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设于大和五条外的松仓丰后守重正的大帐内,松仓早已令人备了围棋,每日和近臣手谈。
“纵然真田有孔明的奇略,料也无法飞过这五条。”尽管是闲聊,但重正还是不时叹息“唉,此人真可惜了。”有时,他亦会评点:“恐怕左卫门佐终比我想得深远。”
“为何这般说?”
“人啊,终不能都如大御所那般一心向往太平。左卫门佐只恐想来个釜底抽薪。”
这等话,并非谁都能明白,唯松仓丰后守近日经常念叨。他会这般想,是因他已看到,丰臣氏的人已完全被时势所弃,但他们必会在某时某地垂死挣扎一番。若能将他们集于一处彻底清扫,大坂之乱恐亦是苍生之福。于其他地方,绝不能把他们齐齐集结。
那些身居高官显位的武将,尽管不入大坂,但似还没忘“义理”二字。
据说安艺的福岛正则声称“为丰臣氏尽忠”向大坂城送去了三万石来;肥后的加藤之子以为大佛供养斋来为由,献钱献粮;筑前的黑田长政也以十七周年忌的名义,拿出若干粮米。
米可以献,兵却不能出,这亦是无奈的好意。可是,唯有最当明白此理的真田左卫门佐一人,却偏偏顽固地声称要入城,与幕府决一死战。决战却非让丰臣氏败亡,而于将好战之人清扫得差不多的时候讲和。能够下出这样一手好棋的人,天下恐只有左卫门佐一人。如此一来,他一片苦心,则乃暗暗为大御所割瘤去毒,真所谓釜底抽薪。
每每想到这些,丰后守总是拼命把这种妄想驱走。幸村纵然真有此深谋远虑,但能否为他放行,却是问题。奉大御所之命守候于此的丰后守,已扬言绝不放幸村过去,而幸村亦宜称定要离去。如此一来,丰后守与幸村皆毫无退路。
从初五展起,放出去的暗探就陆续向丰后守送来消息。
最先来的消息,为幸村接连两天都在吉野川捕鱼。
“花费两天的时日,看来他真的很是用心啊。”
丰后守低头沉思起来,探马也以坚信不移的口气答道:“初五宴请的人颇多,五七条鲤鱼绝对不够,才花了两天时日捕捞。”
“有多少人?”
“怕有两三百人。幸村想把四邻都请去。”
“有理,我们的人数,他很清楚啊。”
“是。设若招待二百五十人,加上家中诸人,合起来当近三百五十人。他已有三十余支火枪,再加上从各地陆续赶来的亡命之徒,适当分配,即可成军。”
“不用担心此事。我们亦是久经战阵,他若敢胡来,必打他个落花流水。总之,你且回去,继续严密监视。”
被派到桥本一带的加贺人,他的消息比前讯详细多了:“从幸村搬的酒、在桥本买的干鱼和这两日捕到的鲤鱼数量来看,宴请之人估计有二百之多。酒宴许从未时前开始,直持续到夜里。若有豪饮者,怕要到深夜。”
“哦。”
“今晨,在下飞马出桥本时,左卫门佐特意穿上袴服,说都是常来常往的近邻,当用心招待才不失礼仪,还吩咐让斟酒的年轻侍者也要注意穿着。”
“哦,这么说,他并未有把召集起来的人全带走的迹象?”
“是。他近来练剑都是和家臣一起,所请之人都是农夫,即使常出去,也只会束缚手脚。”
“初六收拾妥当,初七启程,是这个意思?”
“正是。此说他老早就公开了,小人总觉着有些可疑。”
“可疑?”
“今日已是初五,从正午起客人就陆续到了。尽管说是后日出发,他难道不会在此间听了客人计策,寻机出逃?他大可从桥本赶至五条,经木芽奔河内,抄近道而去,让我们措手不及”
松仓丰后守重正笑着打断了他:“雕虫小技!你回去好生监视。哈哈!障眼之法!”
