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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落云送来紧俏地北货,连信州府衙都打听了好几
是否能够落下点晋城铁,能够给州中护军打造些兵器是州民所需要的农具。
但林落云最为不愤的也包括这件事:王瀚宇虽然已经不能够垄断铁器贸易,但大江上游、中游、下游诸州御前军便大张狮子口,只要发往江南地铁器经过他们地面。便按赵构所定价格大肆收购,只怕落下了一锭去。若非赵构让中枢下札子,只怕杨存中处所需要的铁锭都不能满足,哪里轮得到临安以南的这些州县!所以每次货到,铁器都少得可怜,信州府的胃口都不能满足,理乐要说那些商家了,不过商号们也都知道,除了晋城商号以外,擅自经营铁器是犯忌的事。所以也不可能跟官府抢生意。但明明可以大赚特赚的生意,就是没有货,也让林落云对王瀚宇他们眼红得要死。
稍可补偿的是,杨再兴将河北得自金人手中的金、银等硬通货也大量发往各州县,且言明均分到各州县,用于采购南方货物。这一点上没有南北之分,各州县一视同仁,倒也没让林落云觉得杨再兴偏心。但金银等物到了江南,比在河北地购买力高了一倍不止,仅此一项差价,便是百分之一百的暴利,加上所购南方货色运到北方,还有另一番利润。一进一出之间,晋城府库大大进账。
果然,次日晋城商号张榜出去,道是开始新一轮采购江南货物。前来送货的商号再一次上演了昨天的戏码,只不过内容反了过来。
“站好站好!一个都别乱动!”维持秩序的镖师大咧咧地推搡着商贩们。今日来的供货商们远远比昨天购货的多,甚至一些小户商家自己背着货物也来排队,不像昨天只有阔商们才敢参加抢货的游戏。林落云也颇照顾小贩们,只要货好,不拘多少都按价收购。因此这一轮至少上百商贩挤到晋城商号门前排队,颇有后世买安置房的积极性,镖师们在队伍前牵上了绳,强制众人排好队,来自晋城的账房先生和信州分号地伙计们忙着一个个验看货物成色,当场定价购入,送货者凭账房出具的收条到柜台领钱,库房慢慢被一车车货物挤满。
“大爷,您看这绸子,跟别家的做工不同罢,这可是杂彩丝的纹样,北绢用的是罗纹叠织的,却是素锻底子,咱地这货到北方,一准卖个好价钱!”一位绸坊老板与商号伙计反复计较着货色,听得后面的人不耐烦,后面的人大声鼓噪起来,林落云看着不对劲,忙叫人再开一个验货口子,才缓解了压力。这一日下来,大约花去两千余,而类似的采购还须持续到十来天才能结束,最后是三十余车货物被镖师们护送北上。
信州商号忙得不可开交,赵构在临安城垂拱殿内却乐不可支。柔福得到赵构赐名“怀南”的密札后,让晋城商号的伙计带上一批礼物到临安,进奉大内,其中便有人参貂皮等北方特产,韦后睹物伤情,也不知是喜是悲。赵构却听说晋城商号每月往江南输送金银近万两,大喜过望:自靖康年后,大宋朝一直缺乏金银用度,开封府库被搬一空,而每年赔款25万两却实打实的要银子!江南银矿所产有限,朝廷后,甚至已经有了铸铁钱之议,眼下通过晋城商号,流往河北的银两开始回流,如何不是好事?当下着秦桧晓谕江南:诸军、诸州府不得干预晋城商号经商,除了必要地税收之外,不许妄动商号一文,若是查实有违令者,定不轻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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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令一出,江南轰动,都晓得晋城商号背后有赵构撑腰,哪里还有不要命的官、兵敢捋虎须?自开设榷场起这大半年内,晋城收入已经从初时的月入万,过渡到了眼下的月入四十万,眼看这生意还打着滚地往上翻,怎么不让杨再兴在晋城中喜上眉梢?
只是眼下还有一桩新买卖,让杨再兴挠头:琼在开封府,虽然对杨再兴运货之事紧闭双眼,但麾下所部皆有怨言,财货从门前过而不得稍稍沾染,已经大违常情,眼见晋城军中富足,而沿河汉军过得艰难,相较之下更为不堪。三月中旬时,杨再兴正巡查冬麦长势,指挥晋城军驱兽护田,忽然闻报说是开封府中汉军来人,已是一愕,待听得来地竟然是一个账房先生,更加错愕。
“杨爷,我家大人叫小的多多拜上杨爷,还请杨爷照抚!”这账房看上去也算斯文人,名叫李冬竹,却是鄂州府人氏,早前曾是秀才,曾在宗泽军中效力,后来兵败时落入琼之手,好在琼也缺识字的人,才保得一命。晋城军士卒在巡查时将他挡在城门处,便是看他的斯文模样不太常见,最后是让他在榷场茶坊等候杨再兴发落。杨再兴略略晓得些大概后,不由得慨叹这小子有负其“冬竹”之名,虚有其表而已。
“你家大人叫你来,可有书函?”杨再兴未审其来意,也颇好奇。
“杨爷说笑了,当下何等时节,我家老爷哪里敢写书函,便是叫小的来请问杨爷,沿河汉军粮草未足,兵甲残破,虽经老爷屡番劝诫,仍有出营扰民者,未审杨爷可有良策?”李冬竹小心翼翼地问道。
“哈哈哈哈!”杨再兴纵声大笑,声振屋瓦:“原来兀术所部,竟然不能吃一口饱饭!早知如此,当初何必!”
李冬竹苦着一张脸:“杨爷说的是,小人惭愧!只是汉军中多数家在河北,一人在军,全家籍薄,稍有差池,有碍家小,却是不得已的居多,杨爷或者不晓得,当初濠州之战,我家老爷怕多有杀伤,还让赵荣前往城下,劝其知州放宋民逃生,惜其不听耳,人非草木,岂是土偶木梗哉?”
杨再兴细细思索:“你家老爷意欲何为?”
李冬竹道:“便是晋城商号,可在开封府设个分号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