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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喝,我就知道小姐最疼稳櫓喔呵呵,哎喷喂呀!”雀跃三尺的人乐极生悲,狠狠撞上车顶横杠,不由得龇牙咧嘴。
“斑斓,你怎么了?”她又笑又叫,让黄蝶弄不清了。
“没事没事,我走了。”她一溜烟跑得不见人影。
斑斓就像是阳光,只要她一离开,周遭跳跃的空气也会跟着一并消失,习以为常的黑暗又无声无息的包围了黄蝶。
没关系的,她从很小很小的时候就习惯了这样的生活,独自待在不见一丝光亮的冥暗中,她并不同旁人想像中的无聊,她可以在一个地方静静待上好久,倾听风聒噪的声响,再仔细,一墙之隔外的耳语饶舌也逃不过她无意的捕捉,就像现在,她坐在车,外头吵杂的一切都逃不过她的耳朵,卖热食的吆喝声、银饰品在顾客挑剔中的撞击声,还有从车帘外飘进来的胭脂水粉味。
她“看”得到东西,只是方式跟一般人不同而已。
事情是如何发生的她不知道,当她听见不寻常的騒乱响起时,一阵狂啸的狗吠声和属于动物的气味已近在咫尺。
“拉萨?”她试着低呼四兵骑的头头。
外面金属相击的铿锵声,淹没她的呼声。
“生要她的人,死要尸,别忘了她有二十万金的身价,好孩子们上呀!”隐约可听的吆喝是志在必得的声浪。
出了什么事?
下意识的缩进马车角落,她手无缚鸡之力,虽然没有自保能力却也不想替任何人带来麻烦。
当她还没想到下一步该怎么做,恶犬狺狺的吠声和贪婪着血腥的牙已经撕破她完好的裙角,又狠扒过她的胳臂。
“呵”肌肤被尖锐的长爪狠狠划过的疼痛让她不由得惊呼,眼看就要血溅当场巨大的震动,差点让马车整个四分五裂,一只只恶犬被骤然飞走的车顶所骇,短暂的错愕后,眼睁睁看着他们的猎物被一个从天而降的男人带走了。
“笨畜牲,还不给追!”狗主嚣张的叱责尾随而来。
他明明就要得手,它的黄金万两啊!
黄蝶感觉得到自己的身子腾空,身旁飘来好闻的体味干净幽雅,她被搂住的腰迫不得已和他紧紧密合着,紧密的接触清楚的让她听见对方稳定有力的心跳。
他的身材肯定很高、很结实,无法不抱住他的手所摸到的是非常高贵的衣料,是谁出手救了她?
腾空到落地只有短短的一瞬间,她还没能想出个所以然来,双足就回到她走惯了的平地。
他没有马上放开她,黄蝶甚至可以感受到他不寻常的注视。他在打量她。
不知身在何处的感觉只一下,浓郁的食物香味很快弥漫了她的嗅觉,触脚不若刚才的石板冷冽坚硬,她似乎在人家的客栈头。
“谢谢壮士搭救!”她往前走,希望能脱离他不合礼数的接触。
“叫我吹云,独孤吹云。”他在她耳边吹气,害她敏感的肌肤立即泛起细细的疙瘩。
这男人好轻狂的举动!
几乎是同时,她听见周遭此起彼落的吸气声。
她居然不知道身边还有这么多人。众目睽睽下她待在一个陌生男人的怀,成何体统?
她原就稍嫌苍白的脸更白了几分。
杂的脚步声由下而上的传来,她又听到那些可怕的狗吠声。
她的瑟缩看在独孤吹云眼中,深邃的眼擦出怒意。
“只要把努尔北都的女人交出来,大爷我就饶了你们一条小命,要不然全当窝藏逃犯罪办。”会叫的走狗不咬人,只是惺惺作态。但惺惺作态通常就能吓破人胆了。
“放你娘的狗臭屁,你是哪棵葱啊,撒野撒到爷爷我面前来,我死!”个性奇烈的戈尔真满口脏话,喷得来人目瞪口呆。
通常会自称大爷的人其实连个屁都不值。
来人一怔。
人俊得无话可说,怎么一开口比他还尖苛嚣张!?
一回过神来,才发现这层雅座的人对他的到来丝毫不以为意,喝酒的照喝酒,行令的还猜着螃蟹拳,举箸托腮睨他看的也大有人在他会不会来到不该到的地方?呵,别自己吓自己,纵横京城,他甄厝味可没怕过谁,想他可是堂堂流星王爷府的总管,一根寒毛都比普通人高贵得多,这些人恐怕只是一群空心大老僧,见色强出头的纨垮子弟。
“你好大的口气,居然敢骂我?”拾回些微的信心后,甄厝味眯起三角眼来。
“骂人?老子不爽,骂的可是见人就吠的狗原来你跟它是老乡啊?”戈尔真看起来无聊透了,拿着酒杯转着玩。
“你”他被糟踢得非常彻底,一肚子的肮脏水卡在喉咙,刚才的威风早消失得一干二净。
“别你呀我呀的,没事带着你的走狗滚蛋,滚得越快小命越牢,知道吗?”
