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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
“你刚刚不是才说芳雁聪明?如果她真有你说的那么聪明,就绝不会做这种傻事,至于我的心情”于轩苦笑一声说:“别人不清楚无所谓,难道会连你都不懂?”
孝康正色道:“坦白说,我是不太懂,起先看你跟苏芳雁走得好好的,我还以为我老爸老妈多年担的心事终于可以放下了,想不到半年后你突然就与她分手,而且还让她去粉饰太平,让大家全都以为是她甩了你,为什么”
为什么?
记得三个多月前,芳雁在乍听他提出只做朋友的说法时,也曾问他为什么。
“欧于轩,如果你只是要跟我做朋友,为什么要派人送玫瑰花到我办公室来?为什么要常约我出来吃饭?为什么要偕我出席一些重要的商界宴会?为什么?为什么?”
面对她激动的表情,想起她一向好强的个性,于轩能说玫瑰花是因为情人节,他连女秘书在内的所有认识的女性个个都送吗?他能提醒她每次出来吃饭,都是因为有公事必须在当天谈完,而晚餐时间又已过,他不能让她陪着自己饿肚子吗?
至于偕她出席宴会,则是因为她所任职的“永泽地产公司”是永涛集团在台的分支机构之一,他和孝康在一年前返台,万事待举,常常得倚赖她提供资料或协助,所以每逢必须携伴参加的场合,他第一个总是想到她,不像孝康身边老有换不完的女伴
但他从头到尾,都没有掺入一丝感情,只因为八年前
于轩慌忙打断自己的思绪,一定是刚才那场大雷雨的关系,否则自己的情绪不至于这么纷乱的。
“她是女人嘛,面子做给她有什么关系?难道我欧于轩看起来像个输不起的人?”
孝康盯住他看了好一会儿,在心底说:不,老哥,你不是输不起,而是根本不允许自己再赌了。
“你是输得起,”那些话他知道在心底想可以,却千万不能拿出来说。“但我可咽不下那口气!”
“哪一口气?”
“你知道温士毅今天中午跟我说什么吗?他说:“原来饶老弟也是喜欢女人的,我还以为你天天跟欧于轩进进出出,连住处都舍不得分开,是有特殊的理由。”那鸟人!若不是看在苏芳雁的份上,我早给他一顿好打了。”孝康犹自愤愤不平道。
“你都说他是鸟人了,那跟他还有什么好计较的?”于轩听完却只是淡淡一笑说:“下来陪我再游两圈吧,整天灌啤酒,小心再两年就得挺着个怎么甩也甩不掉的啤酒肚了。”
“谢啦,”孝康翻翻白眼说:“我的体力要留著享受人生”你自己游吧。”
于轩不待他回答完,已经一个跃身又回到泳池里,在接触到冰凉池水的刹那,他的脑中竟自然而然地浮现一对水灵灵的眸子。
“珀贞,我回来了。”桓竹爬上位于五楼顶加盖的租处,习惯性的喊道。
“门没锁,自己进来吧。”
桓竹推开门,只见珀贞坐在她们充当沙发的大垫子上,正专心地盯住电视看,若不是昨晚看她突然发高烧的惊吓记忆犹新,大概连桓竹本人都无法相信她“曾经”是个病人。
“在看什么?看得这么专心?”桓竹脚步不停的往后头小小的厨房走去,惦着要为室友热一锅香喷喷的牛肉粥。
“就是我上回过生日拍的录影带啊,你回来前,小玉才和阿雄一起送来的。”
桓竹想起来了,小玉是珀贞的高中同学,上个月珀贞过二十三岁生日时,她带着同样在礼服公司上班的男友阿雄一起过来,阿雄说第一次见面,又是珀贞的生日,绝对不脑普手来,所以就负责担任当天晚上的摄影师,又拍照又录影,同时允诺将带子做为补送给珀贞的生日礼物。
“这么快就弄好了?”桓竹在厨房里扬声问道,手边的工作也一直没停。
“对啊,阿雄说他已经拷贝了一份放在他们那里,因为那晚也拍了好多小玉的镜头,至于原版的带子就送给我,现在很好玩?,直接放在放影机里就可以放了,不一定要有摄影机才成。”
“那很好啊,好不好看?”锅里有现成的稀饭,是她今早出门前熬好的,桓竹改倒在小兵中用小火煮开,再慢慢加入盐、一点点的胡椒,然后把牛肉切成薄片,用酱油、水、太白粉拌匀。
“本姑娘天生丽质,怎么会不好看?”珀贞说完马上加一句:“好恶喔,待会儿倒带,我陪你再看一次,你就知道好不好看了。”
听到她咭咭咕咕不停的笑声,正在切葱、姜的桓竹也不禁笑出来,她和珀贞住在一起快两年了,前后换了五个住处,但从来没想过要拆伙。
“桓竹,快来!快来!”
