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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裘纱凌越听越头痛“也就是说,根本不可能确定他人在哪里啰?”
“是啊!相爷位居百官之首、日理万机”
“可以了!”真受不了这些歌功颂德!裘纱凌突然想到“你为什么知道这么多?”连皇帝老爷不在宫里都知道!
“府里每个人都知道呀!”
裘纱凌拢起秀眉“那你为何没有提起过?”她居然以为他只是普通葯商!
“夫人又没问过。”小虹理所当然的回。
她觉得很无力,弄了半天只能怪自己笨,怨不得人。裘纱凌委靡不振的踱回房里。
“夫人不是要找相爷吗?”小虹亦步亦趋的跟着问。
她挥挥手“你不是说他很难找吗?算了。”
不忍见到向来神采奕奕的夫人沮丧的模样,小虹想到了好主意“夫人可以修书一封,我请人送进宫里,总会辗转传到相爷手中的!”
这样也行,总比枯等好。裘纱凌立即草草写好,交给小虹“那就麻烦你了。”
“夫人别这么说!小虹这就去办!”
裘纱凌点头。现在就等吧!等他看到信之后早早回府,好让她问个清楚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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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御莆在尚书省与左相、兵部尚书、吏部尚书、户部尚书商讨国事,正为东突厥久犯边境烦恼不已。
“兵部还有多少兵力可以支援李将军?”杜御莆问。
“亲卫府尚有十万兵卒。”
“户部、吏部二位尚书可有高见?”杜御莆又问。
“现已徵募百万民兵有余。”
“很好!”杜御莆点头,复问:“史相爷有何看法?”
左相史理拂顺苍苍银须“杜相爷先知灼见,愿闻其详。”
原先史理对这嘴上无须却一路平步青云、甚至年纪轻轻便高居百官之首的杜御莆有些微不服,不过同朝数载,发现他刚而有礼,虽独揽大权,却不会刚愎自用;最令人钦佩的是,他一介儒生,却熟习兵法,韬略干练、从容退兵
至此,史理跟朝中上下对杜御莆是心悦诚服了!无怪乎圣上在两军交战的此时,依然放心前往离宫狩猎,而将朝中大事交付与他。
杜御莆颔首,沉吟道:“东突厥狡猾,踞守阴山天险,我军兵力虽众,却难以越雷池一步本相也甚为头疼!”
众人皆点头“正因占尽地利之便,东突厥才肆无忌惮的屡屡犯我!”
“报!”禁军校尉呈上一封信箴“这是杜相爷府中传来的家书。”
杜御莆拿出家书一看,里头只有简短几句:有事相商,请速回。他摇头,眉目间却带着笑意。这龙飞凤舞的字一看就知道是她写的!
众人鲜少见到沉稳的杜相,脸上现出无可奈何的复杂表情,好奇的互视一眼,站在身旁的史理倚老,偷觑了眼,被杜御莆发现了也不觉惭,抚须评道:“好豪迈的书法!”
“谢谢夸奖,是拙荆所写。”
“哈哈哈!杜相爷果然大度,伉俪情深令人羡慕!”几位尚书称奇,饶是当今公主也不致如此豪爽的“命”夫君早回吧!
史理素来惧内,很开心外表严正的杜御莆也有此患,以肘顶顶他“小老弟,外头那些不懂事的人都讥我怕妻,其实咱们这不叫怕,是让;男子汉大丈夫,出门在外多威风,回到家里让让妻子又有何妨,你说是吧!”
杜御莆哭笑不得,只得点头“史老说的有理。”
“天色也不早了,还是别耽搁了小老弟的要事,”史理瞄了瞄他手中的信箴“用兵之事,明门再商议可好?”
呵呵,每回总是他碍于妻威托辞退席,这回总算有人垫着底儿了!
几位尚书也赶紧起身“下宫就不耽搁二位相爷了,就此告退。”大家都笑得暧昧。
杜御莆不以为忤“一道走吧!”
一行人来到尚书省外,突然有位官员见到杜御莆,便兴奋的向前揖礼“见过恩公!”
