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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转两转到了禅房外。她在这偏殿里没看见惜春,猜想她准在里面,正要举手敲门,听得里面有男声:"惜儿,我不想和你分开,今天这一刻,我等了二年。"
接着有按捺不住的喘息声
雨蝉刹时心如明镜,冰冷无声。她听出这声音是谁的。合上了嘴却不慎咬破舌尖,血流出来。霎时的平静过后,她像淹没在滔天海浪里的人,每一口呼吸都苦涩足以致命。她怔怔地转过脸去看那巨大的佛像,阴影里佛祖菩萨的脸一律看不分明。这一刀捅得太快,快到她不觉得痛苦,只觉得荒唐。高高的沉沉的阴影砸下来,碎裂在地上,成为厚厚一堆,那里面什么也没有,打破的只有世情的混沌。
她的手无力地拍在门上。
一切静下来。
门里门外的人,对峙着。
冯紫英瞬间冷静下来,同惜春对望了一眼,快速地穿着衣服。
雨蝉的声音在骇异的寂静里简直刺耳,滋滋响着,像两片破碎的金钹无休止的擦响着。
"是我。"她说,声音僵硬的不像自己。
门开了一线,冯紫英站出来,掉过了眼睛不看她。
雨蝉横身拦住他,眼光死死地像要剐进他心里去。他有没有伤着不知道,她的眼睛却仿佛承受不住似得下起了倾盆大雨。连叫喊的权力都没有,要逼自己安静。
"我对你不好么?为什么"千般委屈压下来,她不能不哀怨。
"我一个人的事,无惜春无关。你让她先走。"他终于抬起眼看她。
雨蝉仿佛没有看见惜春似的,也没有歇斯底里地大叫,只牢牢看住冯紫英,用眼神将他捆绑住,重复的问:"我对你不好么?"
她是声音像锥子刺着他的心,没有声音却尖锐入骨。他不应她。不是好与不好的问题,这事是无法应答的,没有准确的答案。他也不能答,他低垂着头迅疾的盘算着,在此刻,若惹得雨蝉失控尖叫,那么一切不堪设想。他闷住了,像被人掐住了脖子,游丝一线地呼吸着。
"你不知道!"雨蝉望住他轻轻苦笑起来:"我其实恨不得大声叫起来,让外面人看看你们的丑样子,让全天下人晓得你们干的好事。"她一手捏住帕子,一手揪住自己的心口,那里仿佛有无数把刀在搅,让她痛苦得快要窒息。
"但是我不能。"她流着泪艰难地喘息着,看着他,目光沉重如铅:"我阿玛的面子,我自己的面子,纳兰家,冯家,陈家的面子我一一都要顾到。我不能跟你们一样无耻妄为!"
"这是你的东西,你留下的证据!"雨蝉走过去将那只耳坠劈手丢在惜春脸上,骂道:"贱货!"
惜春木着脸一言不发,仿佛一切与她无关。
雨蝉拭了泪,抬脚朝门外走去,却在门边立住了脚,恨声道:"你走后门。我和她一道出去。你们不要脸,我还要脸!"
"多谢你。"冯紫英微微顿住,回头恋恋看了惜春一眼,侧过身快步走出。
雨蝉见他走了,方回过身来看着惜春,像第一次发现有她这个人存在那样,轻蔑地笑着。
"惜姨娘!你果然不是个好货,天生偷人做妾的命,竟然贱到要到这里来偷人!你不怕天打雷劈,死了永不超生!"她心里好象滚油煎,原是一片好心来帮她,岂料帮人亏到这份上,她回报她的竟是这样不堪的一幕,真是好心得好报!
雨蝉恨恨地狞笑着,突然冲上来扇她耳光,用脚踢打她,攫住她的肩膀狠狠咬下去,像凶猛的母兽面对同自己争抢猎物的敌人,绝不留情。
惜春痛得闷哼一声,忍住了不发一言。她心里愧疚,因此决意承受加诸在自己身上的一切羞辱。铺天盖地地责打中,她无动于衷地静静望着桌子上香炉里透出的一缕香烟。细细的,像女人的叹息,柔柔的,像翘起的小指。
她已多年没有想起可卿,却在此时想起她。她心里的那个鬼,看见她在光烟里对她微笑,姿态妖娆神色模糊。
可卿已成幽魂艳鬼,此际却站在不远处嘲笑叹息——她和她,殊途同归。
惜春麻木的脸上渐渐浮现出笑意。她拾起耳坠带上了,理了鬓发,看住雨蝉淡淡道:"我们走吧,别叫外面的人等急了。"
"你"雨蝉看见她诡秘的笑容,惊住了,渐渐住了手,她觉得恐惧而无助,小声地呜咽起来。
惜春慢慢伸手帮她整理头发。雨蝉惊地不敢动,任由她掇弄。
"少夫人,你放心,我和他,以后都不会有什么。"雨蝉听见惜春自言自语,后背发凉,她觉得她肯定是疯了——只有疯子才这么的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