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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好澡却湿着头发走进卧房的夏红,呆呆地让毛巾躺在腿上,任凭头发滴着水。
就像眼泪一颗颗地凝聚、滑过、滴落
可是她没有哭,她只是脸蛋苍白,神情恍惚,坐在梳妆台前的椅子上,傻傻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镜子映出一张清秀的瓜子脸,没有艳色,没有清丽,只有一双浓眉大眼和平凡的鼻子、嘴巴。
潮湿的头发披散在肩头,细白的颈项和单薄的肩头与轻微起伏的胸线
没有前凸后翘小蛮腰,没有飘逸的长发和精致动人的脸庞,没有伤春悲秋吟诗作对的本事,没有温柔婉约的轻声细语。
粗鲁,古怪,坏脾气,男人婆这就是她。
可是夏红将脸埋进双手里,悲从中来。
男人婆也想要有春天,也想要爱人,更想要被爱
可是她永远只能做别人的好朋友!
“心如刀割”四个字不足以形容她此刻的痛,她想要尖叫,想要呐喊,想要嘶吼,但是她更想要痛哭失声。
只是夏红没有嚎啕大哭,她只是静静地流着眼泪,双手紧捂着脸,仿佛这样就可以假装她没有伤悲假装没有哭。
躺在梳妆台上的手机陡然响起,她沉默地拿过手机,萤幕上出现的是瑞恩的手机号码。
她现在没有力气伪装快乐,或许,明天吧
夏红没有接,让语音信箱代接。
铃声戛然而止,过了片刻,上头出现讯息的图案。
她心头微微悸动,却依然强忍渴望,消去了讯息。她不想知道他说了什么话,也不想再听到他温柔却残忍的安慰。
“二姐,跟你借一条牛仔裤好不好”秋红跑了进来,看见她狼狈的模样,不禁一愣。
夏红没有抬头“自己去衣橱拿吧。”
“二姐,你怎么了?为什么不吹头发?你这样会感冒的。”苹果脸上总是笑意盎然的秋红此刻笑意全失,急忙抓过毛巾帮她擦拭潮湿的头发。
“什么?”夏红抬起头,茫然地道:“噢,我忘了。”
“二姐,你怎么了?”秋红紧张地搜寻着她的神情,想找出古怪之处。
奇怪,怎么她跟同学去溪头玩了一趟回来,二姐就变得这么神不守舍、失魂落魄的?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没有”手机铃声又响,夏红脸色微变,立时就想按掉它。
秋红眼明手快,一把抢过手机“你干嘛不接啊?”
“秋红,挂掉电话。”她急忙嚷道。
可是秋红已经按下接听键“喂?”
夏红的心跳漏了一拍。
“大头哥啊,这么晚了你找我姐做什么?”
夏红一颗心总算跳回归位,但又不禁有一丝失落。
“你等等喔。”秋红眨了眨一双大眼睛,对夏红笑道:“是大头哥打来的。”
她接过电话“谢谢,你不是要拿牛仔裤吗?”
“噢。”尽管秋红还是很好奇,但深怕万一让二姐发起飘来就不好了,所以她识相地挑了件牛仔裤就走出房间,还体贴地关好门。
“大头,找我做什么?”夏红有气无力地道。
“小夏,我跟你说,我想到了一个好办法,我明天在研讨会理帮你弄一个旁听的位子,还可以帮你弄一张识别证”大头滔滔不绝的说着他想了许久才想到的计画。
“谢谢,我没兴趣。”她二话不说就切掉电话,最后干脆把手机关了。
发呆半晌后,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瑞恩爱的是晴晴,她就算有通天彻地的本领,也没有办法跟一个死去的人争。
晴晴虽然死了,可是她的身影永远留在瑞恩的心里,她是发了什么癫,才自以为可以拂去他心头的伤,把自己塞进他那个已经没有任何空位的心房里?
夏红将脸埋在手心里,忍不住逸出了一声呜咽。
她没有来,也没有接他的电话。
他原以为她第二天还会再来找他,最起码也会来拿走食盒,这样他就有机会向她道歉。
瑞思苦思了一整晚,努力给慌乱的心编织一个合理的理由胸口撕裂般的慌乱和痛楚是出自于愧疚,一定是。
所以他必须向她道歉,为自己的粗心大意和过于直接的话语。
但是她第二天没有来,第三天也没有来
他又陷入吃什么都食之无味的日子里,可是他却惊慌地发现,他居然想念她的人更甚于想念她的食物。
瑞恩也曾想过,是否应该直接到有机小餐馆去找她、向她解释?
可是生平第一次,他因心慌而却步了。
心底像是打翻了调味罐,酸甜苦辣的滋味一古脑儿的涌上心头,不断的挣扎和不断的犹豫让他的精神绷到快崩溃的边缘。
他像游魂般到桃园开研讨会,回台北又参加刑事侦察小组的研发会议,等到回饭店时,已经是晚上十点了。
瑞恩疲惫地脱下外套,走进浴室洗了一把脸,冷水泼湿了他的脸颊,却泼不醒他这几天来迷迷茫茫的精神。
擦净了脸,他疲惫地走向小吧台要倒水,眼角余光却瞥见那个红漆食盒,他心中一痛。
她今晚还是不来了吗?
