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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假期间,我也开始常去花丸拉面店露脸,因为彩夏大概都待在那里。反正一直窝在家里也不是办法。
刚开始的时候,彩夏每次看到我都很惊讶。
“藤岛同学没事也会走出家门啊?”
她到底以为我是怎么样的人啊?
冬天的花丸拉面店总是很闲,白天都没客人来。一方面是因为现在还在过年期间,一方面则是因为这家拉面店有被误认成冰淇淋店的嫌疑。
那一天,宏哥、彩夏和我正在品尝明老板特制的麻糬冰淇淋。因为试吃拉面而只感到咸味的舌头,接触到麻糬和香草冰淇淋的甜味之后舒服多了。明老板熬的汤味道比以前好很多,但是每天吃还是颇痛苦。
“后来阿俊有跟你联络吗?”
面对宏哥的询问,彩夏咬着汤匙,皱眉摇摇头。
“结果也没回家过年。”
彩夏知道阿俊沉迷着毒品吗?从去年底到今年初,这条街上发生了好几起暴力事件,听说被逮捕的犯人讲话都没头没尾,在拘留所待上半天就药瘾发作痛苦不堪。我每天都收看早晚的新闻节目,在电视画面上找寻篠崎俊夫的名字。
彩夏说:“我想哥哥大概在墓见坂那里。”
“那个人是阿俊的女朋友吗?”
“不是啦,他是男的,好像是大学生还是研究生吧?”
哥哥不可能有女朋友啦!彩夏一反常态地认真说道。虽然被断定没有女友的阿俊很可怜,但其实我也是这么想的。只有宏哥提出了不一样的意见。
“是吗?他那软弱的个性还挺适合当小白脸的,就算现在赖在哪个女人的家里我也不讶异。如果真是这样我还比较放心。”
“那样是比较令人放心没错可是不可能啦!哥哥不会洗衣服也不会做饭。”
“不不不,小白脸不用洗衣服也不用做饭。”
“是这样吗?”
“虽然有时候会被误解,不过如果会做家事那就是家庭主夫了,不是小白脸。小白脸就是要让女生觉得:这个人没有我就活不下去!所以家事全都是女生做。”
这家伙真是差劲透顶。
“呜哇,要是我绝对做不来,我一定会觉得过意不去而帮忙做家事,或是做好晚饭等对方回家之类的。”
“是啊,小白脸的工作就是诱发女生的母性本能,普通人是做不来的。”
“好厉害喔!”
一点也不厉害,宏哥在胡扯些什么啊?这个超级大人渣!虽然我心里这么想,但是懒得吐这两个人的槽,所以就继续专心吃麻糬冰淇淋。
“你没想过要结婚吗?”
“没想过耶!”
“为什么?”
“其实我心里有真正喜欢的人,所以没办法跟其他女生结婚。”
“可是同居就没关系?不觉得这样对不起那些女生吗?”
“我也觉得对不起人家,可是改不了,这就是我的生活方式。”
“你去死啦!”
“不行哦,藤岛同学,你又把心里想的事情说出来了。”
啊,真的耶,不过算了。
“你们刚提到墓见坂吗?”
背后突然传来声音。我转过头,映入眼帘的是一个人戴着有如俄罗斯士兵的四角型毛皮帽、穿着胖胖的军用防水短外套,我过了好一会才发现那个人是少校。护目镜式的太阳眼镜完全罩住眼睛,看起来就像脸的一部份。
“啊!向井哥,好久不见,新年快乐!你要点什么呢?”
“我现在正在值勤。”
“来份大蒜中华?”
“嗯那好吧!”
为什么少校就这么乖乖地点了菜?大蒜中华又是什么?
少校似乎拿彩夏没辄。我所认识的人之中,只有彩夏叫少校的名字。每次听到时我都心想:向井哥是谁啊?
“终着有工作来了!明老板,一份中华凉面,大蒜加满!”
彩夏站起身来冲进厨房。这种冷死人的天气吃凉面?少校露出像是一口吞下整只活蟾蜍的表情,在彩夏刚刚坐过的汽油桶上坐了下来。
宏哥问少校:“少校,你听过一个叫墓什么的人吗?”
