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争论前,骆柏恩挥挥手开口“公司由谁接棒并不是看考试第几名决定,我要的不是个只会读书的学究,还得看他们应对的反应能力。况且他们还小,现在谈这个都太早,我还得再观察观察。”

    “曜天,你可得争气点,三婶可是站在你这边的。”趁没人注意时,三婶悄悄将他拉到一边谈话,眼底写满志在必得的光芒。

    骆曜天勉强咽下喉中的不耐,垂下厌烦的双眼“是的,三婶,我可以回房看书了吗?”

    “当然当然,快去吧!”三婶笑开脸,不敢稍多耽误的马上将他放行。

    骆家大厅里,贪婪逐利的勾当仍在进行着,骆曜天选择离开那群打从心里让人厌恶的骆家亲戚群们,遁逃回房里。但老天似乎不肯太轻易放过他,稍晚,接近用餐时间,他的房门被人愤怒的用力踹开。

    “你又去向大家说了些什么!”骆曜钧愠怒地冲进房内朝他咆哮。显然他已听说了傍晚的事,骆家的仆佣里总有些好事者,会看主子们的权势大小选边站,比较有心机的下人也就自动成了各个主子的眼线,一有任何的风吹草动就马上跑去嚼舌根。

    骆曜天愕然抬头一看,竟是他的哥哥曜钧,他皱了皱眉“什么意思?”他不懂他的质问所为何来?

    “什么意思?!”骆曜钧低咆着丢回话“你就只会卖弄你那张脸而已,不凭真本事靠巴结!你不觉得可耻吗?”

    “我巴结谁了?”平白被人冠上这一顶不名誉的帽子,他的火气也不禁提了上来,从书桌前跳起来和高他一个头的哥哥理论。

    “你少得意!我告诉你!”他的反抗令骆曜钧的怒火烧得更旺,眼底的威胁教人打颤“别忘了我会比你早进公司两年,这两年已足够我建立起自己的版图,你不会有任何机会的!”

    誓言般的怒吼在空气里激烈震荡着,骆曜钧抓起一旁的电脑键盘往墙壁上砸个粉碎,倾泄完怒气后才迈开大步离去。

    骆曜天站在房中央看着一地残骸,对这样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的情况早已习以为常,却也渐感不耐,且愈来愈厌烦。

    “二少爷你没事吧?二少爷!”

    听到声音赶来的阿梅是骆家的仆佣之一,正好经过这儿听见争吵,接着是砸东西的声音,她一推门进来就见到满地的凌乱。

    “你没受伤吧?二少爷!”阿梅紧张的赶紧执起他的手察看,深怕他有个什么意外。

    “我没事。”骆曜天婉拒了她的关心,俊美的脸上有着不属于少年的愁郁。

    “又和大少爷吵架了?”骆家的下人们都知道这两兄弟的感情不太和睦,但有钱人家的亲情本就凉薄,所以他们也见怪不怪。

    “不是我要和他吵!”骆曜天的辩驳中有着防卫。

    阿梅着着他倔强的神情不禁叹了一口气,没有再问。“大少爷的脾气不太好”她无奈的说道,弯下身去收拾地上的残破。

    曜天少爷就像她的弟弟一样,她很自然的就对他多了几分用顾,而随着曜钧少爷的年纪渐长,他变得愈来愈有男人味,在女佣间成了众人倾慕的对象。她私下虽然也很欣赏、喜欢他,但曜钧少爷的脾气实在愈来愈坏,尤其对曜天少爷更是没好脸色,令她不禁对小少爷多了一点心疼。

    骆曜天无言的看着她收拾的动作,从衣柜里拿出一件外套用上肩就往外走。

    “你要去哪?二少爷!”阿梅瞥见他离去的身影急问,丢下手边收拾到一半的东西。

    “心情不好,出去走走。”他简短交代,瘦长的身影消失在内苑里。

    “请福管家载你吧!二少爷?”阿梅在后头喊着。但远去的少年已听不见,也不愿遵从她的好意。

    她收回目光,无法插手管他们兄弟间的事,只能尽好本分将小少爷的房间打扫干净。

    废弃的工寮里,四、五名男子压低兴奋的声量说话,在山上这座弃置许久的铁皮屋里,夜幕让它在林间的位置更加隐蔽,处处阴暗的角落令它更添几抹鬼魅的气息,而在这半夜时分,也只有亡命之徒胆敢涉足此地。

