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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反正又不必你出钱。”
“欸,”艾葭展露笑靥道:“这话可是你自己说的,那五百块就拜托你了,横竖也不用你出,对不对?”
“你不出,我不出,那要谁付?”
“你刚刚不是说了吗?就秀敏那个叫什么田的男朋友,也就是你老板啊,既然是他要你上的山,那这一路上的开销,不都应该由他负责?”
听下来、看起来,这个女人还真是什么内情都不甚清楚,反正自己眼前最重要的,是赶紧找到秀敏,只要能问出她目前的行踪,那这女人要将自己误认成什么,就都随她去吧。
“是,我是奉了上山去接她的令,但现在却只接到一个冒牌货,你要我怎么回去交代?”
“什么冒牌货,你话讲好听一点,是替身,不是冒牌货。”
“你比她高、比她瘦,也比她”咏浦硬将“动人”两字给咽了回去,动人?打动什么人?这里除了他之外,可没有别人,少发疯了。“比她伶牙俐齿,如何当替身?”
“你干脆说我没她珠圆玉润,没她端庄有礼,哪来那么多废话。”
咏浦至此终于肯定了一件事。“你们不是朋友。”
“我从来就没有说过我们是,不过是拿人钱财,为人消灾而已。”
“果然是有钱能使鬼推磨。”他讥讽说。
艾葭不以为忤的回道:“要推磨,叫人就可以,何必使唤鬼?”
“我可以请问你秀敏出多少钱请你演这幕闹剧吗?”
“好像不干你的事,对不对?而且我很佩服她追求爱情的勇气,反倒是你们老板不敢亲自上山去抢婚,好像有点窝囊。”
“需要我提醒你,一面之词往往不可轻信吗?”
“我说过,我只是拿钱办事而已。”
“你是真的爱钱,是不?”咏浦不否认在全面反感之中,他的心底亦难掩一丝憾意,除了天生太有钱的千金小姐以外,他还最最看不起另一种女人为了钱,不择手段的女人。
“不对。”
“不对?”
“我不是真的爱钱而已,而是很爱、很爱,两者当中还是有差距的。”
哎呀!咏浦在心底叫道:为什么会偏偏让他遇上如此讨厌的女人?有这个念头,脸上的表情自然就好看不到哪里去。
“好吧,好吧,我们各自当差办事,现在你是不是可以告诉我,詹秀敏究竟是跑哪里去了?”
“小永先生何必明知故问?”
“我明知故问?”咏浦忍不住跨下车来,足足高出她一个头的挺拔身材委实震慑人心,不过艾葭却拒绝后退示弱。“我什么时候明知故问了?分明是你一直拒绝吐实,你”想称呼她,才发现到现在自己还不晓得她叫做什么“芋仔蕃薯”“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你这人礼貌怎么这样差?”
“要有礼貌,也得看对方是否有此需要,替身小姐。”
艾葭闻言,火气不禁也渐渐冒上来了。“对,我是替身,任务已完成的替身,所以干嘛还要在这跟你浪费口舌?我要进去了,你也请便吧。”
“等一下。”这一次他干脆用力扯住她的上臂。
“还有什么事?”
“詹秀敏的行踪。”
算了,管他是真不知道,或故意装傻,早早告诉他,打发他走开算数。“应该是找你主子去了,不然她何必悔婚。”
“这家伙!悔婚,她以为自己今年几岁?十八,还是二十?”咏浦别开脸去咒骂。
艾葭则冷冷提醒道:“答案我给了,现在你是不是可以把“我的手”还给我了呢?”
咏浦迅速放开她,却又马上趋前挡住去路,惹得艾葭抬头怒目而视。
“把秀敏走之前跟你说的话,一五一十的转述给我听。”
“想知道她讲了些什么,你不会自己去问她!”艾葭吼了回去。
“如果我晓得她人现在何处,你以为我还会在这与你纠缠不清?”
“如果”她惊诧的反问:“你说什么?你怎么会不晓得她人在哪里?她不是找你的”
懒得再听她夹缠不清的误会,咏浦干脆打断她说:“雁田根本不在国内,她要上哪儿去找他。”
“什么?!”
“你听到了,我说刘雁田根本不在国内,詹秀敏要上哪里找他去?”
本以为她一听完,就会提供更多有关于秀敏目前行迹的线索,谁知道她的反应竟是在最初的惊愕过后,就慌忙低头拔下指上的戒指塞进斜背的背包里。
动作虽然奇突迅速,但眼尖的咏浦还是看清楚了。“好漂亮的一枚钻戒,少说也有五克拉吧。”
“五克拉,”艾葭低头盘算。“那行了。”
“什么行了?”
“万一詹小姐一直不现身,至少我也不会亏本,对不对?”
“钻戒是敏敏的?”咏浦难掩惊诧的问道。
“是啊,不然你想我没事戴一颗会发亮的石头在手上干什么?不会换成现金来用啊。”
“那是她给你的酬劳?”这小姐还真会慷他人之慨,反正是男方买的订婚戒。
“不,只是抵押品,对了,这石头容不容易脱手?”
“你想卖掉它?”
“如果詹小姐一直没来找我赎它的话。”
咏浦至此总算是发现一道曙光了,语气也跟着稍微缓和下来。“敏敏会来找你?”
