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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探望家属面会时间已到,须离开会客室,换下一批次的会面家属。
“好了啦!会面时间到了,下个星期天,我再来看你。”
“白玫,你真的愿意等我?”伍昆山紧握话筒,急迫地追问,想再确定白玫的心意。
“等啊!时间‘咻’地就过去了,你在里头表现要好一点,说不定还可以获得提前假释呢!知道吗?拜拜。”白玫笑脸盈然,凝视伍昆山依依不舍地进入另一道门里。
白玫踏出会客室,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满足快乐,踩着轻盈的脚步,顶着炎热的骄阳,走在看守所的人行道上,蓦然,窜出一个人影,挡住白玫,她惊呼道:“啊!你周明辉?你怎么会在这里?”她意外地问着。
“臭婊子,我可是跟踪了你好几天,你居然出卖我,害我被林凯赶出宋氏集团,你却恬不知耻地待在宋氏,这口气我周明辉咽不下去。”周明辉恨意浓郁地挥舞手上亮晶晶的水果刀。
“周明辉,你冷静点,有话好说。”白玫花容失色,慌乱骇怕地劝阻。
“呸!我跟你没话好说,我好心帮忙,你倒反咬我一口,断我生路,毁了我在宋氏的前程,这笔帐我一定要和你算清楚!”说毕,周明辉飞快地冲向白玫,持着刀的手一挥。
“啊!”白玫惨叫后退,绊到土壤,跌在地上,倒幸运地躲过一刀。
“你逃啊!你逃啊!我今天说什么也不会放过你的。”恶狠狠的口气,暴虐的双眼,凶恶地再举刀一挥白玫敏捷地跳进草丛里,一边惊慌失措地嚷喊:“啊!救命!救命!”
周明辉高举着刀子,追杀着白玫。
白玫慢天呼救,引来了看守所的警员,循声而至,看到逞凶的周明辉,猛然吹响哨子;一时,人声鼎沸,脚步杂沓,一下子涌出大批警员,包围着周明辉,毫不费吹灰之力就把他逮住。
谁教他缺个大脑,要报复人也不会找个人烟稀少的荒郊野地,更不长眼睛地瞧瞧这是什么地方,是监狱看守所那!少说也有整队警员在里头驻守,笨猪一只,心浮气躁地硬逞匹夫之勇,免不了有场牢狱之灾,得进去和伍昆山毗邻而居了,真个驴蛋满地跑!
白玫在大批警员的保护下,脸色惨白,惊魂未定地坐在警员办公室,等待录口供仿笔录。休息片刻之后,她平静情绪,思前想后,她羞愧地想起因自己的贪心,又牵累了一个无辜的年轻人,害他断了前途,如今又波及牢狱之劫,她真是罪孽深重啊!
刀口余生,她将心比心地暗自思忖,她终于也亲自体验到江羽心也曾经面临生命威胁的恐怖心情,该是她去探望江羽心的时候了,她是欠江羽心一个道歉,同时也是代替伍昆山去的!
纪念堂旁边的爱国东路上,婚纱摄影礼服中心相继林立,竞争之激烈,橱窗内的模特儿裹着一款款梦幻般新颖的婚纱礼服,不时散发美丽的憧憬,吸引准备步入礼堂的新人,目眩神往地停驻浏览的脚步,眼光留恋徘徊窗内的白纱礼服,目不转睛久久不舍离去,而进入该店内寻找结婚礼服。
新娘子试穿起白纱,在镜子前比对移动,心中勾勒着幸福美满家庭的蓝图,向往着和心爱的伴侣长相斯守,对神仙爱侣的生活充满遐想,此刻她相信童话故事中的,从此王子和公主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请注意,这只是童话故事。
那一套又一套的纯白婚纱,象征着美梦成真,爱情开花结果诉说亘古不变的真情誓言。各式色彩缤纷的晚礼服,依稀是新嫁娘雀跃飞扬的心,也彷若是未来充满诡谲多变的婚姻生活,有人说婚姻生活是扼杀爱情的凶手,由这句话来推敲其中含义,不难揣出平淡无奇的婚姻生活其实是个深奥难懂的课程。
不食人间烟火轰轰烈烈的恋爱,毕竟是和实际的人生有着莫大的距离,岂能一知半解,等闲视之盲目地投入婚姻生活,对爱情和婚姻上的分解,若没有深刻的认知及正确的态度观念,破裂的婚姻,随处可见。
这是一家国内颇富知名度的连锁婚纱摄影造型中心,门市内来了个大客户,于是整个店里总动员地忙碌,殷勤接待,婚纱老板亲自坐镇指挥,动用了五、六位门市接待小姐,小心地招呼伺候,以免大客户心生不满,抱怨照顾不周因而跑掉生意,那可就是得不偿失!亏大了!
