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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字符组成的长卷中急速的向前涌去,穿过窗口,进入地下,照亮了层层孔道,最终在铁墙上铺散开来,当所有算式字符都被点燃的时候,这个法术完成了它的内部自洽,启动了。
整个大地就是一声巨响,那光芒从园中直射出来,光环急速展开,向整个皇城扑去。
连少年自己也吓了一跳,他呆站了一会儿,慢慢抬起手,看见自己袖上,手指上,结着的透明冰霜。
整个皇城象是冬天突然来临一般,所有宫阙、树木、人兽、都被笼罩在冰雪之中。
正在宫中洗浴的某位太妃,呆呆的望着澡盆中水面结成的冰,突然发出尖利的大叫:“来人啊,好冷!”牧云笙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他迅速向地下奔去。“希望法术成功了,不然就再也走不成了。”地下几乎变成了冰雪堆积的王国,少年连奔连滑冲到铁墙前,跌倒在地。
他抬起头,望着眼前的情景。
法术的蓝辉还没有散去,光芒中那铁墙仿佛依然如故,坚实而立。
少年慢慢走到墙前,伸指在墙上轻轻一点。
砰的一声,蓝色光尘飞溅,铁墙象粉末堆成一样轰然崩塌了。
而墙外,什么也没有。
没有泥土,没有岩石,没有光线,墙外是一片虚空。少年把手伸出墙外,什么也没有摸到。
他又拾起一个小石块扔了出去,小石块消失在黑暗中,许久也没有听到声音。
这铁墙是怎么来的?为什么会在地下?它外面又是什么?但他已没有选择。
找出自己制成的那一双可使人身轻如鸿毛的银色羽翎,将它们插在双足之上,少年纵身跳入了黑暗之中。
14牧云笙直落下去,坠了也不知多深,却突然脚下一冰,他跌入了水中。
那竟是条湍急的地下河,他被水冲着一路向前,却听耳边一种声响越来越大,如万马奔腾。
牧云笙正疑惑,那声音已充斥整个地下,像是要把人震碎了,水势也越发湍急。他忽然想到什么,心说:“不好!”这同时身子已被抛了出去,河水仿佛消失了,他直坠向下。
在空中他看见,下方一片碧蓝的光荡漾着,不见边际,光芒在四周峭壁上映出巨大的蓝色波纹,像石壁上流动的浪,也映亮了他身边那巨大的瀑布,它足有几千尺高,怒吼注入下方那片光芒,那像是一个水晶般的巨湖,却有极亮的星辰沉在湖心,映亮了整个地下。自己的身边,无数水滴正一同下落着,像是悬浮在他的周围,也折射着幽蓝的光芒,像是千万明珠,浮于天上。
那片碧蓝扑面而来,牧云笙直坠向湖中。
但足插银色羽翎的他,象一片羽毛般,缓缓落在湖面,象落在了一块柔软绵床上,那水面将他托住了。
自己的脚下,湖心中透出巨大的光芒,他能清楚地看到脚下碧蓝的水中,鱼儿自由来去,那些鱼竟然也是透明的,有金黄有碧绿,如彩晶缀于水中。这湖不知有多深,那湖中光芒的来源,在一片朦胧之中,却是一直看不清。
这时脚下有一团晶光游来,他细一看,竟是一条透明大鱼,有两人般长,身体一伸一缩,张着大嘴直冲而来。牧云笙吓得拔腿就跑,水上水下开始竞速。
他此时身轻如羽,脚点水面,每次可轻轻跃出数丈,可那鱼扭动着身体,几下便赶上了牧云笙,来到他的脚下,猛地跃出水面,牧云笙觉得水花扑面,四周升起透明的壁,便身在鱼腹之中,隔着透明的鱼身,还能看见大鱼落回水中。