“我们学校的研究所好像有个叫墓见坂的人。”
我和宏哥吓了一跳互看了一眼。宏哥往前靠了靠又继续问道:
“听说最近跟阿俊混在一起的人,好像就是叫这个名字。”
少校把手贴在下巴思考了一会。
“你认识他吗?那就问问看啊!”“不,我只听过名字。他很有名喔!听说他都没去研究室露脸,可是博士论文却通过了。不过也许只是名字一样的人吧?阿俊怎么会跟那种人在一起?”
“墓什么的可不是菜市场姓氏,拜托啦!阿俊后来都没跟我们联络了。”
“可是我今天才去过学校一趟,还要我再去一趟吗?那里到处都是教授跟学生耶!”
学校里当然都是教授跟学生啦。不过少校居然是大学生啊!这倒令我有点惊讶。
“偶尔露个脸,教授就罗嗦死了。”
“你早点休学就好啦!”
“你在说什么?我可是为了尽可能地留在学校,每学期都只选满刚好符合规定标准的学分,接下来就都不去上课,保持不升级也不毕业的状态,待满八年就自动退学。”
“你不想毕业吗?”我居然问出口了。
“从大学正常毕业的人还算尼特族吗?你这家伙难道不懂neet的第二个e代表什么意思吗?”你为了这种事情对我大呼小叫,我也很头痛。
“少校是为了方便调查资料才上大学的。”
“因为历史书籍跟军事资料都很贵啊!让大学图书馆购买最好了。离开学校之前我可以一直请购图书,直到整间自习室都塞满我想看的书,然后那间自习室就命名为少校书房。”
想看就自己买啊!真是麻烦的学生。
“对了,告诉你喔,这次进来的资料是关着战舰武藏号的呢!”
“对了,少校,你不是爱爱丽丝之托才去学校的吗?”
少校打开背包翻了过来,里面的资料散落在代替桌子的木箱上。
“你们要看影印的资料吗?那张上下颠倒了。”
“我看了也不懂。”
“我自己也不懂呢。”
我凑过去看宏哥手上的资料,彩色影印上有一张顶端开着红花的高挑植物照片,植物的四周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小字。
“不是听说现在街上毒品猖撅吗?这就是第四代拜托爱丽丝调查的东西,听说不是什么好东西。阿俊嗑的该不会就是这个吧”
我吓了一跳,想起那遮住圣诞节闪亮灯饰的浅粉红色小药丸,上面刻着天使的翅膀和两个英文字母。阿俊吃了它,说是可以让东西“看起来静止不动”的药。叫什么名字呢?到底叫什么名字?明明话都已经到喉咙了,我却还是想不起来。
“啊,那是”
“向井哥,让你久等了。”
彩夏端来凉面,打断了我的话。我把话吞了回去,因为不想让彩夏听见。宏哥露出困惑的表情歪了歪头,我赶紧对他摇了摇手。
“那是什么?”彩夏也凑过来看,我迅速地把资料从宏哥手中抢来,翻到背面。
“讨厌啦!藤岛同学,你在藏什么东西?”
“没事啦!什么也没有。”
就在这时,店里终着出现了第一个客人。彩夏赶紧围上围裙过去招呼,我这才松了一口气。
“什么嘛?鸣海,你是怎么啦?”
当我正要开口的时候,大音量的“coloradobulldog”铃声响彻店里,少校瘦小的身躯被吓到弹起将近一公尺高。宏哥赶紧拿出手机,但还是晚了少校一步。
“我知道你来了,不要在底下跟大家废话,赶快给我上来!我可是十万火急!宏仔也赶快把车子开到前面来,快!”
爱丽丝在电话另一头的声音连我都听得一清二楚,仿佛会刺伤少校耳朵般地带刺。少校正想回嘴的时候,电话就挂断了。
“爱丽丝今天心情也不好啊?”宏哥抬头望向后面破旧的大楼。
“你不知道吗?爱丽丝每二十九天就会有五天陷入精神不安定的状态,这是我仔细调查的结果所以准没错,只不过原因还不清楚。”
原因不就是女生的生理期吗?不过看到少校得意洋洋地摊开手册给宏哥看的样子,我怎么也说不出口。
“别说废话,赶快拿去吧!”
