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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刘秋寒该咋办?怎不叫她愁?怎不叫她泪涟涟?
张媒婆端坐在板凳上,翘着二郎腿,像只花喜鹊似的哇啦哇啦的与刘家根和佟语声闲扯着,说的还是什么她一共保成了多少媒,成就了多少好姻缘,收了多少四合礼,有多少酒让驴子们喝了,有多少糕点叫狗吃了。总之,她就是在炫耀自己的保媒技巧,也在夸赞自己的伟大。
刘冬寒最不爱听她说话了,什么啊,胡吹六哨的,我咋没见到你家的糕点喂狗呢,我可看到全叫你吃了。碍于面子,她没有把这些反驳的话说出口。刘冬寒虽说烦张媒婆说话,又不好叫她住嘴,只有心烦意乱的吃着饭,听着烦人的噪音。
终于,在刘家根放下碗筷的时候,张媒婆的滔滔不绝的精彩演说也告一段落了。刘冬寒也随手丢下了碗筷,起身抓过毛巾,擦着嘴。对张媒婆丢了一句话:“婶子,你今天又要去哪里保媒啊?”
张媒婆自豪的笑着,用一副棉花糖般的嗓子,甜而软的声音说:“这不来你家给你说媒了吗?”
刘冬寒的心一动,好啊!真是来我家给大姐保媒来了,你的胆子可不小啊!我们住邻居不是一天两天了,你该知道俺爹娘的脾气,他们是最讨厌媒婆登我家门的,你也不怕叫俺爹俺娘的几句冷言冷语打发你。到那个时候,你还会笑的这么灿烂嘛,又该咋出这个门,日后又咋来我家坐在炕头上和俺娘唠家常。
刘冬寒顽皮的一笑。“拉倒吧婶子,你看我这头不梳脸不洗的样儿,谁家敢要啊!”
“看你这样是没人家敢要你,整个一个疯丫头。”
刘冬寒和刘秋寒都是二十出头的大姑娘了,姐两个长相差不多,只是刘冬寒没有刘秋寒长得耐看、完美。但姐两个的性格是完全不相同的,刘秋寒温柔善良,爱打扮自己。刘冬寒火辣疯癫,最不愿意做的事情就是打扮自己。说她是个疯丫头,是一点也不过的。说她是疯丫头她也能乐意接受的,但你要说他是个懒丫头,她会很不高兴的,并会和你大吵大闹。因为她一点都不懒,在家里炕上地下样样拿得起放的下,在地里各种农活儿比大小伙子干的都有力气。刘秋寒每天起来,第一件事情就是洗脸梳头,然后吃饭。刘冬寒不是的,她总是头不梳脸不洗的就吃饭,吃完饭也不会梳理自己的头发。出门干活的时候,拿过一根线绳子或破布条子,把乱蓬蓬的头发往脑后一拢。头发实在是长长了,拿过大剪子咔嚓咔嚓几剪子,剪掉一些,管它长短,管它好看歹看的,爱咋地咋地,爱谁说谁说,就是这样。不信,你看看她现在,就是没有梳头,一脑袋的头发乱蓬蓬的像个喜鹊窝一般扣在不太干净的脸上,一件紧绷在身上补着补丁的花棉袄还没有扣扣子,胸脯上的一对小山峰高高的挺着,腰间扎着的蓝布条子,一双家做的布鞋踩在脚下,露着脚后跟,袜子上的蓝补丁看的一清二楚。
“那可不一定,你回家问问你家的几头驴子,我要给他们做老婆他们干不干?”
张媒婆家常常在外面夸耀自己的六个儿子是六头驴子,是六头特别能干活的驴子。其实,全屯子里的人都有目共睹,她家的六头驴子就是六头好吃懒做懒驴,他们是见到活儿就屎尿多,见到酒儿就灌酒不少,睡起觉来日上三竿都不起来。
张媒婆哈哈的笑了。“原来你喜欢我家的驴子,我都给你牵过来。”
刘冬寒顽皮的皱了一下眉。“拉倒吧,你还是叫我多活几天吧。”
“咋说?”
“你说咋说,你家的六头驴子一个一个的正处在发情期,还不把我揣故死啊!”
张媒婆见刘冬寒在洗刷自家的六头驴子,打心眼里不高兴,真想张口给他几句,但想到今天自己是受人之托,来给说媒的,不好动怒发脾气,坏了人家的好事。话又说回来了,这个刘冬寒是屯子里出了名的厉害丫头,嘴巴相当的厉害,自己这张嘴巴虽说是厉害,可要和她比,还真差点劲儿。
在刘家的姐四个当中,刘冬寒是最丑的一个,是村里公认的。是最厉害的一个,也是家喻户晓的。在家里,她的大姐和她的两个妹妹见到老鼠,就会吓得哇哇大叫,手脚都会吓得冰凉、不会动一动。她则不会,她会像猫一样抓住老鼠,戏耍一番之后,在用拳头去捶,直道老鼠的老肠子老肚子都冒出来。年节的时候,就连男人都不敢宰杀的鸡鸭鹅,她都会眼睛都不眨一下的,手起刀落,看着满院子挣命、挣扎、没有头的鸡鸭鹅开心的笑着。别说这个,就是生产队里杀牛杀马,队长都要好言好语的来求她。村里的人都知道她是个胆子特大的人,他们说她的胆子晒干了,足有倭瓜大。也许是因为这个,在屯子里,是没有人敢惹她的,说她是个厉害妮子,谁要招惹她,她就会毫不客气的杀了他。就连屯子里的队长和会计都惧怕他三分,说心里话,张媒婆还真有些怕这个刘冬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