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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洒金般地,把大地染色。
风,含着湿湿的热气,海岛型国家的产物。
心情,透明的,仿若被蒸发。莫晨雨练不下琴,也静不下心在房里念书。
外面的风景太诱人,星期六,是个闲晃的好日子。
她搭公车到北美馆,因为星期假日,美术馆内的人潮比平时多出两倍。美术馆外的草坪上,挤满和乐融融的亲子游戏画面。
莫晨雨买了票,想先到馆内看展览。今天有哪位画家参展呢?她拿起简介翻看。
看着,视线从四十度俯角向左前方延伸,那个熟悉的笑容身影,围绕一团光走近,是聂皇云!
莫晨雨想,真是巧啊!
“哈!你也来看画展哪!”聂皇云牵着一位气质雍容的中年妇女走近。
“突然想来。”自从上次喝茶聊天一别后,因旁人监视臆测的动作不断,莫晨雨也就刻意痹篇和他碰面的机会。
“我母亲。”
良好的家世,丰姿绰约的仪态,他母亲和聂皇云给人的阳光感觉有几分神似。
“好特别的女孩!”韩宁赞叹,一眼看出莫晨雨不同于人的气质。“嘿!这女孩不是八卦杂志上,被你抛弃的那个?”
“那是乱写的!你儿子我会做这种事吗?”两人的对话带点朋友的味道,感情真切。
“虽然我怀你十个月,但你也在这花花世界薰染二十多个年头,谁知道你还是不是我那亲亲纯真小宝贝啊!”妇女不留情的吐他槽。
莫晨雨笑,这对母子的感情更不错,她好久没感受到家人的温馨了。
就算在斐家,斐敬、斐毅冷、邵氏母女,大家的感情也是生疏、客气的,不可能出现这样子真性情的对话方式。
“妈,我朋友在耶!都不给我留点面子!”聂皇云俊逸的笑容有小孩子的调皮。
“面子?那说说看为什么不要人家?”韩宁对莫晨雨笑,一副仗义行侠的口吻。
“这我没有啊!是两人觉得当朋友好嘛!”聂皇云无辜的说。
“真的?”韩宁望着莫晨雨,想听她解释。
“伯母,是真的。”莫晨雨喜欢韩宁给人的感觉,没有豪门的自视甚高、眼睛长在头顶上的傲气,反而是亲切、俏皮。
“总算没白费我十个月便便大肚,又忍痛生下你。再次警告你喔!不可以仗着我赋与你的迷人潇洒外表,到处留情!”韩宁指着聂皇云恐吓说。
从来没看过这样子的母子相处情景,莫晨雨噗哧笑了出声。
“你看,都让人看笑话了!”聂皇云苦着俊脸抱怨。
“我这是在教育你正确的恋爱观,别顾左右而言它,给妈妈保证!”韩宁没这么容易被打发。
“是的,母亲大人,我一定不会拈花惹草,到处播种,可以了吧!”聂皇云叹气。
“这才像话。说真的,要是哪天有不认识的女孩带小娃儿跑来我们家认祖归宗,我就凑死你这小子。”韩宁扬着拳头。
“你想太多了。”聂皇云翻白眼说。
“你这张脸,我哪放心啊!”韩宁说出心头疑虑。“对了!没跟妈妈说,这位与你一同上八卦杂志的女孩叫什么名字?”
“喔!她叫莫晨雨。”
“清晨的一场雨,不错的名字!”韩宁重复一遍后,突然想到一个重点:“话又说回来,晨雨,你觉得我们家这小子不好吗?”
莫晨雨不知如何回话。“不是这”“虽然呢,这小子小时候常常尿床,饭又吃不好洒一地;但长大后,人倒也光明磊落、行为端正,你不考虑看看?”韩宁一眼就喜欢上莫晨雨,这女孩嫁到他们家做媳妇不错。
聂皇云俊脸已快跨掉。“你这是夸儿子,还是损儿子?”
“当然是夸你喽!人不能自满,总是得讲讲缺点的。”韩宁坚守褒贬齐下的原则。
“也用不着把八百年前的账拿出来一起算吧!”聂皇云不平。
“你嗦耶!我等晨雨的答案呢!”韩宁丢给他一个白眼。
“这我”莫晨雨踌躇半天。
“你这样子问晨雨,她哪说的出来。”聂皇云替她回答。
“哟!还蛮护着人家的嘛!”韩宁睨了儿子一眼。
“走啦!去看画展了。”聂皇云拉着母亲,往美术馆里边走去。
走走看看将近两个小时后,三人看的也有点累了,就在里头的餐饮厅坐下来小憩。
韩宁好奇,怎样子的家庭会孕育这女孩卓然的气息?“晨雨,你的父母在哪高就啊!”聂皇云心头一惊,怎么好端端问起莫晨雨的家庭?他向母亲使眼色别问,韩宁不懂儿子搞什么鬼。
“你脸抽筋喔!”韩宁没好气道。
莫晨雨看聂皇云焦急的神情,不介意说:“家父家母都过世了。”
韩宁终于明白方才儿子挤眉弄眼就为此,她略带歉意的说:“不好意思,伯母不知道”
“没关系。”莫晨雨用吸管绞弄着咖啡,小碎冰块在里头打转。
“那你现在住哪?”韩宁关心的问。
这女孩真是讨人喜欢,韩宁想如果可以的话,当作干女儿带回家也不错,顺便和她儿子培养感情。
“我住斐敬伯伯家,斐毅冷是皇云的同学。”莫晨雨以为韩宁不认识他们。
“什么,你住斐敬家?”韩宁声音马上提高八度。
“妈,斐伯伯收晨雨当干女儿!”受不了母亲的大惊小敝,聂皇云插嘴说。
“竟然被他抢先一步,我还想收你当干女儿呢!”韩宁惋惜道。
“晨雨住斐伯伯家三年了,不太可能搬家的。”聂皇云对母亲肚子里打的主意可是清楚得很,她准是看上晨雨当媳妇!
