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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受夜夜的清冷寂寥吧,想要荣华富贵,就得付出代价!
她望着他,忍不住好奇“你究竟是谁?”
“我?”像是要惩罚自己,也像是要惩罚她,他慢慢地、残忍地笑了“不幸的很,我就是你那个心不甘、情不愿的夫婿杜少卿。”
“杜少卿,杜少卿啊”她一开始还傻优地点点头,旋即大惊失色“你说什么?你就是”
杜少卿!
那个威风凛凛、权倾朝野的镇国大将军,她至今尚未谋面的夫婿?
她张口结舌“那个杜杜杜少卿?”
他嘲弄地看着她“有没有很后悔,没对我说出一些恭维至极的话来?”
她屏息了好一会儿,缓缓呼了一口气,在最初的震惊过后,心头竟有一丝莫名其妙的荡漾。
玉树临风,丰神俊朗他竟然就是杜少卿,她的夫婿!
“恭维你?我做什么恭维你?”她坦白地道:“出色如你,想必这辈子听过的恭维话已经不下数十箩筐了,根本就不差我这几句。”
他瞪着她,不敢相信她竟然完全听不懂他蓄意的讽刺与挑衅。
“你没有脑袋、没有思想、没有感觉吗?”他气恼地冲口而出。
“啊?”
“不管你听得懂不懂,你在这将军府中的日子都不会因为这个身分而特别遭受礼遇。”他生气自己竟然挑衅不成反被挑起怒意,恼羞成怒地道:“千万记住了!”
话说完,他毫不留情转身就走,银白的修长身形迅速消失在花影中。
明月从头到尾搞不清楚状况,更不明白为什么本来还谈得好好的,就因为她身分的暴露,就惹来了他这么大的不高兴。
看样子他真的很讨厌纳她这个妾呵。
这个幽怨的念头倏起,她登时被自己吓住了。
“什么跟什么,我也根本就不想跟他有什么牵扯。”她拚命安抚自己,甚至于还挤出了一朵笑来“现在摆明了讨厌我,这岂不更好?就各过各的,我落了个身边清净。”
只是望着他离去的方向,她的胸口莫名其妙有一丝怅然。
微风拂过,桃花簌簌作响,彷佛是在笑她的自我欺骗
“我绝对不容许这种事继续存在!”
面对哀怨的母亲,杜少卿脸上泛起了一丝淡淡的歉疚。
在他住的“盼容别苑”花厅里,年老却美貌依然的母亲高贵温柔地坐在对面太师椅上,眼中的哀怨和失望深深凝聚着,教他几乎不忍卒睹。
“娘,孩儿不能言而无信。”他沉重地吁了一口气,放下手上的兵书。
杜老夫人颤巍巍地看着他“刚儿,你是国家重臣,我们杜家的光荣,怎么可以让一个出身贫贱的女子侮辱了你的身分呢?”
母亲对他的疼爱与期望至深,他不是不明白,只是生命中充满了太多的无可奈何
花容突然消失在人间,令他悲恸逾恒,是沉老匠在他的口述下雕琢出了维妙维肖的花容玉像,供他日夜思念相伴,稍解相思之痛
面对此情此境,教他怎么能拒绝得了沉老匠这个唯一的要求呢?
他答应沉老匠,让他的独生爱女成为他的妾,从此荣华富贵、衣食无忧,这样足可以还了他雕玉为像的这份人情。
杜少卿轻轻取出了怀中触手生莹的小小玉像,雪白又纷红的花容正对他微笑,他深沉的眼神倏然变温柔了,还带着一丝淡淡凄凉的温情。
花容,他的花容。
杜老夫人震惊地望着他手上的玉像“卿儿,你”“娘,您放心,我这一生的妻子只有花容,没有别人。”他唇畔牵动了一丝凄然的温柔“沉明月对我、对将军府都没有任何的意义,您就当她是新来的一名佣仆,只不过是光领饷不做事这样您的心情会好些的。”
“怎么会好?”杜老夫人近乎畏惧地看着他手上爱惜若命的玉像,迟迟疑疑地问:“卿儿,花容不是过世了吗?”
