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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气?”
“你没说你是律师!”她依然很坚持这一点。
早领教过她的固执,羲雅深吸口气。“ok!我们倒回去一点,如果我事先就对你表明了我的职业是律师,那会发生什么事?二”
“我会叫你离我远一点,永远不要靠近我!”她两拳握紧,尖锐地说道,太近了!他已近到超出她所脑控制的范围。
此话一出让所有人都呆了,有那么严重吗?
羲雅瞪著她,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变得如此张牙舞爪,他得尽快让自己冷静,以使头脑恢复正常逻辑运作。“你讨厌律师?”
“对!”
用力被刺了一下。“为什么?”他依然维持原来的声调问道。
“因为律师是这个腐化、毫无节操可言社会下的不良产物!”
在场的五大律师顿时僵若石柱。
“抗议!”于伊率先发难。
“objection!”尚勤跟进。
孟轩点头附议,仲凯沉默,羲雅则死命瞪著这个已经快让他抓狂的小女人。
“律师究竟碍著你什么了?”他很轻、很轻地问道。
岚春冷笑。“律师自以为比一般人懂得法律,就可以任意利用巧舌在法庭上扰人耳目,将有罪的变无罪,无罪的变有罪,轻易地就将一个人、不!不只一个人,还有一个家庭给毁了。但之后,律师却可以当作没事般地回到自己事务所数钱,再去接下一件案子,你说你们律师是什么样的生物呢?”说到最后,几乎是用嘶吼的,岚春头一扭,转身便冲了出去,留下一室静然。
呆了数秒后,华琳首先恢复过来。“羲雅,你还不赶紧追上去问个明白?”
羲雅仍站在原处动也不动。
仲凯向前推了他一把。“喂!她可是你想要追求的伴侣,还不赶紧追上去?”
“可是”羲雅仍反应不过来。“为什么?为什么她会视律师如此不堪?”
“想知道答案就去问个清楚,而且,你不是说她人仍陷在险境?你让她一个人这样跑出去,可以吗?”
羲雅顿时如梦初醒,马上拔腿追了出去。
众人摇摇头,一致难以置信那是他们事务所的天之骄子。
“果然男人一碰到爱情,天才也会变白痴。”于伊若有所思地说道。
“那个纪小姐是不是以前受过律师的伤害?像是被抛弃啦!或者在法庭上因为打输官司,所以恨透了律师?”孟轩再度发挥他的想家力推理道。
“或许吧!有果就有因,就看羲雅能不能化解她的心结了。”此时仲凯的手机响起。“喂?学长!有!他跟纪小姐都有在这里。什么?好!我知道了,我会马上去找他们。”讲完电话,仲凯抬头对众人说道:“各位!快去把羲雅和纪小姐找回来!学长远到凶手了,他需要纪小姐回去指认。”
“yessir!”
礼拜一am08:45
晓昭挂上电话。真是要命!急于联络岚春,偏偏她人不在家,手机没开,而说要负责“收容”的羲雅也不知跑到哪去,手机也打不通,这两个实在是
昨晚从王奇口中知道刘菲云命案最大的凶嫌就是伟夫集团的首脑吴伟夫时,差点跌下椅子。
可这一切也说通了。
伟夫集团以建筑业起家,后来转往百货业,在台湾几个大城市都设立了大型百货公司,政商关系良好,现在颇出锋头的t党立委就是由他支持当选的,黑白两道都吃得极开,所以他有办法找王奇和纪岚春的麻烦。
昨夜发布拘提令后,警察赶到吴家时,吴伟夫早已不在了,无人知道他的去向,他急忙联络机场及各港口的出境局,调查他是不是出国了。
赫然发现他就在小佰机场,准备搭飞机前往澳门,因补不到机位与机场人员大吵,甚至动用到机场和航空公司的高阶管理人员来协助处理,但因前两天是星期假日,每个航班旅客都塞到爆,即使上面有心想帮他安排,却又因他不肯委屈待在商务舱或经济舱而不了了之。
也幸亏如此,才得以在他离开台湾之前逮住他!
从现在开始的二十四小时是关键时期,主要是找到了两名关键证人。其中一名张姓男子声称他手上握有吴伟夫行凶的直接证据,可王奇在和他碰头之前便被车撞成重伤,之后他音讯全无,下落不明。在知道凶嫌是吴伟夫后,晓昭对那张姓男子的下场并无乐观想法,所以现在只能倚赖岚春了。
他看看手表,再过两个小时,吴伟夫就会押送到这来,他已经下令押送员警严加戒备,他双拳握紧,希望一切可以顺利!
