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猪猪岛小说网 www.zhuzhudao.org,最快更新这个聒噪的女人最新章节!

柔,他从来没这样子看她,不,他有的,就在他们热吻的时候

    “吓!”她慌忙松开他的手,左手一拉,掀起被单,把自己蒙头盖住。

    阿弥陀佛、上帝主耶稣、土地公土地婆,你们保佑我吧,刚刚一切都是幻象,不然就把我变成一只鸵鸟,永永远远把头理在沙里吧。

    “阿铃,闷死人啦!”被单被掀开,伍妈妈站在床畔,在床头柜放下几个塑料袋,宪宪率率地打了开来,传出香味。

    伍忆铃确定向日己醒过来了,心脏还在坪坪跳,喉头十分干涩。

    “阿母啊,吓死我了。我作了一个恶梦,讲好多话,口好渴。”

    “你啊,就是爱讲话,也没看过病人像你叽哩咕噜的,麻葯还没退完就开始讲话,讲什么见笑的话都不知道。好啦,来喝水。”

    伍妈妈拿着一个纸杯,插了一根吸管,方便让平躺的她喝水。

    喝了几口,解除干渴,伍忆铃望着病床旁边的帘幕,看不见外头的天色。“几点了﹖我睡多久了?”

    “七点多喽!肚子饿不饿?你今天只能吃流质的食物,阿母喂你喝鲜鱼汤。啊,嘴巴张开。”伍妈妈目起了一匙鱼汤。

    一口喝下,伍忆铃觉得心头很暖,眼睛湿湿的。“阿母,我不是小孩子,我坐起来自己喝。”

    “你打点滴不方便,阿母喂你啦。嘿嘿,等偶老了,要阿铃喂偶呢。”

    “嘻嘻,我还要帮阿母包尿布。”

    “死囝仔,好象阿母已经老扣扣了。”伍妈妈笑出了鱼尾纹,把汤吹一吹。“来,赶紧喝,阿母要打电话给你爸报平安。”

    “阿母,你手机给我唔,骨头好酸,我还是坐起来吧。”

    “这样喔,那床头弄高一点好了。咦,这个不是电动床?阿旭啊,请你帮帮忙。”伍妈妈向着床尾的帘幕喊着。

    阿旭﹖﹗伍忆铃吃惊地看着帘幕掀开,走进玉树临风的叶海旭。

    她第一个反射动作,就是拉起被单盖住自己的脸。

    “忆铃,这样的高度可以吗﹗”叶海旭摇了床尾的铁杆。

    她躲在被单里,感觉自己稍微坐了起来。

    “就这个高度,暂时不能摇太高,慢慢来,不然你会头晕。”

    “唔!”这不是真的,一定是幻觉,是幻觉!

    “阿旭,你这么快就吃完便当了?”伍妈妈笑病安“地放下鲜鱼汤,掏出手机,拿起一个便当盒。“偶去外面打电话,阿铃她爸一天没听到偶的声音就睡不着。早知道你会回来,偶就不来了,害偶和她爸两地相思,在医院又不敢随便开手机讲电话。你们慢慢聊,偶也要去慢慢聊了哎哟,八点档快演了,偶要赶紧去交谊厅抢电视。”

    “阿母啊!你不能拋弃我啊!”伍忆铃慌忙掀开被单。

    “忆铃。”叶海旭握住她的手。“你妈妈还没吃饭,她在手术室外面坐了一下午,非常辛苦,你让她去休息、讲电话、看电视。我在这里陪你。”

    挽不回爱看电视的阿母了。伍忆铃心慌意乱,又把自己蒙住。

    “忆铃,还可以呼吸吗?”

    “不能。”

    “要不要人工呼吸?”

    “不要!”

    “这鲜鱼汤很香,我吃便当没有汤喝,口有点干,你不喝,我就喝了。这好象是虱目鱼肚?肉满嫩的”

    “喂!”伍忆铃扔开被单,气呼呼地说:“我二十四小时没吃饭,饿得快不成人形了,你不能抢我的晚餐啦。”

    “吃!””匙鱼汤送到她嘴边。

    “咕!”食物上门,当然咕噜吞下了。

    一口接一口,叶海旭不再说话,慢慢将他的心意喂给她吃。

    伍忆铃垂下睫毛,不敢看他,也是一口又一口地喝下鱼汤。

    病房中有其它人走动,也有细微的谈话声,他们署身于帘幕围拢的小天地里,自成一局,气氛十分微妙,似浓烈,又似陌生。

    “喝完了,这边有几块鱼肉,我就帮你吃了。”叶海旭笑着用她吃过的汤匙挖起鱼肉,毫不在意地吃着。

    伍忆铃哀怨地看他吃东西。“谁叫你来这里影响病人的情绪?”

    “你任意旷职,我回来看不到你,也找不到自强,我还以为公司倒闭了,是你严重打击老板的土气。”

    “我没有旷职!我虽然不想待了,但还是有责任感的,我只是今天请假,自强都准假了,明后天是周末,礼拜一我会回去上班。”

    “你要了自强的命,你竟然叫他处理帐务和报关的事,他会起消!”

