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猪猪岛小说网 www.zhuzhudao.org,最快更新美娇袅最新章节!

可笑,她仿佛一时不记得她有个二十二岁的女儿。

    她轻轻接过电话“伟行,找我?”

    年轻人识趣地站起来,走到另一角落去。

    一个女佣正在饭厅摆出精致的菜式。

    他隐隐听到女主人在电话中问女儿:“你在什么地方那里,飞机场?”

    年轻人走出露台去,不欲窃听母女之间的私事。

    半晌,佣人请他进去进膳。

    他的座位在她对面。

    他笑笑说:“刚才,我们讲到哪里?”

    她叹口气“你看,我在做什么,我的年纪可以做你的母亲。”

    年轻人喝一口茶“还差~点,我并不如你想象中年轻,我在这世上已有一段时日。”

    她稍微吃几口菜,然后放下筷子。

    “我女儿决定回来度假。”

    “你可需要陪她?”

    “不,她一直喜欢飞到东飞到西,她会得照顾自己,当然,金色信用卡的无限额户口也帮了她不少忙。”

    年轻人笑了。

    “来,喝一碗这个素菜汤,我们这厨子还不错。”

    年轻人低下头,这样下去,也许就会培养出感情来。

    这真是一个可怕的想法,他摇摇头,想把这念头摔出去。

    两个人都吃得不多。

    “来,我同你到园子走走。”

    年轻人十分顺从。

    走到后园,他看到小小秋千架。

    “这是小女儿时玩耍之处,不止十次八次想把它拆下,总是不舍得,孩子们晃眼成为大人,”停一停“而大人成为老人。”

    “你还很年轻。”

    “你看不出我们年龄之间的鸿沟?”

    “什么?”年轻人佯装大惑不解。

    艾莲笑“孝文,我真喜欢你。”

    年轻人走到一花架下,抬头讶异地问:“这是什么花,如此灿烂华丽!”

    “这叫紫藤,一串串似葡萄是不是,种了有十年了,终于到了收获期。”

    异香扑鼻,年轻人深深嗅一下。

    “来,陪我坐一会儿。”

    她拍拍长凳,年轻人发觉她的要求不过如此简单。

    他握住她的手,把脸埋在其中,深吻一下。

    艾莲轻轻说:“从来无人对我像你如此温柔体贴。”

    不过,这是他的职业,他只得顾左右而言他。

    “这间小别墅如仙乐都。”

    “呆会儿,我介绍伟行给你认识。”

    年轻人觉得他应出言阻止“我想,这有点不也得寻找欢乐,没有说只由得他们开心,我们到在家发呆之理’,她说得正确。”

    年轻人笑。

    “导演说,她旗下的工作人员,就像邻家的大男孩一样,水准非常高。”

    年轻人问:“结果呢?”

    “她太客气了,邻家哪有如此英俊懂事的男孩。”

    年轻人说:“我必须告辞了,我们改在别的地方见。”

    她微嗔“我说破了嘴,并未能使你回心转意。”

    年轻人无奈“何必叫我尴尬。”

    她嗤一声笑出来,送他到车旁。

    年轻人拥抱她一下。

    才上车,他已经看到一辆铁灰色大房车疾驶而至。

    一个女生跳下车来,口中喊妈妈,她一边转过头来,瞪视年轻人。

    她有一染黄了的卷长发,穿五色斑烂外套,一条银色紧身长裤,皮肤晒成深棕色,眼神狂野而充满疑惑。

    年轻人不便再看下去,马上把车驶走。

    奇怪,谢伟行一点也不像她母亲,人也一点不如其名。

    她甚至不似千金小姐,讲得难听点,年轻人许多异性行家都比她斯文。

    可是命运硬是安排她做富家千金,没奈何。

    车驶到公路,忽然有一部金色跑车亦步亦趋追随尾后。

    年轻人在倒后镜中看清楚司机的容貌,知是熟人,不禁买弄起来,车子转弯抹角,加速,风驰电掣。

    后边那人不甘示弱,紧盯不放,终于,两部车一起在避车弯停下。

    年轻人哈哈大笑,下车来打招呼。尾随司机原来是一妙龄艳女,过来拥抱年轻人。

    “安琪,长远不见。”

    “刚陪一个客人自法属维拉回来。”

    原来是行家。

    “行程可愉快?”

