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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聊去吧,我们这些老家伙得退场了,不然可不成事哟”然后挤眉弄眼地扯起安妈妈往外走去。
杜淮笑笑说:“伯母你放心逛去吧,我会送安小姐回家的。”
安妈妈连忙点头,又凑到女儿耳边“你不用担心我,杜家有司机在门外等着呢,她们会送我回家,女儿不妨和他多聊聊,四处走走也不怕”见女儿点头了,她又抬起脸对杜淮笑了笑“拜托杜先生了”
“行啦行啦,安太太你怎么连这个也不放心哪,那将来怎么把女儿交托给另一个男人?”平姨笑嘻嘻地碰了碰杜太太的手臂“你说是不是?”
杜妈妈笑着点头,又转头吩咐儿子:“我们逛去了,你要好好照顾小言哦。”
“我很乐意如此。”杜淮微微一笑。
三个女人满意地点头,一边说着一边往外面走去。
安言明白他这句话纯属客气而已,听着却颇觉顺耳。
待女人们脱离视线,杜淮望着她微微一笑“想去哪?”
“想回家。”他的嗓子非常好听,安言莫名其妙泛起一丝紧张。
“看来我们思想一致。”杜淮啜了一口香茶“大家都是不想麻烦的人,既然如此,我们是否在此达成共识,以免却一切的麻烦?”
心微微刺了一下——原来他在拒绝自己,安言淡然应道:“好的。”
“你未知我所说的意思吧,如何共识?”
安言微微一愣,不是拒绝吗?“你什么意思?”
“好久没见妈妈这么开心了我绝对有理由相信,未来这几天我俩都不会太好过。”
安言沉默不语。她知道她和面前的这个男人,或任何一个相亲的男人的将来,绝对有一部分来源于家人的编排。所以,只要是一些可以令他们安心的举动她会竭力遵从,如果不是太过难以忍受的话。
杜淮闲闲的,眼睛却盯着她“既然如此,为了省却麻烦,我们干脆做做戏好了。”
安言睁大眼睛“做戏?你的意思是这种说法只为应付她们”
“我就是这个意思。”
“对不起,我不想说谎,而且我不知如何演戏。”
安言几乎立即拒绝。
“你的意思是,除非有实际成效,否则你懒得浪费时间?”真是不知羞耻!杜淮眸子一眯,掩住内心突然泛起的冷酷。
“我没有那个意思,只是觉得没必要去蒙骗爱我们的人,如果那样做我心里会不舒服。而且,我也不是一个可以时时留意着不让自己露出破绽的人。”
杜淮古怪地一笑“这样的形容的确和你营造的外形相当合衬,一个标准型的乖乖女。”
她在“营造外形”?安言不禁有些生气“我不懂你的意思。”
杜淮耸了耸肩,伸手从小蒸笼里拿起一个叉烧包掐了一小块投进嘴里“你真的喜欢任由父母捏圆压扁,不渴望自己想过的生活、想要的男人?不过,如果你真的软弱至如此地步,我会找下一任商量。”
安言一愣,半垂的眼帘显示她正努力思考着这个极具严重性的欺瞒问题,半晌,她终于再度抬头“我应该如何看待你的角色?”
杜淮摸了摸鼻头,盯着她说:“男性朋友。”
“啊”她轻声一应,小脸微微红了。
望着略显红晕的小脸,杜淮扯了扯嘴角,莫名的轻蔑油然而生“把你的手机号码给我,喏,我的给你”他从怀中掏出皮夹,抽出一张卡片,以食指和中指夹着递给她。
“环宇国际旅行公司”?总经理?她望着卡面上的图标,慢慢皱起秀眉。
“怎么了,我的卡片有问题?”杜淮眼眸精光一闪。
“没,我突然想起,原来,原来我爸爸和你们有生意来往”父亲的服装公司有一组休闲系列的服装设计图就是印着“环宇国际旅行”的logo。天,这个杜淮可是她家的米饭班主呢,为啥事前妈妈不和她说清楚呢?
安言沉默不语,心中强烈感觉——情势变得复杂了。
杜淮眯着眼睛啜了一口茶,视线透过指缝观察安言。但见她面色淡然,毫不造作,莫非以为自己使诈让“环宇”蒙羞的计划处理得天衣无缝,因而神态自若?