“二十九天一轮,所以今天正好是第二天。”
“我去把车开过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宏哥走了,留下沉默的少校。我歪了歪头,爱丽丝有那么恐怖吗?反正她好像每天都心情不好啊!我一说出口,就被少校藏在护目镜底下的那对眼睛狠狠地瞪了。
终着,少校严肃地开了口:
“你知道小泽治三郎中将吗?他是大日本帝国海军最后一任联合舰队司令官。”
“我没听过。”
“那你也不知道二次大战时发生在菲律宾莱泰伊湾的海战罗?那可是全世界规模最大的海战,小泽中将的机动部队以自身为饵,勇敢地先行前进,成功地把美国海尔希上将的注意力从主力——栗田舰队上转移开。”
“啊?”
“所以一切就拜托你了,藤岛中将。”谁是中将?“在靖国神社见吧!”
“我才不要!”
结果我还是跟着少校一起去了。一踏进爱丽丝的房间,就看见她卷着毛毯,一副快哭出来的样子。
“摩卡熊的耳朵掉了啦!”
床前放了一只巨大的茶色熊布偶,再怎么含蓄地形容都比爱丽丝大,不过也许只是她太娇小罢了。正如爱丽丝所说,摩卡熊的右耳绽了线,扩大的针脚缝里露出了里头的棉花。
“轻点!轻轻地装到箱子里!塞满毛巾!鸣海,不要摸伤口!万一把伤口弄大了怎么办!”
在爱丽丝又哭又叫的指挥下,我和少校把负伤的布娃娃放进大纸箱里,箱子的缝隙里塞满了卷起的毛巾。包得非常巨大的纸箱,的确不是一个人搬得走的。
少校问:“只要搬到第四代那里就可以了吗?”
“叫他今天晚上一定要修好,这关系到我的性命!”
爱丽丝眼里含泪地说道。为什么要交给第四代?这跟性命有啥关系?脑海中大量的疑问像漩涡一样团团转,但现场的气氛不容我开口。
“还有这是你拜托我找的资料。”
爱丽丝从少校手中接过透明资料夹,就像看漫画一样快速地翻阅,接着抽出一部分的影本丢到我身上。
“你在发什么呆?我不说顺便交给第四代,你就不懂该怎么做了吗?”
我和少校就像逃走一样,从爱丽丝房间搬出装了布娃娃的纸箱。
宏哥的车子是深蓝色的高级外国车,看起来就不像是十九岁的人该有的车子。
“因为只有我一个人有车,虽然不是我自己买的。”
他说是女朋友送他的礼物,而且还是前前前女友送的。这家伙哪天应该会被女人捅一刀吧?
“可是开车去是自杀行为吧”我看了看被夜晚华丽灯光渲染的铁路另一侧。车站南口汇集了三条交通的大动脉,我从没看过那三条路上不塞车。
“话说回来,徒步搬这个纸箱去也是自杀行为吧?”
我低头望了望装着布娃娃的大箱子,正如宏哥所说。其实可以把箱子绑在机车后面送过去,只是刚才少校说要回学校一趟,就把机车骑走了,似乎是要去调查墓见坂这个人。
我们把箱子塞进车子后座,用安全带固定好之后回到驾驶前座。
“那个布娃娃有那么重要吗?”
“爱丽丝没了它晚上就睡不着。”
“啊?”事情闹得这么大,就只是因为这种事?“可是为什么要交给第四代呢?”
“啊——第四代喔,不要看他那个样子,他的兴趣是做手工艺,之前也帮爱丽丝把布娃娃修好过,技术可是职业级的。我也看过一次第四代缝补的样子。”
“那”
车子无声地滑向街道,夜景变成了灯光构成的河川。
“那个人究竟是什么来头?”
“你听过平坂帮吗?”
我对这个名字有点印象,有时候会出现在学校里的对话。
“是飙车族吗?”
“不是不是,他们不飙车。只是这一带爱打架或是爱凑热闹的小鬼聚集而成的帮派,自以为是黑道罢了。第四代是他们的头目。”
宏哥以没什么了不起的口气说明着。可是连刚搬来的我都知道平坂帮的存在,那应该是相当大的组织才是啊?
“因为是平坂帮第四代头目所以被叫做第四代吗?”
“不,他是平坂帮的第一代头目,平坂帮是他创的,管得动那群小鬼的只有他一个人。”
“咦?那为什么要叫第四代呢?”
“因为他是关西老家那边的第四代,他好像是从家里逃出来的,那边才是真正的黑道。”
呜哇,真的假的?那就乖乖待在老家当第四代就好啦?