    安琪无奈“他为人十分慷慨,我带了八个箱子衣物回来,也搜刮了几套古董首饰,可是人已经过了七十。”

    “嗯,真是老人了。”

    年轻人自车尾箱冷藏箱里取出冰淇淋给淘伴。

    安琪坐下来“完全没有肌肉,触手似烂棉花,皮肤松驰得一层层挂下来像破窗帘,生老病死,又数这老字最残忍。”

    年轻人不语。

    “他不敢开灯,也不敢脱衣服,那样替别人着想,我反而愿意服侍他。”

    “有时也碰到好客人。”

    安琪忽然脱下外套,经裸背示人,恨恨地说:“你看!”

    她背上有一连串凸出疤痕,部分做过植皮手术,已经平复,其余仍然红肿可怕。

    年轻人马上劝道:“过去之事不用记住。”

    一个变态客人用刀在她背上刻出妓女字样,她逃出来时虽无生命危险,可是浑身血污,神智昏迷,休养经年,才恢复元气。

    安琪叹口气说:“从此情愿服侍老客。”

    吃完冰淇淋,她掏出口红扑妆,年轻人眼尖,看到她手袋中一样东西。

    “嗯,你已经买到了。”

    “可不是。”

    安琪十二分小心地自手袋中取出小小一页纸,交到年轻人手中。

    年轻人又噫地一声。

    那张纸不过四寸丁方,像一张未撕开的邮票,只是格子小得多,似原稿纸上格子大小,密密一格一格,有针孔可以顺着撕出,颜色七彩斑烂,上面还撒着金箔。

    “金箔有什么用?”

    “据说混合了化学品会更加刺激。”

    “难以置信,这样一小榜就可以过足瘾?”

    “嗯,放进利底,片刻融解,运行全身。”

    “安琪,我劝你不要用毒品。”

    那安琪叹口气“孝文,说得容易,我们的职业多令人沮丧,有时再忍,也禁不住想作呕。”

    她把头发往脑后扯去束好。

    “找一门小生意做,或是干脆靠节蓄度日。”

    “你又见时退休?”

    年轻人答:“再做多两年,九七吧,九七可一定要搬大本营了。”

    安琪一听,不禁大笑“真没想到各行各业都会受到影响。”

    “可不是。”

    “届时往何处?”

    “移到一宁静之处。”

    “你会甘于平淡?”

    “我会,你呢?”

    “我也巴不得可以过人的日子。”

    年轻人站起来向安琪道别。

    安琪问:“你最近如何?”

    “遇到一个希望恋爱的人客。”

    安琪的声音忽然放柔“女人都盼望恋爱,对她好一点,让她觉得物有所值。”

    年轻人笑了。

    他们各自上车,扬扬手,绝尘而去。

    第二天早上,电话铃响的时候,年轻人一听,还以为是艾莲。

    但不是。

    那女儿原来终于有像母亲的地方,那是她的声音。

    “我姓谢,我叫谢伟行,我找一个叫中国人的xx。”

    年轻人见她说话如此粗鄙,十分诧异。

    “别误会,这电话号码不来自家母,我从别处得到。”

    神通广大,这号码根本不以年轻人登记。

    “我要见你。”

    年轻人心中有气“见我需要预约。”

    “别摆臭架子,限你十分钟沐浴包衣。”

    电话挂了线。

    毫无疑问,她已经在他家附近。

    不消片刻,门铃大响,年轻人本来不想去应门,可是时间还早,邻居一定好梦正浓,她若不罢休,恐怕会吵醒其他住客。

    年轻人披上白色浴袍去开门。

    只见谢伟行站在门口,穿电光紫透明塑料外套,小裙子,配一双透明高跟鞋,正在嚼口香糖。

    那双鞋子最可爱,连面带跟都是透明的,沿边镶着假钻石,像煞灰姑娘的那双仙履。

    谢伟行上下打量他。

    “嗯,”她说“果然有本钱。”

    年轻人淡淡地问:“我可以为你做什么?”

    不料谢伟行笑了“我毋须你提供服务。”她朝他胸口指一指。

    年轻人从没见过那么粗野的女子,不禁大奇,他居然觉得她可怕,连忙退后一步。

    谢伟行笑着坐下,她分明是彻夜嬉戏,一夜不寐,一早来这里寻开心。

    而年轻人投鼠忌器,不能动弹。

    谢伟行这时忽然取出嘴里口香糖,把那团胶贴在玻璃茶几底部。

    年轻人叹为观止,忍不住斥责:“你言行鄙劣!”

    谢伟行娇声笑起来“倘若我是你的顾客,xx,你不会如此说吧。”

    年轻人忍无可忍,拖着她的手到门口,打开门,把她推出去。

    “我才不必受你气!”

