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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他在让她。
比较有力的右拳都被他挡下了,没道理左拳会挡不住。
她居然没想到这点。
资玮说钟澈是无聊人,但他终究不是坏人,就在一个小时前,他才载着她在烈日下来回奔波,为着她这个打了他一拳的人耍出来的乌龙,他其实可以坐在旁边看好戏的,但是他没有。
“你真的没变。”唐晓藤脸上有种怀念的笑意“从以前到现在都是这个样子。”
“这是赞我还是损我?”
“我不会损你。”
“谁知道。”钟澈的不相信全写在脸上。
她笑笑,似乎是习以为常了“我才在奇怪,灿宁看起来又不是很会打架的样子,怎么我们习得过世界大学拳击赛冠军杯的人会受伤。”他挥挥手“过去的事,别提了。”
“钟澈。”“我都说别提了。”
唐晓藤望着窗外,甜甜的嗓子听来有种疏离的模糊感“阿贤现在不知好不好?”
“有什么不好,阿贤不放心的就是你。”钟澈吐出一口烟“他说他很好,叫你也要好。”
她转过头“真的?”
“不相信的话就别听。”
“他对你永远比对我好。”她的语气有些埋怨。
钟澈一笑“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什么?”她的声音明显是在抗议。
“不是吗,我跟阿贤从小玩到大,一起打架、跷课、追女生,连重考都还坐隔壁,你唐晓藤是阿竖后来认识的,拿什么跟我比?”
她看着钟澈,突然明白他是故意激她“你无聊。”
“你比我更无聊。”他捻熄了香烟“老是想这些有的没的,难怪人越变越蠢。”
“钟澈!”
“你很哕唆,晓藤。”他不耐烦的起身“我去看那家伙中餐买回来了没。”
灿宁一惊,他口中的“那家伙”指的不就是自己吗?
钟澈人高脚长,一下就来到门前,让灿宁想躲也来不及,跟拉开门把的他对个正着。
她勉强扯开嘴角,却仍难掩尴尬。
她知道自己现在看起来像偷窥狂,但也明白遇到这种情形,解释再多都没有用。
那些我不是故意的,我什么都没听到多说无益,相信她的话,自然不会多想。不信她的话,就算她做测谎安全过关都会被怀疑动了手脚。
钟澈看了她一眼,扬扬眉“你怎么在这?”
“门没合上,你们又在说话,我不知道该不该打断,所以就站着。”灿宁坦承“耳朵不能闭上,听了一句,就、就、就、一直听下来了。”
她越说头越低,到后来已经不敢看他了。
他天生坏人脸,又作恶棍打扮,她很难想像他真正生气时的模样。
她有心理准备他会生气,但隔了好久,他都没有动静。
她慢慢抬起头来,他的眼神好像看到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似,从刚才四目交投时的不太高兴转趋温和,还有一丝淡淡的笑。
“你、你不生气吗?”
“听都听了,难道叫你吐出来?”
“吐出来是没办法,可是我可以假装忘记。”
钟澈笑意更浓“假装忘记?”
“嗯。”灿宁的表情很认真“我不会问你,也不会去问任何人,就像是从来没听见那番话一样。”
他哈哈一笑“好,希望你言而有信。”
钟澈接了一通电话很快的就出去了,走没多久,资玮也被召回总公司开会,嘉升还没回来,飞航只剩灿宁和隔着一道门的唐晓藤,整个下午,她正大光明的心不在焉。
嘉升说他、钟澈与唐姐三人是校友,但都是后来说起才知道的,可是中午时听钟澈与唐姐说话,又觉得他们像是认识了很久似的。阿贤与晓藤。
她不知道唐姐有一个这么女性化的名字。
晓藤,真是太适合她了。
灿宁不由自主的往唐晓藤办公室的方向看了一眼,原来唐姐不只外表弱不禁风,连名字都这么纤细。
藤,无法独立,生来就注定要攀附才能成长的生物。
她有一堆疑问,但既然已答应钟澈要假装忘记,自然就不能再提起,何况,这好像也不是她该知道的。
钟澈在他们面前也是喊她唐姐,但两人相处时,他却唤她晓藤
三、四个小时梦游般的过去,待灿宁回过神来,窗外早已变天。太阳转瞬即逝,乌云密布,转眼间,雨珠落下,打在玻璃上成了雨帘,看出去,什么都失了焦,灰蒙蒙一片。
“灿宁,可以休息了。”唐晓藤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的,手上提着公事包,看样子也是准备要离开“雨下这么大?”
“唐姐你不知道吗?”灿宁记得她的办公室明明有窗子。
“我把百叶窗放下了,只听见雨声。”她又看了看窗外“有带伞吗?”
灿宁摇了摇头,她的伞傍那个帮她付账的金发怪人了,她一直忘了该再去买一把。
“里面还有,我去拿出来。”她说完,回到办公室里,出来时,手上多了把蓝色的碎花伞“先拿去用吧!”
灿宁接过伞,神色异然。
唐晓藤看到她神色不对,问道:“不舒服吗?”
“唐姐,这伞”灿宁抬起头,眼光是询问的。
一样的蓝色碎花,握柄结着一个红色的中国结,这明明是金发怪人从她这拿走的伞呀!
怎么会在这?
“哦,这个。”唐晓藤笑了“钟澈前两个星期拿过来的,一直放在办公室,如果不是刚好下雨,我真的都忘了。”
前两个星期?时间差不多。
至于那个人长什么样子,老实说灿宁早记不起来了,只记得他留着金色的中长发,还戴着墨镜,她又气他笑她大嘴巴,不肯多看他一眼,结果现在只能想起一个模模糊糊的模样。
“钟澈他以前的头发是不是到这里?”灿宁比了比肩膀“还染成金黄色的?”
唐晓藤奇道:“你怎么知道?”
真是他!那个在她皮夹被偷时伸出援手的陌生人,他替她解了围,却只要走她的一把旧伞。
“那、那、那、那”灿宁一激动就结巴“他为什么把头发剪了?”“他要连带两个埃及团,旅游旺季,订不到什么好饭店,加上天气又热,就跑去剪了。”她一笑“然后还说什么还是当中国人好,又把头发染回来,发型规矩,发色规矩,结果看起来还是像个坏人,被你打了一个大包。”
直到晚上躺在床上,灿宁还是觉得很不可思议。
世界好大,世界也好小。
扁是今天就发生好多事,从她在茶水间唱着tears开始,一整天的兵荒马乱终于过去。
那把蓝色碎花伞被搁在角落,地上有摊水。
灿宁翻了个身,在将睡未睡之际,结束了这漫长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