其实今天的相亲是他刻意安排的。他就是要见识见识这个有能力设计出一系列让他有feel的作品的女孩,要知道,当时竞争“环宇”服装代理权的还有十家公司。而他因为这种feel,纾尊降贵与“朝阳”这等中型的成衣公司签订了两年服饰代理合同。
然而,在“朝阳”起了货版后的第七天,另一极具信誉的“千色”旅游公司的离职员工跳槽到“环宇”工作。那员工为谋得杜淮欢心,透露“千色”正在制作一大批最新款的旅游休闲服,甚至不惜痛下血本到日本采集最好的面料,然后附上一张服装平面设计图的复印件。杜淮不看犹可,一看之下,几乎气得吐血!
“千色”这批所谓最新款的休闲服,竟然和他向“朝阳”订制的休闲服款式大同小异!他们把蓝色暗格的面料换成草绿暗格,把拉链吊坠上那些珍稀鸟类的图腾改成走兽类,其他面料也换成同一色系不同质地的面料。
服饰和配饰是每一家国际旅游公司最重要的标识,无论到那里,都可以看到带有标识的同样颜色的服装,还有印在旅行赠品上的公司logo,这些是最有力的活动广告,如同小鸟带着种子,飞翔在天空之时,把生命的希望播在每一个角落一样。
两家大公司的logo都是深黄色“环宇”是枫叶图腾“千色”是麦穗图腾。老百姓通常是不会太留心这些细小的事物。所以,经常有小市民把两家大公司混淆,令杜淮火大不已,因而便经常采取转换旅游者的装备,用新款或独特的旅游服装来吸引大批游客。事实上,近年“环宇”比“千色”的人气旺了很多。
然而,这次“千色”公司偷窃“环宇”原创设计并稍作改动的事件,却全然打破了杜淮一直打得响亮的如意算盘!最令他气愤的是“环宇”根本不可能向法院起诉“千色”侵犯其服装外形的专利。因为对方的货品推出比他早,更何况从事服装设计的人总会大量阅读杂志,参考其他设计师的作品和观察时尚潮流的走向,或多或少都会受到影响,要确定某种设计的一丝一毫是由谁原创的非常困难。
对于“朝阳”设计的休闲服上最具特色的珍稀图腾被剽窃改造的问题就更难定夺,配饰通常不在著作权保护之列,法庭检验的都是作品的整体概念与感觉,细分之下,很难-一申请专利。
既然没有办法可以宣泄怒气,惟一的喷火对象就只能是导致资料外泄的“朝阳”公司!因为,他的货品尚在起版过程,对手已经大量投入生产了,不是设计图故意外泄,又是什么!
不过,当他言及“朝阳”的设计图时,她的脸上并无惊惶之色。或许,此人作秀一流,绝不会轻易露出马脚?又或许,有人偷了她的设计图导致资料外泄?
感觉杜淮的脸冷冷的,安言识趣地说要回家。杜淮漫应一声,起身拿起搭在衣架上的西装外套,往厢房门外走去。
眼看他就要转出门口了,站在桌边的安育才猛然记起还未结账呢。天啊,现在相亲流行由女孩子埋单?安言很是尴尬,只得按铃叫来侍应,一边拉开手袋链子一边说:“我要结账,请问多少钱?”
那个瘦瘦的侍应一蟣uo蹲。成系拇羝人詹鸥酢?br />
“怎么了?”
门外的杜淮突然倒后一步,似笑非笑地瞄着她“安小姐,我是这儿的股东,记账就行。”
安言一窒,讪讪地把小银包放回手袋里,慢脚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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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淮的红色跑车上,安言静静地坐着一声不哼。杜淮也没做声。这样的沉默没有令他觉得厌恶和不舒畅。
车子驶了一阵子,他调开音响,是钢琴玩家maksim的克劳汀幻想曲。
悠扬的音乐在车内萦绕,像一只“扑扑”颤动翅膀的知更鸟,轻轻告诉车上的两个人,从今以后,他们在路上迎面之时,也不可能当做不认识了。
人与人之间的交流,可以感性得无形式可寻,也可以是拟化和物化的。说到有意思,当然是前者。你略一思考,就会发现和某一些人在一起时,你不一定要言谈不休,不一定要刻意炫耀些什么,不必感受微风掠起他(她)鬓边黑发是否性感,不必透析他(她)眼中的惬意和疲惫再决定说些什么,你可以什么也不做,就这样和他(她)在一起,发呆。
不过,好像不能经常这样,如果能这样,会是一种非常好的感觉。如同此刻滋生在两人之间的这种未被挖掘的默契。是的,是未被挖掘。如果就此擦身而过,他们的默契,就会成为毫无意义的曾经,更不会再想起这一刻,其实是美丽过的。
车子停在安家大门前,安言向杜淮微笑致谢,待他礼貌地回应后,立即转身步进属于安家的天地。望着她带着刻意的迅速,杜淮拧了拧浓眉,冷哼一声,启动车子向兰桂坊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