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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代了。她一笑,一对小酒靥
自然就无私地展示在马民眼里“我觉得我们很有味的,”她笑后说。
“我也有这样的感觉。”马民说,追望着她那对迅速消逝的酒靥。
吃过中饭,两人走出美食宫,街上太阳很大,车辆也很多。马民打开车门,打开空
调。“我们到周小峰屋里玩去,让他对我们两人一起吃上一‘公斤’好罢?”马民这么
说,斜着目光瞅着彭晓。
彭晓回答说:“莫这样招摇罢?”
“这应该没什么关系,周小峰是我最好的朋友,别人我不敢说,周小峰嘴很紧。”
彭晓抿了下嘴唇“我们到那种没有熟人去的地方坐坐好吗?”
“你不把周小峰看成熟人就是。”马民坚持道,打开手机按了周小峰的传呼机号码。
“你不了解周小峰,周小峰这个人是从来不打探人家闲事的,这是他最好的优点。”
“手机很快响了,发出青蛙那种叫声。马民一手把握着方向盘,一手拿起了手机。
“周小峰你在哪里?”
周小峰告诉他,他和邓小姐在外面吃饭。马民心里一惊,这证明周小峰同邓小姐之
间会发生故事。周小峰还是有狠吧,邓小姐长相并不难看,而且还只二十二岁。“在哪
里吃饭?”马民说“我和一个朋友想到你家里去玩,欢迎不?”
周小峰当然说了欢迎,并说了他和邓小姐吃饭的地址。马民放下手机,对彭晓淡淡
一笑,见彭晓脸上没有笑容,就试探地说:“你不高兴?”
“我好像没说不高兴。”彭晓这么回答。
马民心里觉得爱情可以让人变得迟迟疑疑的。他不再说话,吹着把根留住的口
哨:“多少岁月茫然随波逐流,他们在追寻什么”面孔忧郁(当然是故意做出这
种表情)地开着车。周小峰和邓小姐就在距他们公司不远的一家个体餐馆里吃饭,还有
一个小姐也和他们一起吃饭。周小峰那瘦驼的背对着门,邓小姐的老鼠脸自然就朝着门,
她先看见马民,对周小峰一努嘴,笑了笑。
周小峰缓缓地回转头,当然就看见了着一身土色且漂亮的彭晓。
“哎呀,彭小姐,好久没看见你了埃”他一脸通红地同彭晓打招呼说,这是酒精的
色彩在他脸上飘扬。
彭晓一笑,不失礼貌地说:“周工,晓得舒服呀。”
“哪里有你晓得舒服?”周小峰说,酒精把他的眼睛都烧红了。
“坐罗。”
“不坐,你们吃饭。”马民说,望了眼一张老鼠脸被周小峰视为纯洁的邓小姐和另
一女人“特意同你谈点事,想到你家里去谈。”
“那你们先去我家,”周小峰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我喝过酒就去。”
“我们等你,”彭晓说。
“那你不要等,公司里还有点事,”周小峰说“你们先去。”
马民接过钥匙,对彭晓犹豫的样子说:“那我们先去他家里喝杯茶?”
