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眯了起来,声音陡然降温。
“少爷刚练完功”向来是这个时辰用膳的啊。
“那你还杵在这里干嘛?快去备膳!”
“是,奴婢告退。”她松了口气,正想离开时,又被喊住。
“等一等,我想还是怜儿辛苦一趟,去陪微江吃个饭。”爱落萍转身对外甥女使个眼色。
辛怜儿美丽的脸庞染上一抹嫣红。“阿姨。”
“去吧,你和微江迟早要成亲,服侍自己的夫婿没什么好害羞的。千万不要让不三不四的女人搞的小手段给比了下去。”说话的同时,还有意无意地瞥了迟秀秀一眼。
“怜儿知道。”辛怜儿红着脸,娇羞地离开。
迟秀秀听着夫人冷嘲热讽的话语,额头开始冒汗,早说少爷的示爱会害死她吧,现在不就应验了?不知道夫人是会直接将她丢下碎身崖,还是切成八段埋了?
“迟秀秀。”
“奴婢在。”迟秀秀马上回道。
“你服侍少爷多久了?”
“回夫人的话,十四年。”
“十四年?”爱落萍盯着她,冷淡地说:“你今年多大了?”
“奴婢二十。”
“二十岁了?看来是我疏忽了,让你过了佳期。”爱落萍沉吟一会儿,继续道:“我记得尤总管的儿子前年丧妻,在山下开了间小酒馆,你也到适婚年龄了,就由我做主,让你嫁他,到山下去生活吧。”
嫁人?迟秀秀怔了怔,夫人不见血地就要除去她,当真是狠招。不过,她记得尤总管的儿于今年三十多了吧,还有个八、九岁大的儿子
“怎么样?你同不同意?”
“多谢夫人关心,但是奴婢不想成亲。”想赶她走也不需要用成亲这一招吧?她可不怎么想当人家的老婆、母亲、甚至是婆婆。
“什么?你不嫁是什么意思?”爱落萍的视线像冰般冻人。
“奴婢知夫人误会我和少爷的事,奴婢发誓,我对少爷绝对没有任何的企图,请夫人放心。”
“放心?找不放心什么?微江年轻,你是最接近他的女人,所以他才会产生错觉,以为他喜欢你,等时间久了,他就会知道你这个没长相、没家世、没才华,要什么没什么的女人根本配不上他。”
既然如此,她又何需多此一举地想把她撵出去?
“不过,现在他昏了头,我不想节外生枝,所以,你答应也好,不答应也好,总之我决定让你嫁人,断了他的念头。”
“啊!夫人,我可以离开秋水宫,但是请不要让我嫁人”迟秀秀着急地说。
爱落萍不理会她的哀求,迳自说道:“来人,把她关起来,明天就把她送下山去和尤总管的儿子成亲。”
迟秀秀瞧见向她而来的两名侍卫,当下决定脚下抹油,先溜为妙。
她的迷踪步一施展,当下闪过侍卫,朝着大门跑去。
“往哪逃!”爱落萍脸一沉,抓起侍卫的刀疾射向她的背后,眼见刀刃就要刺穿她的背脊,谁知刀儿一翻,改成把手撞向她的背,当下打得迟秀秀张口呼疼,几把大刀瞬间就架在她的脖子上。
哇啊!好痛啊!
“微江竟然教你迷踪步!”爱落萍气怒的看着迟秀秀,恨不得吃了她似的。
秋水宫有三大武术向来不外传,通常是由子传其妻,迷踪步就是其一。爱落萍作梦也没有想到儿子竟然教婢女这门武术,而且由她使用的娴视谌来看,学会的时间已久,这不正说明自己儿子对迟秀秀是认真的!
杀意在她心中扎了根,只要她一举手,眼前的小女婢就会死在她的掌下;只是若儿子对她用情已深,一旦知道她杀了他的意中人,就怕母子反目成仇,沦为武林笑话?
迟秀秀不知道不过眨眼间,她的小命在阎王面前走了一遭。
杀不得、留不得,该如何处理她成了爱落萍头疼的事。
“来人,把她捉起来。”
两名侍卫捉起迟秀秀,她一个挣扎,自怀中掉出一支玉钗。
迟秀秀一见玉钗,头皮又是一阵发麻,这支玉钗是她早上才从客栈要回来的,据说是夫人最恨的人,也是邬夜星母亲的遗物。
爱落萍本来没有注意到一支小小的玉钗,但是却注意到迟秀秀的脸色有些发白。
“来人,把那支玉钗捡起来。”
侍卫将玉钗拾起交给爱落萍,她随意的一瞥,在看到玉钗上的牡丹图案时,整个人一震。
“这方玉钗是谁的?”爱落萍瞪着迟秀秀怒声斥问。
“这是”迟秀秀咬着唇,考虑着让如何回答。
“快说!”
