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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夫人使了个眼神给小儿子,聂问儿是明眼人,即刻不再多说什么。他明白爹娘一定有他们的用意的——
“只是送一封信去而已——”聂夫人帮腔。
聂天星把信接了过来,信封上写着“齐南生亲启”原本聂天星想离家了,到一个深山或幽谷遗世而独立。但临走前,就替爹完成一项心愿吧!因为这次他一走,恐怕再也无回家之日。这世上他唯一牵挂的——
竟是一个不知真名的女人,他只拥有她的月牙项链。
聂四海告知儿子齐家庄位在何处,他等着好消息。当然,若是齐南生依然怀恨在心,不肯将女儿下嫁他也认了。这原本就是在碰运气,赌一把,虽然胜算不大。
但有机会就会有希望,哪怕只是一丁点
“威龙镖局”内为了齐如月的婚事忙得不可开交。齐南生喜不自胜,他头一回嫁女儿不能叫人小看。得风风光光才成,办得整个京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
“老爷,外面有人拿着一封信要给老爷。”书僮小益向齐南生报告有访客到。可齐南生正忙着呢!
“如意——你去看看是谁?不是什么重要的人就打发掉。”齐南生想八成是来送贺礼的,想来沾一下光。
齐如意一声“好”就朝门口跑了去——
聂天星站在门外,手中拿着信。书僮小益问了他半天也问不出个所以然,直到看到信封上有齐南生的姓名。
“就是你要找我爹吗?”齐如意半信半疑地询问。
聂天星缓缓转过身来,神情冷峻,齐如意感到一阵刺眼。怎会有这么“冷”的人,冷得像冰块、像寒玉似的。
可长得很好看也!酷酷的,不爱理人的模样。
“我叫齐如意。你要找我爹是吗?我带你去。”原本齐南生说不重要的人就打发掉,可齐如意想替他引见。因为他太特别了,鹤立鸡群般,不同于俗世凡人。
这种人怎能不多看他一眼,特是是她这种正值二八年华的少女。光瞧他那张酷死了的脸,齐如意脸就红了起来。她想认识他,想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我告诉你我的名字,你没告诉我你的——”齐如意不想吃亏。
可是她碰了个钉子!人家理都不理她,甚至连正眼也不看她一下。她又不是丑八怪!齐如意嘟起了嘴,但她生不起气来。因为她真想知道他叫会么,他领着他入内。
聂天星手中的信,齐如意很热心地代他转交给齐南生。齐南生一看,脸色立刻阴沉了下来。原来是“故人之子”他这一辈子最难堪的莫过于聂若兰的逃婚。
齐南生当时说了重话,不再和聂家有任何来往。
他一生重承诺,最痛恨背信之人。虽说背信之人并非聂四海。可他迁怒了!因为他无法把怒意发泄到聂若兰身上,她已失去了踪影。他曾那样地深爱这女人——
所以凭聂四海如何解释都无用!齐南生动怒了,而且说绝交就绝交,一晃眼二十年已过去。
“提亲?”齐南生看到这两个字就想笑,门儿都没有!取前的男子叫聂天星,聂四海在信中提起了。
原本齐南生想即刻开口“拒绝”的,可是他发现聂天星根本一副不在乎无所谓的神情,仿佛周遭的事都与他无关。
这是搞什么东西?
做爹的在信中又是恳求又是拜托的,可是这儿子却丝毫不以为忤。即使他“拒亲”也不会让他皱一下眉头。怎么会有这种人?聂四海居然生出如此傲慢的儿子来
其实是齐南生“误解”了。聂天星本性就是如此。
齐南生一个“不”字原本就要脱口而出——却又停住。别以为只有女人才会记恨,男人同样会报复的。即便过了二十年,可齐南生没忘。何况如今又是“仇人”自动送上门来,是他们父子俩要“自取其辱”的,他心生一计。
他要报复,报复当年聂若兰给他的“羞辱”
“好——我答应。两天之后,要你爹一块儿来——”齐南生决定要清算旧帐了,做一个了断。他要一雪当年之耻。两天之后,他在聂家的人付出“代价”来。
聂天星得到了答复,转身要走。
“带我的回函以表尊重。”齐南生即刻动笔写了回函。
齐如意又热心地把回函亲手交给聂天星,她看傻眼了。即便聂天星从头到尾一句话也没说,却叫人不能忽视他的存在。她望着聂天星出府,直目送他身影消失。
“如意——人都走远了你还看什么看,两天之后他会再来的,你肯不肯帮爹做一场戏?谁叫如虹又不在”齐南生打着小女儿的主意,齐如意不知爹爹所指何事。
“我要你和他比武招亲——”齐南生语出惊人。
“他?”哪个他?齐如意想会是“他”吗?