“跟斐毅冷那小子同住一个屋檐下!他没对你怎样吧?”斐毅冷的大名,果然家喻户晓,连韩宁都曾听闻他风光的情史。
“没有。”一直觉的和斐毅冷划清界线。
尽管,他们俩已无界线可言,她的世界早习惯斐毅冷自由进出,好像他有把万能钥匙可以任意开关门,不管主人答不答应,不管春夏秋冬,阴雨晴天。
或许,在斐毅冷的认知程度上,他们就是没有什么。她又何必昭告天下人?
“那小子按捺得住,不动你?”韩宁以为只要是带有雌性荷尔蒙的动物,都逃不过他的魔掌。“他真是不识货。”
“妈,你说到哪去了!”聂皇云碍于晚辈的身份,不能教训他心爱的母亲何谓适可而止。
“皇云,你对斐毅冷了解多少?”韩宁忍不住八卦一下的冲动。
“妈,别采人是非。”聂皇云不苟同的说。
“怎么这么说,我是为了晨雨的安全着想。”也有一半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啦!
“他,高深莫测的,谁知道?”虽说是不了解,倒是明白他不是个只会流连花丛、没大脑的统待子弟。
“哦?”韩宁的疑问句拖得老长。“那个俊小子这么不简单?有胜过我文武全才的儿子的本事吗?”
聂皇云受不了的猛翻白眼,他老妈就是喜欢拿帅哥作比较。从小学开始,只要看到他班上长得浓眉大眼或斯文秀气的小男孩,就猛跟他比较,自此他水深火热的日子从没停止。没想到,到了维新学院,韩宁的癖好仍旧存在。
看儿子不答话,韩宁对莫晨雨慈祥微笑:“晨雨,你觉得呢?”
“各有千秋。”两人个性迥异,要怎么比?
“儿子,你什么都可以赢他,就是女人这方面,别胜过他。他那张俊美的脸加修长身材,是引人遐思没错,但也不必把女人当西装裤穿,三不五时换一次。”想韩宁也曾为他杂志上性感的照片流过口水。
“是。关于这方面的事情,自我懂事以来,你已念了不下数万次。”聂皇云怀疑他耳朵长茧了没?莫晨雨喝完冰咖啡,浅笑的听着两个人你来我往的接话。韩宁少了妈妈的架势,聂皇云缺乏儿子的顺从,倒像正在斗嘴的亲密好友。
“伯母,你们继续坐,我想到外边的草皮上走走。”莫晨雨拉开椅子站起来。
“那你先上去,我和皇云待会儿去找你。”韩宁慈祥的笑着。
小时候,也不知道是七岁、八岁,还是更小,莫庭恩也会带莫晨雨来这一带。
她印象中的北美馆有点遥远,不像现在感觉的温情。
北美馆对面的儿童乐园只剩她小小的身子紧握昏天转地的咖啡杯,不停的旋转。她小小的身体与视野,承受感官极度刺激。
即将迈入十八岁,却很难描述生活里的刺激何来?
去六福村玩大怒神!去尝试高空弹跳、滑翔翼!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赚大钱?穿戴名牌?
随着身体器官的成长,人的感受力却相对减低。欲望已不是小小的咖啡杯可以满足,快乐需要代价,需要更大、更远、更无边际的物质回馈。
成长所代表的进化,又是什么?
莫晨雨仰望蔚蓝天空,迎着风,一架飞机轰隆飞过,不着痕迹地。
硕大的看版悬吊在火车站前的大楼上。
第十届全国摄影大赛得奖作品冠军,标题无重力天使。
忠孝西路车流密度没变,走在这条忙碌大街上,却很难不去注意到那幅看版的内容。
背景是蓝得惊心的天空,没有一朵云絮。
油绿的草坪上,远远地三两人影已成模糊不清的小点。
一个穿着深蓝色牛仔裤和白色t恤的女孩,正用六十度的仰角凝视上空飞过的一架飞机。
亮澄澄的眸子里,藏着轻轻的叹息、淡淡的喜悦、浅浅的笑意,和说不出的愁怅。及肩的秀发迎风飞扬,风里仿佛透着思念的气息。
乍看之下,会错觉以为那女孩是背后长了雪白翅膀的天使。
五点钟放学后,莫晨雨习惯的又晃到忠孝西路。
黄昏的景色,恬适中画上几笔苍茫。拥挤的城市里,大家不断为梦想努力,又为现实挫折。
那幅蓝天、绿地、白衣天使的看版,实在太醒目了!
莫晨雨抬头,怔怔地看着那位女孩长达三分钟之久,竟是她自己!
这好像是一年多前在美术馆草坪上的画面!
究竟是被谁拍下来了,她一点都没发觉。
路过的行人望望看板,再看看她,发出惊叹声:“同一个人呢!”
莫晨雨凝望自己被拍下的表情,淡淡的、轻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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