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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不安,她虚脱无力的险些稳不住脚步。
一向不轻易示人的泪水,在碰击到袁暮青温暖的胸膛后迅速的模糊了视线。
“怎么了?!”她的泪教袁暮青乱了方寸,单手撑住虚软无力的她,他着急的来回上下检视她的身体,直到确定她安然无恙时才恢复他的冷静。
她摇头,扑簌簌的泪水掉得更凶。
“出了什么事?”将她带到角落出,他轻声安慰并询问道。交往也有一段时日,这是她第一次在他面前落泪。
“你出了什么事?”她胡乱抹着纵横的泪水,哽哽咽咽的反问道。
“我?”袁暮青指指自己的鼻尖一脸的迷惑,随即才顿悟到可能是误会了。“你是不是跑到宿舍找我去了?”
“我一整个晚上都找不到你的人。”她委屈道,间接承认她对他的在意程度已到了无法控制的泛滥程度了。
“是我太粗心了,光忙着大哥二人的事忘了给你个电话。对不起。”
“那”瞧他安然无恙,她一时语塞了。
“别人只告诉你我人在医院,所以你以为我生病或受伤了是不是?”他抓下她把自己鼻头揉得红通通的小手,细心的用指腹抹去她残存的泪痕。
“人家心急嘛。”她轻咬下唇,有些懊恼自己的急躁。
“傻丫头。”明白感受到她浓烈的关怀,怎不教他为之动容?“我没事,我还要照顾你一辈子,怎么可以挂病号呢?”
“你还好兴致逗我,我刚才真得吓坏了。”他在她额际印了一吻。
“你取消我?!”她稍稍推开他,脸红的将眸光瞟向四周。
“没有。是你珍珠般的泪珠太珍贵,每掉一颗我就心疼不舍个老半天。”他舍不得她伤心落泪。
“你的嘴像涂蜂蜜似的,早说了你没读中文系真是浪费人才。”
她心底甜孜孜的。
“那怎行?!扁凭我现在这样子就已经很吃得开了,要是让我更锦上添花的成了文武全才,那该是何等的光景啊?到时候一大票的女子粘着我不放,我光是应付她们就疲于奔命了,哪还有空闲同你卿卿我我?”他咧着嘴笑得好不得意。
“唉,别这么自命不凡好吗?”说真的,有时候她觉得他太心高气傲了。
“我说的是事实。”
“受不了你。”桑羽文嗤他一声。“你没病没痛跑来医院做啥?”
“是大个儿啦。他昨儿个夜里教几个不良少年伤了。”他不免愤慨道,对那些成天无所事事,专以打架滋事过日子打发无聊的颓废分子极度轻视。
“怎么会?!伤得严不严重?他人呢?”
“伤了脚。幸好大个儿有点底子,换成不懂武艺的旁人搞不好一双腿就废了。”袁暮青义愤填膺的叨念着,恨不能把那些个滋惹事端的小子痛扁一番。
“老天”桑羽文真的不敢置信,昨晚大个儿还意气分发的载送她回公寓,想不到
“既然你人来了,我先陪你到病房看大个儿,回头再来要住院证明”袁暮青兀自做着盘算。
“喔。”她随口应道,自然而然的伴着袁暮青的脚步往病房方向踱去,心头的不安却没有因为袁暮青伴在身边而略减。
这整件事似乎另有玄机,大个儿不明不白的被人袭击,伤了脚、住院这些情节好像似曾相识!
忽地,她打了个寒蝉,背脊窜起阵阵凉意,难不成是甩甩头挥去浮现脑海里的猜测,希望只是她杞人忧天。
不自觉地,挽住他手臂的小手强占似的加深了力道,好像生怕他会仍下她独自一人面对失去他的相思与孤寂之苦。
靶受到她的异样,他狐疑的侧过脸来瞅她。“怎么了?”
