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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皓磊的内心充斥着排山倒海般的狂痛悲愤,一波又一波的痛打着他的身、他的心,他觉得自己快被热油烫熟,快被寒冰结冻,整个人就要四分五裂了
随着哭喊叫声,他的脑子忽大忽小的伸舒起来。
终于,秦皓磊倒下去,昏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他感觉到了有人轻轻的拍着他
这是谁的手?爸爸?劭峰?灿筠?他倏的惊醒。
当他的意识慢慢的清醒,感觉渐渐的清楚,他才知道那是支厚实的有力的手,而且是张匀和
“阿磊,你没有事吧!?”烂人今天的声音出乎意外的轻柔。“看你好久、好久没有来上课,心中放不下,所以过来看看,唉!发生这种事,实在很突然,也令人料想不到,加油站的人有通知学校,导仔说他能谅解,会帮你找名目补假,但最后一个月还是要出现,快要毕业了,”张匀和看到秦皓磊凄苦的表情,放话也颠三倒四的了起来。
学校?毕业?秦皓磊恍然想起了爸弥留前说的
阿磊!阿爸这一生都对不起你没一天过上好日子,阿爸过世后,你要坚持,这才是我的好孩子,书一定要念高中一定要毕业,最好大学研究不得都给它读,给我有面子痛苦难免一定会结束!阿爸在天上永远保佑着你,我的好儿子
秦皓磊摇着头,试图甩去这些令他痛苦的画面及记忆一虽然眼眶中又盛满了泪水。
阿爸死后,他压根就忘记了什么学校、毕业、每天都活在无尽的痛苦及心酸里
张匀和在一旁静静的看着他,知道他必然的又想起了很多的事,神色才会这么凄然,可怜的阿磊!有多久没有好好的吃东西?瞧他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
“阿磊,都晚上八点多了,你一定整天不!搞不好有好几天没有吃什么东西,走!我带你去吃点东西吧!看你瘦得像竹竿似的,说着,张匀和一把拉起了他。
“不,不要,我不要吃东西,你走!”秦皓磊暴怒的甩开了张匀和的手,两眼红红的,令人十分骇异,原来帅气、潇洒的他,如今是满脸胡子、污秽不堪,连原本整洁有型的头发也变得像堆乱草。张匀和了解又难过的看看他的确,这个打击太突然了,也太沉重了。对皓磊而言,他老爸是他唯一的亲人,后母八百年前就老死不相干了,这个世界上,他真的孑然一身、孤家寡人了。
皓磊一定感到了很孤独、很无助,换成了他张匀和,大概早承受不住而想一头撞死了。
“阿磊,阿磊别激动,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但是这样不吃不喝不行的”
秦皓磊宛如魔障蒙蔽心目,对张匀和的安慰完全无所感,还更激动对他拳打脚踢。
“碰!”张匀和被秦皓磊一脚踢到了墙角,撞垮早就不堪一击的破椅,鼻孔、嘴角匀沁出了血丝来。“他妈的!你这次的把我踢得好惨,哎哟!痛痛死不了啊!你怎么还有这么多的他妈的力气”张匀和痛得逼出眼泪,嗓门也恢复以往的‘顿位’,大声叫吼。秦皓磊被他这么一吼叫,才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他呆呆的看着张匀和及不断滴流下来的鲜红的血液
张匀和看他一副茫然样,不觉得怒气攻心。
“他妈的,你还发什么楞!?你以为你这样半死不活的,你老爸就会活过来吗?你老爸在天上之灵看你这样就会高兴吗?我告诉你他妈的,他要看到你这样自暴自弃的鬼样子,一定会后悔没把你掐死,一起带走!你听到了吗?白痴!智障”
张匀和愤怒难当,加上疼痛难忍的伤势,他疯狂的摇撼着秦皓磊的肩膀,使得秦皓磊牙齿打颤,浑身像快要被支解般。
张匀和用尽吃奶的力量巨声怒骂他,声音在秦皓耳边轰隆炸开。“你这样半死不活的,你老爸就会高兴了哦”字字准确无误的刺入秦皓磊早已脆弱不堪的心脏。
秦皓磊‘哇’的一声,抱住张匀和,用力的、凄切的放声的恸哭。烂人也陪着他一起哭,脸上已是血泪混杂。
“阿磊,一句老实话,人死不能复生,你再这样下去,根本就无事于补,重要的是你要活得光彩、活得神气、你老爸安
心、高兴”张匀和吸了吸鼻子,真诚的为他打气。
哭声渐息,秦皓磊缓缓的抬起了头来,轻轻地说“烂人,谢了对不起。”
“算了,算了,就算我是上辈子欠你的!又欠揍、又欠踢、竟还死赖着不走,谁叫我他妈的犯贱,连唯一的‘挺’鼻都被你k肿k扁了,唉!看将来还有谁敢“要”我啊?呜呜”
烂人唱作俱佳的本事,让秦皓磊轻轻的牵动嘴角,微微一笑。
“终于博得超级大帅哥的‘回眸’一笑了,唉!这比讨褒姒的欢心还难哦!真是纯洁‘在室男”的血泪代价!烂人见机大好,再接再厉的加油添醋,乱逗一通。“走吧,吃饭去!你不饿!我可饿死了,今天舍命陪‘小人’又跷课,又挂采的,牺牲有够大!你再不跟我去填饱肚子,我就要把你揍得比我还‘帅’!”
