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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好又是一个跨步,用尽全身力气给了她一巴掌。这次悄无声息如同拍在了棉花上我却激动得要哭出声来。几乎抽泣着,我攥着软肉搓了又搓。
终于,母亲扭过脸来,她笑着问我咋了。愣了好半晌,我指了指胡同口。张凤棠正在井边打水,她站在老槐树下,站在逐渐融合的天地间,看起来就像一块正在消融的泥巴。
陆宏峰也在,一块小泥巴。我姨把他放进桶里,接着把桶钩到了麻绳上,然后轱辘就转了起来,陆宏峰转瞬就消失不见。
我甚至能听到熟悉的吱嘎吱嘎响,听到刺耳的尖叫。母亲说了些什么,我没了印象,只知道我们开始往回走,没一会儿老槐树的那片葱郁便再次笼罩在头顶,但还是有阳光淌下来,稀稀落落地流了一地。于是井口的青石便光彩夺目起来。
还有毛茸茸的青苔,湿漉漉的井沿,绚烂得让人移不开眼。“来呀。”母亲冲我招手,她胸膛饱满,脸颊温柔而红润。我摸了摸近乎透明的青石,往井里瞄了一眼。乌漆麻黑,深不见底,而胡同里鸦雀无声,半个人影都没有。我感到胸腔里一阵轰鸣。
与此同时,一片灼热袭来,我只好深深地喘了口气,就这当口,突然有人喊我名字,高亮得像架了个大喇叭。冷不丁的,吓得我一哆嗦。睁眼是一片粉红。
而我,刚生完孩子般大汗淋漓。我亲姨在敲门,她问我今天走不走。这个问题可难住了我,支吾好半晌我说不知道。于是张凤棠就切了一声:“趁饭热乎,快起来!”这么说着。
她攥住门把手拧了拧。门吱扭了一声,并没有被推开,但我还是情不自禁地按住老二往下压了压。我甚至裹了裹棉被,说:“哦。”“一会儿我去医院,你去不去?”她又敲了敲门,当然去。
“去就快起来,刚买的油条,”她挪了两步“乖,还指望你这高材生给峰峰做榜样呢!”我只好倍感荣幸地哼了一声。隔壁门很快被叩响。
“反锁啥门啊你,”我亲姨吊嗓般吼道“陆宏峰陆宏峰!你就睡吧!”于是陆宏峰就继续睡,或许他压根没醒,用不着“继续”门外的脚步声再次响起,张凤棠嘀咕了句什么,我竖着耳朵也没听清。
“林林,”她又挪到了门口“你可别磨蹭,啊?”“起来了!”我掀开被子,决定无论如何也要透个气。昨晚上,或者确切说,将近七个钟头前,我缩在二楼主卧的窗户下,僵硬得像个雪人。
但汗流不止。我能感到它们涌出毛孔,黏糊糊地攀着额头、脸颊和脖颈,同空白的脑袋一起,在可劲儿地膨胀,好在乳漆墙冰爽宜人,于是我紧紧地贴在上面,仿佛恨不得钻进去似的。
不到两米远的地方是一道橙色灯光,宛若怪物吐出的舌头,它滑过走廊和楼梯,一路向南,无限铺延。
张凤棠就趴在怪物舌头上,黑漆漆的躯干给拉得老长,古人被五马分尸时也没这么气派,当然,我无意欣赏,事实上,我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出,甚至有好长时间我都无法确认张凤棠是否穿着衣服。
她正立门框下,堪堪露出半个脚掌,始终闷声不响,而卫生间的水声却清晰得聒噪,歌手陆宏峰又唱起了什么龙卷风在这样一个夜晚,有些丧心病狂。张凤棠的沉默便就着流水和歌声,和着门外的大雪,沙沙地敲击着我的心脏。
也不知过了多久,在我几近窒息而亡的时候,我亲姨长叹了口气,接着是几声窸窣,舌头上的巨大阴影晃了晃。我忍无可忍地呼了一口气。
借着左眼的余光,我能看到半截长腿,张凤棠当然不可能赤身裸体,她裹了裹衣服,于是阴影又晃了晃。
发酵的热气流中,我几乎能嗅到那丝奇怪的味道如果不是弥漫鼻腔的那股子杏仁味的话。这让我意识到危险所在,立马捂住了裤裆。条件反射般,阴影也跟着晃了晃。是时陆宏峰开腔了。
他喊着要毛巾。关上门之前,我姨切了一声。如你所料,我连滚带爬地下了楼,像只被汗水泡发的章鱼。躺到床上时,四肢都有点瘫软,而屎橛子随着心跳的节奏呼之欲出。好一阵,陆宏峰才打楼上下来,或许已在极力避免。
他还是不厌其烦地磕着地面,那哒哒的脚步声简直像陆永平附体。又是漫长的等待。好不容易隔壁没了音,我捂着肚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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