可是大鱼连水带人一起吞下,牧云笙在鱼腹中如在注满水的袋中,极力挣扎,险将溺死之时,水位却下降了。原来大鱼缓缓将水吐了出去,牧云笙长出一口气,软倒在这透明囚笼之中。鱼腮的扇动传来缓缓的气流,他在鱼腹中,却也可以呼吸。
大鱼直向湖心而去,眼见离那湖心的光源越来越近,却突然又折个方向,向前游去。
却突然四周都有这样大鱼移来,牧云笙发现自己已置身鱼群之中。可更让他惊喊出来的是——那每条鱼腹中竟都有一个人!但那些人却并不像是死去了,他们是活的!而且他们还跪坐在鱼身里,望着前方。
牧云笙惊疑不已,鱼群却游近了一处岸边。这岸并不是真正的湖岸,却像是浮在湖上的陆地,因为湖水仍从岸下流过。鱼群们游至岸前,便噗噗地把腹中人吐了出去。他们稳稳地落在岸上,开始说笑。
可是牧云笙这条却并不吐出他,只在岸边徘徊着。牧云笙想他是还不知道驾驭这鱼的方法,眼见那鱼又要游向岸下了,牧云笙急得向鱼腹猛踹一脚,那鱼噗地把他吐进了湖中。但牧云笙很快便浮上了水面。
那群人已向陆地的深处走去。牧云笙小心跟在后头,听他们说话,也是东陆言语,只稍稍有些口音。
“听见那声怪响了吗?听说有人把南面崖上那个出口给掘开了,上面终于又要有人下来了。”“听说打那出口被封,三百年没有人掘开过了,现在上面什么样,牧云族的逆贼还统治着东陆么?还是早换了朝代?”“不论如何,这出口掘开,总不是好事。我们的安宁日子怕是要到头了。陛下正在召集军队,准备作战。”“我们为何要死守在地下呢?我们回地上去不好么?”“出口都被从地上封死了,就算是被地上人掘开的那一个,也是从瀑布而下,只有来路没有去路。再说那地上太多人口,人一多心就异,战乱频生,何必回去呢?”“可是我们在这地下,更深处也有河络国为敌,几百年来也没断过战事呢。”没有了湖水的光线,岸上变得渐渐黑暗了。但这些人却不点火把,像是在黑暗中也能自在视物似的。
牧云笙却看不见脚下,磕磕绊绊,跟不上那些人的步伐了。爬上一个坡,忽然眼前现出奇景,他不由惊叫一声。
几根极高的光柱从黑暗空中一直连通地下,使眼前的大地有如月光映照。原来那竟是从上方垂下的水柱,无穷无尽,注入湖泊之中。那水瀑之巨大,直径定有十几丈,如果走到近前,那大地一定在隆隆颤抖。这地面被许多闪亮的蓝色河流所分割着,脉脉流动,远方有一座庞大的宫殿,仿佛玉石砌成,映在湖光水影之中。
15却有大批人围在城墙前,各自带盔甲。正听台前一锦服王冠的老者说话。
那老者大声喊:“自我国国土被牧云逆族所掠,至今三百余年了,我等躲于地下,日夜不敢忘复国大业,那牧云逆族害怕我等杀出地面,便用铁汁坚石封起所有出口,还驱使河络族来与我们厮杀。但数百年来,我大晟却仍然人丁兴旺,气象日隆。如今,南面崖上我国故皇城处出口被掘开,想必是牧云贼党又要大举进犯,我等要从速准备”忽然远方有人大喊:“河络!河络族渡湖了。”长者大惊,一挥手“看来他们是约定好了,众军将与我赶至湖边坚守!”人群轰然向湖边涌去。
牧云笙也想去看个究竟,他足有翎翼,跑得飞快,虽绕弯避开人群,仍是先赶到了湖边。
少年抬眼望去,只见那湖中漂着密密层层像是巨大坚果似的东西,漂近岸边,那坚壳迸开,里面就弹出一物事,落在地上,却像是一巨大蜘蛛,有一人多高,上面还隐约坐了个小人儿。那些小人身形只有人族一半高,一头红发,一双大眼倒象占去了脸的一半,好似画中的精怪小鬼。那便是传说中居于地下的河络族了。