通常上婚姻中心的新人,挑选婚纱礼服是最爽快、最好说话的,只要试穿满意,在穿衣镜转个两圈,只要漂亮有型就决定了款式,偏偏就是同行的亲戚朋友最难搞定,人多嘴杂,意见特多,批评刻薄,东挑西捡,极尽怂恿之能事。门市小姐只要一碰到这种难搞的新人亲戚好友,莫不头痛万分,暗地咬牙切齿。他们会要求门市小姐,一件一件地把礼服拿下来,要新娘脱脱换换地展示身上的婚纱,然后评头论足一番,搞得大家人仰马翻,体力透支,兴匆匆的挑选礼服的情绪不翼而飞,最后草草结束,反而挑些不合新娘的礼服款式,最可怜的是,好不容易送走客人,门市小姐还得收拾残局,整理一堆堆的婚纱头饰,苦不堪言!单子要接成,还有业绩可拿;要没接成,就白忙一场喽!
于是在这家婚纱的门市部里,正发生这样的惨况,只见试穿室躺着一地试穿不满意的婚纱礼服,零散的头纱、头饰,几件白色蓬裙横七八竖地搁在角落。那对试穿婚纱的新人宋天易和江羽心,早疲累得瘫在休息室沙发上动弹不得,林凯则满头大汗他在宽敞的展示枯上追逐,趴在地毯上玩得不亦了乎的妹妹。
而那个搞得大家疲累不堪的元凶雅昱,依然斗志高昂地摇头晃脑,使唤门市小姐拿这件换那件的,几位门市小姐疲于奔命地又是撑竹竿拿白纱,又是剥下模特儿的礼服,偏偏雅昱只是娥眉紧皱,一下这件款式不好,那件太暴露了,要不这件蕾丝花纹排得不好,那件手工不够精细,搞得那些门市小姐私底下轮番上阵,接受折磨,心里叫苦连天,还得强颜欢笑。
“心姐姐,你快来穿这件白纱,她们说这件是刚完工的新款那!来嘛!”雅昱抱着象牙白的婚纱,兴奋十足地怂恿着江羽心。
“不行了,雅昱,我没力气试穿了。”江羽心忙不迭地摇头,两手乱挥,她可真是佩服雅昱的旺盛的精力。
“不可以啦,你要打起精神,当新娘子一定要打扮得漂漂亮亮,迷死所有来参加婚礼的人,来嘛,试穿一下就好嘛!”雅昱硬拉着江羽心,欲往试穿室走。
“雅昱,我又看不见婚纱的款式,刚才也试穿了那么多件礼服,你就帮姐姐决定,乖乖听话!”江羽心硬是赖在沙发不肯动,还当雅昱是小孩子般的安抚。
雅昱见拖不动江羽心,无奈地转移目标,催促起宋天易:“那姐夫,我又帮你挑了几套西装,你去试穿。”
“天哪!你饶了我吧!姐夫年纪大了,一把老骨头,禁不起折腾,我也乖乖照你的意思,试穿了十几套西装,这会儿我真的没力气了,不玩了,求求你,高抬贵手饶了我们这对可怜的新人吧!”宋天易可怜兮兮地哀嚎,身上的威严气势不见痕迹,他愁眉苦脸地揽着江羽心,夸张的语气只为博取佳人欢心,这一招颇具见效,只见江羽心泛起莞尔的笑容,舒展了眼底轻愁,令宋天易感到一阵欣喜。
“拜托你,故奶奶,又不是你当新娘子,你搅和个什么嘛?”林凯抱着咯笑个不停的妹妹,一屁股落座在宋天易身旁,嘴里嘀咕抱怨,他被捉来当临时保姆,好歹他也是个伴郎身份,却连一件西装也没试穿到,心里已感委屈不已,偏偏雅昱精力过人,一手掌控大局,折腾大家。
“喂!阿凯,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我?”雅昱哇哇抗议,自从她和林凯谈了恋爱,就改口直呼他名字,不再林大哥长,林大哥短的,跟大哥热恋相爱多奇怪!
