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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不可能啊,圣今天没课,这时候他八成还赖在床上。”
“一早韩太太娘家的人就来把阿圣带走了,听说是要带他去美国。”
“美国?!”
就像山谷的回音般,美国两个字在她的脑袋里不断的重复盘旋,几乎快把她的脑袋撑爆。
她知道韩维圣在美国出生,从小就拥有美国公民护照,可是他从没提过要去美国发展。“不会的,这一定是梦。”
“是真的,阿圣还叫我跟你说再见呢。”
“他为什么不叫醒我?!”就这样抛下一句再见,连最后一面都没见著,一想到韩维圣的无情,她的心就痛得想尖叫。
而她也真的尖叫出声,把自己从梦境中惊醒,从床上弹起后,她足足在床上呆坐了十来分钟。
回到现实,时间已经溜逝了五年,但记忆却清晰得恍如昨日。
这五年来,韩维圣完全没有给她任何消息,如果给她再次和他相遇的机会,她一定会对他大骂几声冷血无情。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现在她仍然很想看看二十三岁的韩维圣是什么模样。
五年可以改变一个人,起床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二十八岁的她眼角偶尔会出现一条鱼尾纹,行事也不再像过去。如果说以前的耿纭熙是个急惊风,那现在的她就有点像个慢郎中了,总是会摸到最后一分钟才肯出门。
洗完脸还得在镜子前照个老半天,衣橱内的衣服也老是挑不出喜欢的样式,总觉得左看右看都不顺眼,最后索性穿上牛仔裤,再套上一件牛仔外套。
时间对人而言,真的是挺残酷的,女人一旦向三十大关迈进,想要装可爱连自己都会觉得恶心。
追她的男人其实不少,像现在就有个自愿的专职司机,可是交往阶段一直停在看电影暍咖啡和吃饭,唯一的一次亲吻却激不起任何火花。
然后她又想起韩维圣,想起他的吻,想起他生日当晚说的那些话,说她若不把礼物送出去缓筢悔,没错,她后悔了,而且后悔得想去撞墙。
而当年那条项链现在就挂在她的胸前。
“纭熙,超群等你很久了。”
“让他等,我又没叫他来接。”她最不喜欢人家催她,而且还打乱她的缅怀情绪。
“别任性了,上班快迟到了。”
对,这五年她除了学到怎么当个很油条的社会老鸟外,还变得相当任性,她可以把陆超群丢在楼下一整天,自己却在楼上呼呼大睡。
反正是他爱来,有约没约都喜欢赖在他们家,所以她一点也不会有罪恶感。
但这是骗人的,如果她没有罪恶感,就不会继续和他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交往下去。
因为罪恶感,所以分手的话她说不出口,而被动的等著他来把自己fire。
走下楼,她不断的想,这样是不行的,再继续下去,她真的会变成活死人,得有点改变了,一路下楼,她都这么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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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正向科学园区驶近,这是五年来韩维圣第一次回到台湾,五年前他父亲的事业被恶搞垮掉之后,他就发誓要用自己的力量以同样的方式终结对方的公司。
老天爷的眷顾加上他聪明的脑袋,两年前他幸运的以最少的投资报酬串获得最大的利益,买中了头彩,给了他代替父亲东山再起的资金。
现在的他专门收购经营不善的公司,加以整顿后高价售出,业界中人都说他冷血无情,他总笑说这是赞美不是贬损。
这个世界,有钱就是老大,即使那些说他是冷血动物的人,也常常免不了要向他低头求取融资。
另外他还被称作为股市之圣,经由他操盘的股票不赚都很难,所以他的钱也就越滚越多,资本也越来越雄厚。
但是再怎么富有,仍不能补偿他心底的遗憾,他的父亲因为生意失败而积郁成疾,已经在三年前过世了,而母亲也相继去世。
很自然的,他把这笔帐算在那个害得他得流浪异乡的资本家身上。
可是等他有能力之后,对方却突然在业界销声匿迹。
当然,他并没有就此放弃,最近他终于找到了最后和那个人交过手的人,据那个人说,沈明传已经回到台湾落地生根了。
落地生根?
