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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赶紧上前来催促廖红宇。廖红宇心有不甘,但也无可奈何。面前这位,虽说也是个“柔弱女子”且又上了年纪,但用老百姓的话来说,毕竟是左手举着上方宝剑,右手掂着龙头铡刀的人啊,正经代表中南海对全国怀揣党票的领导干部,行使着监督检查权。一半个省长部长从她面前过,也得小心三分哩。而自己只不过是遥远黑土地上的一个小小科级干部,今天能直接向她报告情况,又倾吐了自己心里的委屈,应该知足了。想到这里,廖红宇便乖乖地留下一箱苹果和两支吉林野山参,赶紧走了。
但没等廖红宇下楼,秘书便追上来,把那箱苹果和两支野山参都还给了廖红宇。秘书非常认真地说道:“以后来看董副书记,别带东西。”“带几个苹果又怎么了?”廖红宇说道。
“照董副书记说的去做。明白吗?”秘书相当严肃地说道。还有两件事秘书没告诉廖红宇:刚才廖红宇一出门,董琳立即吩咐秘书,第一,记下廖红字的地址、电话号码,随时跟她保持联系;第二,马上给他们省纪委孙书记挂个电话,让他亲自过问此事。过问的情况,直接报告给她本人。
接到董琳的电话后,孙书记立即向省反腐领导小组的代理组长顾副书记做了汇报,再次提出请省反腐领导小组专门听橡树湾工作组汇报一次,重新研究一下橡树湾的问题,并希望在会上传达中纪委查琳副书记的有关电话指示精神。顾副书记问:“查琳同志在电话里说了些什么?”孙书记把一份完整的电话记录递给顾副书记。下面是这份电话记录的原文:孙立栋同志(以下称孙):董琳同志,我是小孙。
董琳同志(以下称董):你们那儿有没有一个叫廖红宇的女同志?因为举报九天集团公司领导的经济问题,被砍了五刀,这情况你知道吗?
孙:廖红宇被砍的事情我听说了。但被砍的具体原因还没有查实。
董:你们查了没有?
孙:
董:这个廖红宇举报了九天集团公司领导的重大经济问题,是不是事实?
孙:她有举报。但九天集团公司的领导在经济上是不是真有重大问题,省里已经派了工作组在调查核实。
董:这个工作组的调查结论,上报前,你们纪委看了没有?
孙:这件事一直是省反腐领导小组直接抓的。
董:别管是谁在抓,你作为省纪委书记,知道不知道这个结论?
孙:这个结论是由省反腐领导小组审定后,报省委和中纪委的。
董:我问你知道不知道这个结论?
孙:知道
董:我已经看过这个工作组报来的这份汇报材料了。要我念一段你听听吗(说到这里,董琳同志十分激动)?孙立栋同志,你搞纪委工作多年,是个很有经验、党性也很强的同志5000万的国有资产,500万就卖掉了,你说这背后有没有不正当交易?举报人在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4天后,就被人砍了,差一点就送了命。这件事得重视啊这种歪风滋长起来,谁还敢站出来和我们一起反腐败?没有广大人民群众的支持,反腐败就会变成一句空话!这个廖红宇现在就在我这儿,我马上让她回去。你要亲自接待,不能往下推,更不能随便找个人跟她敷衍一下了事。要组织强有力的工作班子去搞清事实。不管涉及到哪一级干部哪一个部门,都要一追到底。然后把结果直接报到我这儿。
顾副书记看完这份电话记录,沉吟了一会儿,便同意了孙书记的建议,尽快召集反腐领导小组的同志来重新议一下橡树湾的问题。等孙书记走后,他让秘书通知橡树湾工作组的组长蒋兴丰,来参加这个会议时先单独见一下他,他有话要跟他谈。到开会那天,顾副书记匆匆地从一个外事活动场所脱身出来,赶回省委来主持这个会议。秘书告诉他,蒋兴丰已奉命在外头等着了。可他猛然间却记不起蒋兴丰是谁了。
“蒋兴丰?”他一边脱大衣,一边问。
“路南区检察院的副检察长,橡树湾工作组的组长。”秘书提醒道。
“噢,是他呀!怎么了?”
“您说开会前,要跟他单独先谈一谈。”
“是的,要单独谈一谈。是的。”不过,刚才在酒会上,他结识了一个澳洲的华商,这个华商有个失散多年的姐姐,想托他派人找一找。他一口答应了此事。他急于要跟民政厅和公安厅的有关同志安排此事,已没有时间亲自跟这个蒋兴丰谈了。“我说几条意见,你给蒋兴丰转达一下。”他一边说,一边飞快地翻着办公桌上的台历,翻到有关的一页,上面记着当时他想对蒋兴丰交代的几件事:第一,工作组上报来的那个关于九天集团公司橡树湾基地的材料是要报中纪委看的,因此很重要。但目前写的还不行,还得再改一下。第二,汇报材料里一定要反复强调,省里对橡树湾问题一贯是很重视的。第三,对工作组前一阶段的工作,要强调主流是好的,成绩是主要的,基本上应该加以肯定的。然后又说了一些,让秘书记下。
秘书传达完顾副书记的三条指示精神,拿出一份材料交给蒋兴丰:“这是你们报上来的那份材料。顾副书记在这上面作了不少批示,你看一下,回去就按顾副书记批示的精神去修改。”蒋兴丰说:“我能把这份材料带回去用一下吗?”秘书说:“不行。”蒋兴丰说:“可上面有顾副书记的重要批示。”秘书说:“正因为有顾副书记的亲笔批示,才不能给你。”蒋兴丰说:“那我复印一份带回去”秘书立即说:“不行,不能复印。”蒋兴丰为难地说:“你不给我原件,又不让我复印,我怎么在修改中贯彻顾副书记的批示精神呢?”
