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夙容害怕地低垂着头,吃起属于自己的那份食物,一边用着眼角偷瞄桌子周围的人,注意他们是否用了膳?
再次偷瞄沙尔呼侃,天!他就连吃着饭也紧盯着她不放,脸上充满怀疑色,似乎似乎发现什么重大事情。难道他知道自己今晚要逃跑?
不可能!他不会知道的!瞧!他还猛扒着饭哩!
心虚的她愈吃愈少。
“怎么了?菜不如你意?”沙哑沉稳的嗓音响起。
“没没”抓起碗筷又急急吃了一口,她不敢往他看去,因为她知道,他的视线始终未曾离开她。
时间分分秒秒离去,突然,袁尔黑平将口中的饭喷出,瞪大眼。
“饭里有人下了蛊绘粉!”他大吼,将桌上食物全扫了地,同时跳了起来。
而一旁的木华黎和儿子沙尔呼侃也全跳而起。
三人一致瞪向定国公主——柳夙容。
她畏怯地连连后退。
沙尔呼侃不敢相信地盯着她,想上前抓住她问个清楚。
“为什么?为什么?”他的胸口被愤怒涨满。
颤着唇,夙容无力地猛摇头,说不出话,但用力猛喘着气的呼吸,泄漏出自己的不安。
沙尔呼侃痛心地又往她面前踉跄地前进一步,以着不敢置信和浓浊的鼻音再次追问:“为什么”
天啊!她看到他眼眸里的伤害,她的心好痛、好痛
“我必须回中原必须”她哭了,声嘶力竭的呐喊:“我不想伤害你!为什么你就是执迷不悟我不得不狠下心,不得不!”夙容脸上的悲哀更深。
伤他,对自己的打击更深、更痛苦难当,更备受煎熬然后,她猛然领悟到,世界已在跟前残酷地粉碎了,她爱他爱得无法自拔
唯恐自己的感情会战胜理智,匆忙地,她嘶哑地告诉他:“我爱你,真的,可我们俩不能在一起,我不属于你的世界,而你更不属于我的世界再见了,我的爱”
艰涩的、颤抖的,夙容脸色惨白如纸,空洞无神的瞥了他一眼,身子摇摇欲坠地晃动了一下,不愿多待一分钟。
“听好”沙尔呼侃在她转过身欲离去之际大吼:“天涯海角,我一定会找到你,不管你逃到哪”他厉声道。
夙容呆了呆,心中一惊。
天涯海角?!若她真回了二十世纪呢?
她折回身子凝视他,黯然苦笑。就在同时,木华黎及袁尔黑平因蛊绘粉药效发作已倒了下去,只剩下沙尔呼侃咬着牙苦撑。
夙容端详着他脸上刚毅的线条,满是心痛与不忍,她举起手,碰了碰他脸颊,他猛地一颤。
叹口气,她吻了吻他的唇,在他唇畔低喃一句:“生生世世都爱你。”
然后一甩头,狠心地离去。
沙尔呼侃的五脏六腑全绞在一起。该死的柳夙容天杀的柳夙容!不管你逃到哪,就算把整个中原翻过来,我也一定要找出你!“啊啊”他如狮虎般地仰天吼叫。
吼声天动地,传到夙容耳中。她捂住耳、闭着眼,更封起自己的心、自己的思绪。她拒绝思想,怕一旦思考起来,便会不忍离开、会更悲哀、会更凄楚、会让心痛如蚁般钻痛她的心。
眼泪澎湃如决堤般落下。坚决地,她一路含泪顺畅地出了大门
出了此门,沙尔呼侃不再是她夫婿,她和他将如平行的两条线,再也无交集。
当她踏出大门那一瞬间,便让泪水尽情的奔流,刚抹去的水马上又迷蒙了她的双眼。
爱上不该爱的人本是最惨的事,尤其,当她不属于这个时空时。但她又不想离开他,和他一起的日子是甜蜜的回忆,教她如何度过没有他的日子?当她的心遗留在他身上时,纵使万千不愿又如何?依然必须走。
必须走的!绝对绝对得走!得寻回婉黛、棱萱!得回中原、回黄河,回属于她们自己的世界!
是的!她有父母、有亲人、有朋友在二十世纪。得走!得离开!不再多加考虑,夙容奔向和沙绍女约定的地方取马,策马离去。
府里的人没半个幸免,全倒下了。
沙尔呼侃强睁着快要撑不开的眼。他知道,若现在他也跟着倒下去,那么,他便真的将永远失去夙容了!就算将中原整个翻过来,只怕再也找不回她!若她有心躲避他的话!
不能让她逃了,得马上追回她!马上!
可是该死的,这蛊绘粉正一点一滴噬他的童识,他的眼皮快撑不开,身子快支撑不住,他就快失去她了喔怎么办?怎么办?