岚春不明白泪水为何不停地落下,虽然眼前蒙胧一片,可她仍快步走下伊甸园之馆通往下方道路的阶梯。
“岚春!”
一听到他的呼喊,她拔腿就跑。
这个骗子!她不要再见到他了!他怎么可以可以是律师?他可以是任何职业无分贵贱,但就是不该是律师!
但眼泪让她看不清路,一踏到平地,就往大海方向奔过去,她记得那边有很多的礁岩,可以让她躲起来!不让他找到她。
她跑得不算慢,但是羲雅更胜一筹,他大步的拉近距离,眼见她跑向海边,不禁心急喊道:“注意看路!不要被礁岩绊倒了!”
可她恍若未闻,依然跑过去,他不敢太过逼近她,免得害她摔倒了,好不容易见到一块较平坦之地,他一个箭步飞跳过去,恰好拉住了她的背包,她吓得惊呼一声,整个人的前冲力被他的拉力阻挡,力道往旁边倾斜了过去,而旁边正好有一块大岩礁,眼看她就要跌撞下去,他赶紧侧身挡在岩礁前,让她倒在他的怀中,由他承受与岩礁的撞击。
火热的痛感马上从他赤裸的手臂传过来,令他皱紧眉头,可他无暇看自己的伤口,他马上低头检视怀中的岚春。
“怎样?有没有撞到?”
岚春一会儿回过神,马上奋力挣扎,挣扎间又令他的手肘伤处磨到岩礁,即使痛得龇牙咧嘴,他也不愿意放开她。
“你放不放?”方才跑步时已费了不少力,再加上刚才的惊吓,她根本无力挣脱。
“不放!”
她气得举起手肘就想往后拐去,他忙张臂用力将她环在身前,让她动弹不得。
“你不要再管我的事!从今以后不准你再管我的事!”她用尽气力尖吼道。
“我偏要管,从昨天开始,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他毫不让步说道,非要搞清楚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不可。
他的话令她想起了昨天的一切一切,他们是那么紧密的黏在一起,寸步不离,几乎分享了彼此内心所有的想法和情感,甚至还动情亲吻,默许彼此更进一步。
可想到他居然忘了将最重要的事跟她说,她就火冒三丈。
“错!从现在开始,我走我的独木桥,你过你的阳关道!”她抓住他的手臂,想要将他扳开,可当她低头时,却发现他的手臂伤痕累累,还流血了!那斑斑血迹印上她的手。
她马上停下挣扎。“你受伤了!”他的血暂时将她的怒火冻住。
他苦笑。“对!被那些岩礁给刮的。”
她愣了愣,思及方才的情景,伤是他护住她时弄的。
“我的要求真的不多,我们好好的、冷静的谈一下,好吗?”他低下头,脸颊贴着她的头顶。“即使是被宣判死刑,也得要弄清究竟犯了何罪?如果真要我为律师这个工作承担刑责”
她沉默了一会儿。“先松开我。”
他文风不动。
她轻轻叹息。“我先帮你处理伤口。”
“你要跟我谈吗?”
“嗯!”他松开了她,但保持最高警戒状态,以预防她食言逃跑。
岚风春解下背包,蹲下打开后,拿出一个小塑胶盒,里面放的是简易医疗用具,打开小瓶食盐水先为他清洗伤口,再拿出棉花棒,沾上碘酒为他消毒,有许多伤口都被磨破皮露出肉了,所以当碘酒沾上去时,也整个人差点跳起来。
在她为他包上纱布时,他开口问了。“你到底为什么这么厌恶律师?”
她没马上回答,包扎完之后才开口。“你又为什么一开始不跟我说你的工作是什么?”
他叹气。“一开始我没对你讲我是个律师,是因为性騒扰案让我上了新闻,这件事已经弄得我快烦死了,走在路上就怕有人指指点点,后来见你好像不知情,我还庆幸你大概没春新闻,因为当你和我说话、看着我时是用正常、自然的态度,而不是用异样的目光,所以我才没那么多嘴说自己是律师,免得让你认出。”
这个理由她勉强可以接受,她其实有瞄到那个新闻,但没看完,想来如果当时不是听到“律师”涉案感到敏感而马上转台的话,那她一开始就可以摸清他的底细了。“那后来呢?你有很多的机会可以跟我说。”
这次他的叹息更大声了。“小姐,后来我满脑子就只有你的事情,除了你以外还是你,压根都忘了自己的事情,尤其是工作这种小事,早就被我抛到脑后了!”
