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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恼,但心念一转,朗声笑道:“好个同病相连!谢老兄既要急流勇退,却何故又收了一大帮徒弟在外招摇饼市?”“劣徒无知,老朽自当严加管教。”谢老三不卑不亢地道:“只是小徒受伤在先,今夜又受徐三侠一番指教,想他定会痛改前非。徐三侠大人有大度,可否手下留情,留他一条小命则个?”
徐扶弱沉吟不语,古悦修及娄文玉不约而同地喊了声“三叔”都在肯求,但求的却不是同一个意思。
徐扶弱沉吟未果,谢老三冷冷一笑,道:“徐三侠还担心什么?还怕我这劣徒跑了不成?常言道:‘跑了和尚跑不了庙’!他再不成器,也不会抛下我这个师父一走了之。”徐扶弱双眉一展,双手一松放谷寻崖得脱自由,但他紧接着在他腰背拍了两掌。
这两掌拍得不重,但谷寻崖却感觉胸口、丹田都是一阵震颤,真气在这两处凝滞堵塞,一口气便哽在胸口,憋闷异常。看似稀松平常的两掌,却是名扬江湖的“截脉手”中了这两掌,恁你是再高的功力也使不出来。
谢老三脸色微变,嘿嘿笑道:“徐三侠做事,果然滴水不漏!那就请客厅坐吧。”说着抬手相邀。“师父”谷寻崖不无担忧地开口,因岔了一口气,微一用力,胸口就如针刺般的痛。
谢老三回头冲房里高喝:“还不快扶你们大师兄回房去!”房中立刻奔出两个人,正是冯海和曹江。他二人一人搀住比寻崖的一只胳膊,要拉他回房。“师父——”谷寻崖不放心地叫到。谢老三冷斥道:“回房去!为师在此,你还担心什么?”谷寻崖明白此时自己即便留下来也于事无补。师父既然做了安排,自己唯乖乖听命才是上策。
回春医馆的后厅里,古悦修将这一路的遭遇详详细细地讲叙了一遍。徐扶弱沉吟不语,谢老三不以为然地道:“知徒莫若师。崖子他救你们正诚如他亲口所讲,只是不愿拖累无辜罢了。你们不要以为他是什么手足情深。”“若无过命的交情,世上有几人能拼以性命去救一个萍水相逢之人呢?”古悦修反驳。“这不过是崖子的天性使然。”谢老三不急不缓地道:“他对谁都如此。”
“只怕对死在他剑下的人就不同了吧!”娄文玉冷冷道。谢老三撇了她一眼,淡淡地道:“当然!曹操也有知心友,关公也有对头人。各人的看法那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老朽也是无可奈何。只是有一事,崖子绝不是你们的一奶同胞的兄弟。老朽可以性命担保。”
古悦修无言以对,谷寻崖的身世如何,只怕没有比他的师父更清楚的了。谢老三说他不是三弟,那就一定不是,可还有诸多疑惑令他无法释怀。徐扶弱此时才缓缓开口,道:“当年,我护送大姐和悦人还乡。为避仇家,这些年我从未去找过他们。照理说,仇家不可能找到他们才对。那悦人应该和大姐在一起的。”
“那这玉佩做何解释?”古悦修问,虽是问徐三叔,眼睛却看着谢老三。徐扶弱默然无语。谢老三却嘿嘿笑道:“天下事物相似者其多,这也不过是机缘巧合而已。”“巧!”古悦修轻笑道:“是巧!巧的不是这玉佩,而是你们师徒。”“此话何意?”谢老三拂然不悦。
古悦修道:“师父、徒弟说这话时的神情、语气如出一辙,难道还不巧吗?”“这实话只有一种,说得支字不差又有何奇怪的!”“有时,谎话也可以说得支字不差。”谢老三勃然动怒,道:“老夫一把年纪,骗你个小孩子何用?”“晚辈只是就事论事,并未影射前辈说谎,前辈又何必动怒?抑或是晚辈不幸言中什么?”古悦修不卑不亢地道。谢老三瞪着眼,想不到会被一个小辈用话套住。
“再一种,就是他杀了人又劫财。”娄文玉猜测到,越想越有可能。“丫头少胡说!”谢老三怒道:“这玉佩崖子从小就戴在身上,难不成他四岁时就会杀人越货不成?”“四岁?”徐扶弱神色一动,忙问:“令徒今年贵庚几何?”
谢老三脸上划过一丝懊恼,似乎懊悔说错了话,待要不答,又知蒙混不过,便道:“二十有二,便怎样?”徐扶弱神色崇动,低声道:“十八年前?!难道真有这么巧的事?”“三叔,”古悦修心中多了一份笃定,刚开口,便被徐扶弱摆手打断了。他扭头对谢老三道:“谢兄是在何处收得高徒?”“青龙山,寻身崖底。老朽途经恰好救了他。”“何时?”“九月初九。”“不对。”徐扶弱摇摇头。
“三叔,什么不对?”古悦修问。“九月初九那天,我正护送大姐和悦人回乡,所以他不是悦人!”徐扶弱连连摇头。“我早说过他不是悦人嘛!”古悦己得意地道。“他不是悦人,”古悦修苦思道:“会不会是悦安?”“悦安是谁?”徐扶弱惊奇地问。“娘临终前嘱咐要我找的三弟。”“你三弟不是悦人吗?怎地又蹦出个悦安?”徐扶弱大惑不解地道。
“难道三叔也从未听过这个名字?”古悦修问。徐扶弱连连摇头。“只怕是你娘临终前的臆想吧。”谢老三轻笑道:“许多人有临终前都会有些奇怪的幻觉,思绪混乱,神智不清之下说些莫名其妙的话也不足为奇。”“是吗?”古悦修疑惑地看着他,总觉得他似在遮掩什么。
谢老三借故离开之后,就剩他们四人留在厅里。徐扶弱抚着眉头,道:“当务之急是先找到悦人,看他是否安然无恙。至于这只玉佩,再慢慢追查也不迟。”“那我们何时起程去找三弟?”古悦己急迫地问。“再过几日吧。”徐扶弱叹息道:“我还有一个旧约要赴。”“三叔要去长安?”古悦修问。
徐扶弱点头,脸上浮起几分忧虑:“此行势在必行。”“那我们陪您一起去。”古悦修觉察他似有难言的苦衷,料想长安一行绝非会知己如此简单。“不必。”徐扶弱出言阻止,道:“你们就在此地等侯,短则三日,长则五日,我必定回来。倘若我回不来,你们就去找奶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