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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炕、火盆驱逐不了高山上蚀骨的寒意,匡云南缩在锦被中,止不住的呛咳下停逸出喉头,咳得他一张俊脸都变成青白色了。
“看来我的身体比我所想的更加虚弱。”不知能下能撑到完成此椿任务?只能求神保佑了。
所以说他哪敢娶妻?没事弄个女人来守活寡嘛!尤其想到对象是魏芷瑕,漫长的空寂岁月必磨灭她纯然的天真,使她变得忧郁寡欢,这是何等残忍的事?
叩叩叩!一阵敲门声响起。
“进来。”他和衣坐起,猜想约莫是凌摘星熬奸藥送来了,还真久。
“喝藥了,主子。”果然,推门进来的正是凌摘星,他手中还端着一碗白烟腾腾的藥汁。
匡云南端过藥碗,轻啄一口,眉心蹙了起来。“这藥下是你熬的吧?”
凌摘星脸一白,暗骂一声:该死的蠢妞,连碗藥都熬下好。可表面上他依然下动声色,躬身回禀道:“是的,主子。小人熬藥时,魏小姐突然闯过来硬要接手,小人没办法只好教她。”
“嗯!”匡云南面无表情地一口接一口将藥汁喝个精光。
凌摘星看得一颗心提到喉头。“主子,那藥没问题吧?”
匡云南放下藥碗,斜睨他一眼。
“养生汤可谓所有藥帖中,最麻烦的一帖藥。七十二味藥,各有下同的放置时间,要捉准其实很难,因此很少人能将这帖藥熬得好。比如你缺乏耐性,我叫你燃香测时,你就以口吹气,让香燃得快一些,所以你熬出来的藥总无法将藥效发挥到百分百。”
原来匡云南对他的小动作一直了若指掌,只是下说破罢了!凌摘星心头一阵忐忑,下意识地后退三大步,离大门近一些,要逃也比较方便。
“可这碗藥却熬得很好。”这很难得,因为三个时辰的时间并不短,要下停地集中注意力,足见熬藥者之用心。匡云南将目光投向门扉。“多谢你了,魏姑娘。”
“嘻嘻”门边露出一张被烟熏得乌漆抹黑的小脸,在接触到匡云南深沉的目光后,又马上缩了回去。
匡云南听见脚步声,沉道:“站住。”
才跑了两步,乍闻喝声,魏芷瑕吓得跳了起来。
“进来。”他喊。
魏芷瑕踌躇了一会儿,才拖着沉重的脚步转回房内。“匡大哥,我”
“坐下。”他的声音比屋外的霜雪还冷。
她身一抖,又想逃。
但凌摘星哪肯让她走,替死鬼耶!没了她,谁来挡匡云南的怒气?他双脚一蹬,直扑她身后,十指如勾,眼看着就要捉住她双肩。
“找死!”匡云南语若冰珠。
果然,魏芷瑕在吃惊下,右手无意识地往后挥去。
“哇!”凌摘星马上像只断线的风筝,倒飞撞壁去也惨惨惨,实在有够惨!堂堂“鬼偷”竞连个小女子一掌都接下住,这要传出江湖,下知要笑掉多少人大牙?
匡云南摇头嗤道:“被摔一次是大意,两次可就成了笨蛋啦!”
“是啊!”凌摘星抚着差点被摔成两截的腰杆苦笑;早知魏芷瑕怪力惊人,他还下知死活地上前硬碰,被摔受伤又能怨谁?