嗄?听到他说满脑子都只有她,令她原先只剩一半的怒气又消了一半,而且还脸红了。“谁相信你!”嘴巴虽这么说,可仔细回想,这两天的事紧凑得几乎让人喘不过气来,而且她不能自欺欺人,真的有感觉到他的注意力百分百都放在她身上,所以她才会陷得那么快。
“你不信也得信,因为这是事实,而且你也直到现在才说你讨厌律师的嘛!”如果她事先就声明了,他绝对不会自讨没趣,但肯定会想办法解决她的偏见。
她瞪了他一眼,然后将背包背上,站直身子。
她没有再跑开,只是动也不动地望向大海,过了许久才开口。“我曾经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我爸爸是个敦厚纯朴的老实人,我妈妈则是一个温柔善良的家庭主妇,那时家里开了一间小商店,虽然不能跟7-11比,但是因为我爸妈人好,所以邻居都喜欢到我们家购物,尽管没赚很多钱,但日子过得小康、平和。
“直到有一天,我爸的朋友向我爸借钱投资做生意,爸爸认为对方是认识多年的老同学,再加上我们家也没有急需用钱,便慷慨答应,还免利息,连借据都没有签,甚至同意做对方银行贷款的保人”
一听到此,羲雅已经可以拼凑出个大概,可他仍沉默听著。
“没过多久,那个朋友做生意失败了,钱不仅拿不回来,连银行都来向我爸要钱,但我爸钱都借出去,哪还有钱还?我爸赶紧找他朋友出面解决,可那朋友却表示没办法,他也没钱我爸气不过,终于上法庭告对方,而说没钱的朋友,居然花钱请了一个大律师来帮忙辩护,对方律师说根本就没有证据可以证明我爸有借钱给他朋友,甚至反说是我爸欠他朋友的钱,所以才帮他做银行贷款的保人,帮他还钱”
岚春握紧了双拳。“我永远都忘不了,那律师如何在法庭上大放厥词,信口雌黄,颠倒事实,扭曲真相,我爸当场气急攻心,在法庭上晕倒过去,我跟我妈是边哭边把我爸送到医院去急救的”回想起那一幕,她的心依然发狠地刺痛著。
“我我坐在救护车上,看到那个律师跟人有说有笑的走出法庭,对自己方才将一个人逼昏送医急救的行为,毫无歉疚之心”说到这,她已忍不住哽咽。
羲雅闭上眼,那个律师是人渣!
她深吸口气。“后来法庭宣判,要我爸遵照银行的规定,替他的朋友把钱还给银行,在离开法庭前,那个律师走到我爸面前,脸上带著微笑说:记得下次不要随便答应朋友做保人了,也要有识人之明呀!我爸无话可说,只能把店和住的房子都卖了,为他朋友还债钱给了银行之后,我父亲身上只有几万元”说到这,她几乎泣不成声。
对此事,她以为自己的眼泪流乾了,可一说到还是忍不住
羲雅一把将她拥进怀中,轻轻抚著她的背,同时也终于明白,为什么昨日她听到他与芋芋的对话时会有所反应。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能再度开口。“后来我们勉强租了间小套房住下,没了店,爸爸和妈妈改去建筑工地做临时工,那时我也想休学,可他们说再怎么苦,也一定要让我念完书。隔没多久,我父母在骑机车去工地工作时,路上出了车祸,当我从学校赶到医院时,只来得及见他们最后一面我送他们进太平间后不久,撞死我父母的小客车司机带著律师过来找我谈判,他说出事的路段没有红绿灯只有闪黄灯,且路口有一大片竹林,司机看到我爸妈时有按喇叭,但是我爸妈却没停下来,因此才被撞到,所以责任不能全归那个小客车司机话都是他们说的,我根本无力反驳。”说到这,她不再哭泣。“他们愿意赔偿一百万做丧葬、安家费用但过没几天,那个律师又跑过来找我,就在我父母的灵堂前面,说什么他查出我父亲刚刚破产,认为我父母根本就是蓄意撞车自杀,他们不愿意再赔一百万,要就拿二十万,不要就拉倒我当时根本就无法说什么,也无力说什么,对我而言,多少钱都不重要了,我宁愿我爸妈复活,也不要一毛钱”
听到此他的心都碎了,为什么她会遇到这样的事?但这时他也终于明白她为什么不容易信任人了,看她父亲信任朋友的下场!