“杜相爷真是桃李满天下,功在社稷、功劳不小啊!”吏部尚书语气有些薄酸地说。
杜御莆平淡的答:“都是天子门生,于本相何功之有?”
“自古以来哪一个相国大臣不是门生满堂?李尚书少见多怪!”
“史相爷说得有理!是下官失了分寸。”吏部尚书见德高望重的左相都出面说话了,赶紧道歉。
杜御莆丝毫不以为意,和煦—笑“史老要不要先回府?”
“天色不早了,本相也该回府了!”史理对杜御莆附耳说:“那些女人家呀,晚个半个时辰回去都得花上一个时辰解释,麻烦!”
杜御莆扬起嘴角“我明白。”
史理又顶顶他的肘“你也早点回府。”说完眨眨眼,一副“你知道的嘛”的模样。
“了解。史老慢走。”他们虽同朝为官、共掌国事多年,却始终只有同事之谊,没想到纱凌的一封信居然迅速拉近两人的关系,这是杜御莆始料未及的。
三位尚书跟着史理离去,杜御莆转向方才唤他的官员,微笑“黔娄兄近来可好?”
黔娄子敬对他竟然还记得自己的名字感到狂喜,激动的说:“恩公请让下官一拜!”
“唉!”杜御莆扶起他“不必多礼。”看了看他身上的青色官服“黔娄兄可还顺利?”
“托恩公的福,子敬自从回到黔州之后蒙邱刺史看重,先任采访判官、后又获保举进秘书省恩公对子敬恩同再造,”他又跪了下去“子敬结草衔环也不足以报恩公大德!”
“唉!男儿膝下有黄金,别这样!”杜御莆又拉起他“科举制度虽然公平,却仍有遗珠之憾;你既能蒙邱放一路保举,必然有些才干,应该好好效忠圣上才是,哪里是本相一人的功劳。”
“恩公教训得是!”黔娄子敬揩揩泪“实不相瞒,子敬是特地来尚书省等候恩公的。”
“子敬听闻李将军与突厥蛮子久峙,心生一计”
“慢!”杜御莆制止“随本相进尚书省谈。”虽然大内禁军森严,还是小心隔墙有耳妥当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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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军一分为二,通漠道大军由云州攻往定襄,定襄道大军则由朔州出发,埋伏在恶阳岭前,待时机成熟,即可越过恶阳岭,一举穿越阴山逼退东突厥!”黔娄子敬指着战略图说。
很好的计谋!杜御莆赞赏的点头“不过东突厥兵士众多,溃败后万一占着地利之便,假意撤退,实则进攻,该如何是好?”
“东突厥善骑,子敬建议轻装骑兵前攻,重装骑兵则守候在灵州,当可一举歼灭东突厥蛮子!”
杜御莆一拍掌“好、很好!黔娄兄看来文弱,却雄韬大略,朝廷得此重将,乃圣上之福、百姓之幸!”他写妥任命函“本相现授你行军副元帅一职,并派余平随你领导十万雄兵前往灵州镇守,你可愿意?”
黔娄子敬大喜,赶忙起身“谢恩公!”
杜御莆拍拍他的肩头“好好去做,没有功名也能扬名立万。”
黔娄子敬鼻子一红“蒙恩公看重,子敬纵是肝脑涂地,也必会粉碎东突厥狼子野心!”
杜御莆点头“很好,天色很晚了,回去跟你母亲、妻儿道别吧!”
黔娄子敬拱手相揖退下,恩公日理万机却依然记得他家有老母、妻儿,他们不过一面之缘哪!他总算了解朝中百官为何对这年轻相国心悦诚服,而圣上又为何如此信任恩公了!
有此良相才真是王朝之福哪!
黔娄子敬走后,杜御莆唤来余平一道研究战略图,许久,他脸上露出笑容,子敬的计谋确实万无一失。要将这个计划写成密函,马上快马加急送到李将军手中。东突厥犯我边疆十数年,总算能一举歼灭了
他太认真,没注意到案头的烛火已添上几回,等到封好密函东方已微微泛白。
杜御莆将密函交给余平之后伸伸懒腰,这才想起纱凌等了他一晚!
