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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快快拉家常。”
“媳妇。”
“母亲。”
“我该给女婿带些什么礼物?给朝日带的是她最喜欢的砂糖。”
“礼物就不用母亲操心了,关白大人自会让人准备。”
“唉,我若不亲自操办,总是放心不下,这是对女儿的心意啊!”“哦,那么可托宗易先生从堺港拿些红酒来,若家康不饮,也可给朝日。”
“哦?红酒好,红酒好。”
大政所出发之日确定为十月十三。连续几日,可忙坏了北政所。
秀吉告诉家康,若家康进京,他会把大政所送到三河,且不派一个大将随行。因此,一行人中,没有一位武将,除了北政所挑的女眷二十余人,只有五十多个步卒及下人。这便是叱咤风云的关白之母的出行队伍。
这一日下了霜,天空明澈如洗。北政所送他们到城外港口,见这般冷清气氛,不由一阵酸楚。大政所起初那般不安,可现在竟一身轻松,比去有马洗温泉还惬意。
不知为何,秀吉没有出现在送行人群中,只有浅野长政站在北政所身边。
“一路保重。”北政所对坐轿上船的大政所道,突然眼前一片模糊。大政所对自己的身份尚不清楚,即便队伍再冷清,也不会心生疑惑。她依然把自己当作尾张中村一介农妇。宁宁悲哀至极。
清澈见底的水面倒映着天空,船朝北驶去,前后各有一艘船跟着。在伏见改行陆路时,近江势田城主——秀吉外甥三好秀次会送大政所到尾张。在跨入尾张地界后,有织田信雄关照,因此一路无虞。即便如此,没有一个骑士相随,和大政所的身份实在不相称。
北政所呆呆站在港口的石阶上,目送着逐渐远去的船只和被惊起的水鸟。秀吉也许和她同样悲哀,只是故意不表露出来而已。
“大人太意气用事了!”当北政所得知没有一个大将护送时,气愤地责问秀吉。
秀吉一如往常地笑着,若无其事道:“家康已经爽快地答应进京,我不能违约,否则会成为天下的笑柄啊!”秀长、浅野、石田、增田等似都不赞成此事,可是都和宁宁一样被顶了回来。既然大政所都没觉得有何不妥,算了吧!
船驶出港口,进入淀川,消失了。宁宁突觉浑身冰冷,抬脚就往回走。
“啊!浅野大人,且等一等。”正在此时,石田三成叫住了跟在北政所身后的长政。
“什么要紧事?这么急。”
“我听到一件大事,一件奇怪的事。”
“何事?”浅野道。
宁宁急回头,低声道:“治部大人!难道关于大政所?”
三成矮小的身子僵硬了,踌躇起来。宁宁低喝:“出了什么事?快说!”
“是,”三成点点头“事情是这样,兴正寺的佐超上人以本愿寺使者身份,要从近江去三河,可是他说路上危险,调转船头了。”
“为何?”
“据船夫说,关白大人可能要与德川氏开战。”说着,他指指系船的石柱边,一个船夫正屈膝向这边施礼。
“开战?”北政所的脸一下子涨红了。不仅是她,浅野长政也很不安地问道:“开战?他凭何说要开战?”
“这是美浓人告的密,说家康在远江和东三河集结了约三万人马,要向西调动。这非同小可啊!因此有不少人取消了出行。”
“真有此事,治部大人?”
“话中真伪另当别论!”三成甚是激动“据我所知,兴正寺的上人带着本愿寺住持送给家康的刀和黑鲛马,已经到了伏见,却又调头回来,这却是千真万确。”
此时,号称女关白的北政所再也不能保持沉默了,她在这种场合亦是不会有顾忌。“治部,把那船夫叫来。”
“是。”
“快去!大政所是我婆婆,我不放心!叫他过来!”
“是。”三成施了一礼,走近那船夫,急急跟他说了几句,马上把他带了过来。浅野长政了解北政所的脾气,退后一步,好让她能看清船夫的表情。
“船家,你老老实实回话。你是本城的船夫吗?”北政所甚是和气。
“是。小人乃是大西弥十郎大人手下,负责大和号的五兵卫。”
“方才的话,你从何处听来?”
“在伏见的码头,从堺港的船夫——和我从小一起长大的文藏那里听来的。”
“他替兴正寺的上人掌舵?”
“是。”
“那么。你亲眼看见上人调转船头了?”
“是的。小人听说上人此次本打算去两个月,但很快就回来了。小人觉得甚是奇怪,就问文藏,文藏才告诉小人。于是大和号也回来了。”
“治部大人,听到了?”