被珀贞急速的叫声一喊,桓竹连忙放下刀子走到客厅说:“什么事?叫这么大声?”
“是你啊,你?,快来看,快!”她往旁边挪了一下,硬要桓竹坐下来。
看到自己出现在那小小萤幕上的感觉好奇妙,难怪珀贞会看得出神。
“这是切蛋糕的时候吗?”
“对啊,小旦旦,”珀贞突然有感而发的说:“那天真亏了你,我看带子才晓得你有多辛苦,从头到尾就只见你忙进忙出的,而我却像只花蝴蝶似的”
桓竹拍她一下肩膀说:“拜托,不是说咱们俩就像亲姐妹一样吗?那还说这些干什么?哪,花蝴蝶要切蛋糕了,快看。”
“许愿,先许愿!”除了阿雄以外,那天来的八位客人全是女孩,一起叫嚷开来,那声势也实在够惊人的。
蛋糕已经摆好,上头插著“2”、“3”两字的蜡烛,有人还故意错插成“32”少不得又是一阵娇嗔叫骂。
“好了,好了,别闹了啦,”最后还是珀贞忍住笑说:“小心待会儿楼下的人上来抗议。”
“好,不闹了,”蜡烛终于摆正,阿雄还特地给蛋糕一个特写。“你快许愿吧,我们等着吃蛋糕呢。”
“好,”珀贞闭上眼睛,双手合十,非常虔诚的说:“第一个愿望是”
“等一下,等一下,”又有人叫了“先说好,不能许什么风调雨顺、国泰民安的愿。”
“好啦,别吵行不行,吵得我都没有灵感了。”珀贞嚷道,然后再度闭上眼睛说:“第一个愿望是我在花莲的家人都健健康康、平平安安。”
“噢,拜托,方珀贞,我看每一年你就数这一天口头上最孝顺。”在同一家百货公司内的化妆品专柜上班的傅文晴笑道。
“不错了,总好过没有吧。”小玉加上一句“下回我回花莲去,一定要告诉方伯伯、方妈妈,说珀贞整天念着他们,不是什么没心肝的女娃儿!”她卷着舌头学珀贞的妈妈说话,把也见过珀贞父母的桓竹一起逗笑开来。
“第二个愿望是”珀贞专心在许愿上,根本无暇顾及朋友的打趣。“过完生日后加薪,早点存够钱和桓竹一起买房子。”
这个愿望引来的嘘声更多。“方珀贞,你真的在作白日梦吧?”
“你不想结婚吗?和夏桓竹一起买房子,两个人一起做老姑婆啊?”
“你找不到如意郎君,可别把夏桓竹一起拖下水,她后面可有一票不怕死的“神风特攻队”呢。”
“你们知道什么呀!”珀贞反驳道:“现在的女人,就算结婚了,也要留有退路,才有跟丈夫平起平坐的筹码,这叫做”她想了一想说:“对!叫做进可攻,退可守。”
“还“方子兵法”哩,”有人笑道:“还没结婚,就已经有打仗的准备了。”
“好了,切蛋糕吧,”傅文晴提议“反正第三个愿望是不必说出来的。”
“等一下,”珀贞喊道:“我把第三个愿望留给桓竹许。”
桓竹没有料到珀贞会来这么一招,不禁瞪大了眼睛,但人已被珀贞拖到蛋糕前。“快,趁蜡烛还没滴泪前快许个愿。”
“珀贞”桓竹很清楚珀贞为什么要这样做,就因为知道,所以更加感动。
“快许愿吧,桓竹。”珀贞紧了紧桓竹的手催道。
住在一起快两年了,桓竹又是年尾生的,等于“应该”与珀贞共度过两次生日,但其实一次也没有,桓竹从不庆生,正因为如此,所以珀贞才会想出这个分她一个生日愿望的点子来。
“好,”桓竹笑道:“那我就来帮你许个愿,”她打手势阻止了珀贞的抗议。“你的生日嘛,许的愿当然得在你身上灵验。”
烛光下的桓竹长发垂至胸前,眉目分明,红唇娇艳,又长又鬈的睫毛微微轻颤着。
看到这里,珀贞啧啧有声的赞道:“小旦旦,你看你,真是我见犹怜,难怪文晴说下次发表会一定要拖你去当亲善大使。”
“少废话!”桓竹顶了她一下。另一个她在萤幕上说:
“希望过完生日就可以遇到白马王子、如意郎君,要长得帅,懂得体贴,最要紧的是”桓竹本想说性格大方、善良,但还来不及讲,已被一干女友开玩笑的声浪盖过。
“要有钱!”她们异口同声的笑着、叫着“要有很多很多的钱,这一点比什么都重要!”