而那些巨蜘蛛,却不象是真得巨虫,而是由河络们操纵着的。牧云笙曾听说,河络族会拼起支架,然后用一种叫惜风的又似植物又似动物的怪东西栽植其上,惜风就会按骨架生长成河络们需要的形状,或多足虫、或高大巨兽、或是长着眼耳的车辆,这些东西被称为将风。看来这些巨虫,也是将风的一种吧。
河络族正驱动这些巨蛛将风与晟国的守军交战,用绑着锐利刀锋的前足将他们刺倒。又或是喷出白线,将他们粘住捆翻在地。
而晟国军似乎也与这等怪蛛军交战多次,并不慌乱,在地面布下道道火墙,在火墙后向蛛军射出火箭,那巨蛛果然纷纷燃烧起来,虽然它们带着火仍能行动,蛛上乘的小人儿却先受不了了,怪叫着跳下蛛去,滚打着身上的火苗。
忽然又有另一些巨虫涌上前来,这回却像是些巨蚁,行动比巨蛛们要慢许多,拖着巨大的肚子,近至火墙,猛地喷出水去,上百条水柱顿时将火墙冲开。巨蛛军一拥而入。晟军第一道防线开始崩溃,纷纷退上山坡,准备第二道防线。
却突然背后传来响箭示警之声。牧云笙回过头去,见那座冰琼般的美丽城殿之中,竟然也腾起了火光。他顾不上看这面厮杀,又奔向宫城而去。
来到城边,果然见晶石楼台前怪影重重,一支怪蛛军不知何时已侵入城中,乱冲乱跳,有些爬上石壁宫墙。城中民众四下逃散,哭声震天。
牧云笙凭着足上雪羽,一点地身子跃起,轻轻落在一幢平房顶上,再一跃,抓住了一箭楼的栏杆,他身子轻得没有半两重,轻轻一翻,就已站在箭楼之上。
却见连中心宫殿之中,也已有怪蛛侵入,从高处看下,就如闹了虫灾,数百蛛影在楼宇间爬来爬去,追逐晟人。他心急如焚,却不知如何是好。
忽然觉得背后什么一动,他一回头,吓得大叫。不知何时一巨蛛已经爬上箭楼,正攀在栏杆之外,挥舞黑长大足。他吓得直接一跃,就从箭楼上跳了下去。身子正轻飘在空中,那箭楼上巨蛛赶至栏边,猛地喷出蛛丝。牧云笙只觉得一下被又粘又韧的筋绳缠住,拉回向箭楼。回头见那巨蛛的怪头越来越近,吓得在空中乱踢不止。
那巨蛛伸出前足将他一把挟住。蛛背上探出一个小脑袋,用人族话问道:“你为什么可以跳到那么高,像是没有重量似的?莫非你是个羽族?”牧云笙挣扎着:“我若是羽族,你们便不杀么?”那河络道:“我们与羽族是并没有什么冤仇的,只是这些人族下到地下,占了我们的领土,我们才要将其赶走。”牧云笙被挟得喘不过气来,只道:“地下这么大,你们分他们一点也没有什么”“哼,若是人族繁衍起来,这地下也不够他们住哩。”那河络道“你是羽族,我不杀你,快点逃命去吧。”他操纵那蛛前肢一放,牧云笙又飘落下去。却突然听到空中箭啸,数支弩箭射上城楼,穿过了那巨蛛身体,蛛背上的河络也尖叫一声,摔落下城楼。但他背上却缠了一条蛛丝,借着它缓缓落地。牧云笙一看,他的身材只有自己一半高,奔跑得却极快,一转眼便消失在街角了。
牧云笙从屋顶上向中心皇宫望去,见几只巨蚁正在宫城顶上喷吐火焰,但这宫城却是晶石所铸,烧不毁的,只是那些人族士兵在火焰下逃散。
突然传来女子尖叫,一个怪东西从皇宫中猛地跳了出来,纵在空中能有七八丈高,方落地又一纵而起,倒像是个巨大跳蚤。但跳蚤足间却挟着一个女子,挣扎尖叫。牧云笙一惊追去,奔过重重房顶,追近那巨蚤,它一弹而起时,牧云笙也一纵而起,抓住那巨蚤的足肢,翻上蚤身,只看见蚤背上一张河络惊讶的脸。他一拳过去,那河络伸手来挡,巨蚤失了控制,啪地撞上箭楼,跌落地上。