    男子驼着重物,在走进工寮后将肩上不断挣扎蠕动的人从麻布袋里倒了出来丢到地上,那是骆曜天,他身上还穿着中学的制服,很显然是上学的途中遭劫,他的手脚全被粗大的麻绳束缚,逃脱不得,连嘴上也被贴住胶带。和他一起被关着的还有骆曜钧,两人的情况一样狼狈受限,这些人一路尾随他们的座车,在清晨福管家开车送他们兄弟俩上学的途中强行拦截,将开车的阿福打了一顿,然后持枪劫持了他们两兄弟。

    “大仔!现在怎么办?”又有两名男子走进工寮,抑不住兴奋的看着地上被捆绑的两名少年。

    “现在?现在就等骆家那老头送钱过来。”带头犯案的男子如胜券在握的低笑道。“他这两个宝贝孙子全在我手上,还怕他不就范吗?”

    蹦噪叫好的声音瞬间高高低低的响起,众人眼前几乎已浮现了手握大笔钱财的美好景象。

    “我买了两打啤酒,咱们先来预祝计划的成功吧!”地位较轻的几人从塑胶袋里拿出刚才在山下便利商店买的冰啤酒“啵”的一声拉开铝罐环。

    “要不要现在就杀了他们?我还没试过杀人的滋味。”另一名男子磨刀霍霍、跃跃欲试,既紧张又兴奋。

    骆曜天微微睁大眼,被胶布贴住的嘴发不出声音,只能拼命扭绞着被反缚的双手,但缠得极紧的麻绳没有任何松脱的迹象。

    “再等等若骆老头敢耍什么花样的话,我们就先挑一个杀了送回去,他不敢不买我们的账。”带头的男子慎谋远虑,早想好了对策。

    “不愧是大仔,咱们弟兄就靠你发财了。”

    为钱不择手段的亡命之徒扛起两名少年,将他们关进内室一个更幽蔽的房间内,充当监牢在门外看管,一群人开始讨论起拿钱的路线。

    骆曜天拼命扭动着身子,想摆脱手脚上的束缚,嘴上的胶条让他只能发出模糊的呜呜声。他的心中害怕极了,这些人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留他们活口,不管有没有拿到钱都不让他们有活着指认绑匪的机会,若爷爷不老实点付钱,他们会先拿其中一人开刀,而不管是谁先被杀,那都不是他愿意见到的情况。

    挣扎了许久,直到体力用尽,麻绳仍紧缚着他的双手。他虞软无力的瘫在地上,疲累感不断袭上他绷了一整天的身于,但他却因为害怕而不敢闭上眼睛。

    不知何时昏沉沉的睡去,黑暗中窸窸窣窣的声响再度惊醒骆曜天没能放松的神经,他睁眼看向屋内幽暗的另一端,骆曜钧磨了数小时的麻绳终于被他割断。

    废弃的工察内有一些之前工人进行工事时遗留下来的木条砖块等,或许是绑匪太过自信,以为被捆得像待宰猪只的两兄弟耍不出什么花样,因此在事前并没有进行任何清理。骆曜钧摸到他倒卧的地方弃置着一块边缘锐利的铁片,有如抓到一线希望般,数小时的黑暗中,他就靠着它不断磨扯,磨到两只手腕都破皮,鲜血流进麻绳滴落至地板上,令他剧痛难当,但鲜血换来的代价却是自由,双手一得到松绑,他马上解开脚上的绳于,撕掉嘴上的胶带。因为长时间的束缚,他还无法灵活行动,心跳急促的只能等待血液的活络。

    他抬头看向屋子另一个角落,曜天手脚受缚的倒在脏乱的地板上,脏污沾上他俊美的脸孔,胶带贴住他的嘴,那双眼正急切的向他求救,要他替他松绑。

    反常的,这时刻骆曜钧唇边竟勾起一抹不该出现的冷笑。感觉到疲麻的不适从腿上逐渐退去,他缓缓站起身踱至曜天面前,居高临下的望着他。

    “想要我替你解开绳子是吗?”他轻柔的问。“你死了这条心吧!我不会救你的。”他吐息如霜的宜布,得意的看到他瞬间睁大的双眼,他的错愕令他有种说不出的快感。

    “从数年前我将你推下山那一次起,我真的开始希望你能从这世上消失,现在有这机会,你以为我会让你活着回去吗?”他像只逗弄墙脚边无助老鼠的大猫,唇边有抹残酷的笑意。

    骆曜天低呜着声,眼中全是无法置信的惊樗,不敢相信唯一的哥哥会完全不顾手足之情,竟有弃他于不顾的意图。

    “骆家只能有一个继承者,少了你,我会活得更快乐。此情此景就像是老天刻意的安排般,别担心,我会安全的回去,至于你,就当成是个意外吧!算你倒霉被绑匪撕了票,等事件落幕后,我们会怀念你的。”他冷笑道。年轻的脸孔上有着超乎年龄的冷静与残酷,潇洒的朝他唯一的弟弟挥挥手,他无情的转身离开,没有回头。

