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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对着空调呼出一圈烟。
赛蒙笑了,要让像乔登这样的人快乐是多么容易啊!“如果我理解的没错,我们所说的是投资?”
“没错,这才讲到正题。我碰到的那个家伙,刚被放了鸽子。十八个月前,客户订了车,事实上是劳氏家族成员。结果他现在苦恼极了。”
“他买不起那部车?”
“可怜的家伙,如果还留得住袖扣,就算幸运的了。”乔登暂停,表情肃穆。“投机生意,还债台高筑。苦恼的时刻已过。这位仁兄为了早点成交,主动降了一万块。”
赛蒙翻到册子后面,看见代理商的电话号码,便拿起电话。
“早安,你们的展示区应该有部班将利慕桑款的车吧!”他朝着乔登笑了笑。“对,就是那一部。乔登先生今天下午会带着支票过去,你们可要多找几个保安,保护他的安全。谢谢了!”
乔登的脸上还残留着惊讶的表情。“老家伙,我必须说这真是”
赛蒙挥手要他住嘴。“如果不让自己享乐一下,那么成绩卓著的一年又有何意义呢?”他站起身,在乔登取回册子时,看着表。“我是想问你,圣诞节有何计划?”
“恐怕要尽一下家庭责任。我的岳父岳母到威尔夏来。他会对股市大放厥辞、嚷嚷他的痛风,岳母大概整天打桥牌。如果够幸运的话,我还能抽空去打打猎。”
“希望没人在家。”
“老家伙,我只是蠢蠢欲动。”
乔登离开赛蒙办公室的背影,看起来神采飞扬,赛蒙怀疑,他能否等得及到下午才去取车。天啊,公司花在车子上的钱,真是惊人。
电话铃声响起。“萧先生?艾肯比先生的秘书在线上。”
赛蒙花了好几秒的时间,才记起艾肯比是那位资深保险套大王,他很明显地似乎喜欢让厂商与部属在电话那端久等,直到他(也就是客户、老大)准备好讲话。“好吧!丽莎,接进来。”
“萧先生,我帮您接艾肯比先生。”赛蒙看着手表的秒针,计算自己等待的时间,觉得信心十足。有潜力的客户很少会打电话告诉你坏消息,他们通常会用书面的方式。
“萧先生,你今天好吗?希望你已经准备好过节的情绪了?”
“我过得还不赖,谢谢你。那你呢?”
“你知道的,这段时间是我们最忙碌的时候。”赛蒙依稀记起,保险套市场在圣诞节前夕有蓬勃的迹象,也许是办公室派对与酒精所挑起的情欲高张使然。“是的,我很高兴地说,保险套产业欣欣向荣。而且我也很荣幸地告诉你,cmb将指定贵公司担任广告公司,从元月一日起生效。”
“艾肯比先生,这真是个天大的好消息。我简直乐坏了,我知道我的同事也会非常兴奋,他们尤其对为贵公司制作广告感到兴奋。”
“啊,是的。”艾肯比先生暂停了一下说:“是这样的,因为假期就快到了,我们有必要谈谈。我们之中的有些人觉得是有点接近膝关节的。”
赛蒙在心里窃笑。膝关节是很少出现在广告中的部位。
艾肯比急着接续下去。“无论如何,这是我们的人可以和你们的人谈谈的地方。最重要的是,我们对你们的文件印象相当深刻,非常完整,当然,贵公司也是向负盛名的。
赛蒙曾经听过许多次针对广告活动响起的丧钟,现在他又听到了。不过,他并不在意。等到双方人马凑在一起,他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艾肯比先生,我确信我们可以铲除任何创意方面的问题。没有几项广告活动是原本就完美无援的。”
“好极了,好极了!”艾肯比听起来似乎松了一口气。“我想我们两个是看对眼了。让那些年轻人去做吧!好了,我必须搭机离开。我想在其他广告公司风闻任何消息之前,我们应该可以信赖你的保密工夫。”
“当然。”
“好,很好。新年一定要一起吃个午饭。有好多要讨论。你知道的、市场正在成长,销售曲线上升的程度,令人相当满意。”
赛蒙压抑着不让自己乱发议论。“很高兴听到你这么说。也谢谢你告诉我这个消息。敝公司将会有个愉快的圣诞节。也祝你有个美妙的佳节。”
艾肯比说:“绝对会的,过完节我们再联络。”
赛蒙走到丽莎的办公室。“伊莉莎白,现在我们是少数几家可以用经济价格,直接向工厂购买保险套的广告公司了。你难道不觉得兴奋吗?”