“只要叫他第四代,他就会生气。可是爱丽丝因为觉得有趣就故意叫他第四代,结果这个称呼就在我们之间定下来了。”
“真过分”
我如此喃喃自语,宏哥拍了拍手心的排档杆笑了。
“那家伙很过分吧!可是谁也赢不了她,无论是第四代还是我们,你懂吧?”
我想起那有如日本娃娃的雪白肌肤、大大的眼睛和黑糖蜜般的长发。我明白宏哥的意思,我也赢不了她。
“不过不可以跟其他人说这件事喔,会被第四代给宰了。平坂帮可是自诩为侠义团体,很硬派的,所以绝不原谅滥用毒品的人。”
我想起来了。
“宏哥,你知道那个毒品叫什么名字吗?”
“不知啊,我忘了,那些资料上应该有写吧?”
我翻了翻要给第四代的资料,有点复杂的化学程式和成分的专有名词搞得我昏头转向。重复同一行为、兴奋、过度清醒、失眠、血压上升、颜色辨识敏锐、听觉敏锐、瞳孔涣散写得密密麻麻的药效,让人一看就知道那是多么危险的药物,可是最重要的药名却没写。
希望只是我杞人忧天。
平坂帮的事务所(?)位着一栋有点肮脏的大楼,稍微爬上位着车站前中心街道左手边的斜坡,大楼就在斜坡的岔路旁。
我们在地下停车场停下车,搬出箱子来,搭上发出宛如气喘老人般痛苦声音的狭窄电梯,一路来到四楼。一出电梯,就可以看到金属门的旁边挂着直条的细长板子,上面用庄严的行书字体写着“平坂帮”三个字。黑色的圆框里还画了凤蝶形状的帮徽不对,这不是帮徽,应该是代徽才是。我真的吓到了,这该不会真的是黑道吧?可是宏哥连门钤都没按就直接打开了门。
门里的房间比学校教室小了一圈,且因为并列在墙边的柜子、放在房间正中央的沙发和房间深处的桌子而显得更小。穿着黑色t恤的四、五个男人原本都坐着,这时候却同时站了起来。
“二哥,辛苦了!”
“辛苦了!”
大家一起向宏哥行礼。我忍不住向后退,箱子也差点掉了下去。这是什么情况?二哥?
穿着黑色t恤的男人都很年轻,最多也只有高中毕业那个年纪。在日照沙龙晒黑的皮肤、染过的头发还有耳洞,看起来就像晚上聚集在市中心街道的普通年轻人。唯一不同的是他们的t恤胸前都印着凤蝶的代徽。
宏哥回答道:“别这么叫啦!我说过很多次了,别叫我二哥。”
“可是壮大哥跟二哥就像兄弟一样,让我帮您提行李。”
一边说话一边把箱子放到地上的是第四代的保镖——石头男。
“嗯,算了,我跟很多女生交往过,就某方面来说,跟第四代也算兄弟。”那算是哪门子的兄弟?
“宏仔你这家伙是活得不耐烦了吗?”
第四代打开右边的门走了出来,那天他穿着紫色的背心,可以看到左肩上有代徽的刺青。
“不是调查报告喔?这个大箱子是什么?里面该不会塞满了报告吧?”第四代坐在桌子后面的椅子上,懒洋洋地说。宏哥摇摇头,撕掉箱子上的胶带。
“不是不是,这是爱丽丝拜托的,布娃娃的耳朵掉了希望有人能修好。”
一听到宏哥说的话,第四代整个人就如同“弹跳”这两个字般弹跳了起来。他翻越过桌子一下子蹦到我眼前,压住快打开的箱子,用凶狠的表情瞪着宏哥。
“你知道的吧?不能在这里提起这件事!”
“壮大哥,箱子里是什么?”其中一个人靠了过来。
“什么也没有!把箱子搬到我车上,不准偷看里面,看了我就把你们揍到什么都不记得!”
第四代就像台风一样气势汹汹,把车钥匙丢到男人身上。“遵命!我这就去磨练男子气概!”男人接住钥匙行了个礼。搬个纸箱要怎样磨练男子气概?
“这是大姊拜托的行李,要小心搬运。”
大姊是指爱丽丝吗?怪电影也看太多了吧?箱子由两个穿黑色t恤的男人搬了出去。我们该不会做了非常无意义的劳动吧?我抬头看看宏哥,他正贼贼地笑着。喔~原来是为了惹第四代生气才刻意搬到这里来的啊明明叫我别说出去,自己却满心想整第四代。
“今天晚上要修好。”
“我知道啦!修好了我就送过去。”
好歹也是个黑道老大,居然为了个茧居族的睡衣少女熬夜做手工艺?真是个谜,那到底是什么样的情景呢?我看了看房间里的人,心想大家要是知道了应该会很惊讶吧?
