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固,很难改变,在平海待了十来年也不会说平海话,不是学不会,是压根就没想过去学。一番苦笑后,她问母亲的学校咋样了。我说快了,各方而都差不多了,出来年会整个春季班,到秋天正式招生。
她嗯了声,笑着感慨说:“真好啊,你妈多幸运呐,好歹有个梦去追。”我觉得这么聊下去就有些过于深奥了,事实上,我还没搞懂这顿饭目的何在。笑了笑,我埋头抿了口酒。陈瑶她妈也抿了口,然后望着一桌油腻发怔。
半晌她托着下巴摆了摆手:“你是不知道啊,这女人想出头要付出多少代价。”我不由愣了愣。“不说这个了,不说这个了,”她很快摇头叹了口气。接下来。
她仰头闷光了杯子里的酒,顿了顿说:“陈瑶留学的事儿你也听说了吧?”她那头酒红色长发在灯光下折射出几缕橙色光晕,偏分头的缝隙笔直而洁白,于是我吸了吸鼻子。
陈瑶她妈说到底是要为陈瑶去澳洲留学扫清障碍,当然口头上她不是这样表达的,她说她是在“弥补”
她说陈瑶老早就想出去她没同意,现在她同意了,她想让女儿出去见见世面,这也是为了陈瑶好,希望我能“成全”陈瑶,或许是二锅头的作用,最后她脸涨得通红,说:“我这不是跟你商量!”
顺提一句,从头至尾我未做任何表示,甚至,腊月23这天,我和陈瑶在满是泥浆和拥堵的平阳市区玩了一整天。
那通红的小脸和跳动的马尾如以往一般鲜活,还有面对琳琅满目的商品时她表现出的那种控制欲,夸张得近乎俏皮,我简直无法理解世界上为什么会有这么美好的东两,在数码广场。
我们研究了好一阵数码相机(主要是sony的cyber-shot系列,轻薄小巧,陈瑶有点爱不释手),无奈价格略贵。
最后不了了之。一顿麻辣烫大餐后,我和陈瑶才坐上末班车,在如牛车般缓慢和颠簸中往大学城而去,值得一提的是如果我的记忆没有出错的话。
在我们旁边站着一对斗气的情侣,男的不时用沈阳普通话嘟哝两句,女的始终瞥着窗外置若罔闻(都市霓虹透过水气腾腾的车窗洒在她的脸上,带来一种十分科幻的感觉)。
男的节奏越来越快,简直有点癫痫发作的征兆,为了防止可怕的后果,终于到医学院站时,女的一脚踹在男的小腿上,在一声猪叫和一片惊愕中,女的迅速下车,并在戴上帽子后回头看了一眼。
骤然亮起的车厢灯光中,我突然觉得那张清秀的脸有些眼熟,乃至心里禁不住一跳。这种感觉我也说不好,而陈瑶在我耳边轻轻说:“不错,又学了一招!”腊月24一早陈瑶便送我到长途汽车站。
等到平海已近下午四点。谢天谢地,母亲搬回来住了,约莫是奶奶的功劳(或苦劳)即便她老从未邀功,甚至父母闹别扭这事也再没人提起。年末的一团祥和中,一切似乎恢复如初。
那些关于琐事的拌嘴平淡得让我怀疑是自己的记忆出了岔子,但,终归只是表象。父亲偶尔的沉默,母亲打厨房出来猛然撞见我的一个眼神,父母卧室里掉根针都听得见的安静,都是这个季节里迥异的风,当然,我们可以假设,时间会解决问题,就像她治愈奶奶的伤痛。后者已能下地行走,一天到晚不间断地在家里绕圈子。
她想出去,这个左腿比右腿略短的人觉得自己应该走出去,到大自然里感受一下冰天雪地“那才是实打实的透气儿”“平海晚报”的评剧专栏元旦后就开始更新了。自然,我忙于考试,也是放假回家后才知道。
这一连几期都在讲四九年到五九年即所谓红色黄金十年里平海曲艺界的发展状况。从欣欣向荣的民主生活到引蛇出洞的百花齐放,母亲笔触细致入微,以地方志江湖艺人的奇异视角,不动声色便号准时代的脉搏。文章总结说文艺环境总体发展是好的,虽然涌现出诸多假大空的政治性作品。
但戏曲市场也是空前活跃,特别地,母亲讲到五十年代中期儿部评剧电影来平海选角的故事,妙趣横生,又令人心酸喟叹。我试着跟母亲交流了几句,她白我一眼说:“你懂的倒挺多。”
这是夸是损,我也说不好,之后,自然而然地,我们谈到了赵xx。我问母亲,上次去林城收获咋样。“啥?”她一脸迷茫。“老干部给请出山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