“听到了。”
“连掌舵的都知道了,你身为奉行却还不知,你这是怎么奉公的?”北政所严厉地斥责完三成,掉头道“长政,尽快把此事告诉关白。治部再去确定事情真伪。太夫人的船正在川上,要尽快!”
年轻的三成脸上浮现出反感,可是这种场合,北政所已毫无顾忌。“船夫我自会有赏,二位快去!”她又催促一遍,方走到那船夫面前“五兵卫,你报告很及时,来,这个拿去。”她将裹在红锦中的怀剑赏给了五兵卫,急转身去了。
大坂城的本城,被一股看不见的杀气笼罩。浅野长政局促不安地回到城内,径直急奔秀吉房间,高声怒斥近侍:“你们不知大人去了何处?是怎么做的近侍?快去找!”他怒声大喊大叫。众人四处奔走,有的去内庭,有的去院中寻找,有的跑到茶室
码头,石田三成表情严肃,焦急地逐条船搜索询问。内庭的北政所听说没有找到秀吉,大怒,命侍女去各妾的房间寻找。可秀吉依然不见踪影。
“哎!或许上了天守阁,在那里目送太夫人,快去那里看看!”长政下令,自己也急急跑向楼梯口。
“大人在织田有乐宅中。”曾吕利新左卫门来告诉长政。此时已过了两刻钟。
“你分明知道,为何不早说?”
“这是大人的命令。”
“大人的命令?你现在怎又说了?”
“浅野大人,我别无选择。”新左卫门抚头道“关白大人让我不可告诉别人。故我实不方便说。实在对不住。”
“好了!你去内庭告诉北政所,我马上去见关白大人。”
“是是,在下马上去。不过究竟出了何事?”
“你以后问关白大人!”浅野长政说完,直奔织田有乐府邸而去。虽然同在城内,可是要到赐给有乐的宅邸,还有八九町脚程。长政踩着霜,急奔出去,又好气又好笑,心道:秀吉又去见茶茶了。
这一点长政没想到,他认为在母亲出发去为质的日子,关白不至于去见茶茶。据他的夫人——北政所的妹妹说,茶茶姬对关白大人的冷漠态度,已令关白难以忍受!
在浅井遗孤当中,两个妹妹都已出嫁,唯有年龄最大的茶茶,还留在有乐身边。而且,她一口拒绝了秀吉所提的婚事。秀吉所提的人中,有四员武将、两位文官据传秀吉愈尴尬,茶茶就愈开心。可是,关白大人今日竟去见她。
长政急急忙忙跑到有乐宅前,在府外高声喊叫。
“哦,浅野来了。”出来应门的竟是石田三成,他先一步来这里找秀吉。
“咦!你竟早来了?”长政有些意外地板起脸“你把事情禀告给关白大人了吗?”
石田三成不自然地红着脸,摇头“他们正在谈事,叫我稍候。”
“你便安心在此等候了?”
“是。关白大人、有乐大人和茶茶小姐正在密谈。有乐大人不出来,在下无法禀报。”
浅野长政气愤已极,快步冲向走廊。“你也来!此事非同小可。”他清楚自己任性的脾气,瞪了一眼慌忙跟上来的有乐家人,穿过木香飘溢的走廊,来到为茶茶建的房舍,大声道:“关白大人!”
“何事?”秀吉闷声道。
“浅野长政、石田三成有十万火急之事要向大人禀告,打搅了。”他说着,猛然拉开格子门。秀吉、有乐和坐在秀吉身旁的茶茶姬,都不约而同抬头看着他们。
“何事?我正在劝茶茶应允婚事呢!”秀吉有些赧颜“告诉弥兵卫,我欲把茶茶嫁给家康之子。怎样,你不反对吧?家康之子长松丸,乃是朝日的养子。家康欲让他继承家业。这实乃一门绝好的亲事,怎样?”
“这”“我正在说,茶茶过去总是没有如意之人,乃是上天已经安排好了与长松丸的姻缘。可茶茶还认为长松丸年幼,不满意。其实长松丸马上就满十二,再过一两年即可举行大礼。弥兵卫,你还记得么,再过一两年他就该成大人了。哈哈!”
浅野长政更加心急。秀吉已经在安排家康进京、太夫人平安无事归来之后的事了。而家康能善待秀吉吗?
“请大人见谅,在此之前,在下有急事禀报。”
“哦?看来,弥兵卫和佐吉都不赞成这门亲事?”