张匀和连珠炮炸了一段,再连拖带拉地将秦皓磊带往屋外,秦皓磊满心感动着被好友‘挟持”着走。
烂人,谢谢你秦皓磊在心中感激着。
友谊温暖了秦皓磊的心房,一个多月来,终于有点血液流向了自己的心灵脑袋了。
多亏你及时的拉了我一把,谢谢你这个面恶心善的烂好人!他又在心底补了一句。
从来不知道张匀和这么霸道、这么专制!
他硬押秦皓磊到自己的家去住。“我这是择善固执,笨蛋!我如果不是要你住在我家和我作伴的话,我铁定跟你翻脸!”烂人脸红脖子胀的对秦皓磊大吼。两人讨价还价了一阵子,终于得到了妥协。
“我就住到当兵前,至于房租、伙食费,我会付给伯父、伯母,感谢他们让我有个安身之地。”
“笑话,我们哪要你几毛钱?重要的是我受不了家中那三个妹妹叽叽喳喳的疲劳轰炸,有你这帅哥住进来,她们就自然会斯文、淑女起来,而我耳朵也就可以清静起来,我是在利用你啊!白痴!”
“不!不收钱我就不住。”
“谁说给你他妈的轻松来着?我家做什么的画广告看板呀!你也知道的,这一行很缺人,你就到我家来打工,反正我们在学校学的是土木工程,和这个也攀得上一点关系的啊!你来帮忙,所得的薪资就和吃住抵销就这样办,别再婆婆妈妈的、罗索个不停。”张匀和没说他父母执意要给秦皓磊薪水的事。反正这事由他老爸老妈来出面,要皓磊不收也难。
现在,先把他骗到手再说。
好不容易,秦皓磊终于点头,提着简单的行囊,前往张家。
张家坐落于屏东市街的某个巷口,是一幢旧式的三层小透天厝,一楼及屋外堆满了许多的成品及半成品,还有各式各样的颜料、工具,在墙面及地上一字排开;中间放了张已斑斑驳驳、五颜六色的木制大桌子,地上及墙壁上也都有陈年堆积而成的各色油彩。这是一个热闹的家!虽然粗糙中带些杂乱,但令人打从心底里的温暖喜欢。
张家的人也如同这房子一样,热情、粗犷、而且豪爽。
张匀和的三个妹妹各是高一、国三、及国一,正是最喜叽哩瓜啦,七嘴八舌的少女怀春年纪,一看到高大挺拔、帅气的十足的秦皓磊,全不出所料的安静、温婉起来,惹得烂人在一旁暗爽不已,奸笑计谋得逞!
而张爸、张妈,更有着南部人浓厚的人情味及亲切的朴实的热情,拼命的在秦皓磊碗中加饭加莱,堆得像小山—样高,还不断地数落自己儿子吃得那么的肥,人家阿磊体格多么的好等等,三个妹妹也在旁拼命的附和;烂人不甘示弱的的反讥回去,说她们的身材可比杨贵妃他们全家人的嗓门都很可怕!
一顿饭就在热闹滚滚、互相拌嘴、彼此‘漏气’之中,不伤和气、开开心心的结束了。
带着秦皓磊到房间去的烂人,一副十分哀怨、委屈的小媳妇模样,耍宝地说:“天哪!我们家人都造反了!我失宠了,我被打入冷宫了啊!难道我这张‘耐看’的脸比不上你那张英俊的脸吗?老天爷,请你告诉我为什么?!”