    他大力关上门去淋浴。

    再次出来,发觉谢伟行已经离去。

    门角留下一只玻璃鞋,娇小玲珑,样子可爱,原来适才拉扯间,她掉了一只鞋子。

    真可笑,在现实世界里,他不是信男,她亦非善女。

    他把鞋子顺手搁架子上。

    年轻人与小冰通了一次电话。

    小冰这样同他说:“要掀你的底,还不容易,阁下是贵行业的楚翘呢。”

    年轻人沉默。

    “一行之尊,不知多少人羡慕。”

    “别说。”

    “利用这个机会,赚一点,储蓄起来,大可退休。”

    年轻人啼笑皆非“小冰,如果我需要你的忠告,我会请教你。”

    他驾车前往宁静路。

    屋主人李碧如在大门前等他,斜斜倚着门框,姿势优雅。

    他轻轻说:“你不需要出来等我。”

    “我反正无事可做。”

    年轻人取笑:“有事可做则叫我补空?”

    “我不是那个意思,”她着急“我”

    他连忙说:“来,我带你去一个好地方。”

    她又警惕“何处?”

    年轻人温柔地说:“反正你已沉沦,何必问那么多。”

    他必须使她时觉得堕落的快感,并且,他对她有相同需要。

    他把鼻尖贴到她额角去。

    她呢喃地说:“嗅上去你是那么新鲜”

    可是实际上已经腐烂,他叹息。

    他当然不会把心中话说出来。

    年轻人把女伴带到一所健身室。

    艾莲骇笑“不,我不会进去。”

    他说:“那就不要抱怨身段不够结实。”

    “有帮助吗?”

    “世上没有白流的汗。”

    她只得跟随他身后,他紧紧握着她的手,她喜欢他那样做,她也知道,不是每个人愿意那样做,她听过一位结识年轻男友的女士说,那人从不在街上拉她的手,甚至是并排走,他认为她配他不起,可是,又与她在一起,当事人不知道,这是一种精神虐待。

    那间健身室规模不大,可是地方整洁,设备先进,他陪着她听导师指点,接着换上运动衣,一举起哑铃,已经叫苦。

    手臂肌肉不知多久没获得适当运动,最初只能做几下。

    她觉得滑稽,颓然放下哑铃,笑得落泪。

    慢慢施展四肢,觉得说不出的舒服。

    她服贴了“谢谢你带我来。”

    离去时打算结帐,柜台职员微笑说:“已经付过了。”

    她转过头来,无比诧异“你缘何时时替我付帐?”

    他推开门“我为什么不能替你付帐?”

    她感喟了。

    在她李碧如的生活中,付帐也许是最重要的职责,他们只有在叫她付帐的时候,才略为和颜悦色。

    丈夫、子女,都擅长把一叠叠文件搁面前叫她签署,每次她都微笑说:“家父嘱咐我,未细阅文件之前,不得签名。”

    当然,她不是不知道,这个年轻人最终会把所有的帐单转嫁到她头上,他不可能带着钱来打工,可是,他就是叫她舒服,付账也值得。

    “现在我们到哪里去?”

    “吃完中饭,送你回家打一个中觉。”

    她咳嗽一声“我在想,或许你不介意一起出门到”

    年轻人接上去:“那些风景区都很闷。”

    “那么,到东京走走。”

    “我对东洋次文化亦无多大兴趣。”

    “这样吧,地方由你挑。”

    “我爱去的地方你未必有兴趣。”

    “不会的,你说好了。”

    年轻人笑笑“譬如说,睡房。”

    她涮一下涨红了脸。

    吃饭的地方遇见熟人,有女士过来与她打招呼,她大方应付,朋友站着与她说话,年轻人连忙站起来拉椅子。

    出过一身汗的她看上去容光焕发,心情愉快,年轻人觉得自傲,最要紧是顾客满意开心。

    在停车场里,他遇到佐佐木,那日本人身后跟着一黑一白两个英俊的年轻男子。

    他们谈了几句。

    “博士已决定更改店名。”

    “那也好。”

    他们朝艾莲笑笑,登车离去。

    艾莲问:“你的同事?”

    年轻人看着她微笑“要不要叫他们一起来?极有趣的。”

    她大惊“不不不”随即沉默下来,她被侵犯了,同时,她也知道他也被她得罪。

    太可悲,真没想到这样关系的两个人居然还各自有自尊。

    人是何其可笑的一种动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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