“是少爷给我的。”迟秀秀不敌爱落萍阴狠发怒的表情,只有老实地回答。
“他怎么会有这支玉钗?”
“嗯奴婢不知。”
“他给你这支玉钗做什么?”
“因为少爷想寻找大少爷,所以命我将玉钗放在客栈”
“住口!秋水宫只有一个少爷,哪里来的大少爷!”爱落萍目眦尽裂的瞪着她。
“是是少爷想找邬少爷所以”
“邬少爷?你见过那个杂种?”
杂种?迟秀秀因这句话而皱起眉。就算再怎么恨姨夫人,也不该迁怒到下一代身上啊。
“我问你是不是见过那个杂种?”迟秀秀的沉默更加深爱落萍的怒气。
“奴婢是见过邬少爷。”
“好!果然没错!我就知道那个杂种想争宫主这个位置,只有微江那个傻子才会自找麻烦!”爱落萍又气又急地咬牙道。
“邬少爷不是想争宫主的位置”
“你知道什么东西!不想争宫主的位置他会回来?”
“他只是想知道他母亲的坟在哪里,并不是为争位而来。”迟秀秀忍不住说。
“坟?哈哈哈哈”爱落萍闻言扬声大笑。“我早把她丢到猴喂鱼了,要找她的坟,叫他去猴找吧!”
迟秀秀惊骇地瞪着爱落萍“夫人,你说的是真的吗?”
爱落萍的笑声戛然而止,一双冰冷的蛇眼盯着她道:“真的假的关你什么事?”
“奴婢知道不关我的事,但是邬少爷若知道他的母亲尸骨无存,只怕”
“只怕什么?怕他来闹事?一个臭小子能奈我秋水宫千人如何?”爱落萍不屑地冷笑。
可你口中的臭小子正是人称地魔的邬夜星啊。迟秀秀想说,却不知为何没有说出口,是为邬夜星母亲的遭遇不平吧。
“你见到那杂种的事,微江知道吗?”
“奴婢尚未禀告少爷。”是来不及,也是不知道该如何启齿。
“记住,不准在微江面前嚼舌。”
明天就要被押给人当媳妇了,她还有机会嚼舌吗?
“来人,放了她。”
迟秀秀愣了愣。不是要她嫁人吗?
爱落萍盯着她扬唇轻笑“我突然发现你是一个很好的棋子。”
棋子?完了,当棋子的人通常没有好下场。
“你对微江真的没有任何的企图?”
“奴婢发誓绝对没有。”
“好,只要你能谨守本分,等微江继任后,我就放你自由,任你离开秋水宫。”
自由?真的吗?她的眼中进出光芒,她多想安静的独自在山林中过活,没有任何烦人的人、事、物,甚至伴青灯古佛一辈子。
“奴婢一定谨守本分,绝对不会逾越权责。”
“不过我担心微江对你不会死心,所以有一件事你必须答应我。”
“夫人请说。”
“你要成为那个杂臭小子的未婚妻。”
迟秀秀睁圆了眼。“夫夫人?”
“微江对那小子有莫名的崇拜,只要你成为那小子的未婚妻,就等于是他的嫂子,兄嫂不可欺,他自然会对你死了心娶怜儿,你说这岂不是一举两得的事?”爱落萍的眼中闪动着算计的光芒。
“万一这消息传到邬少爷耳中,他寻上门来怎么办?”她现在最害怕的是被邬夜星认为她是个妄想当凤凰的女人。即使是一个不被承认的私生子,但不可讳言的,他还是秋水宫的大少-爷,两人的身分地位根本是天差地远。
“来了好,什么事都可以解决得干干净净。”爱落萍皮笑肉不笑,硬是在她仍然美丽的脸上添加了一抹阴险。
迟秀秀将她的神情看在眼底,不禁暗叹情字果真伤人,爱落萍正是个血淋淋的例子。二十多年过去,她的心中仍然充满了怨恨,这个认知更教迟秀秀对感情敬而远之。
“记住!不管微江怎么问你,你都要说你是前任宫主为那小子订下的未婚妻。”
迟秀秀点头“奴婢知道。”
只是用谎言堆砌出的拒绝,能够阻挡得了多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