他一面说,一面摆出一副‘少女祈祷’的暴笑姿态,惹得秦皓磊开心的笑了起来。有多久了?有多久没有这么愉快地吃一顿饭了,感受家庭的温暖,不再流泪地开怀畅笑了?自从告别了欧家后
他几乎就要以为幸运之神完全把他遗忘在了悲凄孤绝的角落里。
看着布置简单的,却一应俱全的房间,他感动着说不出话来他一眼就喜欢了这间令人舒适的小窝。
烂人了解地看着他,拍拍他的肩头说:“以后三楼就是我们两个大帅哥的天下了,我房间就在隔壁,以后半夜别‘偷袭’我哦!人家还很纯洁无瑕啊”“去你的!”秦皓磊好气又好笑的捶了他一记。
“哎呀!你会骂人了啊!太棒了,这才是正常嘛!我使尽吃奶的力气才让你恢复正常,这才像爽朗的秦皓磊嘛!我真是太高兴了!被骂还很‘爽’实在有够‘逊’万岁!”烂人高兴得手舞足蹈地跳来跳去。
秦皓磊动容的看着这位真正关心他、爱惜他的好朋友,这份恩情,他永远不会忘记的。他禁不住的说:“烂人,我真不知要如何感谢你才好!你让我重薪感受到了家的温暖,这是千金难买的,还有这么舒适的大床,这么好的书桌、椅子打从我有记忆时,我从没有住饼这样好的房子”
张匀和完全领会他的心情,但他为了不想让气氛又伤感起来,所以大声嚷嚷道:“好啊!你的心意我懂得了!别又不正常了,现在你就乖乖在我家里卖命,乖乖地等毕业,最好乖乖的训练我们家那三个恰北北,这样就是给我最好的谢礼啦!走吧!去洗个澡要不要互相观摩比较一下?”
“你这个大烂人、大色魔”磊氏大掌直劈过去。
到张家以来,秦皓磊白天忙碌地工作,晚上则忙着毕业考试及读书,的确减少了许多的哀伤、痛苦的机会。
被张爸、张妈‘强硬’的逼着辞去加油站的工作,又‘威协’收下可观的薪水,让秦皓磊深感惶恐及感动,这分再杂邝情,他不知如何还得起。
画广告的工作,他是愈做愈有兴趣,对此一窍不通的他,原先只打算跟着张爸做些拆装的粗工作;但本性相当聪颖,且悟性过人的秦皓磊,边做边学,很快就抓到了要诀了。
久而久之,他消化了客户的要求、粗凝草图、与客户沟通定稿、着手上画忙得不可开交,连张匀和都说秦皓磊可以独当一面,他爸妈可以养老去,而他自己可以上街泡马子去了。
秦皓磊真心的感激能有这么好的一技之长可以学会,以往的挑水泥砂石、加油站打工,只是出卖劳力,只要是四肢健全的人都可以做得到的,但日子一天一天酌过去,他所学的终究有限,根本不是长久之计。而现在这份工作,不但激荡自己的脑力创意,训练自己的构图上的功力,更增强交际、做生意的能力这都是该要付学费才可能得到的宝贵技术及经验;而他,反还被逼收下薪水虽然张爸、张妈说这点小意思和他的努力不成比例,他还是觉得受之有愧。
因此,他更加勤劳、努力地工作,盼能报答天海恩情于万一。
五月份才重拾课本的他,七月的升学考试果真没能分一杯羹,但这他没话说,有人重考两年还考不到,他凭什么还考得到,他凭什么只念两个月书就脑萍上?来日方长,等当完兵回来,他会拼命以赴。
倒是张匀和对读书没有兴趣,毕业后就在家里帮忙做生意了。夜深了,想趁当兵前扎稳定根基而努力k书的秦皓磊,有些累了,他闭目沉思了起来,脑海中却不断的浮现了他最思念的面孔
想着想着,仿佛有一根最敏感的神经抽痛了他的心灵,他拉开了抽屉,拿出了一本素描本
里头,是大大小小的欧灿筠!