惹毛了他,他是百无禁忌的。
“我当然有事,”他恼羞成怒,要是捏着鼻子走人颜面无光,不得不强出头,想挽回颓势。“你们这些外地人不知道本总管的厉害,只要把那娘儿们交出来,万事罢休,要多管闲事,先秤秤自己的斤两够不够跟流星府作对再说。”抬出金字招牌,他不信谁敢不卖他的帐。
“谁管你‘流星’还‘猩猩’,这姑娘咱们家少爷是要定了,再说,你青天白日纵容恶犬咬人,看来也不是什么高档货,把你的招子擦亮点,有多远就滚多远,要不然你可要倒大楣啦!”蓝非轻摇羽扇,接着一拍大腿招来不知藏身在何处的侍卫兵。
“把杀风景的垃圾清走,公子我不想污了手,有烦你们代劳啊!”三两下,清洁溜溜。
孬人跟恶狗被堵住嘴巴哀鸣的消失在众人眼前。
黄蝶福了福“谢谢诸位公子。”听声辨音,她丝毫不羞的面对一群俊男,礼数周全。
“姑娘别客气,英雄能救美是我们的荣幸。”跟前的美人绝代风华,灵奥缥缈,全身裹了层氤氲飘幻的气质,蓝非天生的爱花本质又蠢蠢欲动。
独孤吹云对蓝非的示好甚是不悦,他唤来戈尔真,简扼吩咐:“她受了伤,去拿葯来。”
瓣尔真年纪轻轻,医术却已出神入化。
“不要紧,只是小伤。”黄蝶婉转地拒绝。“我担心的是四兵骑,他们还好吗?”他们一伙人远从大漠来到异地,情感上就像一家人,没有主从的分别,方才经过一翻厮杀,怪她什么都看不见,无从知道他们是否安好。
“蝶姑娘,我们都好,请放心。”被海棠逸带上来的四人或者有些外伤,却都不碍事。
“真的没事?”黄蝶露出出事来唯一的笑靥。
“我们不碍事,让姑娘担心了。”拉萨说道。
“那就好。”她放下忐忑的心来。
众人发现独孤吹云痴痴地盯着黄蝶和四兵骑对话,他一动也不动,眼珠子是直的。
不解拢上群龙的心头。
此时“蝶!”从窗户飙进来的身影疾如狂风,他的嘶喊掺杂着浓郁的焦急和大量的怒火,是取葯回来不见黄蝶的独孤胤。
他黧黑的面孔像要吃人,只道黄蝶被挟持着,当头一掌推出,和独孤吹云便对了结结实实的一掌,蓬声巨响,独狐胤被借力使力的逆流反推,砰声撞上墙。
“胤!”黄蝶急着挣出独孤吹云的掌握,直到此刻她还在他的大手呢。“你误会了,他们都是好人。”她这一挣脱,去势太大,被凳子一绊,硬生生栽倒,所幸独孤胤纵身扶住她。
独孤吹云因为自己慢了半拍懊悔着。
“你手臂的伤是哪来的?”独孤胤又发怒。
“我不小心弄破皮,没关系。”她忙着掩饰。
“这是抓伤,你骗我没眼珠吗?”他就是看不惯她的委曲求全。
“她不愿让你担心,这样有错吗?给我收起你的张牙舞爪,不许吼她!”独孤吹云早就看不下独孤胤对黄蝶霸道的态度,还挽着她的手,在在令他不舒服。
“你是什么玩艺儿?”独孤胤火葯味十足,一触即发。
他看这玉树临风的男人不顺眼,衣冠楚楚他最痛恨这种含着桂冠出生的公子哥儿们,这一群人全都不入他的眼,碍眼透了。
海棠逸手握剑柄,无害的脸佯着愠色。
“你敢出言侮辱我家公子?”
只要攸关他的主子,就算一颗沙石他也无法容忍。
气氛在瞬间降至冰点,剑拨弩张的感觉尖锐的刺进黄蝶比普通人更敏锐的心,她匆匆捉住独孤胤的手,委婉诉说:“胤,你误会了,多亏这群壮士相救,我才能平安脱险,要不然就被狗儿吃掉了。”说到这她忍不住打颤,蠃柔的样子我见犹怜。
独孤胤脸色不善,他低声问她:“是那群人?”
“我想是。”她面带忧虑。“我想我们还是趁早回去,我怕他们会寻到岛上去。”
“嘘,隔墙有耳。”独孤胤的警觉性比猎犬还敏锐。
黄蝶马上噤口。
独孤胤招来四兵骑其中之一。“去把那失职的斑斓找回来。”他跟她会有笔帐要算了。
“另外,再重新雇顶轿子。”
他调度得宜,有条不紊,大将之风天成,看得海棠逸一群人喝采暗生。
这真是一个车马夫吗?
他也不向众人招呼,扶着黄蝶就要离去。
“朋友,山水相逢,可否留下你的姓名,以后或许有见面的机会呢!”蓝非魅力无人可挡。
孰知“你是你,我是我,金风玉露一相逢,哪来的罗唆!”独孤胤天生傲骨,拒绝的干净彻底。
从来没碰过钉子的蓝非怔了怔。
敝胎一个的戈尔真却莞尔一笑,那是发的自真心的笑。
“好个金风玉露一相逢,我喜欢这个家伙!”他抚掌,不在乎独孤胤已然去远,因为他是说给自己听的。
只是,独孤吹云、独孤胤?一个绝坏的开始,那么,未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