“就是方才那小子‘聂天星’!”
原来他叫聂天星,好名字,可这姓似乎有些耳熟。比武招亲!齐如意耳根子红透了,她同他比武招亲?
“聂天星就是聂四海的儿子,聂若兰就是他姑姑。”齐南生老谋深算了起来,他这次要让他们父子丢脸。
聂若兰!这姓名好耳熟,好似——
“原本我是要娶她的,可是她背信毁约。”齐南生恨恨地说。
“爹——你。”齐如意不再害臊,取而代之的是恐惧。
“我要聂家的人尝尝同样的滋味,就如我当年一样!”齐南生要齐如意和聂天星比武招亲。如果她打败了他,就当对方高攀不上。不过齐南生阅人无数,看得出来聂天星的武功底子在齐如意之上。那他如胜了,到时就
“不——我才不要。卑鄙!爹,你怎么可以这么做?这不是给人家难堪吗?毁婚?我做不出来这种事!”齐如意不肯狼狈为奸“算计”聂家之人,她不要同流合污。
“如意!由不得你不答应。两天后准备应战——”
“我一定打不过他的——”齐如意急了。
“输了正好。反正不会让你嫁他的,一报还一报。”
“爹,你疯了不成?聂天星是无辜的,你不该拖他下水的。”齐如意替聂天星说句公道话。
“是他们旧事重提,又想攀门亲事咎由自取——”齐南生丢下狠话。要女儿准备,否则别怪他祭出家法。
“二姐在就好了!她武功比我好,而且她不想嫁人,一定非打败聂天星不可。”齐如意忧心忡忡的。
如果是“真的”比武招亲,齐如意可能会乐得睡不着觉。可问题是“假的”而且是个“陷阱”她烦得睡不着怎么办?怎么办?她整夜无眠地伤透脑筋。
窗口有声响,齐如意夜有访客。
“如意。今晚要不要再去一趟‘四季红’啊!”来者正是云霞公主,又来找齐如意出去找好玩的事。
救星!太好了。云霞是她的救星——
“云霞姐姐,我遇上麻烦了。”虽然齐南生交代她不准泄漏半句,可她真的不想“伤害”无辜。打败聂天星,然后结不成亲,总比输给他“假成亲”来的好。
云霞听罢,兴致勃勃了起来,因为她也参加过“比武招亲”好玩!她要齐如意安心,一切包在她身上。
“云霞姐姐,你别下手太重,你功夫这么好。”
“噢!瞧你心疼的。难不成你看上那小子了,那我更要会会他才行。可万一我打输了呢?就帮不上忙了。”
“你不能输的,爹做的出来背信毁婚的,他要报复当年之辱,没想到爹爹对这事一直耿耿于怀”
“安啦!我是打遍天下无敌手,否则上回公主比武招亲我不是得嫁人去,帮人我一向热心,整人我也热中。”云霞说笑了起来,齐如意的担忧减少许多。
“娘,爹在做什么?”齐如月问着齐夫人。
齐如月不知发生什么事,为何在庭院搭起了擂台来。
却见齐夫人脸色黯然,显然她已知道了些。她没有想到丈夫居然会如此工于心计,而且对那个女人无法释怀。可丈夫不许她过问。这是他同聂家人的恩怨。
齐如月再看到“比武招亲”四个字,更是莫名。
“招亲?如虹又不在家难道是如意,可是她还小,爹在想些什么?难不成一次要嫁两个女儿不成——”齐如月问不出所以然,直接找上了妹妹。
“都是爹的主意,巴不得我快些嫁掉——”齐如意噘起小嘴。
“如意,你真想嫁人?”齐如月感叹她就不想嫁。
“假的啦——糟了,我又说溜嘴了。”齐如意连忙掩住嘴。
“如意,从实招来,何事做假?爹爹行事一向光明磊落!”齐如月不解。
“爹算是正人君子没错。可是如果旧恨重升也会出轨使出小人行径的!”齐如意想说都说了,反正姐姐是自己人。
“旧恨?”齐如月想着这两个字。
“就是以前爹被一个女人甩了。这都二十年前的事了,可偏偏现在翻起旧帐。聂四海也真是的,居然派了个儿子登门提亲,好弥补他妹妹聂若兰的逃婚之罪。可爹根本不领情,反而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居然要我和他比武招亲,我输了爹也不会认帐。”
这段往事齐如月仅略知一二,因她不是好事之徒。
姓聂?好巧呀!难怪当时聂天星道出姓名时,齐如月会觉得聂姓似听闻过。齐如月不想探人隐私,但也不苟同爹有如此报复性的作为。大丈夫何患无妻?爹何必一直耿耿于怀!