糟!她不会恼了吧?杜御莆暗暗不安。前晚才经过谢炎年送礼的事,原想等有空再找她谈,没想到她先要谈,却教他的公事给耽搁了!
快快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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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要先用膳吗?”小虹担心的望着桌上的菜肴“这菜已经热过两回了。”
裘纱凌意兴阑珊的摇头“撤下吧,我不饿。”
他竟然置之不理,真的太过分了!
小虹知道她心里不舒坦,劝道:“夫人,相爷可能真的有要事在身,所以才”
裘纱凌懒懒的望着她“他有这么晚回来过吗?”
“没有。”小虹承认。
“再说,你不是说皇帝老头不在,那还有什么好忙的?”
小虹虽然习惯她的率直,还是忍不住叨念:“夫人!你是堂堂相国夫人,怎么能如此大不敬的称呼圣上呢!”
裘纱凌叹了一声“你退下吧。”相国夫人?天晓得她根本不希罕当什么相国夫人啊!为什么他不是平凡儒生?唉!
“夫人?”小虹小心翼翼的问:“你心情不好喔?”
“很好啊。”裘纱凌漫应。
“这种表情还说心情很好?”
裘纱凌睇了小虹一眼“那你还问!”
小虹蹲在她跟前“夫人,你哪里不开心跟小虹说嘛!小虹会安慰你的。”
裘纱凌张开嘴,还是颓然闭上。说什么呢?说她希望他不是宰相?还是说她被婆婆欺负了?最可笑的是,在这之前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嫁了个位高权重的宰相,也没察觉婆婆对自己有这么多的不满!
好复杂啊!为什么人跟人之间要有这么多的弯弯折折?
为什么他不说清楚?他可以跟她表明身分的,婆婆有什么不满也可以说呀!
然后呢?她就会改了吗?如果早知道他是百宫之首,她会认为他傻气得可爱?想起她指着他说书呆的样子,他—定暗笑自己笨!
还有,就算婆婆明白表示不喜欢她、觉得她配不上他,那她就能变成配得上他的大家闺秀了吗?
他是宰相,拥有不可一世的权威,一定有很多名门千金想嫁给他吧!怪不得婆婆总是对她冷冷淡淡,换作自己可能也不高兴优秀的儿子娶了个傻傻的媳妇。
没错!她就是傻!最傻的是她一直看不见自己的傻,以为傻的是他!
袭姐,我该怎么办?纱凌好想哭。
“夫人,你想哭吗?”
“没!”
“那你的眼睛为什么红红的?”小虹叫了声:“你的鼻尖也红红的!”
“讨厌啦!”裘纱凌推开小虹“你下去啦,不要理我!”
“夫人你真的想哭喔?”伺候夫人这么久了,还没看过她这么难过的样子呢!
“下去啦!”裘纱凌的声音里满是哭音。
“夫人”小虹也慌了,不晓得该如何是好。
爱笑的夫人肯定很伤心才会想哭。怎么办呢?老爷又还没回来!
“哇!”裘纱凌按捺不住地伏在妆台上痛哭。
“哇!”小虹不知所措,只好跟着哭。
“哇”主仆两个相视一眼,抱头一起哭。
哭声回荡在整个府中,几个想去劝慰的,才到门边就受不住刺耳的哭声连连倒退,只得作罢。
吕盈盈望着门外“姑妈,姐姐哭得好伤心哪!”哭声实在太响亮了,她只好提高嗓音说话。
杜夫人面无表情的说:“哭得这么惨烈,外头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们杜家多么欺负人呢!”
“姑妈,姐姐已经哭了一个时辰了,不要紧吗?”她怎么还没哭累啊?吕盈盈一直忍着捂住耳朵的冲动。
杜夫人拿出耳朵里的棉絮,分她一半“拿去塞着,刺耳得很!”
吕盈盈恍然大悟,原来姑妈早有准备,难怪能不动如山。塞住耳朵之后,果然清静不少。
“姐姐为什么哭得这么伤心啊?”
杜夫人冷冷的说:“她是该哭,希望哭过之后就能想个清楚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