愈慌愈想不出法子!快要失去她的恐惧紧紧扼住他,让他快呼吸不过来。
忽然,他瞥见袁尔黑平倒在一旁的身子,他腰侧有一把短刀,脑中一闪而逝的想法狠狠攫住他。
拖着沉重的身子,他来到袁尔黑平身旁,用力一抽取出锋利的短刀,眼眨也不眨一刀使劲往小腹扎进。
血,顺着刀尖滴下;痛,刺激着他的神经,刺激起他的意识,更刺激起他雄浑的意志力。
强睁起双眼,眸中闪着倔傲及不死心的神志,踩着坚定的步伐,半拖着身子跑到马房,大喝一声,黑沙旋即冲出栅栏,长嘶一声,奔到沙尔呼侃跟前。
因为蛊绘粉的药效,他的身子不如往常轻巧,半倚着黑沙,一而上,黑沙轻轻嘶鸣声,拍打自己尾巴。
沙尔呼侃面色惨白,深吸口气,驾着黑沙在黑暗的天幕中追逐着夙容,誓言追回她。
不曾爱过女人的他,此时却被感情蒙蔽了心,不顾一切,奋勇追爱。
策着马,夙容急急往戈壁一路扬长而去。
在刚人王朝时她曾逃跑一次,所以,回中原必经的戈壁沙漠行程,她已熟悉的不能再熟悉。
马不停蹄地,她却始终牵挂内心思慕的人——沙尔呼侃。
当蛊绘粉失效时,他真会如他自个儿说的,天涯海角也要揪出她吗?
她爱他已是无庸置疑的事实,而她也希望他能实践自己的诸盲,天涯海角也要找到她!但又矛盾希望他不要追来。倘若他追上她时,只怕她再也狠不下心走了。
一路上,夙容始终不知道,当她逃出府之际,帮着她钧抄绍女也一路尾随,不为别的,为的是杀她。一方面是杀她已夺取沙尔呼侃的心而泄愤;一方面是杀她为免后患。
跟着沙尔呼侃多年,沙绍女很清楚一件事,那就是,只要沙尔呼侃想要的,不管阻力多大,他都会竭力争取,山直到拥有为止。
单凭蛊绘粉的药效,只怕不到一天工夫,他就能恢复童识,届时,驾着黑沙追赶,公主岂可能逃出王朝?那么,她帮公主的苦心就全白费了,她一样成不了沙尔呼佩的夫人i
每每思及此,沙绍女心头的怨恨便更加深。若非公主的出现,恐怕她已成统领夫人!
该死的公主!休怪她狠心。她非杀了她不可!
在穿过树林欲进入沙漠之际,以着一身轻功,沙绍女挡在夙容跟前。
只管一路逃跑,不曾注意前方的夙容,突然被沙绍女一挡,差点撞上去,幸而及时勒住马。
才惊甫未定,旋即发现是帮她逃出府的沙绍女。
“是你!”夙容大喜,来人是恩人哪!
“没错!是我。”沙绍女似笑非笑地看着夙容见着她时的欢喜容颜。
“有事找我吗?”为什么她突然追自己至此,难道难道沙尔呼侃出事了?夙容惊心地颤问:“沙尔呼侃出事了吗?他他怎么了?”她忧心地白了整张脸,急急问道。
不想,沙绍女却冷冷一笑。“错!沙尔呼侃好的很,没出事。”冷漠又残酷的眼盯着她。“有事的人是你!”语气冰冷地毫无一丝感情。
夙容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睁大双眼,十分不解。“我我有事?”她讷讷地反问。
“没错!”沙绍女阴狠又冰冷地望了夙容一眼。“你——纳命来吧!”
说罢,锋芒锐利的剑已抽了出来,才一眨眼的工夫,已抵在夙容的脖子上,毫不怜借地在她纤细的颈上轻轻划下一刀,血丝由刀锋边缘渗出。
纵然心中无限恐惧,夙容始终镇定地挺直腰杆,昂然无惧地挺立。她要拖延时间,想法子逃,不能狠心地抛下沙尔呼侃后,却轻易地死在这异国女子手下!
更何况,沙绍女为何要杀她?得弄明白。
“我不记得我得罪过你。”夙容脸色一凝。
谁知,当她如此一问时,沙绍女眼底已喷出浓烈的醋意,她尖锐地吼着:“你夺走了他的心,你非死不可!”沙尔呼侃眼中千万情爱与温热爱意,望着的全是定国公主,醋意令她嫉恨得欲发狂!
原以为他对所有的女人来都是一座冰山,都是无情抚爱的冰雕男人,没想到,除了对她发泄欲望之外,竟还会对一个中原女子有如此强烈的爱恋!
她嫉妒欲死,无法咽下这口气,唇畔浮起诡异而残酷的笑意。
“沙尔呼侃已允诸我出府,你何苦杀我?对你并没有好处呀!”夙容尖叫。
“是没好处,不过也没坏处呀!更何况”沙绍女意味深长的微笑,凑近夙容:“能消我心头之恨,何乐不为?”
刀子一举起,用力朝夙容一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