丽莎从一些信件中抬起头,给他一个甜美的微笑。她说:“萧先生,真正的男子汉都已经结扎了。而且你的午餐约会已经迟到了。”
这一年该做的事情总算都结束了。一些重要的客户,他都已经打过招呼,在办公室同事举办的派对中也都一一致意,发了红科、加了薪,还送给丽莎一只卡地亚的手表,惹得她感动得泪眼婆娑。现在轮到他了。
他决定在圣诞节给自己一个九十分钟的特权,在离广告公司之前最后一次好好地犒赏自己。他一向痛恨希斯洛机场、讨厌登记柜台的长长人龙、讨厌被推挤着进入机场、讨厌被人叫唤着快点、讨厌让人告知必须等待。他知道,这是不合理的,但是他真的痛恨极了。所以,这一次,他想试试百万富翁的特权,他包了一架七人座的喷气机,从伦敦飞往亚维依地方的小机场。
车子驶进私人机场,赛蒙跟随着帮他拿行李的行李员进到建筑物内。门内有个女孩等待着。
“午安,先生,你是那位往亚维依的萧先生吗?”
“一点没错。”
“请跟着我,我们将查验一下护照,你的行李已经拿到飞机上了,你的飞行员正等着你呢。”
赛蒙心想,我的飞行员。这就是犯了职业倦怠的高阶主管的生活。移民官员将他的护照还给他,赛蒙环顾四周,看看有没有穿制服的人。
一位穿着剪裁良好的深色西装的男土,对着他笑,并朝他走了过来。“萧先生吗?我是提姆-博莱区。我是你的飞行员。一切都已准备就绪,今天我们可以准时起飞,我们应该可以在当地时间下午六点钟抵达亚维依。请你上飞机,我将进入驾驶舱,准备飞行。”
赛蒙爬上阶梯,钻进那架白色的飞机。飞机内部闻起来有种皮革的味道,就像一部新车。刚刚地碰见的那位女孩早已经登了机,她从后面的厨房走过来。
“让我把你的外套挂起来。你需要口袋里的东西吗?香烟、雪茄?”
“机上可以抽雪茄吗?”
“可以的。我们很多客人都抽雪茄。”她取过他的外套“在我们等候起飞的时候,你介意我端杯香槟给你吗?还是来杯苏格兰威士忌,还是伏特加?”
“有香槟就太好了。谢谢你。”赛蒙选了一个座位坐下,在女孩端香槟过来时,松开了领带,还把腿伸展开来。她在香槟按杯的旁边,放了一盒乌曼(upmann)特长形雪茄火柴。他心想,这样的贴心服务,绝对是恩尼斯也会赞不绝口的。只可惜他上个星期便独自前往了。他绝对会很喜欢的。
飞机慢慢滑行至起飞位置,赛蒙打开了丽莎在他离开前交给他的资料夹——一些文章的剪报、一篇简短的个人简历、还有一张黑白的大头照。这是赛蒙与妮珂通话后,她应赛蒙要求整理出来的。这是有关克劳区的生平简介与其作品。
赛蒙瞄了一眼他的简历。他毕业于一所不怎么出名的公立学校,大学成绩表现平平,经历涵括了出版业与媒体记者,出过两本目前已经绝版的小说。成功似乎与克劳区先生无缘,而这也反映在他的脸上——中年而略显浮肿的脸庞、薄薄的嘴唇、不友善的眼睛,完全是一张不知满足、好战好斗的脸。
从周日全球报中剪下的他的专栏文章,往往透露出环保的诉求。看起来,克劳区反对任何比驴子还进步的东西。他逃遁到普罗旺斯后,怀抱着恐惧的心情,观看着超市、高速火车、高速公路与房地产的发展。进步令他感到惊骇,观光业则令他恼火。而他一视同仁的仇外情节,让他瞧不起任何人——不论是荷兰人、瑞士人、德国人;还是英国人。他们居然胆敢驾着炫耀的名车,穿着低俗的明亮服饰,造访他所称属于自己的村落。而低俗是他经常使用的字眼。
