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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同他只要说出上官府之名,在长安城定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城西也有个上官府,城北就只有长安之花的那座上官府。”老伯倏地拔高音量“你从这倏街道走过去,看到门庭前聚满人潮的那座府就是了。”
“长安之花?人潮?”宇文彻的黑眸里布满疑问,等不及老伯的解说,立即翻身上马,直奔心上人的府邸。
马儿一路奔过热闹的市集,直到看到上官府镶着漆金的巨大黑匾额才停下来。然而,上官府门前却聚满众多男人,他们分成两支队伍,整齐画一的成一字队形。
“这位大爷,麻烦将你的马系在桂花胡同巷后方的大树上,然后再来领取号码牌。”上官府的家丁小金牌维持着场面的秩序。
“号码牌?”宇文彻一脸疑惑,却见一位小厮将他的马儿牵走。
“登门求亲还是初次示爱?”小金牌挑着手中的号码牌。
“这位小扮,我想见上官恋心姑娘。”宇文彻边打量眼前情况,边说明来意。
“我们也都想见上官恋心姑娘。”倏地,队伍里的男人整齐画一的齐声回答,把他吓了一跳。
“看到了吧?这些男人都是为了我家小姐而来,看来你是初次见面啰!”小金牌递给他一张号码牌“三百六十五号,你就排在右侧队伍后方,千万别插队,小姐不喜欢这样。”
“等等。”宇文彻抓住小金牌的手臂“我和你们小姐有约。”
“我们也和上官姑娘有约啊!”众人再次异口同声道。
“看吧!扁是今日与小姐有约的就有上千人,你得慢慢排”小金牌还没说完,手心里多了几绽沉甸甸的银子“这是什么?”
“烦请小扮替我通报一声,小小意思不成敬意。”宇文彻为了见美人一面,无所不用其技的使出银弹攻势。
“你竟敢用区区几绽银子贿赂我,我是上官府第三代看门家丁小金牌耶!你以为这几两银子就能让我背叛我们家至高无上的上官小姐吗?”小金牌气得浑身发颤。“你以为我是这么容易被收买的吗?”
太可恶了!区区十两就想买通他,实在太瞧不起他小金牌在上府的地位与实力了,少说也要五十两才够他与小姐三七拆账,其中元宝姐还要抽一成手续费,这十两连塞牙酚诩不够。
宇文彻被他那义愤填膺的模样吓住了。想不到十年的变迁这么大,难不成上官府里只剩下恋心一个人独撑大局,维持着阔气的门面与生计?
他的脑海里突然窜进一股不祥的预感,以上官老爷的平庸与上官雍的无能,还有上官夫人四处“趴趴走”的个性,家道中落是迟早的事。
“什么事这么吵啊?”元宝尚未踏出大厅,大老远的就听到小金牌的木嗓门。看来,这个家还是非她元宝不可,老爷的心脏需要安抚,少爷的俊容需要保养、小姐的求爱部队需要管理她真的好忙喔!
“元宝姐,你来得正好,这个人才拿十两银子就要我通报小姐一声,你说这不是污辱我们吗?我第一回收到这么少的贿赂金,好瞧不起人啊!”小金牌掂掂手中的银子,怎么都不够重。
“公子,我们家小姐可是声名远播的长安之花,不是说见就见得到的,你若有心见上一面,得按我们小姐的规矩来。”元宝漾开一贯的招牌笑容。
“在下宇文彻与上官府是世交,十年前与上官姑娘有十年之约,如今拜师学艺成功,特地回来履行盟约。”宇文彻谦谦有礼的说道。
“宇文彻?十年之约?”元宝半信半疑的挑高柳眉,打量着他俊逸非凡的外表。嗯!那斯文优雅的气度,实在比自家少爷的样子好了许多。
“没错。当年我与上官雍共赴华山学艺,曾与小姐有过一面之缘,当时她一哭二闹三撒泡尿的要求我娶她,如今我功成名就,特来履行盟约的。”往事一波波的涌上脑海,忆起她甜美动人的微笑,心湖里也漾起了一抹甜蜜。
“啊!”元宝想起来了,好像真有这么一段往事。“几年前我家小姐曾经攀住一个男人的大腿又哭又闹,还在他的鞋袜上撒了泡尿原来,那个男人就是你!”
“没错!”他附在元宝的耳畔,低声问道:“上官府该不会是家道中落,需要你家小姐开门接客吧?”
