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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要开庭了。”我停下来,问他什么时候。陆永平说二十几号吧。我刚在床上坐下,陆永平就跟了进来。我皱皱眉:“还有事儿?”陆永平笑了笑,给我递来一根烟,又说:“哦,伤员。”我真想一拳打死他。
他四下看了看,叹了口气:“人啊,都是忘恩负义。”我说:“你什么意思?”他坐到我身边,挪了挪屁股:“你这床挺软的啊。”我说:“没事儿快滚。”
他啧啧两声,笑着说:“你啊,跟你妈一副脾气。”完了又拍拍我肩膀:“外甥啊,姨夫真想给你说几句心里话。”我冷哼一声,闪开肩膀。
他又凑近:“那天你看见了吧小林?”我刷地红了脸,左掌心又跳起来,不由攥紧了右手,他继续道:“不要怪你妈,你妈是个好人,好老婆,好儿媳,好母亲。”说着,他站起来。
面对我:“也不要怪姨夫,姨夫是正常人,像你妈这样的,呃,谁不喜欢?”我向后躺倒,没有说话。“你也喜欢对不对?”陆永平压低声音“说实话,小林,有没有梦到过你妈?”我腾地坐起来。
他飞快地往后一闪。这货还挺麻利,他得意地笑了笑:“青春期嘛,谁没有过?别看姨夫大老粗,也不是傻子。”
我重又躺到床上。陆永平继续说:“你妈这样的,标准的大众梦中情人。更别说小屁孩,哪受得了?”我盯着天花板,想到床底下应该有根拖把棍。
他却在我身旁坐下,支支吾吾半晌,最后说:“有个事儿告诉你,可别乱说。小宏丰,呵呵,就搞过你姨了。”开庭那天我也去了,在市中级人民法院。观众席上人还不少。父亲顶着青发茬,挂着个山羊胡,貌似瘦了点,整个人惨白惨白的。
他看见我们就红了眼圈。神使鬼差地,我竟也眼眶一热,忍了半晌,眼泪还是掉了下来。奶奶一见着父亲就开始鬼哭狼嚎,被法官训诫了几次,差点逐出法庭。爷爷只顾低头抹泪。母亲却板着脸,没说一句话。
同案犯史某、程某、郑某也一并受审。史某、程某被指控集资诈骗罪,郑某和父亲一样,被指控非法吸收公众存款。据说,主犯史某是个老油条,早在八十年代就因诈骗罪蹲了十来年,出来没多久就开始干老本行。这次在全国三省市均有涉案,总金额达五百多万元,当然,对于坐在观众席上的我而言,这些毫无意义。
案子并没有当庭宣判。回到家,母亲对爷爷奶奶说可能还会有罚金。爷爷问能有多少。母亲说不知道,得有个几万吧。一家人又陷入沉默。对我的考试成绩母亲显然不满。
她甚至懒得问我考了多少分,只是说马上初三了,田径队什么的就别想了。说这话时她正给我上药,依旧葱白的小手掌心遍布红肉芽,灯光下的桃花眼眸明亮温润。
我吸了吸鼻子,没有吭声。记得开庭后的第三天,我和母亲到姥姥家省亲,她戴了顶宽沿遮阳帽,上身穿什么没了印象,下身穿了条白色七分阔口马裤,臀部紧绷绷的,她在前,我在后。
一路上高大的白杨哗哗低语,母亲的圆臀像个大水蜜桃,在自行车座上一扭一扭。我感到鸡鸡硬得发疼,赶忙撇开脸,不敢再看。
当时为了照顾姥姥,二老住在小舅家。小舅时年三十二三,刚被客运公司炒了鱿鱼,遂在姥爷曾经下放的城东小礼庄搞了片鱼塘。
为了方便起居,又在村里租了个独院,和鱼塘隔了条马路,也就百十米远。小舅妈也在二中教书这桩婚事还是母亲牵的线二中就在城东,比起城西工人街的房子,这儿反而更近些。
我和母亲赶到时,门口停了个松花江,院门大开,家里却没人。我一通姥爷姥姥小舅乱喊,就是没人应,正纳闷着,被人捂住了眼,两团软肉顶在背上,扑鼻一股茉莉清香,甜甜的嗓音:“猜猜看。”
我刷的红了脸,掰开那双温暖小手,叫了声舅妈。小舅妈搂住我的肩膀,面向母亲说:“哟,这小子还脸红了,长成大姑娘了!”母亲放下礼物,笑了笑,问这人都上哪了。
“上鱼塘溜圈了,”小舅妈把我搂得紧紧的“一帮人跟什么都没见过似的。”见我要挣脱开。
她又拍拍我肩膀:“二姐,你不知道,这林林在学校见到我就跟看到空气一样,哼。”母亲笑着说:“咱大姐也来了?”小舅妈点头,忽地放低声音:“那打扮的叫一个呵呵。”我想起陆永平的话,心里猛然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