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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不是我的错!
我以为他会生气,没想到他愣了一下居然大笑了起来,我奇怪他的反应,直直盯著他瞧,却为他因笑而柔和的五官坪快了心跳。
“有那么好笑吗?”我问他,心里忆起从前,他以前好像也特别爱笑我。
“你来公司多久了?”他却问了件风马牛不相及的事。
“五天。”我还直一老老实实回答他。
“难怪,受污染的程度不深,还有救。”
哪门子跟哪门子的事?我一点也跟不上他转换话题的速度。
“你的话真难懂”
“时间一久,你出口然就懂了,当然,也要你有那个慧根。”他没厘清我的困惑,倒愈说愈玄。
“我是很聪明啦,至于慧根,加减也有个几条吧。”
他听我这样说又笑了。可恶,我又没说错,资优生原本就比常人聪明啊!
“是吗?抱歉,我看不到呢。”
他说得很轻松,似是在调侃我,乍听之下,我有点生气,可是,想到他用自己的眼睛开玩笑,我胸口突泛苦涩心疼,差点当他的面哭了出来。
“那一定是你太笨了!”我用话掩饰心情。
“承蒙指教。”我这样骂人他倒不生气,他温厚的嗓音沉沉吐出四个字,笑谈间,又恢复了我印象中那个尊贵优雅的完美先生该有的气质,望着这样的他,我一时有坠入时光隧道的错觉,以为从前那个善良体贴、我深深挂念的人还完好无缺地站在我面前。
“你你眼睛怎么会看不到,发生了什么事?”深吸了口气,我将意识拉回现实,提出纠结在我心底的疑问。
“一场意外。”他算是回答了我,可是,有说跟没说一样,我还是不知道他究竟发生过何事。
“你不愿意提”
“宜室,你怎么找这么久?”正当我探寻谜底时,我那美丽的女副自篇了门进来,”咦?六哥,你还在啊?”她总算发现这事儿了。
“你叫宜室?”他没理会封之凡,十分讶异地问我。
我先是点点头,继而想到他看不见我的动作,又赶紧开口:”是。”
他却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桃之夭夭,灼灼宜一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他居然知道这个典故!一般人听到我名字最多猜得到字面上的含意,鲜少有人知道它源于,我还是第一次遇见能解读宜室二字的男人。
“那是我爸爸取的,他比较传统。”我有些不好意思,因为我是标准的人不如其名,个性一点也不宜室宜家,叫我母老虎还比较贴切哩。
“名字很好听,令人印象深刻。”他捧场地称赞了一下,不过,他那浓浓的两道黑眉微微皱起,好像有点一一言不由衷。
“六哥,”封之凡终于取得发言的机会,”对不起,我以为你不在,所以让宜室进来找东西,我不是故意的。”显然她也知道她六哥有多不高兴被人擅闯入室。
出乎我意料,他居然没生气,也没拿我差点毁掉他电脑的事作文章,他仅淡淡地说:”知道错就好,下次别再犯了。”
“嗯,”封之凡对我眨眨眼,大有逃过一顿大骂的庆幸。”对了,阿得没留下来等你,你等会儿怎么回家?”
“我今晚住办公室。”他这么回答她。
“又留下来,大妈知道了会担心吧?”大妈?我突然想起他以前说过他老爸娶了两个老婆的事,那么,封之凡是小老婆生的了。
“这里有房间有床,一样有得睡,没什么好担心的。”
“那六哥,我留下来陪你好不好?”封之凡问得有些小心翼翼。
“没这个必要。”他一点也不领情,而且一副还不大高兴的样子。
“六哥,我不是要留下来伺候你,而是而是”怪了,副总她个性一向豪爽不羁,什么时候说话也万般考虑,活像在参加科举考试般地斟酌用词了?
“想什么?”
他的语气听来十分严厉,不过,封之凡大概真的词穷了,支吾了半天还吐不出半个字。
“想我这个瞎子会需要帮忙?”等了一会儿,他干脆替他妹妹说出理由。
“六哥!我从来没当你是瞎子!”
“哼,你的言行还真一致。”
听了他们兄妹俩的谈话,我霎时有点明白他刚刚所说的什么受污染程度不深的意思了,我想他不喜欢旁人当他是脆弱无助的瞎子,可能自自从他失妹瘁就没人敢要求他作道歉、说对不起之类的事,所以我刚刚气呼呼的要他道歉时他才会笑了起来,并赞我受污染不深颇有孺子可教的潜力。
“出去!”一阵短暂的沉默后他无情地下了逐客令,封之凡无奈地向我招招手,要我一起走,我才舍不得地跨了两步后,他又说:”等等,你秘书留下来。”
“为什么?”封之凡讶异地问。
“她留下来找那份评估书!”他没好气地答。
于是封之凡向我投了枚万事拜托的眼神,有点沮丧地离开了办公室。
“副总她是真心真意关心你。”我望着他添了几分郁色的睑,有些心疼地道:
“不是因为眼睛的缘故,她是在关心自己的手足。”
“我知道。”他简短地结束掉这个话题,然后开口谈那个我以为他不想讨论的意外!”你刚刚问我曾发生什么事眼睛才会看不见?”
“嗯,你愿意告诉我了?”
