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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不会。”南安廉几不可察的叹了口气。
“那就再多个人照顾叔叔嘛。”说着,她泪水已经不自觉的掉落。
她是真的担心他,他虽然还是冷着一张脸,可是他的气色真的很糟,像是一个不小心在睡梦中就会离世,要是半夜突然怎么了,她一个人能干什么?
南安廉张口欲拒绝,但一见她一声不响的掉泪,闭了闭眼道:“好,就依你,别哭了。”
“真的?”她随即喜笑颜开,变脸的速度快到教人怀疑她的眼泪是假的。“包叔叔,南叔叔就麻烦你照顾了。”
包中愣愣的看着她,直觉得这娃儿真是不简单,三言两语就把性情孤僻、不愿与人来往的南安廉给安抚妥当。
无论如何,对周纭熹来说,这结果她再满意不过,多个人在,才有办法照顾南安廉,而她,只要别扯后腿就好。
如周纭熹所料,包中几乎是把所有的事全都给包了,举凡上药、擦洗等等得使力的工作,全都交给他,而剩下的自然就交给了她。
“叔,擦过澡后很舒服对不对?”周纭熹站在床上,替他擦拭一头长发。
“要是能沐浴包好。”
“那你就知道当初我不能沐浴时有多可怜了。”虽说天寒地冻的,可问题是她全身都是沙尘,要是不洗,这日子真不知道怎么过下去。
“是啊,你就知道我现在多可怜。”他皮笑肉不笑的道。
“不可怜,你才躺了三天就能擦澡,而且有包叔叔帮着你,你应该要庆幸了。”她知道他是个有洁癖的人,尽管能够容忍脏污,但只要一回哨楼,他会立刻将自己打理得干干净净。
甚至,只要没出哨楼应战,他也会一早起身就沐浴,想事情时也喜欢泡澡,和其它人三五天才洗一次相比,他真是干净到无可挑剔的地步。
“是啊,他真是利落,只一件衣袍也不知道要拿到何时,存心要冷死我。”南安廉状似埋怨,脸上却一点表情都没有。
周纭熹闻言,随即拉起床上的被子。“叔,先披着,要是冷着了就不好了。”
南安廉回头。“随口说说,你倒当真了。”他看起来像是怕冷的样子吗?
“叔,不冷吗?”她问着,突地瞥见他的胸口上有血渍未拭净,利落的爬下床,拿起一旁的手巾轻抹着他的胸膛。
这动作本是没什么的,但一触及他的胸膛,她才猛地发觉他的胸膛极为厚实。
他身上被布巾缠住大半胸膛和腹部,但没遮掩的部分线条分明,要说他是猛男也不为过
“怎么突地脸红了?”
他低醇的嗓音伴随着大手抚上她的额,吓得她猛地一震,下意识的转头就想跑,岂料辫子却被他给拉住。
“跑哪?过来。”南安廉没好气的将她扯回。
周纭熹因为突然意识到男女有别,也不是先前没有男女有别的认知,而是真是把他当长辈,可现在不知道为什么却觉得害羞起来。
“怎了?”他俯近她,问道。
她摇了摇头,却发觉辫子还被他抓住。“叔,不要拉我辫子,会痛。”
南安廉睨她一眼,把玩着她的辫子,突道:“手还挺巧的。”
“辫子而已,不难。”总不能老是披头散发,就连翻身都会压到头发痛醒。
“也替我编吧,省得老是一团乱。”
“男人也编辫子吗?”她瞧这儿的男人大多是把长发束起再扎成包头。
“也没什么不可以,横竖战事已经停歇,不戴顶冠自然就不需扎头。”
周纭熹被转移了心思,追问着他的盘算。“那接下来呢?叔要回京城当官?”
“你少听你易叔叔胡扯。”
“不是这样吗?易叔叔说叔是参军,是个官的。”见他长发未干,她干脆又爬上床替他擦拭。
“不一样,我是平民投军,并不是武官子弟,更不是卫所里的屯兵,不过是因为战前军例破格拔擢的,待战事过去,自然是恢复平民身分,哪来的官职?”
她微皱起眉,考虑起现实问题。“那咱们要回哪?”
“先到京城再打算。”
“大人要回京城?”包中适巧回房,不禁脱口问道。
南安廉冷睨一眼,见他手上拿着一件没见过的衣袍,冷声问:“我的衣袍在哪?”
包中不禁哭丧着脸。“大人,你的衣袍洗好晾干了,可方才拿回时,不慎掉到雪水里,湿了大片,所以我——”
“不用,等我的衣袍干了再给我。”南安廉想也没想的道。
“可是”
“晚膳呢?”
“我马上去准备。”包中将手中衣袍搁着,一溜烟的又跑了。
待包中一走,周纭熹忍不住替包中抱屈。“叔,你也太会差使人了。”不管怎样,包中可是武家子弟,是有品阶的百户长,自愿当叔的贴侍已是纡尊降贵,可叔却把他当成下人一样差使。
“我勉强他了?”
“没。”
“那就是。”
周纭熹知道他是故意要磨包中的,要是包中吃不消,正好让他找到借口把包中赶回去。说真的,愈是和他在一块,她愈是发现他是个性情古怪的人。
这两天都有人进房探视他,可他总是惜字如金,不怎么吭声,她说他太不懂人情世故,他却说话不投机半句多,宁可独自一人也不愿与人瞎聊假热闹,整个是孤僻成性。
但他宁可如此,她又能如何?就由着他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