    弃置许久的工察内到处残破不堪,监禁他们的空量内只有一扇通气宙,连个遮蔽的窗户也没有。连续两天来的囚禁未出任何差池,致使绑匪对他们的戒心大大降低,却没想到这天深夜里骆曜钧会从这儿逃走。

    望着哥哥远去的身影,骆曜天几乎呜咽出声,面对死亡的威胁都不及亲生手足给他的打击来得大,极度的冰寒从内心最深处散发出来,凉到他的四肢百骸。他绝望的在地上使劲挣扎,用尽所有力气,却不明白自己早已丧失求生欲望了,这么做有何实质意义呢?也许是他潜意识里想借着肉体的痛楚来释放一些内心的痛苦吧。

    约莫过了半小时后,绑匪照例的巡视,原以为情况一如往常,会见到两兄弟被缚受囚的身影,没想到这回竟少了一个人。

    男子愣了下揉揉眼,还以为自己看花了,反应过来后立刘惊慌的大叫:“大仔!不好了!有一个跑掉了!”

    “啥?”这一叫立即引来所有人,大家全冲进这间临时的囚室里。

    在月光隐隐照明的破屋中,地上散落着一团松开的麻绳,周遭还有许多令人怵目惊心的血滴。

    “快去找!他应该还跑不远!”为首的男子马上说,忍不住苞着咒了句三字经。

    “好加在还有一个。”其他人发现了骆曜天的存在,像拎小璃般抓起他。

    “为什么他会丢下他,自己逃命?”他们手足之间的情谊,连他们这群江湖弟兄也无法理解。

    为首的男子推开众人揪住骆曜天的衣领,发狠的说:“他敢跑就不要让我抓到!否则我第一个先送他的尸体回去给你们家的人!”

    因为跑了一张肉票的愤怒令他将火气发泄在剩下的骆曜天身上,而他不受胁、没有任何反应的空洞眼神让他更加怒火高张,克制不住冲动的一拳挥向他的下巴。

    “看到了吗?这就是你们有钱人家的亲情,比我们这群弟兄还不如!”男子借由恶童的打击发泄怒气,一拳打不够,还抬脚踏向他蜷曲在地上的身体。“你的哥哥只顾自己逃命去了,他不会回来救你的!”他嘲弄着,重重的拳脚全招呼至骆曜天瘦弱的身上。被缚住手脚的他无法反抗,因为嘴上贴了胶带,吃痛也只能闷哼着。

    一群人铆起来痛殴他半死后才逐渐停手,为防最后的肉票也丢失,他们不再放他单独一人。虽然依他目前奄奄一息的情况早没有力气逃走,但他们没敢大意,开始商量另觅藏身地,因为这地方随时会被人发现。

    没多久,一群亡命之徒起程动身,低调而迅速的离开,本以为能安全抵达第二个栖身地,没想到半途遇上警察临检,为躲避警方只好开车逃逸。在场员警一见情况不对立即出动大批警网围捕,在街上展开激烈枪战;直到弹尽援绝,歹徒的座车爆胎撞上安全岛四散逃逸后,关在后座置物箱的骆曜天才被人救出,紧急送往医院。当时的他全身多处淤伤与骨折,生命脉象微弱,经过医生紧急抢救,住院观察了两个多月才捡回一条小命。

    被人救回的骆曜天性情骤变,他变得沉默寡言,对那一场经历也不再提起。他知道骆曜钧对外向人谎称他们两人被分别囚禁在不同的地方,所以他才会独自逃脱,对此骆曜天并没有拆穿他的谎言,他只是安静的回到原来的生活,照常上下学,虽然爷爷骆柏恩为了保护他们,请了两名保镖随待外出,不再由福管家单独接送,但他也没有表示任何的意见,好似成了一尊没有声音的人偶。骆家亲戚还是将未来的筹码押注在他们两兄弟身上,每天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他的成绩依然好得令人眼红,依然聪明得令骆曜钩仇视,天天都想除掉他,而后来那帮匪徒落网认了罪,道出一切内情让骆曜钧的谎言正式瓦解,但事过境迁,没人想再去挖起那段不愉快的经历。骆柏恩虽知道小孙子受委屈,却也莫可奈何,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作不知情。

    正当众人逐渐遗忘一切的同时,骆曜天却选在该学期末最后一天到校上完课后失去了踪影,从此没有再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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