“至少她是那样说的,”艾葭不怎么在乎的说:“就算她从此了无音讯,我也还有戒指可卖。”
“做一小时的替身,代价至少五十万,不错嘛,”咏浦环起双臂来,语带调侃:“就不晓得你小姐有没有那个福气消受了。”
“什么意思?”艾葭的眼神立即满怀戒备。
“詹秀敏今逃讴婚的对象是谁,你想必知道。”
“黄亮仁,前途看好的整型科医生。”
“对,但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晓不晓得食品业大王詹信雄为什么会看上区区一位整型科大夫?而且还是一个仍在大医院中服务,并非独立开业的医生?”
“医生就医生,全是凡人眼中的金矿,有什么好奇怪的,一般父母会为自己的女儿安排这种对象,并不稀奇啊,更何况自己家中有位整型医生,将来家中女眷想拉皮、隆乳、抽脂等等,不都更加经济实惠。”
一番推论听得咏浦差点哑口无语,看这女子年纪不大,却为何满口金钱至上论?
“一般父母?凡人?”他摇了摇头。“别忘了詹秀敏的父亲是谁,又有什么样的身份。”
“是人,没有三头六臂。”她喜欢钱,却不特别喜欢有钱人,尤其是那种自以为是的有钱人。
咏浦当然不会听不出她话中的嘲讽之意,唯因欣赏她的慧黠,才更觉得她的铜臭可惜。
“却不是一般的父亲,”但他仅仅就事论事。“黄亮仁的医生身份固然可取,但令詹信雄心动的,却是他与彭光宇的关系。”
“那又是谁?”
“国内钢铁业钜子,也就是黄亮仁的舅舅,黄亮仁的母亲是彭光宇唯一的妹妹,从小就是众人捧在手上的一颗明珠,彭光宇爱屋及乌,对外甥自然也就特别关爱,这下你明白了吧?”
“只觉得詹小姐更可怜而已,倒看不出那和我手上这枚钻戒有什么关系。”
“她可怜?”咏浦像听到什么天方夜谭似的失笑道:“可恨才真。”
“瞧你如此忠心耿耿,看来人一旦上班久了,就容易成为老板的奴隶。”艾葭揶揄他。
“有自愿成为家奴的上班族?你想的倒美,不被三天两头跳槽的新新人类整死,段数就已经算是高的了。”咏浦有感而发,再迅速拉回话题。“正因为两方家长对这门婚事的重视,今天詹秀敏的临阵脱逃才显得格外严重,你想想看,一旦这枚必定是经过他们精挑细选焙进的戒指流回市面,你还会不马上被盯上?”
“这”这倒是她始料未及的。
“所以为了你自己好,我看你还是早点将秀敏去处老实讲给我听。”
“原来你还不肯相信我!”艾葭又惊又气的叉起腰来怒斥。
而咏浦在盯住她清澈的眸子和微红的面颊看了半晌之后,也才略带懊恼的叹道:“该死的、该死的詹秀敏,当初应该理都不理你,让你跳楼摔死算了。”
“嘿,”艾葭听了不满,忍不住便抬手推了他的肩膀一下。“你这人怎么回事,居然这样诅咒老板的女友,不怕他炒你鱿鱼?”
“雁田炒我鱿鱼?我不找他麻烦已经算是客气的了,他还炒我鱿鱼呢。”
“我看你根本就是在虚张声势,八成是因为这下回去交不了差,干脆来个先声夺人吧!我就不信你会因而引咎辞职。”
迎上她斜睨的眼神,咏浦亦没什么好气的说:“你幸灾乐祸什么?她一直不现身的话,对你也没好处。”
说的也是。“唉,早知道就该跟她坚持拿现金的,现在非但六万块钱的酬劳拿不到,就连今天的工都白打了,一万五呢,实在”
“指引你一条发财路如何?”咏浦突然说。
一听到有钱可赚,艾葭的精神全来了,马上抬起她闪闪发亮的双眸问道:“当然好,你快说。”
“把钻戒送回去领赏。”
“送回去哪里领赏?”
“随便你呀,詹家、黄家,甚至是彭家都可以,只要不拿出去变卖,就算给足他们面子,赏金的数目绝对不会小。”
艾葭沉吟了一阵,终于因捕捉到他眼底的那一抹捉弄神情而摇了头。
“怎么?你不是很爱钱吗?”
“但还没到出卖自己同性的地步,更何况詹小姐向我保证过,她一定会来赎回钻戒,我愿意选择相信她。”
“保证?相信?”咏浦突然仰头大笑。
虽然被他笑得火冒三丈,但艾葭仍不得不承认他笑起来真是好看。
“牙膏广告卖完了?”等他笑声渐歇,她才硬撑出冷淡的表情说:“这有什么好笑的?”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笑你,但詹秀敏那位千金大小姐可能连“保证”两字都不晓得要怎么写,更何况是信守承诺?难为你还说得义正辞严,害得我想忍住笑都办不到。”
“你!”艾葭这下可气得脸色发白。
“拿去。”咏浦突然反身从摩托车上拿下一个东西丢给她。
看清楚顺手接住的东西是什么以后,艾葭不禁莫名其妙的追问已戴回帽子、跨上机车的他说:“你给我大哥大干什么?”
“方便我一日按三餐打电话过来向你问”他故意让她误以为下头的字是“候”再在低沉有力的车声中接下去说:“问敏敏那个麻烦的下落。”
望着他绝尘而去的背影,至今犹不知他全名的艾葭也只能挥舞着一双拳头,大叫一声:“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