“你也知道吗?宏仔跟你说了吧?”
第四代揪起我胸前的衣服。
“知道什么?”
“就是知道那件事啊!那件事!”这时我身体里的恶作剧开关打开了。
“咦?你说那件事是指哪件事?”“你知道吧?就是我的那件事啊!”“一直说那件事那件事,不说清楚我怎么知道?”“不要装傻!蠢蛋,我怎么可能自己说出来!”“咦?可是我也不确定,那就说说看我觉得有可能的答案罗?”“鸣海,我知道你玩得很高兴,可是再不住嘴第四代很可怜喔!”“不准说我很可怜!”“这是调查报告。”
宏哥交出透明资料夹,酷酷的彷佛什么事也没发生过。第四代把我往地板上一丢,一把抢过资料夹。“喔!把医院的资料夹拿过来。”第四代命令道。一个穿黑色t恤的男人走进里面的房间,过了一会拿出一只水蓝色的资料夹。
回到桌子的另一边,第四代用认真的表情看着两个资料夹。宏哥凑过去看,问第四代:
“这是什么?”
“这是最近一个月因为毒品而住院的家伙的症状,我们顺便调查的。”
“真有耐性对喔,跟爱丽丝的资料比对就知道了。”
“对嗯,这家伙是”第四代的手指头沿着资料上的药效移动,然后指了指水蓝色的资料夹里的资料。“猜对了。如果是mdma药效又太久了,兴奋剂也不能直接服用,患者又年轻。”
“是fix吗?”
保镖石头男从旁边窥视档案问道。
“不问不知道,人在n医院,走吧!”
第四代的一句话让所有穿黑色t恤的男人都站了起来,披上外套。我觉得房间里的空气突然像按了开关一样整个切换了。
fix?
我脑中终着浮现当时的记忆,天使的翅膀底下刻着af,两个字母。阿俊说过,天使对人是不会有差别待遇的。
“angelfix?”
因为我的喃喃自语,第四代恶狠狠地转了过来,我吓得腰都直不起来了。
“你为什么知道angeifix?”
“咦那、那是因为”
第四代揪住我的领子,宏哥铁青着脸替我回答:
“那天我也跟阿俊在一起那家伙”
“喂,阿俊拿的是药丸啊?圆圆的,你确定?”
第四代紧紧揪住我的领子,拉到几乎不能再往上拉,被抓住的我拚命地点头。宏哥抓住第四代的手,想把他从我身上拉开。
“住手啦!你想杀了他吗?药丸是怎么一回事?”
第四代把我往沙发上一丢,我把手撑在地板上猛咳嗽。第四代的声音从我头上传来。
“之前爱丽丝什么都没跟你说吗?angelfix的卖法很特别,并没有固定的管道。买到的人把它弄碎或足磨成粉,再转卖给认识的人。就好像根本不想赚钱一样,所以完全找不到药头。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药头是有圆形药丸的人。”
第四代停了下来,看了我一眼。
“阿俊究竟是直接买到的人,还是卖的人呢?”
披上小弟拿来的白色短大衣,第四代用手机快速地发出命令。一部分的人去医院,一部分的人去找阿俊,第四代和一个小弟留在事务所,其他成员慌慌张张地走出事务所。
“回去吧!鸣海。”
宏哥拉住我运动服的袖子,呆立的我这时才回过神来。
“你们不去找阿俊吗?”
“我又不知道他在那里。”
“可是”
如果我早点发现
“你在磨蹭什么?赶快回去,别在这里碍事。”
第四代的口气很差,宏哥只好扯着我的手臂往出口走,可是我的脚没动。应该有什么事是我可以帮忙的吧?虽然我不清楚阿俊的事,可是他消失之前最后跟他说过话的人是我。应该有事情是我可以帮得上忙的。
“没有事情需要你帮忙,你赶快给我消失,已经有人因为这毒品而死了。”
第四代斩钉截铁地回答。
“可是”
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如果那时候我好好抓住阿俊就没事了。如果我早点想起毒品的名字,跟某人商量
“鸣海”
宏哥从我背后想说些什么的时候,被第四代举起手阻止了。我觉得自己好像要被他咬死一样,只好闭上嘴,低下头来。小弟的脚步声一从门口消失,我悄悄地抬起头来。
第四代原本隔着沙发站在另一边,下一瞬间狼的双眼就突然出现在我面前。腹部遭受沉重一击的我不禁弯下腰来,流出口水。第四代用揍我的手撑住我,粗暴地把我摔到沙发上。
“如果这是刀子,你已经死了。别太嚣张,小鬼。普通人参与调查要是受了伤只会给我们找麻烦,所以你给我赶快消失!”
