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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越是解释就越是说不清楚。
“拿去。”大野没有坚持,反正只是一时的好奇心,犯不着因此去得罪夏子最好的朋友。
“我会给你回报的。”千鹤也不会轻易欠别人的人情。大家都明白,如果哪次夏子再闹失踪,千鹤只要泄露一点消息给大野就够了。那句话怎么说的?对了,朋友就是用来出卖的。
为什么要去拿端木青涓的资料呢?千鹤自己也不知道。不是应该装作没有看见他,从此把两人的生活拉成两道永无瓜葛的平行线吗?但还是想知道他的近况,想知道他冰冷的眼光是不是和从前一样,想知道在她以为自己已经忘了他的时候,他为什么又出现在她的生活之中。
虽然一年前自己很坚决地拒绝了他,但那绝对不是因为讨厌他的关系。
忍不住又要去回忆往事。一年前的夏天,突然就出现在她生活里的那个美丽的少年,她以为只是一阵瑰丽的风儿,吹过了就不会留下痕迹。但好像事实和她想象的有出入哩。
夏子唠叨地讲着中午的经过,包括佐藤答应做她男朋友和后来又流鼻血的事。少女那满是玫瑰色的脸庞洋溢着名为青春的东西。
“千鹤,你在发呆哦。”发现身前的人并没有注意自己说的话,夏子忍不住发表抗议。
“你蹂躏我的耳朵就可以了,我至少可以拒绝你蹂躏我的心灵吧?”千鹤反驳“等你甩掉大魔王那个大麻烦,不用每次见到他就拉我和你一起尿遁的时候,再来给我详讲你的恋爱史好不好?”因为在同一所学校的关系,夏子再怎么也不可能完全痹篇大野,每次大野来找她的时候她就会拉着千鹤往厕所逃。想来都觉得丢脸。
“你不够朋友啦。”夏子开始撒娇“说,你是不是看上什么美少年所以不要人家啦?”
“什么呀!”千鹤的脸猛地变了下色,有吗?因为想着那个少年的事而冷落了朋友?她只是偶尔想一下而已,有那么明显?
还好夏子仍处于兴奋之中,完全没有注意到她一阵红一阵白的脸色。
“千鹤,放学陪我去找佐藤君好不好?今天我不会过分的,只说几句话就好。”
“好啊。”只是听说要去高一年级的地方就毫不犹豫地答应了。怎么会这样?难道自己的潜意识里还是期望去见他的?
因为私下动用了双极会的力量,这次和夏子到高一年级的走廊时并没有造成像昨天一般的轰动,所有人都只是偷偷地打量着她们,默默地从她们身边走过,不敢在近处多看一眼。
一年(五)班仍然没有下课,她和夏子像两个白痴一样站在走廊上枯等。真没弄懂学校是怎么安排的,二年级居然老是比一年级先放学。
但是高一(一)班已经放学了,她应该想得到这样的场景:她站在走廊上,他从对面走过来。
端木青涓的步子很慢,眼光对视的时候让千鹤怀疑是不是走进了某部电影的慢镜头。端木青涓从走廊另一端走向她,穿着黑色学生装的他显得近乎透明的白皙。平淡无波的表情中似乎带了些许惊讶的成分,没有想到她会在昨天遇到他之后今天又再度出现。
一楼的走廊外面有小小的花园,花园里有同样袖珍的喷泉,夏末的晚风吹来,把水气和玫瑰色的夕阳一起送到少女的脸上。完全没有听到夏子在嚷“快看,是端木君”之类的话,千鹤只是勉强维持镇静地注视着眼前的少年。
端木青涓的视线从千鹤身上转移到夏子处又再转了回来,千鹤发誓她看到他的嘴角向上弯曲了一个不易被人发觉的弧度。
“你你要干什么?”生平第一次在外人面前流露出符合自己年纪的幼稚。
“幸会。”那个向来沉默寡言的少年在从她身边经过时这么说,如此的冷静、沉着,跟记忆中的样子有些许差距。
“好漂亮。”完全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的夏子发出感叹,然后马上是一声悲鸣:“啊!千鹤,我又流鼻血了!”
“是吗?活该!”虽然这么说了,还是转过身拿出纸巾纯熟地帮夏子止血,永远也没办法知道,他是不是曾经回过头来。
他对她说“幸会”是什么意思?她可不相信那句问候是出于礼貌。也许是为了报复吧,报复自己一年前对他的拒绝。但心底除了紧张以外还有莫名的期待情绪。期待她能够期待他什么呢?迷迷糊糊地和夏子分了手,她慢慢地推了单车往回走。初夏6点多天还没黑,夕阳自西向东拉好长的影子,在光与暗之间,所有的一切都被染成绚丽的玫瑰色。罗密欧与朱丽叶中说,这是恋爱的人眼中才会有的颜色,她似乎读过,关于十四岁和十六岁的浪漫的悲剧爱情。但终归是悲剧吧,因为大家都还是小孩子,没有办法为自己的感情负起责任呢。
一直在空气中游离的焦距突然集中到了一点,慢慢地由模糊变得清晰,但又清晰得不像是真的名为端木青涓的少年就站在她身边的人行道上注视着她。
是幻觉吧?用力眨了下眼睛,仍然在那里呢。那么,就是真的了。
“hi”千鹤不自然地打招呼。端木青涓走过来,一把就把单车抢了过去“坐。”他指着后座。强势的话语里又有说不出的温柔的成分,千鹤不知怎地就听话地坐上去了。然后他转过身,飞一般地骑了起来。
“你干什么啊?”突如其来的惊吓让她只能选择紧紧地抱住少年的腰好纤细。
不,不对,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你慢点,哎,主干道上是不允许搭人的”在看到端木强行从一个交警面前冲过去后,千鹤乖乖闭上了嘴。
到底怎么了呢?今天第n次问自己这个问题。怎么会发展到她坐在他的房间里吃泡面这样的结局呢?
