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咐“你到外头去守着,我和陶沉呃,陶姑娘有要紧事谈,千万别让人进来。”
小茶乖乖点头,还是退了下去,顺手带上了花厅的门。
花容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抹着满额汗道:“天啊,太不可思议了。”
明月也跌坐在她身畔,双眸痴痴地望着她“你是真的人?不是梦里的影子?你的容貌,你的声音天哪,你是不是会什么妖法,对我下了什么蛊,竟然让我误会我就是你?”
花容瞪着她“搞了半天,你还不知道?”
明月傻傻地瞪着她“知道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还不知道我们换过身体了?”花容很快地道,双眸亮晶晶“陶姑娘我叫你花容好了,这样比较顺口些,如何?”
明月惊疑未定“可是可是我不是陶花容。”
“天哪,你真的什么都忘记了?”花容大惊失色“你真的以为自己是我?”
“什么你呀我呀的,”明月头好痛“你快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好吗?”
花容凝望着她,歉然地道:“对不起,你一定很惶恐很害怕,完全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还得被迫面对这些”
明月吁了口气,强按下焦急“你真的弄得懂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你不记得?”花容惊呼“怎么会呢?你当初可是悬梁自尽,脖子都红肿淤紫了一个多月,怎么会忘了呢?”
“我悬梁?”她呆了呆“我为什么要悬梁?”
花容情不自禁伸出手去握住了她冰凉的小手,诚恳地道:“我还是把我知道的从头说起吧,我记得我淋了雨、发了烧,昏迷在床上,心里念着就是想要跟随某个人去漠北,后来迷迷糊糊也不知过了多久,当我醒过来时,人已经在马车上,在前往漠北途中,一对自称是我爹娘,我却全然不识的老夫妻抱着我又哭又笑,说我怎么会想不开,那么傻”
明月像是在听别人的故事,双眸茫然“啊?”
“花容,你真的受到太大的刺激了,我还记得你爹娘说,你在悬梁前留了一封信,说爱一个人太痛苦,你要把这一切彻彻底底忘掉。”她握紧了明月的手“难道是真的?你真的忘得干干净净了?”
明月低头,捕捉着脑?镆荚嫉氖煜校拔摇耍娴耐恕!?br>
是真的忘了吗?如果都把一切忘了,过去的点点滴滴怎么还会在梦里出现呢?
她迷惑了。
“我可以了解你的话,一时之间还是很难接受唉,算了。”明月叹息,真挚地看着她“你还好吗?找到了你要找的那人吗?”
一提到这个,花容又泪汪汪了“他是个大笨蛋,怎么都不肯相信我,他一直以为我是你,千里迢迢把我撵了回来要嫁给你的心上人可恶至极。”
明月帮她拭去眼泪“别难过,这样离奇的事,也难怪他不相信,我是当事人,我都不敢相信了,更何况是他?”
如果眼前的花容说的是事实,这样混乱的局面,又该怎么收拾呢?
“见鬼了,那怎么办?”花容懊恼极了“现在杜少卿把我认作是你,拚命要留下我,韦笨蛋又不让我回漠北去,真是气人。”
明明是这般困扰两难的情势,明月还是忍不住笑了起来“韦笨蛋就是你喜欢的那个男人吗?”
花容尴尬地坐了下来,摸摸头道:“可不是吗?”
“现在别说是我,就连你的父母,我的父母,我们各自的心上人,都难以接受这个事实。”明月笑了一会儿,想起了横亘在眼前的困难,不禁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忧忧郁郁地道:“现在该怎么办?”
花容也忧郁了“我也不知道。”
一直到现在,韦端还是抗拒她,不要她除了误会她就是杜少卿的情人外,他是不是根本就不喜欢她?
天知道她这样痴痴缠缠、历尽艰辛,所为何来?会不会到最后落得一场空?
她慢慢地垂下了头,无限惆怅。
明月心头掠过一丝不舍“你别这样,千万不要放弃希望啊。”
“花容,难道你不曾觉得累过吗?”花容抬头望着她“打从骨子里觉得好倦好倦,彷佛再怎么做,他们还是不会相信、不会接受我们的,老天爷虽给了我们一个重新来过的机会,却也像是断了我们的路。”
明月胸口像被重拳捶了一记,花容的话直接说进了她的心坎底
“是啊,好累好累”她眸光黯淡了“爱一个人,为什么会爱得这么累,这么万般艰难?”
这一切对她的冲击实在太大了,发现自己不仅仅在梦里是陶花容,事实上也是陶花容,还有,心爱的少卿却对她的身分误会重重。
她的头好痛好痛。
“除非我们再换过来,”花容眼眶红了“可那是千年难遇一次的机缘,不是想怎么换就怎么换的。”
明月点点头“我们该怎么办?”
“事到如今,只有先说服杜少卿了,”花容充满期望“他看起来比较没那么固执,应该比较好说话吧?我死活都不承认我是陶花容,他也不能拿我怎么样。”
“少卿”明月欲言又止,长长叹息“他虽然看起来和气谦冲,很好脾气的样子,可是我知道他执拗起来的样子,只要他坚持认定了的事,谁也别想改变。”
花容苦恼了起来“惨了。”
漠北的那头牛也一样,固执到她几乎都想拿铁锤狠狠敲醒他。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了小茶紧张惊吓的声音:“将、将军!”
“她把花容弄到哪里去了?”一声怒吼响起。
花容和明月不约而同畏缩了缩。
她们还来不及发话,门已经砰地一声被劈开,玉树临风却怒气滔天的杜少卿冲了进来,抓住明月的手就是一阵怒叱。
挟带着怒气歉疚和深深的渴望、挣扎与痛苦,他好想要将她狠狠拥进怀里吻个够,却又想要抓住她的肩头重重摇晃一顿。
都是她,让他背叛了自己,背叛了花容,现在甚至还背叛了自己的理智与冷静!
