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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世界上的比他有魅力的男人太多了,而目前她还和她丈夫进行互不干涉的
“约法三章”什么的,这证明她并不讨厌她丈夫,她照样同她丈夫睡在一张床上,照样
做ài。马民不愿意深入地想这些事情。女儿在躺椅上坐不住,她太想游泳了。马民又被
女儿拖到了水里游完泳,一家人在一处个体饮食店里吃了饭,便很高兴地回家了。
女儿打开电视看了会,就自己爬到铺上睡觉了。女儿游了几个小时的泳,又不停地嚷叫,
把她今天的精神提前使用完了。
“天天睡觉了。”妻子走过来说“倒到床上就睡着了。”
“那当然,她今天游泳好卖力的。”马民说,很高兴地望着妻子“我都被天天拖
累了。我本来要到工地上去看看的,都不想去了。”
马民躺在铺上,跷着二郎腿,抽着烟,感到很疲劳。妻子坐到床旁,一双眼睛发亮
地瞅着他。也许是这一个月她每天游泳——运动唤起了她对男人的渴求什么的,她坐在
床旁,有点不很放肆的样子瞧着他。马民很懂她的眼神“你想和我做ài?”马民问她。
妻子拘谨地看着他,嘴唇动了动,但没把她想说的话说出来,而是举起一只手来摸
他的脸庞,她先是有些谨慎地摸着他的左脸,摸得很轻,也很缓慢,仿佛在一心体会他
脸皮的质地一样。接着,她又摸他的额头,从左边摸到右边,从右边又返回到左边地摸
着,还用指头捏额骨。然后又摸他的鼻子,手指在马民的鼻头上刮着,她开始只是轻轻
地刮着,随后又加了点力气地刮他鼻梁的两侧,用食指的关节在他鼻翼上揉擦。接着又
抚摸他的下巴,还加了点力气捏弄下巴的皮肉,一下一下,缓缓地,然而却是深情的。
一直搁在自己腿上的另一只手也抬了起来,捏着马民的一只耳朵,并在耳轮和耳垂上来
回拈着。她干这一切时,脸上开始的表情很麻木,但逐步活跃了,脸颊上有了红潮,眼
睛里那种一塘浑水样的目光也泛起了白白的波浪。她的嘴唇咬着,那是在控制着自己,
或者是在等待着什么。她的鼻子里喷着渐渐激烈起来的粗气,好像开水开了一样地出着
热气。
马民时而闭着眼睛,时而睁开眼睛,他心里想看她要干什么。
他不愿意对她采取主动。她一直就喜欢摸他的脸,仿佛触摸着他的脸,她才会感到
他的真实存在似的。马民有一段时候非常讨厌她抚摸他的脸,但他只是控制着这种讨厌
的情绪,这是因为他一直不想伤害她。但今天,他却不讨厌她的手在他脸上抚摸,反而
还有点舒服感,这种感觉有很长一段时间都不曾到过他的脑海里,就如同时间一长而被
遗忘的朋友,陡然就出现在他面前让他高兴一样。他睁开眼睛,看着她的鼻子,看着她
的眼睛,她的鼻孔里冒着热气,她的眼睛里泛着波浪。他把她搂住了。“你还很爱我
吗?”
他说。
妻子不说话,而是把他的脸扳过来,嘴唇对着他的嘴唇吻着。
马民一直不愿意吻她的嘴,自从她三年前开始吃舒必利起,他心理上就排斥这张轮
廓并不难看的嘴了。他总觉得她的唾液里有药物气味,而这种药物却是治精神病的。他
可没有这样的病所以他总是拒绝跟她接吻。但今天,他被她炽热的爱情溶化了,就好像
炼钢炉把铁矿石溶化了似的。两人的嘴唇紧密地交织在一起,吮着。当他不想吮而想进
一步下去时,她却不肯,仍然兴奋地吮着他的舌头,丝毫不肯放弃这种时刻。对于她来
说,这种机会太少了,这三年里,她要吻他时,他总是把嘴唇移开而说:“你的身体不
好,我不想这样。”她心里强烈地意识到他是嫌弃她,不愿跟她接吻。此刻,她努力把
握着这个吻,似乎要把这三年来丢失的吻全补足似的。他们吻了很久,吻得很卖力,她
身上的汗都吻出来了他们做了三年来非常愉快的一次爱后,她筋疲力尽但却很畅快
地看着他。她的身上全是——虽然这种一到晚上气温就严重下降的秋天里,做ài时稍为
留点劲是不应该出汗的。“你身上尽是汗,”马民关心她说“你太卖力了。”
“我觉得好舒服的。”妻子说,对他一笑“好久没这样舒服过了。”
马民瞅着她,她仍然赤裸裸地躺在他的身旁,身上什么东西也没盖。马民扯过毯子
盖在她肚皮上“会感冒,”马民说“这样的天气,寒气最容易钻进毛细孔了。”
“我好热的。”
“现在不热了。盖着。”马民说“我别的都不怕,我就是怕你病”“我的病已经
好了。”
“你住在你爸爸妈妈家时,每天做了按摩没有?”
“有时候做,有时候又没做。”
“从明天起,你每天上午坚持做按摩半个小时。你身体好,婚姻才会持续下去。”
马民说“再说,你身体好,你就不会厌倦生活,而会对物质对精神充满渴求,懂吗?”
妻子说:“我懂。”
接着,两人又说了气分开之后的各人的事情。那天晚上,妻子和他就睡在那张床上
了“我就睡在你床上?”妻子不希望他赶走她而问他。这些年里,有几次她想把整个
晚上的时光消磨在他床上时,他总是断然说:“不行,天天醒来了会害怕。”
但是今天他没有,他觉得天天大了许多,都会游泳了。“可以,”马民说,对她这
张被太阳晒得黑红的脸的一笑“让她醒来之后,找你哭一次脸也好。她也太霸占你了。
这个小化生子。”
这是继天天出生后,两人第一次没有分铺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