正当我以为他要说出经过时,他出人意表地问我:”你怎么知道我失明不是天生的?”因为我们四年前曾有段二十三天的楼梯之缘啊!我本来要说我们曾经相识,但一想到阔别四年,他说不定早把我这个老是在他面前出馍的小女孩忘了,就改口道:”我我乱猜的。”
“喔。”他的轻哼不知是相信还是怀疑,短得让人没有时间捉摸。
“如果你不想说就不要勉强。”
“怎么会,”他露出微笑,手往后探了一下,弯身在那张看起来很舒服的大皮椅上坐了下来。”只是意外就是意外,没什么特别值得提的。”
他说得释然,一点也没有怨天尤人的样子,我想,他早已接受了失明的事实,
看得非常开了,反而是我这个和他没有关联的外人比他还难过。我盯著他那双漂亮如昔的眼,心里忍不住埋怨起老天为什么要弄瞎我的完美先生。
“我想知道。”我想知道的何其多,只要是关于他的任何事我都想知道,”总经理,你就当满足我的好奇心告诉我吧。”我几乎是含著泪说,我发现自己仍像四年前那般,对他有莫名的恋慕。
“你一直都这么富好奇心?”
“那算是求知欲的一种,也是人类的天性吧。”我含蓄回他。
“好奇会杀死一只猫!”
“我不是猫”不知不觉,我又和他斗起嘴,正当我惊觉时,他已轻笑了起来,我有点懊恼,为什么他老是爱笑我呢?
幸好,他很快停止了笑声,开始向我述说那场令他失去视力的经过,我终于明白他是因为三年前实验室发生立高外眼睛才失明,也才知道”神农生化”除了近百种单复方制葯许可执照外,还一化费钜资致力于中草葯的开发;听他说了一堆陌生的英文名词和什么专利技术后,我想他非常欣慰研发的成果,只是为什么?为什么他要如此投入,投入到连眼睛也赔上呢?
“治不好吗?医学这么发达,没办法治愈你的眼睛吗?”我深深为他惋惜,心痛至极。
“我有个精通眼科、号称亚洲权威的大哥,他都没办法了,你说呢?”
那是说他的眼睛、水远看不见了!
“别沮丧,”他露出一种不需要同情的表情。”好了,你问完了,现在该我问你”他顿了数秒,在我为他眼睛永远失明这件事掉眼泪前道:
“你现在还爬楼梯上班吗?”
“你说什不!不可能!”我眨回眼眶的泪,大大吃了一惊。
“我是说当年那个精力十足、自信倔强又可爱的小老板,还走楼梯上班吗?”他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脸朝我的方向温柔地笑了一下。
“你还记得我?”怎么可能,他的眼睛不是看不见?
“小女娃可记不得我了。”他调侃我。”我刚刚问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先天失明,你还说用猜的,我以为认识我的人都忘不了我有一双漂亮的眼睛呢。”
“我没忘啊。”
他轻摇一下头,似乎不相信我的话。
“可是,怎么可能,你怎么认出我的?”我的焦点全集中在这疑惑上,没心思解释刚刚为什么不认他,”你眼睛真的完全看不见吗?”我贴近他的身,跎脚扬手又在他双眸前挥舞碰触。
“宜室,你有一个特别的名字。”他抓住我的手,显然不喜欢我这样的试探行为。
“可是,我们从来没有交换过名片。”我的语气有些哀怨,”你怎么会知道我叫什么?”太不公平了,我对著一个没有名字的幻像念念不忘了四年,而他,居然早就知道我的名字。
“我看过你的名片。那一次,我帮你捡拾公事包的东西时,瞥见了你的名片。”
原来如此。怎么我都没那样的好运气,可以偷看到他的呢?
我沮丧地将头一罪到他肩头上,为这些年无缘相遇的人叩运哀伤,如果,如果我也有他的名片,知道他的公司他的头衔,就可以想办法去见他了。
“那我要好好感谢我爸爸,若不是他帮我取了个好名字,你还记不得我哩。”
我的脸一罪在他胸膛上,鼻端闻到淡淡的葯草香,这熟悉的味道唤起我更多的回忆“不过求求你,别告诉我你还记得我那些糗事。”我指的是我老摔跤跌倒的丑态。
“你是说你向我告白那事儿吗?”
我从他身边跳开,热血赶往脸上冲。”那那”
“那都是年轻不懂事时做的蠢事了?”他好心地替我解围。
“对不起,造成你的困扰。”我一直猜依他这样品德高尚的男子定是不愿伤我,也不愿造成他另一半的误解,才会在那次”深谈”后消失不见,不再使用楼梯作晨间运动。
“没关系的。”他的嗓音低厚温暖,听来让我很有安全感。”但是,怎么会来神农工作,你的公司呢?”
“景气不好,资金周转失灵,我收起来了。”我有些不好意思,想当年我还自比比尔盖茨先生,说自己英雄出少年呢。
“看来这些年我们各自都发生了一件倒楣的事。”他比了比自己的眼睛,轻易地化解了我的尴尬。
我为他善良体贴的行为感动,差点又要流下泪来。
“那我们同是天涯沦落人喽!”偷偷擦掉眼角的泪珠,我轻轻对他道:”我们好像认识很久很久很久了,可是,我还不知道你的大名呢,嘿,我总不能自称天涯妹然后叫你沦落兄吧!”
“封书棹。”他朗声笑了起来,然后向我伸出友谊之手。
“宜室。”我也伸出我的,然后紧紧、紧紧地握住他的手。
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喔,居易先生,你一定是没遇过像他那么好的人才会如此洒脱
我要相逢,更欲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