有那张照片的灿筠,还有他印象中的小灿筠,想象中的大灿筠
或嗔、或笑、或转动滴溜溜的大眼睛、或甩动一头乌黑的秀发每个灿筠都揪痛着他最深的思念及柔情。
屈指一算,灿筠现在是国三了吧!出落成什么模样呢?秦哥哥只能想象,只能思念着她这是另一种说不出的酸楚及折磨,秦皓磊只能借着画笔渲泄他的满腔的柔情。正在全神贯注的描绘他心目中最漂亮、最标致的女孩儿的时;张匀和偷偷摸摸的袭入了房间,在他背后的出其不意的将书册一把抄过去。
“嘿嘿,被我抓到了吧!我还以为你是‘柳下惠’的,对女生都没有兴趣呢!原来是闷騒‘暗盖’待我仔细瞧”话语未完,张匀和也楞住了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清新脱俗的、美丽动人的女孩子?“喂,你在哪里看到她的?怎么我都没有见过?是咱们学校的人吗?不可能,不然打死我也都会去追”
烂人喃喃自语,显然是被书中的欧灿筠迷住了,秦皓磊见状,竟有一种莫名的嫉妒及不安。
扁是一张素描,秦皓磊竟是惶恐了起来。
“她配你绝对绰绰有余!难怪连唐奕茹那个校花都没有打动你原来你心中早就有了别的女孩子,的确,我要有她做我的女朋友,就算仙女下凡,我也懒得瞄上一眼,啧啧!真是叫男人望之心动了”
秦皓磊将书册一把抢了过来,激动地说:“好啊!说完了吧?你可以走了。”
烂人看秦皓磊神色有异,安抚地说:“别紧张嘛!凭我的这副德性,哪抢得过你这位大帅哥?我有自知之明的啊!保是美女当前,哪个男人不会流口水,多望她几眼?安啊!安啊!”秦皓磊听着张匀和的贴心解释,突觉得自己太小题大作了、太不够成熟;烂人平日难得开黄腔、爱大声的叫吼,一颗心却比谁都还纤细敏感,而且善良。
而他,竟为了这么小点事要赶人家走,实在是太幼稚了!
为何灿筠总教他不由自主的发起呆来,或情绪失控?
他禁不住内心中的波涛汹涌,怀念欧家人的心情排山倒海而来。于是将国二以来的所发生的事情一一向烂人娓娓道来”
欧家的人仿佛是他的亲人,从救了欧灿筠的那一刻开始,这念头就在秦皓磊的心中坚定不移了
“我说的怎么别人的爸妈都会喜欢你,原来从以前就训练有素,害我以为自己怎么会突然变得没有魅力、‘爹不疼、娘不爱’了呢?”听完秦皓磊的诉说,烂人劈头?*党稣饷础淮畹鳌幕袄础?br>
秦皓磊听得满头雾水,有些紧张的看着他。
“好啊!不逗你了。”张匀和扮副鬼脸,又拉开了嗓门说“说实在的,我有点吃醋了!虽然我没有那个欧劭峰英俊、聪明;我有三个妹妹也没有欧灿筠漂亮,可爱,但我们也很好呀!热情有劲、真诚关心你”“我知道!我知道!”秦皓磊迫切的肯定,深怕烂人真的吃醋。
“而且,我有一个问题要问你,不知道你自己有没有想过?”
“什么?”
“你为何要画她?你有多久没有见到她了?仅凭—张小时的照片,你就把她画得千娇百媚、细致动人地,我每天在你面前晃来晃去的,你怎么就不画我?”
“这我”秦皓磊为难的看着他,一时不知该如何的回答。
“我‘everyday’没什么好画,我也勇敢的承认了!但是你怎么不画欧劭峰,欧家的父母,我不信你忘了他们的样子!”烂人一反常态的,咄咄逼人的起来。“而且,我刚刚只不过盯着你‘想象’出来的美女图流了几秒钟的口水出已,你就深怕她被人抢走了似的不安,难道这就叫做‘嫉妒’!?”
嫉妒他真的在嫉妒?秦皓磊在心中频频的问自己,心乱如麻。
“你口口声声的说思念她是因为担心她,想要保护她,而这完全是因为她是大家的心肝宝贝,是你的正义感使然;那你干什么连她长大的样子都没有看过,就偷偷的画她的样子千百遍!”烂人再接再厉,毫不放松。“因为你早就喜欢上她了!从她小四开始,你就已经爱上她了!大智障!”
爱她!他爱灿筠?他爱她很久了?
秦皓磊突然觉得所有的莫名的情愫都有了根源。
难怪有痛苦,他就看灿筠;难怪有思念,他就画灿筠;难怪难怪呀
秦皓磊的神情温柔了许多,整个人沉醉在这天大的发现里,这种甜美的震撼,教他不能自己。烂人在一旁突然顿悟似的大叫起来:
“糟了!要叫那三个‘恰北北’怎么死心呢?大的说皓磊成熟稳重,中的说皓磊潇洒酷死了,小的干脆说要嫁给他!我们家的那三个小女人都爱你爱得不得了,现在可好,统统的没指望了,唉!最可怜的人就是我了,我可能会被剥掉一层皮哦!不,是三层皮,天啊,我完了!我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