“我”她考虑这该不该告诉他那段前尘往事,让他心里有个底,单身一人时多防备点;却又担心他会不会怕多惹事端而冷落了她,或者把大个儿受伤的责任全怪罪到她的私心隐瞒真相上。
“嗯?”他随口逸出个字催促她。
“我担心”她还在措辞。
“担心?放心吧,大个儿的脚不会有事,住几天院后还是一样的活蹦乱跳。”大个儿是在送她回公寓后的回程途中受伤的,也许她是为此挂意不下吧!他暗忖着。
“我不是担心这个。我是担心你,往后你出入得小心提防点。别仗着自己的武艺便不把”
“原来你为这个烦啊?”他不在乎的轻声一笑“如果那帮家伙瞎了眼的盯上了我,那我可省事多了。教训教训那帮人渣,顺便帮大个儿要个公道回来。”
他意气用事的一句话教桑羽文错愕且惊骇的停下脚步。“你怎么可以做这么危险的事?!”难道他不知道她会担心害怕吗?
“要不然你教我怎么做?人家都欺负到我头上来了,难不成你要我当缩头乌龟,若真如此,干脆叫我躲在屋里压花刺绣算了。”他很不以为然。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不要你有任何的差错。”好勇斗狠真的只是男人解决问题的唯一方式吗?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当然不会无聊到去把那群家伙给揪出来,然后拚个你死我活。我只是说如果那群家伙尚目无法纪,那么我也不需要对他们客气。”他解释道。女孩子的胆子本来就比较小,她有这种息事宁人,独善其身的想法并不足为奇。他能谅解。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
“别可是不可是的了,我自己会斟酌。”他打断她的话,不想两人就此事争执下去,徒然坏了彼此的情感罢了。
细思他的话,他的作法并没错啊!如果哪天何钦真的找上他的话,她也不希望他束手就擒,乖乖的任何钦宰割。
“别担心。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是吗?希望真的只是她自己多心了。她暗自祈祷着。
因为袁暮青要代大个儿的班,所以桑羽文和他的晚餐例行约会已改在午休时段相聚。
短时间内无法再到大涵洞采访繁星与萤火虫,桑羽文难免有些失落,但她明白这是过渡时期,尽管遗憾却又何奈。
上完家教课,走在回家途中的她突地想起该添购一些文具,于是她回头再踱向书局,东摸摸、西碰碰,翻了几本书,没想到一转眼竟已是书局打烊的时刻了。
踏着月色漫步街头,稀稀落落闪过她身边的车影并没惊扰到她,直到无端端的一阵夜风扑面而来,她才诧异的惊觉今晚的巷道似乎太过沁静了,连夜风都显得诡异。
习惯夜生活的都会人群怎地突然像灭绝了一样?平日总是理所当然的窜进她耳膜的声响及嬉闹声一反常态的销声匿迹了。怪哉?
桑羽文左右瞧了瞧,水银灯下的长街道唯独她只身一人,瞧得她的心里直发毛。
无暇再去推敲家家户户大门深锁的原因,她加快脚步仓惶疾行,一颗不平静的心随着她加速的脚步猛烈的撞击着她的胸口。
远处忽地响起的嚣张引擎声攫住她的注意力,倾耳聆听,不难发现那几辆尚未现踪且拆除了排气管的机车正朝着她的所在地呼啸而来。
原来她并没有被独自遗弃在远方天地间,她暗自嘲笑自己方才的杯弓蛇影,却也惊愕的发现这段日子以来已经习惯让袁暮青载进载出的她,原本那股无畏无惧,遇强则强的胆量,早已在袁暮青呵护备至,拿她当温室小花般宠溺照顾中,慢慢地推身而出!