“生要见人,死要见坟。”他执拗地道:“在我还没有亲眼看到她的坟之前,我不会就此相信她已经离开人世了。”
杜老夫人微微一颤,很快又恢复了平静,她轻轻叹了一口气,试探地问道:“那陶家人呢?还是没有消息吗?”
他神色黯淡了一下“还没有。”
他想不明白,陶家就像消失在人世间一样,不管他派出多少探子,怎么也找不到蛛丝马迹
杜老夫人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随即露出了慈蔼的笑容来“慢慢找,终有一天会找着的,娘也希望花容这丫头没死,你们痴痴苦恋一场,若有个好结果,那就太好了。”
“娘,多谢您的体谅。”他感激地凝视着母亲。
杜老夫人拚命压抑下蠢蠢不安的良心,轻轻地微笑“傻孩子,你是娘的心头肉,娘不体谅你要体谅谁呢?”
花容,请成全一个做母亲的苦心,你在天之灵要原谅我,原谅我
桃花片片,落英缤纷
雄壮的战马上,英挺身影惊异地望着坐在桃树枝桠上的女子。
“你是谁?”
“你又是谁?”
“我”杜少卿不赞同地病捌鹆搜劬Γ墒幼潘懵对诨ㄓ凹浠窝交蔚难仔叛荆耙桓雠19蛹遥趺纯梢运嬉馔蚜诵啵刻蛔亓恕!?br>
莹然细致的小脚如同最美丽的玉雕,轻轻晃动间更勾动人心魂
陶花容趴在枝桠上,先是一惊,随即嘟起小嘴来“你这人也真奇怪,我自脱我的鞋袜,干卿底事?你若看不惯的话,快快骑了你的大马走开,别妨碍我看杜大将军凯旋而归的风光队伍。”
他一怔,随即失笑了,好整以暇地瞅着她“你也是来观看大军荣归的百姓?”
“笑话,你不也是吗?”她这才正式地打量起一脸英气却风尘仆仆的他,发现他身上还穿著银白色的战甲“咦?”他微笑了“嗯?”
“你不是来看热闹的,你也是士兵之一?”她诧异地指着他的鼻子问。
他凝视着这个身穿绛红色衫子,挽着两个可爱团髻,小脸嫩嫩绯红的小女人,心头忽地一动,唇畔的笑意怎么也管不住,连他也不知道自己竟然会这么爱笑。
“事实上”他迷人地一笑,悠然回道:“我就是杜少卿。”
“什么?”她大大吓了一跳,一个不留神,身子失势地往前倾“唉呀!”
他猛然一惊,急勒马缰冲向前去,轻舒铁臂,及时将坠落下来的她揽入怀中
清风骤起,片片芳香幻丽的桃花旋然飞舞,簌簌然地包围、洒落了他们满身
相思无痕,长梦有迹,相识的点点滴滴再度翻搅着他沉睡中的心绪,在梦境里,伊人的怀抱依然温暖留香
“花容?花容?”他紧闭着双眸,眉宇紧蹙,不安稳地挣扎挪动着身躯,低沉破碎地呼唤着“花容我抱住你了别怕不,不要走”
梦里的花容正对他嫣然微笑,只是身影越来越模糊、越来越模糊
“不,别走!”他倏然惊醒,大汗淋漓。
他的手掌徒然地僵直在半空中,像是要抓住什么,却只捞到了满把的虚无,杜少卿陡然梦醒了,回到现实来,却情不自禁哀哀痛苦地呻吟起。
“花容,你在哪里?你在哪里?”
难道你真的像他们所说的,已经香消玉殒了?
“不。”他不相信。
同一时间,冷月寂寂,明月抱膝坐在床前,望着美丽的月色,就连自己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只是她同样地失眠了。
当朝皇上的爱将,权倾朝野的大将军有两位,一位是长年戍守在大漠边疆重地的护国大将军韦端,一位就是固守京师、守卫南方的镇国大将军杜少卿。
他们非但是同朝重臣,也是生死至交,只不过一南一北,极少有机会碰面,但是仍旧时常以飞鸽传书联络军情与私谊。
清早,杜少卿就将缚上了讯息的雪白信鸽往空中一扬,目送飞鸽奋然展翅飞入云间。
他托付韦端帮忙寻找陶家人的踪影,虽然他怀疑陶家人有可能搬迁到那么遥远的地域去,但是只要有一丝可能性,他绝不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