“我们等他一起吧。”彭晓说。
“不要等,”周小峰坚决地一扬手“你们去玩,我还有点事情牵着。”
后面这句话让彭晓不怎么舒服“周小峰好有味啊,他说让我们去玩,他似乎蛮了
解我们一样?”两人坐进桑塔纳里时,彭晓这么说道。
“他可能是随便说说,他喝了酒。”
“听他说话的口气,似乎我们会有什么内容一样。”
马民觉得彭晓真精,真晓得捕风捉影。“我们不会有内容。”马民这么回答她说。
马民对今天的行动不抱什么指望了。彭晓太警觉太聪明了,她不愿意的话是不会落进你
的圈套的。马民开着车很快就到了周小峰住的那幢楼房前。马民说:“到了。”
彭晓先下车,马民跟着下车,锁好车门,领着彭晓向周小峰的房间迈去。“周小峰
是个马虎鬼,”马民介绍说“他家里还有好多古董,不过有一半是假家伙。”
彭晓噗哧一笑:“他以前在我们公司里对文姐和我,大谈过他在收藏文物,他还劝
我们也去收藏文物,说文物保值,我正好看看他收藏的文物。”
马民说:“收的尽是假货,笑死人。只要样子像古董,他就掏钱买,眼睛不看事
的。”
“长着眼睛就是看事的,”彭晓强调说。
“他的眼睛不看事,”马民说“在收藏文物上,他是光眼瞎子。”
“那我倒是要欣赏欣赏他收藏的假货,”彭晓说。
马民掏出钥匙,打开防盗铁门和房门,两人就走了进去。马民的第一个动作就是赶
紧把窗式空调打开,拧到强冷,房里的那种闷热很快就被空调制造出来的冷气扫荡殆尽
了。马民瞥着彭晓,彭晓的目光正落在周小峰视为宝贝的一只明代的紫檀木箱子上,这
只箱子倒是真货,样子很旧了。周小峰从一个小文物贩子手上花掉一万元买的,而那个
小文物贩子花三千元钱从乡下的一个农民家里买的。箱子上的铜扣已成了暗绿色,箱子
的颜色由于年代远久已成了黑紫色。这只箱子比我们在商店里买的任何一只皮箱都要笨
大和丑陋,因而被周小峰无可奈何地安排在高高的书柜上了,任它去遭受空气和灰尘的
腐蚀。“这是周小锋最骄傲的东西,当时周小峰买了这只箱子,就打我的手机,叫我来
欣赏,说他买了一件贵重的文物,值得我跑一趟。我以为是买了什么宝贝,结果是一只
这样的鬼箱子,普普通通,没一点好看的。”
彭晓昂着头,眼含笑意瞧着他,没说话。
“周小峰是个文物宝,你只要在随便哪家商店买只花瓶,在酱汕里泡个几天,然后
抹点泥巴上去,卖给他,说这是宋朝的瓷器,他保准会激动,会买。”
“周小峰没有那蠢罢?”彭晓含着笑意说“我觉得周小峰还是很有脑筋的。收藏
文物是有眼光的行为,钱放在银行里变水,文物却在不断增值。”
“你说得有道理。”马民附和她,心里却说“我未必不知道文物增值,废话。”
彭晓的目光又落在桌上的一只表层凸凸凹凹的花瓶上,这只花瓶实在看不出在哪些
方面古朴,花瓶口还是弯的。马民对彭晓说:“这是周小峰收的假货,别人骗他说,这
是民窑烧的,所以不规则。后来周小峰结识的那个博物馆的老头,说这是假货。周小峰
就好沮丧的,因为这只花瓶他花了两千多元。周小峰把他搞设计赚的钱基本上都投资到
收购文物上了。他以前的妻子非常讨厌他这一点,骂他与死人为伍。”
“从审美角度说,我也不喜欢。这让房里显得邋里邋遢的。”彭晓站在女人的立场
上说“而且也不好捡场,房子又只有这么大,但从增值角度看,又有它的意义。”
“我对文物没有兴趣。”
“你对什么感兴趣呢?”
马民本想说“我的兴趣是你”但话到嘴边他改口了,他觉得那样说就会把他们这
种融洽的关系变得很紧张,他转口说:“我的兴趣是把自己过好就行了。”
彭晓继续在周小峰房里打量着,马民却坐到了一张藤椅上,点上了支万宝路烟吸着,
又走过去把窗户上的排风扇打开。他重新坐下,对彭晓一笑,做了个自己做完后觉得很
傻气的动作。这个动作是他把手一挥,一种指挥小廖和工程队的民工时惯用的手势,一
种自以为是老板就可以调遣这个安排那个的手势。这个手势此刻在他眼里很有点不谐调。
他感到羞惭地坐下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