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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衣模仿著炽天使的表情,还没说完先笑得阖不拢嘴,开心不已。
“又是拉斐尔”难道是鬼魅不成,老是纠缠不清,如影随形。他暗咒的牙根一紧,当他是第一假想敌。
“嘎!你说什么?”他不喜欢拉斐尔吗?眼神变得好凶戾。
人类真是一种奇怪的生物,情绪变化好大,一下子温和可亲,一下子怒目以视,不知哪一个他最真实。
上官可怜诡笑地将手往她腰间一放。“你想不想彻底了解人类的想法。”
她心动的点点头又摇头。“我的任务”
“不急,不急,慢慢来,等你的伤势好转再来办也不迟。”什么鬼任务滚一边去吧!他非让她在最短的时间内忘记那个叫拉斐尔的家伙。
以他好看的皮相和最擅长的甜言蜜语,还怕掳获不了她的注意力吗?他才不信自己会输给另一只鸟。
是她自个送上门来撩拨他博爱四海的心,害他不安定的灵魂想下锚靠岸,她当然不能置身事外的走开,浑水要一起蹚才有趣。
“但是那个人在等我”他已经孤独好久了,需要一道指引的出口。
去他的那个人,他就不是人吗?“以你现在的情况也帮不上什么忙,不如安心的养伤。”
“我”她可以缓一缓吗?
“想想你此时的模样有多突兀,你以为外面的人都和我一样能接受有翅膀的你吗?”不马上被生吞活剥才怪。
她似乎被说服了,表情显得有些苦恼,稍微将翅膀收小些。“我的伤什么时候才会好?”
因为雷击的缘故,她的力量流失了一大半,不然她能将巨大的双翅缩成巴掌大与肩胛骨相贴,外表看起来与人类无异。
但是受伤的部位无法弯曲,一动就疼得要命,即使有心也力有未逮。
“少则三个月,多则半年,也许需要一年,要看你合不合作。”说不定一辈子也好不了。他希望。
“嘎!什么!”
一看她惊愕不已的表情,暗笑在心的上官可怜不动声色地将她搂入怀中,假意安慰地进行第一步窃心计画,先让她习惯他的温柔。
没理由他动心了,而她完全不负责任,早在她睁开澄净双眸时,他就知道自己完了,而且是毫无保留地彻底沉沦,他在她眼中看见自己的倒影。
他几乎可以听见那几个家伙的狂笑声越海而至,奚落他的不自量力,妄想与命运争斗,该来的终归会来,谁也逃不过。
爱上天使会不会遭天谴,他必须承认她不是鸟。
羽衣,她的名字,唇畔的笑意逐渐漾开,他在心里默念她人如其名的名字,这场不可能的仗他非赢不可,攸关他一生的幸福呀!
和上帝抢女人。
绿草如茵,展现无比的生命力蔓生一整座山,欣欣向荣装点大地的颜色,一望无际的绿意带来风的讯息,调皮的吹动一波波绿浪。
三、两株野花盛放著易湘毯欤在万绿中独自散发芬芳,花蕊含笑地舞动一季灿烂,将最美的一刻奉献给它热爱的土地。
远看山含绿,近看丰绿环山抱,一条清澈的溪流蜿蜓而下,贯穿山谷和绿地,如跳跃的银带分开山前和山后,潺潺地流入碧绿的湖泊之中。
鱼儿溪底玩耍,推著细白石子往前滑,惊动潜藏在石头底下小虾小蟹,纷纷慌乱的探出头,一蹦一横地忙找缝躲藏。
秋天的阳光显得慵懒,山里的气候原本就比平地凉爽,不高不低的气温正适合偕伴同游,野餐或是郊游都是不错的选择。
在山叠山的绿意之中耸立几幢富丽的私人别墅,欧式风格的建筑物突兀地占据一角秋意,破坏自然景观的一体成形。
不过圣伯纳犬的滑稽跪姿弥补了这个缺憾,满山遍野地追捕著蚱蜢东吠西吠,庞大的身躯因过胖而累得气喘吁吁,肥肥的肚皮抵地直吐舌,让宁静的山居生活活了起来。
暖风吹拂著酢酱草的叶子,一名清秀的男孩坐在老树根上捧著书,浑然忘我的不理会周遭发生的事情,迳自浸婬在自己的世界里。
在他的身后是一幢三层高左右的洋房,入口处有一座维也纳雕像的白色镂花喷水池,池里色彩斑烂的锦鲤自在的优游著,看得出是富裕人家的产业,大手笔的置来度假使用。
刻意谓专人整修的花圃正盛放著向日葵,黄金般的光泽追逐著太阳,向世人炫耀它的光彩夺目。
但以金钱堆砌起的城堡讨不了这家主人的欢心,它无法感动水惑封闭的心,悲伤地任岁月来去,花开花谢又是一年。
玩腻了追蚱蜢游戏的圣伯纳犬涎著口水回到水惑脚边,它用润湿的鼻子顶顶他的鞋,希望不肯开口说话的小主人能陪它玩玩球。
可是它的谄媚动作只换来他轻搔它下巴的动作,一样静默的不看它一眼,像是书上的情节引人入胜,他连一刻也不愿分心。
风吹树叶发出沙沙声,飘落几许落寞,他还是一无所察地保持阅读的姿势。
忽地,狗的耳朵一竖,兴奋的汪汪声不断,摇著尾巴迎接另一位久未出现的主人。
“你又躲在树底下看书,不怕太阳晒黑你的皮肤吗?”虽然入了秋,但天气仍然炎热,台湾的气候四季不分,看不出季节的变迁。
水惑并未抬头地继续专组本上,目不转睛的无视身侧艳丽女子的关心,依然故我地维持沉默。
“使了一年的性子也该够了吧!我们爱你却不能一直纵容你,你才十七岁,有大好的未来正在等著你,你怎能再自暴自弃地关在狭小的世界让我们担心。”
波浪般的长发被风轻轻扬起,娇艳无双的女子一脸恼色地劝解自我封闭的么弟,不愿他断送自己的前程,埋葬年轻的生命,他是他们水家最引以为傲的宝呀!