“开什么玩笑!我们上官府仍是长安第一首富,尤其这几年小姐生财有道,更是富上加富呢!”当然她元宝从中也捞了不少油水与嫁妆。
“那这号码牌是怎么回事?”宇文彻亮出手中的牌子。
“不瞒你说,这几年登门求亲的人实在太多了,所以我们小姐才想出这个方法,希望可以打消他们求亲的念头,哪知这些人愈挫愈勇”
元宝语音未落,只见排在左侧队伍的首位男人发出一声尖叫,接着一摊刺鼻恶心的馊水就当头淋了下来。
“哈哈哈!”被淋了一身馊水的王二发出一阵狂笑“我被淋了三次馊水、五次马尿,终于让恋心姑娘记住我的名字了,我王二出运了!”
“这”宇文彻第一次见到这等天下奇观,当场愣在一旁,说不出一句话。
“公子,这种戏码每天都会上演,直到小姐出阁那日为止,你见怪不怪。”
忽然,门庭拂过一阵春风,沁人的馨香迎面而来。“咿呀”一声,上官府的朱红色大门倏地打开,一住绝世倾城的姑娘莲步轻移,腰肢款摆的走了出来。顿时,全城的牡丹花自惭形秽的凋谢了
“上官姑娘”队伍两侧的男人嘴角皆淌下垂涎已久的口水,两眼发直的看着她。
“恋心!”宇文彻初见到心上人的面,三魂立即掉了两魂。
她的美丽仿佛不似人间所有,就算是仙女下凡也无法与之比拟,她的举手投足间风情万情,让人心甘情愿的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成为她爱的俘虏。
她的清眸染上了一层明媚的色彩,诱人的绛唇勾起一抹撩人心弦的笑意。
元宝洞悉她的心思,连忙大喊道:“宇文公子,小心啊!”“什么?”宇文彻还来不及回神,臭气冲天的马尿当场兜头淋下,瞬间召回他的三魂七魄。
他咬紧牙关,瞪着肇者“你”“宇文公子,还满意奴家献上的见面礼吗?”报复的快感正在她的胸臆间狂放的奔腾。
因为恋心习武多年,早已练就出敏锐的耳力,所以她大老远的就听到他与元宝间的对话。她万万没想到,生命里唯一的致命伤居然又再度被提起可恨哪!
“你怎么可以这么待我?”腥臭的马尿霎时浇息他满腔的爱火,只留一团疑惑。
“难道宇文公子不喜欢吗?还是你觉得太热情了?”恋心仍旧保持一贯甜美迷人的笑靥。
“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天啊!心上人居然用马尿欢迎他!“你觉得这种方式叫热情?”
“当然,天知道在场有多少男子嫉妒你的幸运,不是每个人都能得到这份恩宠,你该好好感谢我一番才是。”
“那我还真要感谢上官姑娘的抬举,承蒙你这么看得起我。”他由牙缝间迸出这几个字,黝黑的眸中燃着两簇火苗。
宇文彻的记恨功夫是出名的一流,他一旦动怒,绝对是六亲不认,就算是天皇老子他也照砍不误,而如今她居然犯了他的忌讳。
“不客气,如果宇文公子不嫌弃的话,后面的马厩还有一些,你要不要带点回去做纪念呢?”恋心无视他额际暴跳的青筋,热心的补充道。
“小姐,”元宝偷偷拉着她的衣角,低声喃道:“求求你别再说下去了,他的脸黑得想杀人啊!”“我可是人见人爱的长安之花,谁舍得杀了我?”她含笑对着全身抖得不像话的元宝道。
“唉!”元宝丧气的垂下头。她忘了小姐性情除了放荡不羁、大逆不道之外,又多了一项白目至极!
宇文彻一听到她狂傲至极的话,熊熊燃烧的怒火马上战胜了被马尿浇息的爱火。
“你真以为全天下的男人都会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吗?”他恨啊居然思念这个目中无人的女人长达十年。
“我不晓得全天下的男人是不是都喜欢我,但我可以确定阁下是为了我的美色而来的。”她得意洋洋的看着他。
被说到痛处的宇文彻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一口窝囊气不上不下的梗在喉间,找不出话来反驳。
恋心唇边噙着一朵胜利的笑花“像你这种自以为是的男人,我见多了,想娶我,一百万年以后再说吧!”