他眼中、唇角尽是冷冽的笑。
他不认为一个恶事做尽,逼得别人流离颠沛的人,有资格落地生根。
突然,一个尖锐的煞车声打断了他的思绪,抬头就见司机下车和人理论起来。
但吸引他注意的,却是对方车上后座那不怎么清晰的面孔,她非常像一个人,一个始终占据他心湖最深处的女人。
每每他疲惫得几乎要撑不下去的时候,总是会想起她,想起她灿烂的笑,想起她火辣辣骂人的愤怒脸孔,心情就会不由自主的振奋起来,但一颗心也常常想到隐隐作痛。
“比尔,算了。”韩维圣摇下车窗,对正在和对方理论的司机下达命令“我还要赶去和客户签约,如果是对方的错,就算了。”
车子坏了自然有保险公司会理赔,根本犯不著多浪费时间去争论不休,再者,那辆车后座上神似她的女人也让他突然善心大发。
司机上了车,启动引擎往前驶离,而那辆车则转了个弯,离开他的视线,望着那抹背影,他仍在猜疑。
而在另一辆车上的耿纭熙根本连头也不曾抬起,小小的车子擦撞只是令她虚惊一场,可前座的陆超群却不停的向她道歉。
“拜托你停一停嘴,我说过没关系。”
为什么空著前座,这是有原因的,她这个人有点龟毛,总认为男人车子的前座位置是属于他的最爱的。
她或许是陆超群的最爱,但是他却不是自己的最爱,所以她选择坐在后座,
陆超群个性有点优柔寡断,她常常在想,若不是他生对了家庭,以他的个性实在很难在这个竞争激烈的社会中生存下去。
但就是因为他含著金汤匙出生,加上有荣华富贵加持,所以就算软弱也依然是衣食无缺。
“好了,麻烦在这里停车。”
“可是你公司还没到。”
“我要用走的过去。”
“那下班我来接你。”
“不用了,我和同事约好要去逛街,你不用过来。”
“喔,那”
“再见。”下了车,丢给他道别的话,耿纭熙就快速的飞奔上天桥。
跑了一大段路,偷偷向后看了一眼,确定陆超群车于驶离,她才放缓步伐。
到公司的路程其实不远,是她走得特别慢,不知道怎么搞的,今天的她一点也不想去公司上班。
抵达公司门口时,正巧碰见迟到的同事谢佩琪,她突然兴起了跷班的念头。
她一把拉住拔腿狂冲的谢佩琪“佩琪,帮我请假,谢谢。”
“嗄?”谢佩琪回头,却只看见她转身离去的背影,她急得大喊“搞什么啊?今天要开会,你不怕被大头骂死喔?”
“就说我病得很严重,有事星期一再说,谢谢,谢谢”对她连续道谢后,耿纭熙迅速跳上计程车,远离公司范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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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韩维圣即将收购的第一百二十家公司,原先这家小鲍司还挺有发展的,是专门生产半导体的零件,成立的前几年还小赚了些钱,可是渐渐的一些大集团成立,在经费有限的情况下,这家公司生产成本过高,订单量又逐年递减,以致今日维持困难。
这是个大吃小的世界,周转资金多,胜算就大;订单量多,生产量提高,成本就跟著下降,这是极为现实的不变定律。
“其实我还是希望可以让公司营运下去。”半导体公司的老板虽然卖了公司,却仍担心公司的员工因此失业,忍不住提出自己的看法。
“公司已经决定卖给我,要怎么营运就是我的事情,如果你后悔不想卖,我也不会勉强。”
“韩先生打算结束这里吗?”
“让你知道也无妨,生产线我会留下,但至于管理处,就没存在的必要。”
他在美国的总公司里,多的是各种专业人才,不管是业务高手还是采购专家,从成本的估计到订单的争取,都会有人去支配处理,直到生产线运转到某一个程度,他才会再替这条生产线寻找另一个老板。
从这样的买进卖出中,他获取的利益远超过永续经营。
但,也因这一买一卖,使得不少人受伤,汰旧换新是必然的,升迁降职也在所难免,但为了成功,他著实管不了那么多人的死活。
他心中只存在著复仇的念头。
“这样会有不少人失业。”
“如果你仍继续惨澹经营下去,失业的人数会比现在还要多,你乐见那样的结果发生吗?”
“我当然不乐意见到那样的事情发生。”
“那就对了。”
韩维圣从来不用恶劣的手段获取利益,但他也不是开慈善机构的人,做生意就是如此,有价值的留下,没价值的剔除,他只是做生意人会做的事情而已。
“还有什么问题吗?”
“没。”
“没有其他问题,那就签约吧,我的时间很宝贵。”
半导体公司老板用很无奈的心情在合约书上签了名、盖了章,眼看着自己过去努力的心血变成别人的,他不禁红了眼眶。
假装忽略半导体公司老板眼中的泪光,韩维圣也在合约书上签下自己的名字,并且把一份合约递给对方。
“这样手续就算是全部完成了,所有的金额会如期汇入你的户头。”
“谢谢。”
“我们只是交易,我没有为你做任何事情,所以你也不必向我道谢。”买东西付钱是天经地义,他说过他不是在经营慈善事业,亏本的生意是绝对不会做的。
“我还是要向你道谢。”半导体公司老板说“因为你给的价格比其他想收购我这家公司的人还要高。”
“随你,再见。”
他无意把自己看得很伟大。
但奇怪的是,和他交易过的人,竟然都会回过头来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