赛蒙看着资料夹中最后一张纸,是有关全球报的读者的分析与广告收人,心里揣想着克劳区究竟拥有什么样的读者。那人真能写,文章中充斥着恶意与假绅士的派头。可以确定的是,饭店势必成为他抨击的对象。在好奇心的趋使下,他大概会出现在派对上,不要多久,一篇不怀好意的专栏文章就出炉了。这是赛蒙并未曾预期的问题。他怎么也没料想到,这么一个不肖的记者竟然会出现在他的门口阶梯上。他再看着通路的数据,脑海里汇聚了一种想法。
“再来一点香槟吗,萧先生?”那女孩为他斟满了酒杯。“再过二十分钟,我们就将抵达目的地。”
赛蒙对她报以感谢的微笑,合上资料夹,试着将克劳区抛到九霄云外。他即将在普罗旺斯度过圣诞佳节,而且是跟妮珂一起度过。他感觉到香槟扎刺着自己的舌头,望着窗外西沉落日所残留下姹紫嫣红的余晖。
飞机落地,降落在跑道上,滑行至尽头一百码的停机坪。赛蒙心想,这趟飞行真是一大享受,虽然算不上便宜(四千多英镑,比一般的经济舱稍贵),但是用这样的代价来结束这一段生涯,倒也还算贴切。
他想将护照交给人查看,却发觉移民柜台空空荡荡的,入境区也是沓无人迹。他耸耸肩,径自走向妮珂。她大摇大摆的,将外套甩开,迎向他,他不禁感到心神荡漾。她的脸蛋漾开了笑,那样灿烂的笑,让人爱进心坎里。他弯下头,亲吻了她的颈项,并且退后一步,仔细打量着她。
“你实在太美了,实在不像会是在机场迎接一个失业高阶主管的女士。”他露齿而笑,碰触了她的脸颊“我看得出来,你已经和年纪长你甚多的爱人在亚维依共进了午餐。”
妮珂调正了他的领带,眨眨眼“当然了。他还帮我,买了钻戒与丝质内衣呢。”
赛蒙说:“我买了些薰鲑鱼,可以吗?”
他们一起走到行李认领区,赛蒙的肩膀环绕着她,她的臀则磨蹲着他的大腿。他说:“我怕东西会很多。恩尼斯要我采购一大堆东西。他好吗?”
“快乐得不得了。非常兴奋。今天晚上,他要做饭给我们吃。我还带他到理肯兰前(richerenohes)去买松露。”
等他们驱车进入山路,妮珂给了赛蒙一份进度报告。这回他可以看到许多的改变:游泳池接近完工,平台也清理得差不多了,派对也已准备就绪。恩尼斯还在村子里租了间小房子。布朗克相当乐观,村人对饭店相当好奇,但还算友善。
“克劳区那边的反应如何?”
妮珂的表情,看起来就像闻到什么令人不快的气味。“我寄了邀请函给他。他来到警察局,问东问西,但是布朗克什么也没告诉他。你知道吗,他真的很恶劣,恩尼斯是怎么形容他的?狡狯,我说的对吗?”
“也许吧,我们明天就知道了。”赛蒙将手放在妮珂的大腿上,掐了一把“我真想你。”
他们开上山路,赛蒙看到整个村子仿佛为佳节的到来穿上了新装。两座教堂灯火通明,两棵筱悬木之间,悬挂着由五颜六色的灯光点缀成的字样,祝大家佳节愉快。肉铺与西点面包店的橱窗里,纷纷展示出香槟,咖啡馆的门上还张贴着一张海报,宣告着圣诞节的大摸彩,首奖是微波炉,二奖是希特朗(ststeron)羊腿,还有其他美酒奖项。
赛蒙下了车,看着广表寒凉的天空。他深呼吸,吸进满怀新鲜的空气与木头的香味。很快的,这里就会是他的家。妮珂看着他东张西望。
“快乐吗?”