第四代走出房门之后,我靠着宏哥的肩膀勉强站起身。
回到拉面店的时候已经日落西山了,仿佛可以用手触摸到的冰冷空气堆积在大厦之间。只有被灯光照耀的“花丸拉面店”门帘附近有些许的温暖,我一时看着那片光芒看傻了眼。
绕到面店的厨房后门,旧轮胎上是阿哲学长穿着短袖衬衫的背影。捧着碗公的学长转过身来,黑暗中一时只有啜面条的声音。
“宏仔呢?”
“他去停车了。”
我朝旧轮胎坐了下来,接下来就没说话了。学长连汤都不剩地吃完盐味拉面,从背后拿出皱巴巴的柏青哥情报杂志来看。
不问我阿俊的事吗?还是已经知道了却毫不在意呢?难道只有我像个白痴一样自以为跟这件事有关?
“怎样啦?”
不知是不是发现了我的视线,阿哲学长从杂志里拾起头来。
“你知道阿俊的事了吗?”
“刚刚第四代打电话来,阿俊真是个笨蛋。”
“你们以前是伙伴吧?”
“现在也是啊,只要他肯来。”阿哲学长说完笑了。
那么,你不担心他吗?
笑容从学长脸上消失,似乎是察觉了我想说的话。
“那家伙并没有来求救吧?我们也不知道他人在哪里,只好撒手不管。”
可是,我是这么觉得的——也许他陷入无法求助的严重状态中,要是有人听得懂他不成声的声音就好了。但是至少我做不到,我什么也做不到。
“我的眼睛是为了注意三个并排的7而存在的,而找寻药物中毒的小鬼是第四代的工作。”
阿哲学长说完又回去看柏青哥杂志了。
这个人真的原本是拳击手吗?
我突然站起来,靠近阿哲学长。几乎就在学长从杂志中抬起头的同时,我朝学长的肚子挥出一拳,发出了迟钝的声音。我的拳头被阿哲学长大大的左手掌给挡了下来。
“你在干嘛?”
阿哲学长听起来一点也没生气。我摇摇头,蹲在地上。
“阿哲学长,请教我打拳击。”
“怎么突然想学拳击?”
“没来由地就想学。”
我知道自己既软弱又是个小鬼,可是打从心里认清事实的时候还是很难过。没办法,现实生活中的我什么用场也派不上。
对了,还是应该跟彩夏说阿俊的事。可是,我该如何启齿才好?我一边想,一边从厨房到店门外找寻彩夏,可是到处都没有她的身影。
“明老板,彩夏呢?”
我从厨房后门探头问,明老板眼睛没离开大火上的中华锅回答道:
“她刚刚先走罗,好像身体很不舒服的样子,是遇到什么事了吗?”
先走了?
我看了看阿哲学长的脸。
“我来的时候,她就已经不在了。”
难道是知道了阿俊吸毒的事吗?不可能。那么究竟是怎么回事呢?还是一个人吃了剩下的麻糬冰淇淋,结果吃坏了肚子吗?
我背靠着汽油桶蹲在地上,现在的心情就好比走错路绕回来又走进别条死巷,而且相同的情况还一再重复。
我低下头,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
我从第四代那里听说了,姑且先不追究你忘记如此重要的情报这件事。彩夏呢?我打她手机也不通。
是我想太多吗?爱丽丝的声音听起来非常冷酷。
“好像是因为身体不舒服就先走了。”
先走了?这可糟了,她是联系阿俊唯一的线索。明天开始就是第三学期了吧?如果在学校里看到她,马上叫她打电话给我。虽然我不觉得那对兄妹有在联络
那时候,我想起那天晚上阿俊打电话给彩夏的事。他说过是借了墓见坂的手机打的。
你怎么不早说!我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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