“你想对她胡说什么?”他纠着心怒吼着,既怕她说出了两人发生过的情愫,又痛恨自己不敢对花容坦白认罪!
明月被他抓得小手好疼,面色苍白地望着他“我没有”
花容在一旁看到心惊肉跳,吶吶地想要排解“杜将军,你听我说”
没想到这声称唤更让他心痛,坐实了明月就是说了什么话,才让花容又坚定地掩饰自己的身分,他忍不住抬起手来狠狠刮了她一巴掌!
啪地一声,所有的人瞬间呆住了!
明月被打得小脸迅速红肿起来,唇也破了,触目惊心的血渍缓缓渗出
她的脑际嗡嗡然一阵晕眩空白。
他竟然打她?
万斛柔情,痴痴爱意竟然就是换来他这一记打?
她的泪水夺眶而出,眼神凄迷绝望
“你疯了?竟然这样打她?”花容惊叫一声跳上前去,猛力地咬住了他的手臂“你放开她!放开呀,猪头!”
盛怒之下挥出这一巴掌,杜少卿自己也呆住了,他怔怔地被花容咬松了手臂,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大手。
他他竟然动手打了她一个柔弱的,手无缚鸡之力的她?
花容急急抱住明月晕软的身子,大叫道:“花容,你怎么了?花容?你可不能死啊!”他悚然而惊“等等,你叫她什么?”
花容气急败坏“你个笨蛋,难道朝夕相处之下,你还看不出她究竟是谁吗?她的身体虽然是另一个女人,灵魂却还是那个你深爱的女子啊!”他大大一震,脸庞惨白了“不,你才是花容,她是明月”
“你用用脑袋瓜子好不好?不要跟那头牛一样,死活都不肯听人话,”花容气得要命,荤的素的全来了“我们离了魂,交换了身体就是借尸还魂你懂不懂?虽然我看起来是陶花容,但实际上我才是真正的沉明月,而她看起来是沉明月,其实就是你的陶花容,难道你一点都感觉不出来吗?”
他们义兄弟都一样,统统是混蛋!
他踉跄跌退了好几步,颤抖地扶住椅背支撑着身子“不,不这是你们套好的说词世上不可能会有这种事”
小茶在一旁看傻眼了。
花容继续跳脚“你想想看,从我一进门到现在,可有像你熟悉的那个陶花容吗?你喜欢的那个有没有我这么粗鲁的?”
他瞪着她“可是你明明就是花容,你的容貌、声音”
她翻了翻白眼,懊恼地道:“就跟你说了,我的容貌是,可是我的人不是,那头韦笨牛也是这样,怎么说都听不进去好吧,你问问我关于沉家的事,如果有一句答不出来,我就随便你砍。”
他一怔,茫然地望着她
眼前的女子说话谈吐和皱眉跺脚的样子跟花容的确相差好远好远印象中,的确是明月才激起了他印象深处那熟悉的点点滴滴。
他心底忽地闪过一丝熟悉感,双眸不禁望向柔弱地倚在花容怀里的女子。
那一双痴痴然心碎的眼眸何其熟悉?
他大大一惊,像是醉了一般频频摇头,不敢置信地摇头“不,不会的不可能”
“罢了,”花容怀里的明月幽幽开口,神情绝望“他永远不会相信我的,我是陶花容也好,沉明月也好,统统都只是影子,他从头到尾爱的都不是我。”
他爱的只是过去虚无缥缈的一个记忆。
“可是”
明月勉强支撑着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地走向卧房。
杜少卿花了极其强烈的力量才抑下想要去搀扶她的冲动。
她明明就是沉明月,明明就是
就在这时,明月像一缕幽魂般抱着一只小匣子,飘飘荡荡地往外走。
“你要去哪里?”他听见自己开口问。
明月凄凉地回头望了他一眼“去结束这一切。”
他悚然惊震“你是什么意思?”
“放心,我不会给你将军府制造什么丑闻的,”她悲哀一笑,望向小茶道:“小茶,烧叶子的火炉子在哪里?劳烦你帮我起火好吗?”
花容紧紧张张地拉住她“花容,你别想不开啊,你要做什么?”
她温柔地对着她笑了“答应我,去追求自己的幸福,他对你没有太大的成见,一定会接受你的”
最起码,她从头到脚都知道自己是谁,比起自己,一个惶惑不安的灵魂,是强太多太多了。
“花容”
所有的人着魔似地看着这一幕,小茶泪汪汪地拿来了火炉子,里头炭火缓缓烧炽起来。
没有人知道她要做什么。
明月捧起小匣子,轻轻打开,取出了那卷词和一绺发丝。
杜少卿的眸子蓦然睁大了。那绺发
“一把火,烧尽千万烦恼情丝”她小手一松,那卷词和发丝落进了焰火中。
突如其来起了一陈秋风,将炉中那卷烧成了半毁的纸卷飘飞了起来,燃着青焰的纸卷被火舌吞吐着,上头隐约还见得到墨迹
七张机,鸳鸯织就又迟疑。
只恐被人轻裁剪,分飞两处,一场离恨,何计再相随。
八张机,回纹知是阿谁诗。
织成一片凄凉意,行行读遍,厌厌无语,不忍更寻思。
九张机,双花双蝶又双枝。
薄情自古多离别,从头到底,将心萦系,穿过一条丝。
他的胸口大大一震。九张机是她曾读给他听过的九张机,还有这再熟悉不过的字迹
在小茶和花容的惊呼声中,明月的身子陡然昏厥坠地。
“花容!”他猛然大惊,想也未想地扑身向前,接住了她软瘫的身子。
他的声音一冲出,所有的人都傻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