松仓丰后守重正感到了身上点点苏醒过来的血性。他久违的战场热血,在真田左卫门佐幸村这个与众不同的对手面前,再次滚滚沸腾起来,内心无一丝恐惧,只觉一阵阵战栗的快意,不禁笑道:“哈哈哈,左卫门佐真是有趣。”
丰后守重正早就听说过,幸村虽然近来未曾剃发,但已削去了发髻,扮作修行人模样。“入大坂城,必大开杀戒。”他虽嘴上这般说,却又敬起佛法来,还准备供养,甚至一本正经取了一个法号叫“传心月叟”
重正一想起“传心月叟”更换衣服收拾鲤鱼的样子,就觉得好笑。“看来终究是个噬人之人。如让那厮言说,定会胡扯说那非噬人,顶多可算食鱼。可是,他的真心究竟如何?”幸村花费两日去捕鱼,大张旗鼓地办酒宴,还公开宣称初七出发,实在费人思量。
暗探禀报,幸村想声东击西,抄近道遁去,这种可能不是没有。但左右近道无人不知,他还能从地底遁去不成?他必另有良方,可究竟会如何遁去?若他偷偷抄近道溜走,重正的脸面何存?幸村不是莽夫,此中必另有内情!
重正自言自语着,却再也坐不住,慢慢在帐内转悠起来。时辰一刻一刻过去,九度山的酒宴已经开始了吧?丰后掐指算着,踱到院中,正欲在树荫下的折杌上坐下时,一匹快马驰来。五条与九度山有约莫四十里路程,快马应在途中已换过一次,可依然大汗淋漓。
“报!”
“是不是酒宴开始了?”
“是。客人一百三十二人。左卫门佐换上礼服到了客人们面前,道:鄙人多年来居于此地,深受众位厚爱”
“真是放肆!”
“是。本欲安居于此,直到终老,然因武运不佳,右大臣丰臣秀赖公送来书函,邀鄙人进大坂城。后日乃吉日,计于晨启程,尽管行程止八十余里,然众所周知,途多艰难”
“众所周知,途多艰难?”
“是。他说:路上需要三日,量初十即可入城。今日便是此生别离之日他一面说着,一面簌簌落泪”
重正拍打着腿甲怒骂起来:“此泪与老子何干?”
暗探太啰嗦,悉数重复幸村之言,但幸村并非一个会在这样的场合下落泪之人。
“你休要要胡说!”
被重正一顿斥责,探子愤愤摇头“小人为何要撒谎?此乃小人亲眼所见。左卫门佐的确泪落无数,令满座寂然。”
“你的意思是,你也混在客人当中了?”
“未。小人扮作马夫被雇了去,从前院到宅里都探了一遍。客人几都是骑马从附近赶来。故宅院内外搭建了不少马棚。”
“你扮作马夫?”
“否则无法靠近。”
“哦。左卫门佐果真在众人面前假装落泪了?”
“是看去不似假装。他说,战事一起,胜负难料,若闻他战死,恳请大家祈祷。他这般一说,客人中确有不少人落下泪来。”
“嗯。然后你就立刻赶回了?”
“正是。”那探子仿佛忽然想起什么,又添上一句“另,还有一事禀报,乃是关于其子大助。”
“大助怎的了?”
“客人来的时候,大助未曾露面。遂有一个自称右卫门的长者问起大助。”
“幸村如何回话?”
“他回道,大助已被送往金刚山大善院。他若战死,就令儿子出家祈祷冥福。另说大助本人亦很愿意,已于今晨到山上去了。那大善院便是大助经常去书习字的地方。”
“嗯。”重正眉头紧皱,总有一种被戏弄的感觉。一个铁石心肠的用兵之人,居然簌簌落起泪来,还让儿子为他祈祷冥福,事情真有些蹊跷。他遂道:“左卫门佐这厮,真会做戏。”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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