秘书说:“你就在这儿看一下。”蒋兴丰说:“那我也记不住这些呀!”秘书说:“你可以作一点简要的摘录。”蒋兴丰只得拿过那份原件,一边看,一边匆匆地作了些摘录。待摘完,秘书又仔细地把他所摘的审看了一遍,改正了一两处错漏字,最后指着那个摘录的标题,对蒋兴丰说:“你不能注明这是从顾副书记的批示里摘下来的。”
蒋兴丰一愣,想辩解什么,但又一想,这时候辩解也是没用的,便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拿起笔把标题画掉了。因为原稿上还留着秘书刚才修改的笔迹,他不想让蒋兴丰带走自己的这些笔迹,便又提出要蒋兴丰把原稿再抄一份。蒋兴丰二话没说,又重抄了一份。秘书把蒋兴丰重抄过的又仔细地看了一遍,这才放心地交还给蒋兴丰。最后他又关照道:“顾副书记这么多批示,我理解归纳起来就是两层意思(拿出一张事先写好的底稿,一板一眼地念了起来)。第一,省委省政府,尤其是省反腐领导小组历来十分重视九天集团公司的问题。对于群众反映的各种问题都及时做出了必要的反应,进行了清查。
这是首先要写清楚的。第二,九天集团公司和冯祥龙在开放搞活中,有错误,但他们的问题是违纪的问题,不是违法的问题。这个界限要分清。九天集团公司和冯祥龙在我们省做出了突出成绩。像冯祥龙这样敢想敢于、有开拓精神的中青年企业家,在我们省不是太多,而是太少。这也是我们省长期落后于沿海各兄弟省的重要原因之一。所以,对冯祥龙的问题,我们要慎重。这不光牵扯到一个冯祥龙,还牵扯到一大批这样的中青年企业家能不能和敢不敢在我们省放手大胆地继续干下去的问题”
蒋兴丰趣听越觉得这些话非常“要害”便赶紧提出:“这是顾副书记的原话吗?你能不能让我抄一下,把它们写进汇报材料里?”
秘书说:“是不是顾副书记的原话,你自己去领会。但有一条是肯定的,那就是不能原封不动地把它们写进这份汇报材料。你只能把这些意图体现在你们的修改稿里,对橡树湾的问题作一个恰如其分的结论。”
蒋兴丰问:“这也是顾副书记的意思?”
秘书笑笑道:“蒋检察长,你也是个老同志了,有些话需要我说得那么明白吗?”
参加完省反腐领导小组的会,孙立栋回到省纪委让秘书立即把纪委的几位主要领导都找来。秘书说:“吴副书记今天好像要去望江地区处理那起干部走私案。”孙立栋忙说:“你先去通知其他几位领导。吴副书记那儿,我来给他打电话。”半个小时后,纪委的几位主要领导都来了。不一会儿,吴副书记也匆匆赶到。
“对不起呀!把你从半道儿上截了回来。”孙立栋说。
这时,秘书进来给各位领导沏茶。一位头发已花白的副书记从自己的包里取出专用茶林,又取出三个旧信封,伸进三次手指,从每一个信封里细心地取出一小撮中草药似的东西,放进茶杯,又小心翼翼地摇动了几下,让它们在茶杯里和弄匀了,这才把茶杯递给秘书去续水。
孙立栋让到会的各位—一传阅了董琳副书记的那份电话记录。吴副书记看完了,一边折起身把电话记录递还给孙立栋,一边笑道:“董琳让您亲自接待这个廖红宇,您就接待呗,这还用得着开会决定?”另一位副书记则不无有些忧虑地说道:“孙书记亲自接待她,当然不会有什么问题。但是马上组织一个强有力的工作班子去九天集团公司查冯样龙的问题,不太好办”第三位副书记说:“是啊,省反腐领导小组已经派了一个工作组了。我们再派一个去,合适吗?这么干,把原先那个工作组放在什么位置上了?把省反腐领导小组放在什么位置上了?把顾副书记又放在什么位置上了?省委章书记去海南治病前,省委常委作出了决定,由顾副书记主管省反腐领导小组的工作。九天集团公司这两年干得非常红火,是顾副书记亲自树的一根标杆。正经查九天集团公司的问题,顾副书记这一关怎么过?这可是不能不慎重考虑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