牧云笙落地却觉毫无冲力,立刻站起来去看那女子如何,却见她被挡在蚤足之后也无大碍,正要拉她出来,那河络跳了过来。原来这河络族个子虽只有人族一半,却脚力极好,一跳便纵到一人半高,挥刀劈下。牧云笙一躲,河络这一刀落了空,那女子却突然飞起一脚,踢得那河络直飞出去,撞在墙上。
他摔在地上,爬起来东西南北还不辨就开始用了人族的话大骂:“你们这些高个贼,不肯早些交出传国玉玺来,居然还敢还手。”女子冷笑:“交出给你们,也一样免不了战事。”“自然!”那河络道“玉玺我们要拿走,但我们先祖受大端牧云氏皇族所托,要灭了你们的国,便许我们回地面建城。今日正是机会。”“牧云氏?”牧云笙心中暗惊。这时四周,又有河络族操纵着怪虫攀爬而来,准备扑向他们。少年眼见危急,喊:“我便是当今端朝皇帝,你若真与我祖先有约,却来同我见证。”一旁少女吃惊的转头看他。那河络也上下打量他,笑起来:“你是端朝皇帝?那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我想逃出皇宫不小心凿穿上面的墙落下来的。”河络向头顶看看:“那把晟国封在地下的铁壁是你弄穿的?我还以为是上面派人来检查进度,才赶紧大举进攻呢听说新立的那个未平皇帝倒真是你这般年纪可你有玉玺么?拿来我看。”少年正想说话,那河络却自己摇头晃脑道:“我这脑筋,定是刚才撞在墙上受了损伤。你们是托我们来夺传国玉玺的,自然是没有。”“传国玉玺?”牧云笙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端朝的玉玺是三百年前立国时所刻,并不是从前朝夺来的。而东陆皇朝却有一颗世代所传了千年的玉玺,据说是当年第一位平定天下一统九州的皇帝取了世上唯一的天降玉石所铸,世代王朝,诸家势力、均以夺得此传国玉玺为获得天下的象征。也据传这从天坠下的玉石中有神奇光蕴,可以安定四方,庇佑皇朝。于是成为英雄霸主并争之物。
那千年传国玉玺,自然是被这流亡的晟朝带来了地下。所以自己的先祖才托了河络族夺取。
那河络又说:“你说你是未平皇帝牧云笙,却没有玉玺。不过我却有个法子,我早听说这未平皇帝别的什么不会,就是一手画天下闻名,你画上几笔,若是我鉴得是未平真迹,便相信你是那牧云笙。”少年心中暗笑,想:河络族也懂赏画?他从腰间锦囊中取出心爱的随身银狼毫。四顾道:“可是无墨无纸砚啊?”“你们人族就是事多,纸张一碰就碎一烧就毁,我们河络族用灼热炭刀在岩石上作画,那才是万世不朽呢。你入乡随俗吧。”那河络一挥手,巨蛛们喷出蛛液,刹时把一面墙涂抹得白如雪,平如镜。又道:“把那女人的血,用来作墨!”牧云笙惊叫:“不可”却早有巨蛛喷出白丝将女子裹住,悬起在半空,又伸前肢刀锋在女子腿上割了一道。少女一声惨叫,血涔涔而下,河络摘了头盔,上前接了血道:“你若不画快些,她便死了。”牧云笙急横下心,眼一闭,使笔蘸了血,在墙上急绘起来。却是雪地一枝梅,寥寥几笔,便已画成,此时盔中血还接不到小半。
忽听众人惊叫,原来白墙之上,画中那七八朵鲜红梅花却突然绽蕊破蕾,挣出墙面,扑扑扑扑地在白墙上绽开了起来。
