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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恋随处一站,任何人都会赞不绝口地承认他们是对才子佳人,世上再难找得到这么匹配的一对。
“我不应该把你拖到这里来的,对不起。”因为半蹲,她长及腰下的发被撩到圆裙上,缓缓散成漩涡似的发海,更显得她精雕玉琢的容颜温柔可人。
她是从唐诗宋词中走出来的古典美人,清而灵筠天成,即使没有慑人心魂的艳丽,却有如暗香浮动的幽荷。
渡边圭吾最爱闻唤她那浅淡似无的冷香和如同百灵鸟般清亮灵动的美眸,不管何时何处看到她,她都是那么平和沉静,教人想倾注一生来呵护照顾她。
若说有什么不满足,就是她不爱笑,他几乎不记得她微笑或露齿时是何模样。
“不要对我说抱歉,永远都不要,我知道你原来想利用假日到日光的野草园的,要不是为了那些紧急的文件,你也不必再多跑一趟。”他正视她,眼中全是温文细腻的神情。
说紧急,倒也未必,他只是用此作为见她的借口。
“你这么说岂不是让我更觉得歉疚,你几乎把所有的时间全花在公司,伯父没有再逼迫你回去继承家业吧?”
渡边家是东京数一数二的成葯厂集团,它研发的葯品统领整个本州,单就东京、横滨、伊豆和箱根四处就有不下二百家的下游子公司和研发厂,这继承的重担毫无疑问该落在独子渡边圭吾的身上。他也争气,二十岁即以越级考试升等的资格毕业于帝都大学,次年就接掌了渡边制葯集团。
渡边制葯在他的领导下形成了多元化的经营,短短几年将单纯的触角延伸向仓储、运输以及资讯上面,俨然成为大企业的龙头;可是渡边横田,也就是圭吾的父亲万万没想到,就在渡边企业即将成就霸业时,渡边圭吾却卸下人人称羡的位置投身规模远不及渡边集团的帝都运输。
他的举动令渡边横四百般不解。
“这种事不需要你操心,渡边有的是能干的部下,要是少了我一人公司就出问题,制葯厂早在我父亲那时代就该倒闭了。”在她面前永远都不会出现的犀利和冷静此刻淡淡地表露了。
泷宫恋心中浮起了更深的歉然。如果她不是那么的无能
“别胡思乱想了,那些事我会解决的,不需要你烦心。”望着她单纯的脸庞,很难令人联想她已经到了成熟女性的年纪。
她到二十七岁犹云英未嫁,错一点都不在她。
他们从小就是邻居,自从第一眼看到刚出生的她,他就告诉自己她是他的。
一路呵护着她长大,从她出落得娉婷婀娜,散发出含苞粉蕊的青涩年纪,他就花费了比事业更多的心思赶走追逐她的人;她是他的,这意念从来没变过,现在不会,将来更不可能。她只准落入他渡边家,旁人绝对休想碰她一根寒毛,如果能,他会砌一幢美丽的金屋,让她只供自己欣赏。
泷宫恋静静颔首:“我知道了。”
渡边圭吾对她而言一直是股无法反抗的强势力量,和他在一起她只觉拘束,他不需要她花脑筋,不需要她做任何事,甚至连可有可无的笑容他都不苛求。
有时候,她不得不怀疑,他真心想要的是她或傀儡娃娃?
“我们该回去了,要不然奶妈又要担心了。”挽起她细嫩的小手,他珍重地用另一只手扶住她不盈一握的纤腰。
泷宫恋柔软的身子因为他的碰触有一刹那肌肉是紧绷的。
她不习惯他亲呢的碰触,即使只是牵手她也会无端起一身疙瘩,她快速地低头,不让他看见自己硬邦邦的表情。
“为什么?”她每一根微妙的神经都能赢得他全部的关注,如此狼狈的掩饰又怎能逃过他的明察秋毫?渡边圭吾的声音注入了少见的森冷。
“什么为什么?”在他面前她永远是逃不出如来佛掌心的孙悟空,不是她想逃避,而是她了解坦白承认的严重性。
他的霸道和占有欲不会允许旁人有些许的越轨,一丝丝都不许。
他的强悍不止表现在事业上,连对她都如出一辙。
渡边圭吾勾起她洁白的下颔:“你逃避我?”