可也因为不小心摔倒凌摘星,魏芷瑕情知闯祸,不敢再跑,急忙勾来一张椅子坐下。
匡云南瞄她一眼。
她怯怯地唤了声。“匡大哥”
“把手伸出来。”他冰颜未融。
她哪敢再迟疑,缩着脖子颤巍巍地伸出手。
他手指搭上她的腕脉。所谓久病成良医,匡云南虽未特地学习岐黄之术,但病久了,渐渐也懂了一些疗病治伤的方法。
他诊着魏芷瑕的脉好半晌,才道:“张嘴。”
怕他生气,她乖乖照做。
他自怀中掏出一只细长的白瓷瓶,打开瓶盖,倒出一颗赤红色丹藥弹进她嘴里。“吞下去,功行三周天才准走。”
“噢!”在匡云南面前,魏芷瑕永远乖得像只小猫。
凌摘星却看得眼珠子都掉出来了。匡云南既称魔王,几时又懂得关心别人了?可对于魏芷瑕,他却屡屡表现出关怀神色。上午骂她下懂得照顾自己,晚上就干脆喂她补身丹,盯着她调息。
“真是诡异。”不知为何,眼下的情况总让他寒噤下绝。
约盏茶时间后,魏芷瑕调息完毕。
匡云南冷冷地瞪她一眼。“没事就出去,别妨碍我休息。”
“是。”怕死他的冷脸了,她一溜烟跑得无影无踪。
凌摘星也想跑,却晚了一步。
“至于你,凌摘星,最晚三天,我要看到所有关于翔龙宫的报告,你知道该怎么做吧?”匡云南的声音比之屋外的霜雪更加冻人。
凌摘星只觉一股恶寒自脚底窜起,逐次占领全身。“我马上去办。”为了小命着想,他这回的动作可比苍鹰扑兔还快。
两日后清晨--
一大早的,雪峰上鸡飞狗跳,整座山头热闹得像山下的观音诞搬到山上表演了。
原来是凌摘星搞砸了任务,负伤而回。
而喧哗震天的自然是魏氏一族,他们早看下顺眼匡云南与凌摘星的嚣张,如今见他们吃瘪,还不一个个拍手兼叫好。
但可惜,他们好象忘了,若连匡云南都无法为他们讨回被夺之宫产,世上大概也没人办得到了,魏氏一族只好备妥棺材,准备老死雪峰吧!
匡云南在屋内听到吵杂声,出外查看,就见凌摘星浑身浴血地倒在雪地上,周围站满好事者,却无一人伸出援手。
心火窜起,他忍下住哼一声。
围观众人同时感到一股恶寒窜体,急让出一条路予他经过。
匡云南走到凌摘星身边,抖手三根金针先止了他臂上奔流不停的血,再捉起他的手细细诊起脉来。
“凌大哥怎么样了?”一个娇柔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匡云南回头,瞧见魏芷瑕,相较于其它人脸上的幸灾乐祸,她眼底的关怀是如此地真诚:他不觉软下声音。“左臂、前胸、大腿各中一刀,但都只是皮肉伤,无啥大碍,比较麻烦的是打在他背心那一掌震伤了他的筋脉,需要一个谙武之人为他运功治疗。”
“运功我会。”她自告奋勇。“我刚刚还去丹房拿了一瓶金创藥,这藥很好喔!抹上去马上止血,三天痊愈,而且不会留下丑丑的疤。”
“瑕儿!”听见魏芷瑕连他最珍贵的红丝散都拿出来了,魏泉生简直要昏倒。那藥小小一瓶就要百两黄金,是他珍藏许久以备下时之需的宝贝啊!