“不,不。方才有船夫回来说,此次家康率领三万大军自远江而来。故,本愿寺的使者佐超上人只得打道回府,沿淀川回来了。”
“此事当真?”
“是,若三万大军进京,岂可轻视?若从而燃起战火,岂不危险?在下以为,上人乃是因此才回来的。”
长政说完,秀吉也紧张起来,不能再轻易一笑置之了:“果真如此?”
净土真宗的许多信徒去了近江、美浓及远江。三河现在也在重建念佛道场,兴正寺佐超去三河,便是去操办此事,而今中途回来,定是出了大事。
“本愿寺的人确实说有三万大军?”秀吉道。
“是。为了进一步弄清真相,已派安宅作左卫门去了本愿寺,他说兴正寺上人回来,乃是千真万确。”三成冷漠地回答。
织田有乐疑惑地注视着秀吉,浅野长政面无表情地坐在榻榻米上。唯茶茶姬面露讽刺,嘲笑着众人的凝重。
“三万?”秀吉自言自语道“我正打算把茶茶嫁给长松丸呢!”
“大人,请示下。”长政因秀吉突然沉静下来,很是担心“现在大政所夫人离敌人愈来愈近了!”
“敌人?”
“这是事实。”
“哈哈,弥兵卫啊。”
“大人,您认为毫无危险?”
茶茶终于笑了起来。秀吉一直看着她,亦笑。“弥兵卫!兴正寺的和尚精通经文,可是论武略,我不比他们强?你没看出这是兴正寺杞人忧天?”
“杞人忧天?”
“哼!若家康真率大军进京,而他还去家康处,我定会怀疑他。实际上,他不是害怕战争而退回,而是因为畏惧我丰臣秀吉!”秀吉又恢复了常时的坦然“好啦,佐吉,你快去把石川数正叫来,我留下数正,就是为了应急。你说呢,有乐?”
有乐没有回答,长政插嘴道:“总之,请先回本城,叫石川来,和参议大人仔细商议。”
“弥兵卫,你怎会为了此事,变得如个老娘们了?”
“大人”
“这里没有外人。你看,茶茶也在嘲笑了。为这一点小事就惊惶失措,不仅茶茶会耻笑,连兴正寺也会小瞧于我。兴正寺的人掉头回来,是因为家康与我不能相比。一旦有事,向家康道歉就可轻易了结,可若失去我的信任,就不是一件小事了。哈哈。好好,佐吉,把数正叫来。”秀吉语气一如平常,可他的眼神说明,此事仍然让他吃惊不小。
三成点头,起身。
“家康率三万人马就想和我秀吉作战,未免太不自量力了。你说呢,有乐?”
秀吉道,有乐终于点了点头:“这也许是家康用以应付家中反对之人的手段。”
“说得不错。”
“不过,茶茶小姐”
“茶茶听听也好。这算不得什么大事。”秀吉故意两手支在扶几上,坦然笑了“茶茶,你的婚事比这事重要。朝日来函说,长松丸乃是守义律己的好孩子,嫁一个这样的男子,是女人的福气呀!”
秀吉说着,突然觉得不妥,心道:我为何如此在意这个女子?这可能是因为他有太强的征服欲,而茶茶总是不可思议地嘲讽、挑战他的权威。
秀吉正想着,茶茶又以挑衅的语气道:“我退下啦,大人。”
“哦?我不是已说了,那算不了什么大事?”
“我在这里,会让大人不快。”
“哈哈,你既知,就不要再言。尤其是我和数正说话时,你要闭上嘴。等我们商议完毕,我再听你说。现在你仔细思量。”
秀吉愈说愈觉得自己不像话。他不再理茶茶姬,转向浅野长政:“弥兵卫,此事定要保持清醒的头脑。不管他带多少人来,就当是我命令他带来的好了。既是关白妹婿,进京也应浩浩荡荡!我们若先乱了阵脚,自会令母亲更加心痛。”
“”“使母亲心痛,便是最大的不孝,知道吗?”秀吉边说边看了茶茶一眼。
茶茶已经神态自若地把视线转向了院中的残菊。
长政仍然很紧张,唯有乐总是沉默不语。故,只有秀吉一人在滔滔不绝,众人都在关注他,却更显得他狼狈不堪。
家康可恨!带多少兵进京无需大惊小怪,但其背后隐藏的要与人一较高低的用心,令秀吉很是不快。
“有乐,能给我一杯茶吗?在数正没来之前,我想品你家的茶。边吃茶边等吧,怎样,弥兵卫?”
秀吉摇着头,想把脑中的家康和茶茶姬统统忘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