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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皇?”
“他是这么说的。”面色黯然的沧海,至今仍是不太愿意承认这个颇为打击他的事实。
“沧海。”观澜正经八百地捧住他的脸庞“你方才是不是在告诉我,海皇不但醒了,且他现下就住在你宫中?”那个长老们找了整整快一百年、波臣翻遍整座迷海就是找不到的海皇,在整座海道的神子都已快放弃寻找希望之时,自动自发地起床了不说,还主动找上他们?
他不情不愿地承认“对。”
接获他的消息,特地跑来玄武岛的观澜晾着白眼。
“你相信?”这些年来,冒充海皇招摇撞骗的人不知见过几个了,老是遇到自称海皇之人的他,怎么到现在都还学不乖?
他一手抚着脑袋瓜后头数日未消的肿包,再次感慨地叹了口气。
“由不得我不信”要是给那小子再多证明几回,只怕海道的小岛就得再多沉几座了那小子或许并不是很在意海道之岛因此而少了几座,不过,身为岛主的他,就很难向他的岛民解释他们的家怎会不见了。
“走,带我去瞧瞧。”决定一采究竟的观澜推着他“这事你告诉长老们了吗?”
被威胁的沧海实在是怕了他的拳头“那小子不许我说,他只许我告诉三位岛主。”
“小子?”传说里的海皇,不是上了点年纪吗?至少在她既有的印象里,海皇该是个类似天孙般成熟稳重的男人。
“或者该说是色胚”回想起那个海皇这几目在他岛上所干的事,被闹得鸡犬不宁的沧海,愈想就愈后悔。
她更是一头雾水“啊?”
不想多做解释的沧海拉了她就走,并在心中不时提醒自己,这回定要沉住气。
不明所以的观澜任他拉着,一路上东张西望的她,总觉得这座宫里似乎有些变了,素来穿梭在宫廊上的宫女全不见了,倒是一堆脸上充满怨恨的男人,或坐或站地聚集在一旁同仇敌忾地私语着,她搔搔发,愈是往城顶上沧海所居的宫殿走,发觉阵阵女人调笑的声音,和悦耳的丝竹声也就愈大。
一脚踏进殿里,他俩所见到的,即是已经持续数日的情景。
大批遭se诱的宫女与家眷,就像是逮着了花蜜的蜂蝶般,集体围绕在北海的身畔,既是在他身畔呢哝软语的,又是为他献上美酒与音乐,甚至就连岛上鲜少见着的舞姬们,也都衣衫半褪地出现在殿里随着丝竹翩翩起舞。
“臭小子”十指紧陷入门框的沧海,在又见到眼前的景象后,恨自找麻烦的自已恨得几乎要咬碎一口牙。
“你回来了。”处在温柔乡中的北海,枕在宫女的膝上懒洋洋地瞥他一眼。
一口气冲至他面前,将他自女人堆里拖走的沧海,在把他拖到角落边去后,极力忍住把他敲晕再扔到海里的冲动。
响雷直轰至他的面前“人尽可妇是你的本性吗?”
“好说。”北海笑笑地应着,薄薄的唇瓣微往上扬,眼底写满了醉翁之意不在酒而在色。
沧海拉过他的衣领,怒不可遏地在他耳边低嚷。
“你这算哪门子的海皇?你怎不直接叫淫荡算了!”这种吃遍所有出现在他面前女人的豆腐的家伙是海皇?这教他要怎么不怀疑?
北海还煞有介事地认真抚着下颔“是有神这么说过我。”就那个天孙嘛。
“是女人的都给我出去!”沧海气炸地一把扔开他,扯大了嗓门将殿里的人吼得鸟兽散后,再回过头对自家的客人重申“我说过,不管你是什么身分,总之不准你再把狼爪伸至任何一个女人身上!”
“无趣的男人”他先是惋惜不已地叹口气,随后两眼焕然一亮“哟。”
沧海眨眨眼“咦?”又不见了?