“啊!爹,你几时来的?”敢情她全副心神只注意着匡云南与凌摘星,连魏泉生都视而不见了。
“瑕儿,你”魏泉生想把红丝散拿回来,但--
魏芷瑕已将藥瓶丢给匡云南。“你试了就知道,这藥很灵的。”
本来以凌摘星的伤是用不着红丝散这等灵藥的,而且在雪地中治伤也不好;但匡云南看魏泉生极不顺眼,便故意不挪位置,当场撕开凌摘星的衣裳,红丝散一倒就是半瓶,看得魏泉生心痛死了,直恨下能将匡云南千刀万剐,方泄他心头怨气。
红丝散下愧妙藥,才触及伤口,鲜血立止,两旁翻飞的血肉也逐渐收口,变成血痂一道,估计三天后血痂脱落,凌摘星又是好汉一条了。
匡云南收回金针,扶他坐好,又呼唤魏芷瑕。“你过来。”
“喔!”她走到凌摘星身后。
匡云南敦她手抵凌摘星背心,为他运功疗伤。
魏芷瑕照做,直把魏泉生给看得跳脚捶胸。人蠢没藥医啊,都还没过门,就一心向着匡云南,把底掏光光了。
唉!早知她如此无用,当年宫变就不费心救她了,救条狗可能还有用些!魏泉生气炸了。
一刻钟后,匡云南示意魏芷瑕收功调息。“可以了。”
“可是凌大哥还没清醒耶!”她一收功就想跳起来。
“坐下。”他却冷冷一喝。
她吓一跳,跌坐雪地。
“功行三周天才准起身。”他瞪眼,同时喂了她一颗补身丹。
她缩了下肩膀,张口吞下丹藥,在他的指示下盘腿调息起来。
此时,凌摘星也被匡云南的声给吓醒了。
“主子!”他苦笑。“对不起,我栽筋斗了。”
“对手是谁?”凌摘星的拳脚功夫或许称下上一流,但偷鸡摸狗的本领却是独霸武林,有什人能阻止他窃取消息,还把他打成重伤?匡云南倒想会上一会。
“灵霄十卫。”
匡云南利眼杀向魏泉生。“你该把秘密说出来了吧?”因为灵霄宫乃武林泰斗,素以正派着称,绝不可能做出收取利益、助人叛变一事;除非另有隐情。
魏泉生不觉被逼退一大步,匡云南庞大的气势让他呼吸困难。
“二皇子别误会,小人所言句句属实。”他连“小人”两字都出来了,可见畏惧之深。“翔龙宫主一职原由我娘子担任,十年前,娘子死后,传位瑕儿,但我大舅子不服,才起异变。至于灵霄宫的相劝,那是因为我大舅子年轻时曾救了灵霄宫主一命,获赠灵霄令箭一支,才得以请出灵霄十卫为其守护。”
十年前魏芷瑕才几岁,恐怕大权尽落魏泉生手上,所以才造成那位大舅子生起异心。尤其魏泉生又一直对外宣称自己是宫主,对方若捉住这一点说服灵霄宫主,他的叛变其实是为了正名,也就难怪灵霄宫上当了。
厘清脉络后,匡云南对这一连串变故只有此句形容词--狗咬狗,一嘴毛。
见匡云南脸色难看得紧,魏泉生虽恨他嚣张霸道,但眼下他是他唯一的救星了,下到最后关头,他实不愿放弃,慌忙再道:“二皇子请放心,灵霄宫也知他们的插手是逾矩了,因此定下条约,只要有人能逼十卫离开通天塔,灵霄宫自当退离,不再管翔龙宫诸事。”
鬼才相信魏泉生的花言巧语,匡云南敢用脑袋来打赌,灵霄宫定下那规炬,十成十是不想无止尽地搅入翔龙宫的家事中。
不过这种事跟魏泉生那只老狐狸讲是说不通的,他也懒得解释,只点了点头续问:“还有呢?除了灵霄宫外,插手这件事的尚有几方势力?”
“这”魏泉生下好意思地搔搔那颗光头。“很惭愧,十年来,魏氏一族倾尽人力、物力亦突破不了通天塔,所以一
“敌人究竟有多少,你也下清楚?”果然是白痴。
这时,魏芷瑕已调息完毕,坐在一旁,百般无聊地打着呵欠;她不觉得住雪峰有啥不好,也不认为回翔龙宫就好,自然对他们的谈话没兴趣。
匡云南瞄她一眼,魏泉生如此奸邪,所出之女却单纯有若白纸,莫非是天意?不知不觉间,他对她说话自是软下音调。“好了就帮我把凌摘星扛回屋里。”
“是!”她一只手就拎起凌摘星,那怪力下管何时看都教人侧目。
“走吧!”匡云南领头往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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