原来一个人的软弱或坚强全是教环境硬逼迫、硬分界出来的,认识袁暮青以后,因为心里有了依靠与依赖,不知不觉中她把保藏在内心的压力与无助一点一滴的释放了出去。因为有他,她把武装出来的坚强给遗失了,现在的她只晓得柔顺,只晓得小鸟依人。
而他,似乎更强势了。桑羽文好笑的想到她和他之间的微妙改变。
莞尔之际,方才尚在远处的几辆摩托车已摇头摆尾的出现在她的前路上。桑羽文略扬的唇角因它们愈形驶近的车影逐渐淡去,她低着头迈步疾行,不想招惹任何不必要的麻烦。
戒慎的用眼角余光打量放慢速度朝她一字排开而来的率领群,心底很快的将袁暮青之前教过她的防身术演练一番。
机车上的小太保们似乎只想逗逗她,在她身旁吹了几声口哨,怪吼怪叫的叫嚷了一番,然后打她的身边掠过
轻吁了口气,桑羽文正庆幸着一切只是自己多虑,史料未及的,那几辆打她身边而过的机车根本没打算离去,它们在她身后发出嘈杂的尖锐声响,亦步亦趋的硬逼着她往前狂奔。
面对这么庞大的“组织”她略懂皮毛的防身术只怕还不够帮人家搔痒呢!就目前的情况,她根本用不着什么英雄无用武之地这类打肿脸充胖子的形容词,她充其量也不过是一只落难的小老鼠,藏头缩尾,可怜兮兮的受尽嘲弄。
很快的她发现了这几个小太保中有几个面孔好像似曾相识,她一定在哪里见过他们,她肯定的想。
来不及厘清答案,她像瓮中之鳖一样被他们给逼进了一条小窄巷,然后早先就停放在那儿的一辆大轿车冷不防的朝她投射出刺眼的车前灯。
桑羽文下意识的抬手挡着光线,第一个窜进她脑海的便是她有救了。
没有多做考虑,她朝轿车方向疾奔而去
“请你帮帮忙”她拍打着车窗玻璃央求道,方才刺眼车灯的光晕还在她眼前冒着金星。
轿车里的人显然不想理会她的哀求。
“我没有恶意,只是有几个小太保跟在我后面,我能不能搭个便车,我住在前面鸿僖大厦里”见轿车里的人不为所动,桑羽文赶紧表明身份。她冒冒失失的冲上前来,搞不好车内的驾驶以为她来抢劫的呢!
焦急之际,她挑眼看向来时路,那群小太保似乎是有所顾忌不敢再缠上来,一个个停驻在巷口处和她临阵对立着。
她稍稍松了一口气,只是和那群太保这样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
狐疑的朝墨黑色玻璃的驾驶座投去一瞥,车里的人到底有没有听见她的求助声?她怀疑的忖着。
她也担心这辆不愿回应的轿车,会毫无道义的丢下一个独身女子扬长而去。
再次抬起小手,她不气馁的再度敲上窗玻璃。
“先生”暗黑的车身里看不清楚驾驶的脸孔,隐隐约约的她勾勒出一个身形,不太确定的唤出这句先生。
她比手划脚的提示对方摇下些许车窗。
然后满怀希望的看着一直被驾驶叼在嘴上的香烟红苗种缓缓的停驻在仪表板的下方烟灰盒上,并灭了光芒。
她之前被吓僵了的脸蛋勉力的挤出一抹笑容,尽示她的感谢与好教养,对于他人肯出手帮她,感激万分的她目前也只能以此聊表谢意。
黑色玻璃车窗在她的期盼下一寸一寸的往下挪移
车内驾驶座上的男人有头微卷的短发,黝黑的肤色更凸显他那双黑白分明的狭长眼眸,薄且微扬的唇似笑非笑的朝桑羽文勾勒出一张令人心悸的容颜。平心而论,这男人还称得上中等帅哥就他的五官而论。
桑羽文的确心悸,是那种见了鬼似不敢置信的惊讶。
怎会是他?!她的心在乍见他的同时冷到了谷底。
曾经,她不下白次的在脑海里演练该如何在他面前冷静沉着,但突如其来的惊慌却依然乱了她的方寸。
不经意的瞥过驻守巷口的小太保。
原来她终于真正体会到瓮中之鳖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无助心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