“不是我只是不习惯。”她没有撒谎,一直以来,她就是无法接受他的碰触。
他在她怯怯的粉脸上找到一丝害怕,他不要她怕他,他渴求的是两人对等的爱:“别怕我,我不会对你怎样的。”
“对不起。”她又重复了他最不爱听到的一句话,他们之间到底横亘着什么问题?
“别再对我说这种话,我不想听。”
“对我不说就是。”
她那么百依百顺,教人不忍再苛求什么,难道他的陪伴不能带给她任何慰藉?
“走吧!”他叹口气。
“我可以自己回去。”她提出梗在喉咙许久的意见。
渡边圭吾原来想反对的,可他发现她微微抬起的小脸上扬着些许的渴盼。
渴望自由是人的天性,他不否认自己束缚得她太过了,或许他该给她一定范围的自由空气。
“要直接回家,知道吗?”内心经过不为人知的挣扎,他终于退让了一小步。
他可以看见她幽幽一泓秋水泛出荧荧闪光。
“真的?”那答案来得太快太迅速,让她来不及消化。
他有些心痛,她居然因为这微小的承诺而被取悦了,真是一点都不贪心的小娃娃!
“我几时说话不算数骗了你?”
“那是真的啰!”她不是做梦。
就那么自然而然的,她露齿一笑,洁白的贝齿,明眸流转。
渡边圭吾几乎不能呼吸,她那醉人心魂的嫣然教人这般倾心,他不后悔自己对她的承诺,因为他得到更大的报酬。
她的笑靥足以抵偿心中微微的失落。
就这样,泷宫恋踩着轻飘飘的步子走出新宿御苑。
从一片硝烟和化为瓦砾的唐狮子株式会社(其实应该算是“前”唐狮子株式会社了)中撤退,诗人并没有如同旁人般净往小巷窄道走,他大方地推开株式会社富丽堂皇的大门,在媒体还没聚拢之前就融入了人群。
新宿的人又多又杂,不会有人注意到他的。
毁了唐狮子一生心血的人不是他,就在冰释他们和快手之间的误会时,爆炸声就突然响起。
他警觉得快,却没来得及躲过波及。他知道自己受了重伤,宽大的风衣只能掩饰一阵子,而血已经一滴滴落在脚后面。
他走得很慢,脚步虽然有些紊乱却仍坚决沉稳地前进
“哇他在流血,好可怕!”即使东京人再冷漠,仍有人发现他的异常。
“要不要报警?”另一道受惊的声音引起了更多人的注意。
诗人浓眉紧蹙,冷汗已经浸湿了他好看的鬓边。模糊地瞄着更多聚拢的人群,他发现自己捂住伤口的手忍不住颤抖起来,那是大量失血的征兆。
说什么他也不能在这种地方倒下去
车子!对,只要赶回饭店他就能想办法疗伤止血。
惊人的意志力支撑着他,拉开车门他躺了进去。
“开车。”
“你”同样坐在后车座的泷宫恋被他突如其来的出现给骇住了。
“叹!流浪汉,你看清楚这可不是计程车,滚出去!”前座的司机出于保护主子的心理,一出口就是大声挞伐。
诗人的意识已渐渐模糊,就连视力也快被痛楚的黑暗给吞噬了,他抬起眼凌乱地扫了一眼,便陷入无止境的昏迷里。
好一双似曾相识的眼睛,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紧紧扣住泷宫恋的心,她似乎在很久很久以前看过那一对出奇深邃的眸子。
他的眼瞳带着一点颓废、一点忧郁,还有那一身淡淡的落拓,揉和成极端神秘的气质,她的心因为这分微妙的认知,不可遏抑地鼓动起来。
她认识他的,那种深深怀念的重逢,像被禁铜的灵魂在千百回轮回转世后才找到另一个寂寞灵魂的酸楚感觉,令她浑身战栗。
“小姐,你还好吧?”克尽职责的司机发现他主子不寻常的苍白容颜,以为是被那一身血的男人给吓坏了。
泷宫恋收不回自己的目光。
他的小姐肯定被吓呆了!有了这层认知后,他马上推开车门打算请人来处理这突发事件。
“吹尹,开车,快点。”她作出了简洁的命令。
吹尹迟疑了那么一秒钟,却接到更坚决的指
“快!”
他绝少见过态度如此肯定沉着的小姐。
那是他心目中娇嫩如花的小姐吗?不过他知道事不宜迟,这种深奥的问题还是留待以后再探讨。
他加足马力,只留下一股轻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