那河络大呼道:“变变成真梅花了?这是什么法术?”少年说:“你现在相信我是牧云笙了?”河络忙道:“信了信了。”他一挥手,女子被放了下来,又有蛛液喷到她腿上,瞬间把伤口裹好。河络却上来打量少年手中笔道:“你这笔当真是宝物,我用我的心爱宝剑和你换好不好?”少年摇头:“你要尽量拿去,但先放过这女子和这些地下国民。”那河络却跳开一步:“等等,可是你们当初要我们灭晟朝,许给我们在地面上的土地,现在好不容易要成功,又要我们放过他们?若这样,就还要答应我们三个条件。”牧云笙问:“什么?”那河络道:“我们要在地面越州清余岭原河络族发源地一带山中建地上城,我们居山中,人族居平原,互不侵犯。”牧云笙点点头道:“可以。”河络道:“第二点,我要你封我为地下王,执印统治天下河络部族。”牧云笙心想:我册封你没有问题,却不知其他河络部族服不服你呢。笑道:“也可以。”河络道:“第三点,你们牧云氏世代从越州征发我们河络族去北陆殇州建城,与夸父族作战。那些河络不堪苦役反了,你们又派人剿杀,我们要你们允许我们河络在殇州地下立国,再不服役。”牧云笙想想:“也可。”那河络欢呼道:“万岁万岁万万岁!你是君主,一言既出,可不要反悔!”牧云笙笑道:“只要我还是君主一日,我定然信守诺言。”那河络道:“那我与你歃血为盟,我是河络速莫国国主帆拉凯色,现与端朝皇帝牧云笙定下盟誓,家邦兴亡,在此一言。”他抽出所佩短剑,割破手指,将血滴于剑上,那短剑上立时就泛出光华波纹来。
见牧云笙好奇,河络王帆拉凯色笑道:“今天也让你见见我们河络族的宝贝。你可知世上有十二把名剑,今天你便见到其中的未明剑了。”牧云笙当然听说过十二名剑的传说。那是世间流传着天下最好的剑的排行。
其中第十二把叫菱纹剑:据说可用剑风杀人。剑一挥,十几尺外的树木也迎风而断。
第十一把为未明剑:可吸收剑下死者的魂魄,杀人越多剑上越利气缠绕,挥剑就有恶魂冲出,索取人命。
第十位是厌火剑:羽族所铸,听说剑轻软的象羽毛一样,可以飞出取人首级再飞回你手中。
第九把为影鳞剑:这把剑据说封着一个前世大英雄的魂魄,你凑近剑身,能看到剑上流动着一个狂怒的影子,心中听到呼啸的怒吼。第八把苍云古齿剑:是古时一个叫天驱的武士团的宗主之剑,这些天驱武士平时潜伏于四方,个个都是身怀绝技,而此剑一出,就可以号令他们。
第七把裂风剑:听说可以用来指挥风云雷电。
第六把承影剑:据说是乱世之剑。以前帝王所佩,但若是帝王执之,则天下大乱,若是臣子执之,则可能弑君乱国。
第五把龙渊剑:据说是开启龙渊之剑,可世上真有一个叫龙渊的地方吗?没人知道它在哪。
第四把纯钧剑:这把剑好象没有别的好处,就是铸剑的材料不一般,再无第二把。没有锋芒,连豆腐也切不动,只是专制天下所有的剑器,听说好象很多名剑都是被这把剑毁了的。
第三把光授剑。据说是天神用来驱赶星辰的剑。
第二把启玄剑,听说是天地还没有就有它了,那也不知道是谁造的,别的剑只能杀人,这把剑可以使万物重生。
第一把:拓天剑。传说中开天辟地的剑,不过也只是传说中,并没有人真正找到过它。
这前三名的宝剑都是只存在于传说中的神器,所以真正流传过于世间的只有后面九柄而已。
而眼前的未明剑,岂不就是排名十一位的那把可吸魂索命的河络族名剑么。
河络王帆拉凯色正得意说着:“我们河络铸剑,以饮血魂印为极致,真正的好剑,剑师都要将自己的血注入剑中,而若是刺入敌人身体,就会把敌人的魂和血一齐吸入剑中,决不会滴淌血迹,这样越是经临战阵,剑就越利,而死在剑下的敌人越强,剑中的战魂就越厉,可以震撼敌手。北陆右金二王子硕风和叶那把著名的血色剑,就是河络剑师所铸,,它剑中也不知有多少英雄勇士的魂魄了,但却决比不上我这一把未明。”他将未明递给牧云笙,牧云笙看这刀柄密密镶满细碎钻石,极是华丽,刀身却是纯黑色,宽处微显粗糙,不知是何种材质铸成。细看时,能看到刃锋四周有隐隐的锐气流动,想必还未碰到刀身,那锐气就能割金断石了。