这时,门铃声响起。
他双眸二见,胸口一热,急忙冲向门边,连看也未曾看便一把拉开门。
“我以为你今天又不来”话未说完他便呆住了。
坦斯好奇地看着他呆愣的表情,忍不住伸出五指在他面前挥了挥“怎么了?是我,你在等别人吗?”
“对不起,我累了。”瑞恩二话不说关上门。
留下一头雾水的坦斯频频跳脚。
“喂,瑞恩,瑞恩”
夏红你今晚还是不愿来吗?瑞恩失落地倚在门上,低低喟叹。
小玉担忧地望着站在厨房里,对着一锅滚沸了起码有五分钟的水发呆的夏红。
她和基顿先生闹翻了?还是吵嘴了?
伺候完最后一桌客人离去,小玉急忙挂上“休息中”的牌子,跑进厨房拯救那个有可能会因水煮干而引起锅子爆炸的老板。
“小夏姐,你好不好?”小玉笨拙地探问着。
夏红转过头,显得有些失神“什么东西好不好?喔,你是说河诠汤吗?应该快好了咦?我还没把河诠倒进去吗?”
她岂止没倒河诠,她连河诠袋口都未拆封呢。
小玉关掉炉火,一把抓住她的手往外拉“小夏姐,我们聊一下。”
“什么事?”夏红被迫坐在椅子上,她不禁有一丝困惑。“怎么突然想跟我聊天?”
“你和基顿先生吵架了吗?”小玉关怀地问道。
夏红的表情微微一变,她低下头,清了清喉咙“也没有啦。”
“那为什么好多天不见他来,你也没有送“外卖”呢?”小玉偏着头,可爱的脸蛋上满是坚定“我很担心你,如果有心事的话,千万不要憋在心里啊。”
夏红的眼眶迅速红了,她也不想,可是这几天她的眼睛像有自己的意识,总是不受她的理智所控制。
“我眼睛痛。”她还想隐瞒,可是不擅说谎的表情早就泄漏了一切。
“小夏姐,是不是基顿先生对你不好?”小玉义愤填膺道。
“不,不是,是我自己的问题。”夏红拿过一张餐巾纸擤了擤鼻涕,勉强挤出一朵笑“我自己笨蛋,自作多情。”
小玉一愣“自作多情不会的,我看基顿先生也很喜欢你呀。”
夏红委靡不振“他只是想跟我做好朋友。”
“可是可是他看着你的样子不像只想跟你做好朋友。”小玉回想起亲眼所见的点点滴滴。
夏红呆了呆,希望的火光自双眸中燃起“你是说真的吗?你真的有这种感觉?”
小玉用力点头。
夏红才傻笑了不到两秒,马上又垂下头叹气“你这么单纯天真,有可能把他的表情解读错了,唉我怎么可以把希望寄托在你身上?”
“小夏姐,你不像是那种轻易就会放弃的人,为什么现在就哀声叹气的放弃了?你忘了一开始基顿先生根本没看见你这个人吗?可是他现在非但跟你有说有笑,而且还将你引为知交好友,你看,进步神速呢,也许有一天,他会接受你啦!”
夏红倏地惊醒,她眨了眨眼睛,猛地站起来“对,我为什么现在就自暴自弃了?想当初他根本把我看得跟狗屎没两样”
小玉想笑,可是眼见夏红振奋起来,她忍不住对自己当头棒喝的功力沾沾自喜起来。
“就是说嘛,你们认识没多久就有这么厉害的效果了,如果你再继续穷追猛打下去,说不定不到半个月,他就让你手到擒来了。”
正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小玉在夏红身边待久了,说话举止也被感染了。
夏红又恢复了她一贯的乐天和积极“对,恋爱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我怎么可以窝在这里自怜自艾呢?这不是我的作风。”
小玉好高兴又看到夏红“活”过来了,她欢欣地拍着手道:“太好了,这才是我最最崇拜的小夏姐嘛。”
夏红神采飞扬地一拍她的肩膀“你放心,我一定禀持我的原则,誓死把瑞恩‧基顿追到手,让他从此将杨紫晴埋藏在过去,然后和我共同创造幸福的未来!”
小玉咧嘴一笑,突然微微一愣,像是想到了什么“咦?杨紫晴这个名字”
“她就是瑞恩念念不忘的前女友,已经过世三年了,是自杀的,也就是因为她,瑞恩一直没有办法从过去中走出来。”夏红解释,有些感慨“唉,其实我不应该吃醋的,像他这么痴情的男人很稀少了,我应该要高兴才对呀。”
小玉突然抓住她的手,迭声问道:“你说她叫杨紫晴,紫色的紫,晴天的晴?三年前过世,是在西雅图吗?”
这下子换夏红呆住了,她愕然地道:“你怎么知道?他也跟你说过吗?”
“我表姐也叫杨紫晴,也是在三年前在西雅图过世”小玉迷惘地道:“咦,不会这么巧吧?”
“啊?”夏红张大嘴,傻眼了。
“应该不可能,因为我表姐已经结婚了,她去世时,我表姐夫还很难过,差点跑去剃渡当和尚呢。”
“等一下,等一下”夏红听得一头露水“你是说你表姐有丈夫了?杨紫晴有丈夫了?”
“你说的那个应该不是我表姐吧,可能是同名同姓。”小玉犹豫地回道。
门上铃铛陡响,她们俩不约而同望去。
神情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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