气自己也气他的水湄苦笑不已,为他的无动于衷感到痛心,身为长姊的她居然无力拉他一把,让他由活泼好动的小男孩逐渐封闭自己,敛去开朗的笑声转为离群索居,欢笑由他脸上彻底消灭。
她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致使他逃避现实,平时的活泼好动完全收敛,好像他的生命力在一夕间枯萎,不管别人在他耳边说了什么他全听不进去,一个人独来独往,隔离所有的关怀。
这一年来他不曾走入人群,辍学在家以自修的方式完成课业,她真担心他未来怎么办,任他一人自生自灭吗?
毕竟血浓于水,真要放下他,她实在做不到。
中外名医一个接一个的放弃,无数的心理医生摇头说抱歉,她真的无法可想,不知道该如何找回弟弟昔日爱笑的模样。
“恭喜你又成功的逼走第二十一位家教,以后不会有人在你耳边唠唠叨叨,用尽心机地逼你开口学习,你总该开心的回我一句吧!不要再用沉默考验我的耐性。”
她早晚会被他逼疯,如果他依然关起心房不让旁人进入,她真会考虑用古老的方式捉魔驱邪,唤回他原本的热情。
化上淡妆的水湄是一位颇具知名度的演员,她演过几档连续剧,档档收视率居高不下,配合自家产品的促销广告上市,她已是家喻户晓的大红人,接到手软的工作排满整个行程表。
但她仍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和他聚聚,看看他过得好不好,自闭的情形是否有改善。
只是她一次又一次的失望而归,想不通为什么他能预见别人看不见的画面,难道真中了邪不成。
她是不相信那些怪力乱神的事,可是事情发生在自己亲人身上,她又不得不抱持著半信半疑的态度向人求救,期望有一天能出现一位能人将他拉回现实社会。
“惑,你看姊姊一眼成不成,书本会有我好吗?”她一恼的拿走他的书,不让他继续忽略她。
水湄的行为并未达到目的,水惑的头轻轻一转,少了焦距的眼变得茫然,他看向遥远天空似在寻找什么,不发一语的发呆。
他的世界只有他懂,亲如兄姊也无法了解他眼中的空洞是为了什么,他只是木然的坐著。
“别再逼他了,湄,我们已经无能为力了。”另一道沉重的男音由树后传来,其中的苦涩难以言语。
健壮的男子走到他们面前,疲累的双眉间有著化不开的浓愁,企业的经营和压力令他愁眉不展,不到三十岁的年纪已出现早衰现象,鬓角的发开始泛白。
他的表情是严肃的,不苟言笑的神情让他看起来有几分严厉,符合他企业家的形象。
“什么叫无能为力,我不甘心,他怎么可以连我们都不要。”激动的水湄微带哽咽的红著眼眶,她倔强的不让眼泪流下。
“他病了,难道你看不出来。”除了认命,他们无法为他做些什么。
水湄已悲观地认定他无可救葯,父丧母殁的打击已让他对这世界不抱任何希望,可是天要水家走得不顺他又能如何。
“不,他没病,他只是在逃避。”吸了吸鼻子她将泪眨掉。“我找了个通灵的驱魔师,这几天应该会出现。”
“驱魔师!”眉头一皱,水淄不赞成的一叹。“不要连你也疯了,听信江湖术士的胡言乱语。”
“我不在乎会花多少钱,就算明知会被骗我也要试一试,我不会让他浑浑噩噩过一生。”倾其所有孤注一掷,只要有一线希望她就不放弃。
兄妹俩的个性刚好相反,一个积极进取,一个消极守成,他们都在工作岗位上获得极佳的成绩。
“你总是这么任性”他表情一暗的看向两人共同守护的男孩,眼中微露不忍。“诗韵来了,你要不要见她一面。”
水惑僵直的身子忽地一动,转动脖子朝他方向望去,在水淄以为他终于有所进展时,水惑起身接住他身后的落叶,嘴角抿紧地走向林中最深处,头也不回。
肥胖的圣伯纳犬汪了一声吐吐厚舌,肥肉一抖一抖的跟著他,寸步不离。
“看来那行动不便的女孩也打动不了他的心。”残而不废的精神还是影响不了他。
“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人家坐著轮椅不辞辛劳地来看他,他却避而不见。
幽幽的叹息飘送在风中,水惑的步伐顿了一下,一闪而过的愤怒、怨怼和痛恨转眼逍逝,没人发现他握起的拳头微微颤抖,他用沉默来抗议上天的不公。
天使,只是一则神话,他再也不相信爱是一切力量的起源,他的世界只有荒芜。
远处一辆红色跑车驶过树旁的小路,他突地一震地睁大双眼,那雪白的身影似乎多了一对翅膀。
是错觉吧!他想。
天使不再眷顾地面上的人们,他们从人间绝迹。
水惑弯下腰拍拍陪伴他多年的爱犬,清冷的眼淡漠得没一丝情绪,他凝望的方向始终是遥远的天空,那蓝天之中只有一朵朵无心飘过的云。
什么都没有了,世界开始凋零。
他的眼看不见希望,呆立著。
一旁的圣伯纳犬连连打喷嚏,将一根白色羽毛压在脚下玩耍著,浑然不知天使刚错身而过,停在三里以外的蓝色别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