“我可是奉了宋妈妈指令,她要心姐姐婚礼那天成为世界上最美丽的新娘子,你们要合作啊!难道你们都不听宋妈妈的话?”雅昱杏眼圆睁,义正言辞地叉着蛮腰,怒视众人,亮出王牌逼使大家的合作。
“噢!天哪!饶了我吧!”宋天易一听,又是哀嚎连连,故意把脸埋进江羽心的肩窝,趁机吃豆腐!
江羽心不由自主地轻笑出声,以前她何曾见过宋天易风趣的一面?近日来,宋天易连连在她面前展现独特的风貌,令她欣悦若狂,她也知道宋天易已撤关心防,不再掩饰自己,要是她能看见改变后的宋天易,那该多好,想到此,她不觉地轻叹。
“怎么了?真的太累了,咱们就不要试穿了,干脆找设计师设计,好吗?”宋天易敏锐地注意到江羽心的叹息,马上体贴地说。
“不用了,不要浪费,就穿这么一次,用租的就可以了。”江羽心委婉地拒绝着。
“我们又不缺这点钱,好歹也可以做个纪念嘛,要不是你坚持,我早从巴黎那边订好礼服送过来。”宋天易握着江羽心纤细小手,放在嘴边轻吻。
“干嘛浪费呢?台湾的婚纱设计师并不比国外设计师差,要捧自家人的场,给自家人鼓励!”
“你唉!我说不过你,只要你高兴,你想怎么做我都会答应的。”宋天易真是心折江羽心的蕙质兰心。他不禁加紧力道,握着江羽心,不停地温柔轻吻着她的腕背。
“喂喂!兄弟,非礼勿视,这里可是有未成年人的小家伙在!要亲热,请回家,等待月下无人再亲热也不迟!”
林凯眼红地哇哇大叫,还作状地瞄一眼雅昱脸色红润的样子,刻意地眨了眨那双勾魂眼,轻昵地暗示着,他们之间也有这般火热的镜头,逗弄得雅昱耳根发烧,粉脸晕红,羞赧得低下头去,一下子忘记原来的任务催促新郎倌和新娘试穿礼服。
瞧着雅昱娇羞欲滴的模样,林凯乐不可支地抱起妹妹,在她红通通的圆脸上亲个不停,小家伙咯咯笑着,口水濡湿了林凯满脸,他也毫不在意地大笑。
“总裁,总经理,不好意思,打搅你们。”清甜的嗓音杂着些许犹豫。
“白玫?你怎么又阴魂不散地出现?”林凯口直心快地跳了起来,挡在白玫跟前。
“对不起,总经理,我到天母,想探望江小姐,宋伯母告诉我,你们来这里试穿礼服,所以我就赶过来。”白玫轻轻地解释。
“哦!”林凯闻言,转头看着宋天易的反应,待宋天易微点头,他这才抱着妹妹退开和雅昱并肩站着。
雅昱并不认识白玫,只能呆站着注视这位美艳的陌生女人,假如给她知道,白枚曾经试图伤害江羽心,她一定又暴跳如雷。
“羽心,她是白玫,专程来看你的,愿意和她谈谈吗?”宋天易柔和地征询江羽心的同意。
其实江羽心乍听到白玫的嗓音,就有股熟悉感,继而微微震惊地认出,那名女子也是侵入宋宅其中一人,那天陷遭强暴的惊惧,她至今新有余悸,可是她却有一颗柔软的心肠,不忍心拒人千里之外,连忙收摄纷飞心绪,勉强点头同意。
宋天易便稍稍往旁边移下位置。
白玫微微颔首致意,感激地上前,蹲在江羽心跟前,怀着悔意,恳切真挚地开口:“江小姐,我叫白玫,我是特地来跟你致歉的,我们并不是有心要伤害你,一时糊涂,对你起了妒恨心,所以才会江小姐,我真的很抱歉,同时也转达伍昆山的心意,你能原谅我们吗?”