“棒极了!”他把手肘靠在车顶上。他呼出的气息往上飘,在咖啡馆灯光的映照下,显得透明,一名男士由咖啡馆走出来,一串笑语流泻而出。“我无法想像自己身在他处,特别是在这样的圣诞佳节,”他直起身子,打了个颤“你先走,我去拿包包。”
那房子(现在赛蒙已经对它相当熟悉了)异常温馨,而且流泻着音乐。恩尼斯听过了普契尼(pncoini),此刻米瑞拉-法兰尼(miredofoni)纯净甜美的声音在房间里亲绕着。赛蒙把包包堆在玄关,直接冲向厨房,朝空气中嗅了嗅,闻到浓郁的松露香。身着深蓝色毛衣与家居便裤的恩尼斯微笑着,递给他一个酒杯。
“恩,你好吗?还活着?”
“亲爱的,我活得可开心了。这几天,简直忙翻了。我想你一定也很开心。你怎么样?我想听听办公室举办的派对情况。我猜想,醉酒与放浪形骸的情况一定不在话下。我希望,好些人都失态。”他举杯“欢迎归来。”
妮珂走下阶梯,在他们边笑边谈时加入了他们,试着听听他们说说办公室的飞短流长。她怀疑,赛蒙一旦离开了办公室,投入了小村落宁静封闭的生活,可会想念过往的一切。
赛蒙继续说:“然后,乔登的老婆出现准备带他回家时,他正好与美术部门的维拉莉在会议室里”
“那个大屁股的高大妞儿?”
“就是她。所以我去找他之前,得先将他老婆留置在我的办公室,要她先看看马与猪犬杂志,”赛蒙稍作停顿,喝了口饮料“你知道吗,这是我第一次看他解开背心的扣子。”
恩尼斯夸张地耸耸肩“亲爱的,别再说了。我已经可以想见那悲惨的情景。”
赛蒙转身对妮河说:“很抱歉,不认得那些人,听起他们的事迹,一定不怎么有趣。我保证,再也不说来自伦敦的社交消息了。”
妮珂一副茫然。“他们为什么不去饭店呢?”
赛蒙说:“啊,法国人通常会去饭店,但这是英国办公室派对的传统——在装满档案的柜子间办事,便宜多了。”
妮珂可皱了皱鼻子。“可是不怎么高尚!”
“不,我想,你不应该经常以高尚与否来指控我们。不过,我们可以是非常迷人的。”他倾身向她,亲吻了她。
恩尼斯说:“别破坏了你的食欲,我为大家准备了松露煎蛋卷,还有兔肉沾芥茉酱。乳酪之后,我打算做一道巧克力蛋奶酥,只要我们不觉得吃太多蛋了。”他以询问的口吻说着:“咱们的胆固醇怎办?”
晚餐时刻,他们讨论着饭店目前的进度,以及隔天晚上派对的细节。恩尼斯正好可以发挥所长,开始对食物与早上送来的花激动得大发议论,他深信,明晚的派对将是巴西耶今年最轰动的社交盛事。
赛蒙说:“只有一件事让我烦心,就是那个新闻记者。”
恩尼斯扬起眉“你干什么担心他?”
“通常我是不会在意的。但是时机不太对。我二十七日约了季格乐与乔登在伦敦碰面,我要告诉他们我目前的计划,同时必须告知所有客户。但是,消息必须由我们来发布,以我们希望的方式。如果任何消息在这之前走漏,特别是在媒体上,我们可就有得解释的了。恩,你是了解广告界的。”赛蒙叹了口气,伸手取过雪茄“我之前早该想到这点的。”
另外那两人沉默不语,赛蒙撕下雪茄的包装纸后点燃,皱眉看着蓝色的烟雾冉冉上升“我有个想法或许行得通,但是他一定不会喜欢的。”
“切腹自杀?”
赛蒙笑了出来,感觉好受多了。他之前曾经跟新闻记者交过手。为什么要对克劳区另眼相待呢?“恩,那也是一种处理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