“对,”小玉随手捉起一本杂志,往镜头前一摆说:“最好是能钓到这位目前全台最有身价的单身汉。”
那天小玉抢到蛋糕前,桓竹也不知道她说的男人是谁,只想当然耳是个有钱人,现在她想看个清楚,但是
“糟了!我的稀饭!”她弹跳起来冲进厨房,刚刚好来得及把牛肉加进去搅散开来,等肉色转白便熄掉火。
留下珀贞一人看着小玉手上的那本杂志封面“温文儒雅传奇神秘”那是个微侧着头的男人,不但长得好,而且唇边充满自信的浅笑更散发出一股教人难以抗拒的魅力,在那八个字下头还另有一行较小的字“永涛集团最年轻的执行总裁欧于轩”
“好香啊!”珀贞接过桓竹手中的大碗,先深吸一口气道:“你自己呢?”
“厨房里还有啊,你先吃,我再去端。”
但珀贞还是等她端来了,两人才一起开动,半熟的蛋黄伴着糜烂的牛肉粥,香气四溢,入口即化。
“对了,小旦旦,有你一封信。”
“信?谁写来的?”
“应该是你小扮吧,我看地址是台中,在你房里。”
桓竹连忙起身去拿来看。
“抱歉,刚才只顾着看带子,都忘了告诉你。”
桓竹摇摇头表示无妨,抽出信来仔细的看,起先还带着微笑,到最后放下信时,却微锁着眉,连吃了一半的粥都好像给忘了。
“桓竹?桓竹?”珀贞只有在这种时候才会叫她的名字。“有什么事吗?瞧你面色凝重的。”
“哦,”她如大梦初醒般甩甩头说:“没什么,家书嘛,还不就是一些日常琐事。”
但珀贞却不肯相信,仍然瞪住她看。
桓竹知道自己的心情常如天气,总是瞒不过珀贞,便轻叹一口气道:“我阿姨病了,上个月因胃出血住了两个礼拜的医院,五天前才出院回家休养。”
“怎么会这样?”
“积劳成疾吧,心情又长年郁闷不开,”桓竹的眼神变得十分落寞。“不晓得他们为什么不告诉我一声。”
“她自己有儿有女,住院还怕没人陪吗?干嘛通知你?”见桓竹眼中闪过一抹受伤之色,珀贞连忙说:“对不起,桓竹,我不是有意要这么说的,但是”
“没关系,实情也就是这样啊,有我大哥、大嫂和大姐他们,的确是轮不到我来操心,好像连我小扮都只回去一个星期而已,看看已无大碍,他也就回台中了。”
“那你要不要回去看看呢?”
桓竹想了想,再摇一摇头。“在医院时我都没回去了,现在回去不会显得突兀吗?也许也许中秋节再和我小扮一起回去吧。”
“喂,”珀贞故意凶巴巴的说:“中秋节你早答应要到我家去的,不能食言。”
如果可以,她真希望桓竹永远都不要回“那个家”去,如果可以,她甚至想为桓竹抹掉所有不愉快的过去。
“到时候再看看吧,小姐你也不是不知道北回铁路的车票有多难买,说不定到中秋节时,我们两个都只能留在这顶楼赏他乡的月。”
“那也不错啊,”珀贞笑道:“对了,今天的铜板呢?”她转身拿来一个已存了半满的玻璃罐。“多存一点,到时候如果真买不到车票,我们就搭飞机好了。”
除了搭公车外,她们一向都把铜板存下来,以便一次想买比较昂贵的家具,或出外走走时有钱可用,眼前的目标就是中秋节返乡的车费。
“这里”桓竹刚想往口袋里掏,整个人却愣住了。
“桓竹?”珀贞马上往最坏的地方想:“是不是被扒了?总共有多少钱?桓竹?”
“没有,不是,”她急忙安抚珀贞说:“是下午我打电话给你后,有个人想打电话却没有铜板,所以我把身上的铜板全给他了。”
“我的天啊!”珀贞拍一下额头说:“这种事也只有你才做得出来,不会叫他跟你换啊?就算要给,最多也给个一、两块,谁教你整把都给的?”
“老太婆,”桓竹笑个不停的说:“我看那个人身上大概连百元小钞都没有,怎么跟我换?”见她露出更不以为然的表情,桓竹不禁笑得更厉害。“快吃你的粥吧,再不吃都凉了。”
那个高大英挺的男士,自己到底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见过呢?
算了,想这么多干什么,反正往后也不可能有机会再见面了,桓竹把他的身影排除掉后,也跟着珀贞专心吃起牛肉粥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