“尽管后来法律还了我公道,判这是对方的错,对方不仅要赔偿我,保险公司也要偿付保险金额,而我就用那些钱买了房子,想要再建个家。只是家里再也没有我爸妈了”对她而言,一这等于是她父母用生命换来的金钱,以保障她日后的生活!
她抬起头看着他。“你可以告诉我律师有什么值得称许的吗?你们要为雇用你们的人争取权益,ok!那没关系,只是对我而言,他们是毁了我父母还有我家庭的凶手,我没办法原谅!真的没办法!”
“并不是每个律师都那么的不顾公理正义”他勉强开口说道。或许那些律师是被他的当事人所蒙蔽,只是连他都不想为那两个家伙寻找脱罪的理由,他想为岚春狠狠揍那两个家伙。
只是他怎么办?在她一竿子打翻全船的人时,他也是那艘船上的人!
羲雅闭了闭眼。“但是你要因为我没做过的事,而远离我、拒绝我?”他无法不自嘲。“我自认自己不是个太差的律师,虽然没有每次官司都打得很漂亮,但我也从来不会为了追求胜诉而罔顾追求事实真相就拿这次性騒动案件中控告我的林小姐来说,她因丈夫不肯给她赡养费,所以坚决要求保有监护权,她丈夫因而诉请法庭裁决,林小姐告诉我她有多可怜,丈夫、婆家对她怎样不好,听她的遭遇,会让人忍不住心酸,觉得她真的太倒楣了,怎会嫁给那种人?可当我去收集证据时,从邻居口中我又得知另一个不同的故事,林小姐并没有像她口中说的那么好,她会怒骂、殴打丈夫,顶撞公婆,对小孩子不闻不问,动辄又打又骂,邻居都说她是个泼妇,这些证词亦透过她的朋友、亲人口中得到证实。就个人而言,我亦不赞同孩子的监护权由林女获得,但身为她的委托律师,我必须尽可能保住她身为母亲的基本权利,虽然我得承认,这场辟司打输了是很没面子,但心情却觉得很轻松。”
他定定看着她。“如果可以的话,我真希望你家出事时,能够担任你的律师,这样我就能尽最大力量保障你们家的基本权利。”
她不发一语看着他,此时她已冷静下来,但内心复杂矛盾不已,之前听了他解释的话语,对他的怒气已消失,理智告诉她不该因此排拒他,可就像有些人看到蟑螂就厌恶,甚至害怕的失声尖叫一样,她对律师的厌恶亦成了本能的一种,要她一时片刻放下,是不可能的事!
但是他
看着他专注望着她的面容和眸子,对他她要怎么讨厌他?
他比谁都还迅速攻进她的心中,让她毫无招架之力,所以他的隐瞒更让她无法忍受,对他她现在是又爱又恨。
她扭过头,不再看他。“你给我一点时间吧!”她朝前走了几步,拉开两人的距离。“让我可以慢慢接受你以及你是个律师这件事。”
听到她这么说,他顿时如释重负,仰头看着天,默默感谢上苍,至少她没固执的要他马上远离她的生命,只要她肯尝试接受,就有扭转劣势的机会。
“好!我会给你的,今天还有没有想去哪里?我带你过去。”
她思索了一下。“不用了,我今天还想在九份逛逛。”
“那我陪你”看到她的表情,他轻叹口气,不愿太性急。“就当我是保镖,而不是个律师。”
她看了他一会儿,然后点点头,两人循著原路走上大马路,打算步行去九份,就在此时,一辆厢型车突然停在他们旁边,羲雅警觉地将岚春拉到身后。
车门一开,冲下来四名壮汉,羲雅马上大喝:“岚春!快跑!”
他冲向前挡住他们,但他们人数众多,两个负责对付羲雅,另外两个则绕过羲雅去追岚春,羲雅有练过空手道,但对方亦不是一般的小混混,有一些武功底子,虽成功踢揍对方好几下,但他们也没让他有机会去援救岚春,不一会儿,他就听到她的尖叫声。
他心神俱裂转头欲探视,头上却传来一记重击,令他眼前一黑,而肚子挨上的一脚更让他不支跪倒在地,接下来只感到拳头与脚不断地踢落在他身上。
在他完全失去意识前,他只听到岚春尖锐的哭叫声:“你们不要伤害他!不要再打他了!我求你们!别再伤害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