他伸手指轻轻在那股锐气边缘一触,果然手指就被割破了,连疼痛也没有。他学帆拉凯色将血滴到剑身,剑身便如干渴土地一般将那血吸去了,那血印泛开处,黑色却突然向四周退去,现出明镜一般的剑身,光华四射。
“果然是未明。”牧云笙赞道。
“我们的血都滴入剑中,这剑便是盟约的见证了。他日有人反悔,必死于此剑下。”帆拉凯色说:“现在我们是盟邦了,这剑送与你。”牧云笙手中并无信物,只好将那画笔回赠给帆拉凯色。却忧心的说:“我虽然和你立约,可我这皇帝也不知还能当多久。”帆拉凯色跳上巨蛛道:“放心,我每日在地下都夜观星象,你还有好几百年君主可做呢。速派人把册封诏书与大印送来。诸将,退兵!”一河络巨蛛骑士吹起号角,那些蛛蚁骑士向城外退去。
牧云笙还愣在那里。
那一旁女子缓缓站起身来,却只是呆望着他:“你你真得是牧云笙?当今端朝的皇帝?”牧云笙苦笑:“什么皇帝,端朝都变得什么样了。我不是也逃到地下来了?”女子走近他,望着他手中的剑:“这帆拉凯色一直吹他的剑,究竟有什么好?”牧云笙递给她看道:“的确是天下至宝,这工艺决不是”突然女子夺过剑,手腕一翻,那冰凉的刃便压在了少年的颈上。
“你这是做什么?”少年冷冷问。
这时周围有许多晟国士兵奔了来,望见少女,却突然全部跪倒在地:“陛下受惊了,属下救驾来迟,罪该万死!”“陛下?”少年哑然而笑“你也是陛下?”少女唇边露出一丝冷笑:“没想到两朝三百年争夺天下的世仇,今天我们两却是这样相见?”“三百年是我们从你们手中夺的天下不过现在这天下也又风雨飘摇之中,都不是你我所能掌控,我们两个同病相怜的人却还在这争什么?”“同病相怜?”少女默念这几个词,冷哼一声,手上却将剑压的更加紧,少年觉得那冰冷一直钻入血脉,,一阵阵的眩晕,耳中只听到剑中百千血魂哭号之声。他明白这剑根本不用割破自己肌肤,只凭剑中厉魂就能卷去自己的性命。
“陛下,此人是谁?”有将官抬头起来问道。
少女微扬下颌,举目挑视着少年:“是啊?你是谁呢?是全天下都要向你跪拜?还是你做我的囚徒?”16牧云笙坐在那晶石所砌的殿中,望着四周晃动着的水影,耳边能听见清亮不绝的泉水声。这宫城之中处处都是水,而所有光线,也都从水中来。那些池中瀑中发亮的晶石,取代了所有火烛。
所眼前的纱帘置摆,却不象是在某位帝王的寝宫,倒象是公主的绣殿。那些晶亮吊饰,泉边绮兰,无不是小女子情调。
看着眼前摆着的纸笔,他摇头苦笑:“我本来以为你要我签什么让天下的诏书呢,没想到”“少废话!”女子从榻上坐起,扬着未明剑“专心点!”随后立刻恢复了甜美的笑容,重新把剑藏到身后,左手轻执罗扇拍着胸前,斜倚在长榻上:“你要是把朕画得不传神,这幅画要是不能流传三千年,你就是世上第一个淹死在金鱼缸里的皇帝!”少年平息静气,缓缓提笔。他专心入画时,便忘了世上其它的纷争利害。眼前女子,也只看她目中灵韵面上纹肌,而再不管她是否会在画好后便杀了自己。
他呆着着这少女,看她脸上隐去了杀意与威势后,俨然还是一清水般的女孩子家。眼中晶亮望着自己,不去想家国厉害,满心只盼着只把最美的韶华长留。