她伸出纤纤长指,指着他的鼻尖,彻底践踏他的自尊以及满腔热情。
“你凭什么这么说?”宇文彻有些不可思议,居然有人可以骄傲得这么理直气壮。
“凭我是长安之花。”她这个别号可不是浪得虚名。
“长安之花。”宇文彻重复她说的话,她倨傲的态度以及绝艳的姿容令他又爱又恨。
“我不是你这种泛泛之辈高攀得起的。”她的眸心再度绽放胜利的光彩“小金牌,把眼前这个碍眼的男人给我清理掉,免得我看了心情不佳。”
“是。”小金牌笑着附和。
“碍眼?”宇文彻这辈子还没有这么窝囊过,阒黑的眸子里闪烁着滔天的愤怒之火,指节还发出格格的声响,教围观的求爱百姓吓得浑身发颤。
“小姐,他生气了。”怕死的元宝躲在恋心身后,他雄壮威武的体魄教她捏了一把冷汗。
恋心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他一眼,故意抬高音量。“对于那种你量狭小、老羞成怒的无赖,我们不用理会他。”
宇文彻的气势当场由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沦为一名无赖。
“可是他他生气的样子好可怕。”元宝犹豫着该不该发挥三寸不烂之舌,安抚他即将失控的情绪。
“元宝,你觉得是这个障碍物生气比较可怕,还是我?”恋心双手环胸,笑颜益发灿烂。
“当然是小姐生气比较可怕。”贪生怕死的元宝抚着发凉的脖子道。开玩笑,她家小姐可是出了名的暴力女,连老爷和少爷都惧怕她的拳头七分。
“障碍物?”宇文彻怒发冲冠,没想到短短十秒钟内,他又由一名无赖沦为障碍物。
这回她彻底的挑起他的兴致,他以自己的人格为担保,绝对要驯服眼前这个倾国倾城、嚣张倨傲的女子。
“没错,仗着自己块头,大堵在路中间当路障,很碍眼耶!”恋心缓缓走上前,伸出青葱般的玉指,指着他肌肉偾起的胸膛。
“姑娘,在下奉劝你最好收敛你令牙俐齿的口舌,否则”宇文彻性感的薄唇缓缓漾起一抹笑意。
“否则怎么样?”他挑起了她的好奇心,她活了十八年,至今还不曾有人敢威胁她。
“否则有朝一日你落入我手中,那就有好戏看了。”如此桀骜不驯的女子,实在该有人出面教训她一下,挫挫她的锐气。
闻言,恋心发出一串银铃般的笑声“元宝,你刚刚有没有听到一个笑死人不偿命的笑话?”
“我呃”元宝顿时陷死一瞬间的窘境“我早朵忘了掏干净,听不太清楚”她心虚的垂下头,双手合十,心里喃喃念道:我的好小姐,你自己要往火坑里跳,别拖我下水嘛我元宝是出了名的贪生怕死
“很好,等会儿我再亲自替你掏干净。”恋心冷冷的睨了她一眼。
“恋心姑娘。”宇文彻再度唤回她的注意力。
“什么事?”该死的元宝,又害她分神了。
“你挑起我的兴趣了。”
“然后呢?”她含笑反问。
“我决定要征服你。”宇文彻指着她的鼻尖说道。
语音方落,一盆冷冽的冰水当场兜头淋下,让在场的群众不禁打了个冷颤。
“宇文公子,大白天的就作白日梦。我得让你清醒一点。”恋心笑得既无辜又调皮。
“上官恋心你”宇文彻冻得唇齿发白,眸心燃着两簇怒火“你最好祈祷这辈子永远不会栽在我的手心里,否则”
“否则你要让我吃不完兜着走吗?”恋心抢先回答“那我也告诉你,要是你敢再说要娶我或驯服我这些话,下回浇息你白日梦的就不会只是水了。”
“驯服不了你这匹脱缰野马,我宇文彻愿意倒走绕行长安城一圈。”他也不甘示弱的撂下狠话。
“若被你驯服,我上官恋心的名字倒过来让你写,屁股顺便让你打三下。”她双手环胸,和他卯上了。
“小姐,哪有人这么说话的?好没气质、好粗俗喔!”元宝无奈的发出抗议,枉费她平日的殷切叮咛,如今全毁于一旦了。
“别插嘴。”宇文彻的黑眸迸发出一股杀气,他瞪了多嘴的元宝一眼,再朝心上人咧开笑颜“恋心姑娘,我对你的名字倒过来写没有兴趣。”
“没兴趣?”她一脸疑惑,完全不懂他眼底的暗示。
“不过我不介意让你冠上我的姓,成为宇文恋心。”
她冷嗤道:“那你慢慢想吧!送客!”
宇文彻恋恋不舍的看着她渐渐远去的身影,刺鼻的马尿与浑身湿透的衣裳让他感到一阵冷意,他踩着重重的脚步离开上官府,四处寻找下榻的客栈。
他驾着马,脑海里不断思索着该如何驯服上官恋心的这个高高在上、受万人拥戴的女人。
唉!上官雍自己无能也就算了,居然还“教妹无方”的把恋心宠成这副嚣张的模样,让他心中受了不小的冲击,不过事情愈是辣手,愈有挑战性。
他有驯服她的信心,当然也会把马尿和冰水的仇恨一并记在脑海里,然后再加上利息,在洞房花烛夜与她一一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