“不过我找到靠山了!云霞公主会帮我的,云霞就是云霓的姐姐,上次我同你说过。她有信心打败聂天星的!”齐如意全盘供出,姐姐俩一向感情好不怕泄密。
“什么?你说什么?”齐如月听到一个令她如遭电殛的名字。
“姐——你怎么了,脸色煞白的!”齐如意不解。
“你方才说‘聂天星’是不是?”齐如月摇摇欲坠,直抓着妹妹问。
“对!他就是聂四海的儿子,聂若兰是他姑姑。你不知道那聂天星很有‘味道’哦!与众不同!可惜是假的比武招亲,否则我真的想上场苞他比划一下。”齐如意抿嘴一笑。
齐如月呆若木鸡状聂天星竟然找上“门”来了。
“可是他找的不是我,他不知我的真实姓名没想到两人的上一代曾有过一段恩怨情仇,如今蔓延到下一代。”她喃喃自语。
“姐,你怎么了?发什么呆。不好意思抢了你的锋头,只剩几天你就要过门了,爹反而先把你的事搁下。”齐如意开着玩笑自嘲着。她不会明白齐如月为何失神半天。
“不行的——我非阻止这场按仇游戏不可。”
“姐,别去,爹会骂我的,你不能说我是透露的。也不能把云霞供出来,要不然会搞砸了!”齐如意急喊着。
可齐如月听而未闻,她必须找父亲问个明白。
齐南生正在饮茶,好不惬意,到了他快意恩仇之日。
“爹——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你是这种人。”齐如月劈头就是一句重话,她想力挽狂澜。
“如意和你胡说了些什么?”齐南生神色自若状。
“爹,君子不念旧恶,你是读过书的——”她心急如焚。
“如月,你怎么教训起爹来了?”齐南生放下茶杯来。
“爹,冤冤相报何时了,你必须悬崖勒马才成。”
“是他们咎由自取、自取其辱,怨不得我。”
“爹,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如果他们有心——”
齐南生用力拍桌,茶水溢了出来。
他冰冷道:“人说嫁出去的女儿是泼出去的水,你尚未离开齐家就已心向着外人了,而且还是仇人,你同姓聂的有什么爪葛?替他们说话。同他们有宿仇的人是我,我咽不下这口气。”
“爹,过去的就让它过去了。你现在要什么有什么。剑飞也为你挣回了不少面子来。你要知足才好。”齐如月苦口婆心。
“放肆!如月。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爹,用宽容的心去包容别人好吗?别意气用事。”齐如月硬着头皮讲下去,因为她不能坐视不管。
因为他是聂天星,就算换做是别人,齐如月也不希望自己有一个“此仇不报非君子”的爹。感情本来就很无奈,没有道理可讲。
“爹,如果聂家真有诚意,你何不认真考虑这门亲事。”齐如月依然帮着“外人”说话,她看如意似对天星有好感。
“作梦!姓聂的想娶我齐南生的女儿?别痴心妄想。”齐南生大吼一声,齐如月如雷贯耳般。她也是“女儿”之一。
“做不成亲戚那就做朋友,做不成朋友就形同陌路好了。不至于一定要把对方也刺得坑坑洞洞的才甘心。”她忍不住爆发出来。
“反了!如月,你今天是造反了不成?一直数落我的不是。我齐南生还要女儿教我如何行事,我就是要一意孤行!”齐南生铁青着脸,不许女儿再多说半句话。是他们不仁在先,怎能怪他不义在后。
齐如月明白了,当年之“痛”爹爹至今仍未痊愈,如今被挑了出来。可见齐南生当时用情很深,怎知一片真心换来绝情,情字伤人,爱就像一把利刃,不是伤人就是伤己。最怕是两败俱伤,而且做出后悔莫及之事。
天星!齐如月只能握着相思豆,一颗一颗地细数着。红豆项链寄相思。齐如月看到爹爹为了报复可以一反平日作风,手段卑劣了起来。那她呢?她为何要再回来当乖女儿。
齐如月此刻蓦然惊觉自己竟生起一股叛变之心,背叛她的爹齐南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