突然他眼中浮现起另外一张面容来,耳中分明听见那个清灵的声音:“小笙儿,你会成为世上最伟大的画师的”“这样也好啊,对于我这样爱美如命的人儿来说,我不用看到自己老去时的样子,这是多么幸福。你也只会永远记住我最美丽的时候。”少年喃喃念着,心中无限怅然。猛得放下画笔,却是一笔也画不出来了。
女子从榻上坐起,望着少年神情,却没有怒挥宝剑,只是走近问:“你怎么了?”少年满腹的衷肠无从诉说,只是呆呆望着湖光水影出神。
女子缓缓踱到殿中池边“你不说,我也知道你在想什么。虽然我在地下,并并非不闻世间的事情。”她望着假山流瀑,轻轻问“告诉我她的美,是什么样”少年痴坐许久,才缓缓开口:“若我画你,必画煦暖春色,踏青和歌,用淡黄浅绿,描彩衣丰颜。但我画她却用不出任何一种颜色,唯有水清墨晕,一点点泛开,像像雪落梅枝,所有的鲜艳,都孕在苞中,像白鹿跃过雪地,只见风痕,不见实影。”女子沉默许久,才悠悠长叹:“我明白了真希望能亲眼看到她。”“我答应过她,要三年之后,在世上最美的地方,与她相见。”少年凝望水纹“她一定会在那里等我。”他忽抬眼望向女子:“所以恕我不能在这里久留了。天下将来属谁尚未可知,但我这条命,此刻却要去做更重要的事情。”女子脸上突然恢复了那帝王的冷漠:“你以为你想把命带走,就可以做到吗?”她扬剑指向少年,少年却也抬起了手。手中画笔的几滴绯红甩出,飞落到她的纱袍上,却突然急速泛开。女孩皇帝眼看着自己的衣裙变成了坚硬的石雕一般,她被裹在这壳中再也无法动弹。
少年走上前,慢慢取过她手中的未明剑。少女急得满面通红喊:“我若喊卫士来,你就会被乱刀砍死当场。”少年望向她的眼睛,笑着:“你不会的,就象我也不会杀你。那三百年的恩仇,对我们来说,重如山岳,但若一转念时,却也轻若烟云。”他转身向外走,女子却喊:“等等。”少年站住时,她轻轻说:“把我也带走吧。”17地下巨大光湖之畔,两人缓缓行着。
“谢谢你带我经过河络族的地界。三百年来,他们守护着留向地面的出口,我们一直被困在这湖边和崖前,我们的国土只有这地下方圆的十数里,国民不过千余。”女子笑着“我其实明白的很,连皇族血脉都衰微到要我女子来作帝王,靠这村庄般的国度,谈什么复国重得天下呢?”她低下头:“我只想走,想逃出去。我不要做什么村庄里的帝王,我要去看看地上的样子,看看真正的天下。”牧云笙微笑着:“这回是两个逃跑的皇帝了。”“所以那天你说我们同病相怜,真把我的心扎得好痛。至少你有挣脱宿命的勇气,我却没有。”“可你打算去哪儿呢?你还是不要跟着我,会很危险的。”少年说。“这未明剑,你拿着防身吧。”“不用你说,我也一定要自己去闯一番天下的。这未明剑是天下英雄都想得到之物,你却肯将之与我”女子叹一声“你既有赠剑之谊我却无以回赠我以帝王之诺,将来你若向我求一样东西,除了天下,我都可以给你。”少年一笑:“你也不过是个手中空空的帝王,不过我先谢过了。”女孩也笑着“好了,见到阳光的那一刻,我们就要分道扬镳了。最后的时刻,你就没有什么要问我吗?”“啊什么”“唉,”女孩子轻叹了一声,转过脸去。忽又急转回看着少年:“你就不问问我的名字?”“啊是的”少年脸一红“你叫什么?”“昀璁姬昀璁就是发光的玉石。”女孩笑着“将来见到我时,可别叫不出来哦。你敢忘了,我就让你变成世上第一个被玉玺砸死的皇帝。”她向前奔去,回头喊道:“别忘了,你还欠我一副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