    “我事情都安排妥当了,他只要出去跑一跑就好,怎么知道你会回来突击检查?你不是在美国玩得很愉快吗?乐不思蜀吗?你哪天回来,哪天就是我辞职的日子”伍忆铃说着,不觉有些哽咽。

    “辞呈我撕掉了,你不可以走。”叶海旭放下碗,双掌包住她的手心。

    那坚定的掌握让她心颤,想抽手又抽不出来,她慌慌张张抬起眼,看到了他一望无涯的深海眸子。

    她很快地低下头。“撕掉就撕掉,反正我业务交代清楚,自己算好薪水,印章盖了,转好帐,就挥挥衣袖,不带走你这边的一片乌云了。”

    叶海旭的手掌握得更紧了。“你如果敢擅自盖章转帐,我就去警察局报案,说你偷拿印章,侵吞公款,卷款私逃,要警察缉拿你到案。”

    她睁大了眼。“你你你你好毒!”

    “这招是跟你学的。”他笑得爽朗。“你不是最爱抗议告状吗?我这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都跟你学坏了。”

    “那我去告你威胁恐吓、限制人身自由”

    她愈来愈不能承受他手掌的热度,温柔的摩掌令她变得痴呆,话到嘴边又忘了,脑?锱绦氖欠讲诺摹懊尉场保兴母姘祝灿兴母姘祝钦娴穆穑客蛞皇亲髅文兀克腿灰罚羲谎屏耍骸耙逗p瘢也桓愣妨耍惴帕宋野桑恪慊褂姓琶稳纭?br>

    “她结婚了,有一个两岁的女儿叫蜜蜜。”

    “她结婚了﹖”伍忆铃有短暂的迷惘,忽然顿悟了。“我只是后补的?”

    “你是榜首,正取第一名。”

    “走开!”她受不了他的胡言乱语了,右手甩开,不想维持躺着和他说话的姿势,下意识地想要坐起,不料才起身,一阵强烈晕眩袭来,摇得她满天星星,差点跌下床去。

    叶海旭扶住她的身子,急道﹕“你不要激动,慢慢坐起来呀。”

    “呜,头好晕”

    “靠着我,休息一下。”他站在床边,搂着她的肩膀,让她全身倚靠在他的胸膛上。

    伍忆铃昏沉沉地摊在他怀里,混沌中,她听到了他的心跳“咚!咚!咚!”规律,笃实,沉稳,那是她未曾细听过的声音。

    她一向坐在机车后座,只看到他的背面,从来不像此刻,她扎扎实实地面对他,深入他心魂的源头。

    他是她的吗?她不敢乱动打点滴的右手,伸出了左手,想要抓住什么,他的手马上迎上,用力握紧。

    牵手。

    心情如机车穿越银河,芒草花飞上蓝天,海豚在大?锓稍咀分稹?br>

    她好想哭,管他什么张梦如,什么蜜蜜的,她就是要叶海旭啊!

    “忆铃,不哭。”他轻抚着她的短发,柔声说:“要不要上厕所?”

    突然冒出一句杀风景的话,她气得捶了他一下,赌气地说:“不上!”

    “护士小姐交代,手术时插导尿管,可能影响正常小便,所以你九点要自己排一次尿,万一一直排不出来,还要再插导尿管。”

    “我上,我上!”的确是尿意十足了。

    “来,小心起来,我扶你。”

    叶海旭帮她整理身上的手术衣,掩住走光的部分,挪好拖鞋,再拿起点滴葯袋,小心翼翼地扶她下床

    伍忆铃好象踩在云端,脚步虚浮,但她不怕跌倒,因为叶海旭在她身边。

    老牛拖车地走到洗手间,叶海旭将点滴挂到墙上挂勾,又叮嘱说:“刚开始可能放不出来,慢慢来,别紧张,尽量尿出来”

    “你出去啦!”

    伍忆铃关起门。原来当病人这么辛苦,连撒泡尿都要别人帮忙,嗯嗯,还真是尿不出来呜呜慢慢来呀用力用力

    叶海旭在门外等了许久,终于听到流水声,门里门外两人都吁了一口气。

    门打开,伍忆铃红着脸。“你还在?”

    “这么希望我消失?”他再拿起点滴袋,笑说:“你恢复的很快。”

    “不过是检查的小手术嘛!”

    “不怎么小,医生拿出一个四公分的子宫内膜异位瘤,也就是巧克力囊肿。”

    “我长了这种东西?”

    “还有,你子宫内膜沾黏的很厉害,医生也帮你电烧好了。”

    “唔。”伍忆铃的脚步变沉。“病情”出乎她意外的严重,接下来可能还有更长的治疗过程了。

    回到病床,伍妈妈坐在椅子上,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

    “阿铃啊,有小便了?呜呜,阿母告诉你,那个女主角被欺负得好掺喔,偶要

    打电话去电视台抗议,他们不能这样安排啦,每天骗掉偶好多目屎”

    “阿母啊,你好吵,这里是病房耶!”在叶海旭的帮忙下,她躺回床上。

    “阿铃,你都没在看电视,你看了也会迷上”

    “你回去我那边看啦,我可以自己起来了,不用你陪,你老人家还是要顾着身体,早睡早起,附近有国小操场,记得去慢跑五圈,明天再会啦。”

    “呵﹗交男朋友就不要老母了?”伍妈妈也真的开始收拾东西。“有阿旭陪你,阿母就放心了,趁超市还没关门,偶要赶紧去买些东西,明天阿母帮你炖一锅稀饭带来。阿旭,你们家要怎么去呀?”