声音中的悔恨之心,清楚了传进江羽心易感的心,她微笑着抬手,欲摸索白玫,白玫赶紧伸手握住。
“道什么歉呢!多亏你的阻拦才救了我,我才要向你道谢呢!那位伍先生也得到法律的制裁了,有机会请你告诉他,别再犯错了,不要把宝贵的光阴浪费在监狱里。”
“谢谢你!”白玫动容地说。
“白小姐,我我可以摸下你的脸吗?”江羽心要求道。
“可以的。”白玫热切地答应。
江羽心举手放在白玫娇艳的容颜上,轻轻移动摸索,她想确定一件事,看看这位白玫是不是那天和宋天易亲热异常在餐厅和共游的女人?那个夜晚是她不醒的梦魇,顷刻间,她的世界一片黑暗,椎心刺骨永烙心底摸索片刻,她轻喟地叹息:“没错,就是你,难怪你会有妒恨我的心念,这都是他造成的。白小姐,你还爱着天易吗?”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讶异,宋天易更是措手不及,惊诧万分,狼狈至极地辩称:“羽心,你误会了,我和白玫之间,没有什么暧昧!”语毕,他灵光一闪地想到,羽心出车祸的那个晚上,不是在餐厅里撞见他和白玫的吗?她还一路跟踪到他的单身公寓,是呀!那个多事的夜晚“江小姐,你你误会了,我没有,总裁他他”白玫急切地想解释,却又不知从何说起。语无伦次地支吾半天。
“出车祸前的两、三个小时,我可是瞧得一清二楚,告诉我,你还爱着天易吗?”
宋天易一旁焦心地哑口无语,那个晚上他和白玫可是如胶似漆啊!
白玫仔细瞧着江羽心认真的神情,握着她的手,白玫清晰地感受到江羽心善良娴静的本性,她心中一片释然与坦诚,她缓缓地开口:“是的,我曾经爱过他,但是更爱他背后的身家财势,如今这一切都已经成了过去,现在我的心里只有坐牢的伍昆山,只想平静地等待他出狱,我和他可是纠缠了整整七年呢!所以你不用担心的,总裁现在可是全心地爱着你。”
江羽心依然平静地微笑道:“我才不担心!我可以叫你白玫吗?来台北这么多年,我没有一个知心朋友,你愿意和我做个朋友吗?”
“江小姐你”白玫泪水夺眶而出轻喊着。
“我知道,你和天易是有段感情,既然都是过往云烟,就不要再拘泥禁锢胸怀,我是诚心想交你这位朋友的。”
“是的,是的,江小姐,我何其荣幸能够认识你。”白玫抽泣地说道。
“那就直接叫我羽心喽,你得来参加我的婚礼,我们需要你的祝福。”
“会的,会的,我一定会去参加的,献上我最深的祝福。”白玫泪水汩汩流个不停,最后难抑激昂的情绪,抱住江羽心的宽赦而获得解放,愧疚感下士无踪,此刻她只觉得肩上一片轻松。
“我也要谢谢你,把那个自私的烂家伙,丢还给我!”江羽心环抱着哭泣的白玫,语出惊人地讽刺宋天易。
宋天易原本满心感动地注视着江羽心和白玫之间真情流露地敞开心胸,伸出友谊的手,结为莫逆之交,他也深自庆幸白玫替他美言几句,划清了界限;没想到江羽心冒出惊人之语,言下之意是低贬他一顿,着实令他尴尬不已,没个台阶可下。
自私的烂家伙这是她有史以来第一次用这么重的字眼责备他,他只能默默承受,不敢反驳,这叫自作孽不可活,怪谁?
就在这种感人肺腑的气氛里,居然又被林凯不丫的爆笑声破坏了,他笑得难以自制地弯下腰,把妹妹放在地毯上,嘴里还故意大声地重复:“自私的烂家伙!兄弟,你的评价可真不是盖的!而且你还是人家你丢我捡的烂家伙!炳!炳!笑死人了。”他太爽了,从来就没有人敢当着宋天易的面批评他,况且是痛加贬斥他的不是,江羽心可开了先例!
“林凯,你你小心笑掉你的下巴!”宋天易铁青着脸,拿林凯的奚落无可奈何!
雅昱被林凯的开怀大笑传染,大胆地加入取笑宋天易的行列中,笑啊笑的,就连江羽心也忍俊不住地笑了起来,最后白玫泪水未干也被笑声影响地咧嘴直笑。
一时之间,欢乐的笑声响遍整个婚纱摄影中心,原来快乐是这么容易传染开来的,放下一切的感觉,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