他的房间跟她的一样小,也像是租来的样子,适合一个人独居。但她是人人都放心的好孩子,有什么理由灵姨和姨父会同意让他出来住?
千鹤小心地从碗里逸出的蒸气后面打量着回来后就一直没说话的端木青涓。这个地方离她的住处骑车不到五分钟就可以到。
多么狡猾啊,档案里留的地址电话还是以前家里的,分明就是不想被别人打搅嘛。
“喂!你到底要怎么样?”勉强端起身?人家姐姐的架子,千鹤终于开了口。根据以往的经验,她不说话的话他可以一直沉默到第二天早上。
“答案。”青涓也放下碗,转而注视着她。
“what?什么东西的答案?”这绝对不是她理解能力的问题,任谁也不知道他到底说的是什么。“那一天”端木青涓的脸微微红了一下′淡的面具出现裂痕,露出可爱的表情。
“我知道是哪一天!”她飞快地截断他的话,讨厌,为什么一定要扯到“那一天”上呢?
她没有忘记啊,或者是说根本就没有办法忘记。第一次有男生对她告白的那一天,即使那个男生语气冷淡面无表情,她也不会忘记的。
“当时呃后来又过了两天的,你不是什么都没说吗?现在提出来,哼,过时作废!”说话的语气越来越像“蠢蠢”的少女了呢,一定是受了夏子影响的缘故,一定是!
“是那以后。”端木青涓红着一张脸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他最不擅长的就是与人交往,所以说起这些让人害羞的事情更加难以为口。
真的是好诱人的表情啊,意想不到他也会有羞涩的一面,千鹤觉得自己的脸也莫名其妙地跟着发烫。
“以后?”她呆呆地重复他说过的话。
“是”青涓抿了下嘴唇那是极女性化的动作,在他身上却没有不协调感好像是下定了决心。
“自从那一天以后我一直都想着你,吃饭也好睡觉也好都一直想着你的样子,一直都想见你。你告诉我,这是为什么?怎么才能让我不去想你?”如同文艺片里的台词一样的句子从少年嘴里说出来,但说话的人本身并没有理解到这些话后面的真正含义。
完全没有意识到这是第一次听到他一口气说这么长的句子,千鹤只是很没形象地张大了嘴,声带完全丧失了发音功能。
苞以前那个板着脸说“我们交往吧”的少年不一样了,他也会脸红,他也知道什么叫思念,而他思念的那个人恰巧是她!
如同被雷击一样的震撼啊。这些句子,按照夏子那些乱七八糟的漫画上的解释也好,按照图书馆里那些大部头书上的解释也好,都只说明了一件事。只是她如何才能把答案告诉眼前的少年?
你爱上我了哦。这样的话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啊。
“这个”轻咳了一声,把视线从一口气说完后就一直在等待答案的少年脸上移开“先吃面吧,凉了就不好了。”连她自己都觉得话题转得好勉强。
但端木青涓仍维持之前的姿势,满眼委屈地看着她。
“你瞪我什么?瞪我也没用!”千鹤佯装发火地高声说话,至少至少在气势上不能输“我我又没遇到过这样的情况,我怎么知道是怎么回事嘛!”说完后千鹤马上端起碗,不再去看他的反应,专心地吃她的泡面。
“你说谎。”过了半晌才又听到端木青涓的声音。
“你怎么知道?”她不服气地扬起下巴。
“我就是知道,你在说谎。”
“那又怎么样?”少女近乎无赖地回答′静下来想想,她根本就不用怕这个小表,更没有必要?一年前的事情负什么“责任。”她只是很正确地拒绝了某人一厢情愿的想法而已。站在姐姐的角度她应该受到表扬才对,再怎么说也不该是心虚!之前只是因为他的突然出现而临时乱了阵脚,这样的小芭率事件发生一次就好,她不会重复犯错误的。
“我要回去了。”这么宣布以后,千鹤马上拎了书包走人,
青涓的动作也很快,追到门口就拉住了她的手腕。
“干什么?”千鹤抬头与他对视。他居然与她一般高了,一年前分明比她矮半个头。
两张脸相隔不到十厘米,还可以闻到彼此呼吸间泡面的味道。如此的近距离接触还是第一次。也不知道是谁的脸先发烫的,端木青涓在精神恍惚之间松了手,千鹤马上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
骑车走了两三百米,千鹤才停车回头看并没有人追出来,心里竟隐隐有些失望。如果一年
前的他是现在这个样子,自己真的可以坚持住说“no”吗?
这样的心情真是危险啊,难道自己潜意识里是希望他再追出来的吗?但她是宗方千鹤呢,宗方沁的独生女儿,双极会的“正”西音的女秀才,任何一个头衔都让她无暇去理会这些风花雪月的事情。
17岁,恋爱的话还太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