    “阿母,你不要叫得这么亲热!我也不用他陪。”伍忆铃拉拉妈妈的衣服,低声抗议。

    “嘻嘻,阿铃,阿旭说要追你,叫偶给他机会。”伍妈妈附在她耳边说。

    “阿母,他离过婚了。”伍忆铃讲得很小声。“他不合你的标准。”

    “偶调查他的身家背景,他都跟偶说了。”伍妈妈感慨万千。“唉,人生海海,有缘做伙,无缘拆伙。你不知道,他冲到手术室找你的那个表情,真的是偶也不会形容,你知道阿母的感情是很脆弱的,就被他感动了。”

    “阿母,拜托你坚强一点,好吗?”

    “他比史艳文好太多了,阿母再年轻三十岁,也要倒追他。”伍妈妈喜孜孜地背起大包包。“他还报给偶一支未上市的明牌,就是他投资的电子公司啦,明年一定会赚钱。”

    “然后你就出卖你的女儿?”

    伍忆铃忽然收声,因为她的手被握住了。

    叶海旭微笑看她。“忆铃,时间不早了,我先送你妈妈回去,然后再回来陪你。这点滴快打完了,我叫护士先换,你自己一个人还可以吧?”

    “你不用回来了。”好矛盾的心情喔。

    “你累就睡,乖乖的,我很快回来。有事按铃叫护士,急事就打我手机。”

    “不会有事。”她转过热烘烘的脸。

    他们离开了,她独自躺在床上,望着白花花的日光灯,护士来换点滴、量血压、测心跳,她则是满脑子的叶海旭,剪不断,理还乱。

    睡吧,说了一大堆话,她也累了;也许刚刚一切都是梦,梦醒了,就没烦恼了

    伍忆铃被饱胀的尿意惊醒,一时之间,有些迷茫。

    她睡在高高的帘幕里,灯光已暗,只留下头顶的夜灯;隔壁床的灯光从帘幕透射过来,那病人哼哼唧唧的,好象十分痛苦。

    转头一看,叶海旭睡在身边的陪病床上。

    她注视着他,他仍然穿著同样一件蓝衬衫,领带已经拿下,身上随意覆盖西装外套,看来根本没有回家洗澡休息。

    他这么高大的身躯,如何蜷缩在小小的陪病床上呀?他不是刚从美国回来吗?这样来回奔波会不会很辛苦?他晚上吃得够饱?身子撑得下去吗?

    她痴望着,左手摸到床边一条薄毯,那是她本来预备给妈妈睡觉用的,现在应该拿来盖他了。

    毯子一拋,噗,她的技术有够准确,正好蒙上叶海旭的头脸。

    “嗯”闷闷的声音从毯子下面发出来,叶海旭拿开脸上的薄毯,看到病床上蒙着脸的罪魁祸首。

    “喂,鸵鸟。”他笑着掀开她的被子。“想上厕所了,是吧?”

    伍忆铃睁着大眼,忘了尴尬。“你怎么知道?”

    “打点滴都是这样的,打得全身都是水,不上也不行。”他扶起她。

    仍是一路扶持,上完厕所回来,伍忆铃轻声问着:“几点了﹖”

    “两点半,睡吧。”叶海旭也躺了下来。

    “隔壁怎么了?”

    “剖腹生产,大概在退麻葯,所以很难受。”

    伍忆铃倾听着,隔壁的老公正在安慰老婆,老婆可能是痛得迷糊了,什么话也接不上,那老公又忙进忙出,大概在帮老婆按摩、擦身体吧。

    这世上还是有好男人的。伍忆铃望向叶海旭,发现他眼睛闭起,侧躺面向她,虽然他们分睡两张床,但这种姿势实在有点暧昧。

    “喂,姓叶的!”她轻声唤着。

    叶海旭没有响应,原来他早已沉沉入睡,他真的累了。

    她仔细瞧他,那石膏像似的脸孔还是一样好看,不再有初识时的冷淡神情,而是眉宇舒展,唇角放松,似乎早已完全拋开了他的郁闷。

    熟睡的他像个大孩子,神情无忧。真好,她喜欢他这个样子!

    伍忆铃忍不住发挥母爱,慢慢坐起身子,她不怕扯断点滴针头了,伸长手摊开薄被,轻柔地盖在他身上,顺手抚弄他微卷的头发。

    摸了摸,压了压,扯了扯,她突然噗地笑出来;如果他们一起生小孩,是不是也生出像他一样的卷毛仔?

    她心满意足地躺回病床。反正他已经回到她身边,有什么话明天再问吧。

    梦中的叶海旭也绽出了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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