“沧海,你再说一次这个色胚是谁?”一手按在剑柄上的观澜,额上青筋直跳地指着这个来路不但不明,还敢一见到她就黏上来大吃她豆腐的男人。
沧海一手掩着脸“只要是女人你都不放过吗?”完全荤素不忌,且老少通吃,偏偏他那张俊美到没有天理的脸庞又对绝大多数的女人都很受用,若他想染指玄武岛上所有的女人,应该不需要花太久的时间。
“还不给我住手?”只消两三下,脾气冲动的观澜,火气立即遭他点燃,就在她火冒三丈地抽出剑想找北海算帐时,一脸无奈的沧海赶紧上前架住她。
“虽然我一点都不想阻止你,但杀了他,咱们就没海皇了。”色胚就色胚,虽然不如预期,但好歹也是个海皇。
面色铁青的观澜一鼓作气改将剑架在沧海的脖子上问。
“他就是你说的海皇?你肯定你没说错?”有没有搞错人啊?找不到神就算了,不要随便找这种货色的来顶替好吗?
“对”沧海边点头承认,边咬牙地拎走北海那一双又想摸到观澜身上的手。
才没沧海那么好说话的观澜,将剑柄一转,仍旧是满腹怒火地想教训他一下,突然间,像是风神所使出的强烈海风来袭般,整座宫殿都被剧风吹摇得震动了一下,令沧海和观澜差点站不稳。
“沧海,我有客来了。”知道来者何人的北海,神态平静地两眼看向窗外。
沧海疑惑地大皱其眉“客?”他都睡上百年了,这世上还有什么认识的人?
“嗯。”他轻声应着,两眼闪过异样兴奋的神采,并在观澜讶愕张大的眼下,再次一骨碌地跃出窗外。
“放心,他要摔得死他就不叫海皇了。”习以为常的沧海推推她的肩,在她还没回过神来时拉着她一块去凑热闹。
悬崖底下,一艘挂有琉璃岛旗帜的中型船舰,事前并无通知即前来玄武岛,远远看去,岸边下了船的只有两人,以飞快的速度抵达崖底的北海,连看都不看被迫送人来此的波臣一眼,只是在一靠近涟漪的面前后,一手挥开涟漪朝他袭来的一掌,再拉过她的腰,一言不发地俯身吻住她的唇。
在涟漪的神力影响下,数日来饱受病痛之苦的波臣,结结实实地被眼前的景象给怔庄。
一亲芳泽的北海猛然抬起头,一手抚着被咬伤的下唇。
“好狠”
“你对我做了什么?”嘴边还沾有点血丝的涟漪,一手揪着他的衣领急着找他兴师问罪。
“我对你做过的事可多了。”他以指拭去她唇上的血渍,回答得很暧昧。
“你竟把我留在人间”她气得浑身颤抖“你怎能这么对我?”
“睡了百年后,你的精神不错。”他不以为然地耸耸肩,两眼移至她身后的波臣身上“就那家伙把你吵醒的?”
一接触到他那森峻且带有杀意的目光,即感到阵阵寒意自背后一骨碌地窜上,忍不住倒退一步的波臣,总觉得自己像只被蛇看上的青蛙般,正将自己暴露在危险之下。
“百年前发生了什么事?”不容他岔开话题的涟漪,边推撼着他的胸口边问。
他以指轻弹她的鼻尖“不告诉你。”
跋来此地后,就一直呆站在一旁的沧海,在他俩拉拉扯扯,而北海又状似很享受时,讷讷地举起一手发问。
“呃她是谁?”为什么他俩之间的谈话,听起来就像是认识很久般?
“勉强可算是旧友。”北海回答得很模糊,在他怀里的涟漪听了,反应也变得更加激烈,他只是一个不小心松手,就马上遭她一巴掌袭上面颊。
“旧友?也是神人?”虽然看他被打很爽快,但赶来的观澜,眉心也跟沧海一样紧锁。
“嗯。”重新抓好涟漪后,北海索性将她深深按进怀里,还低头嗅着她发上的香气。
沧海一手抚着额际,总觉得眼前的来得太过措手不及的情况,令他感到有点晕眩。
“海道究竟有几个神人仍在世上?”难不成这个同样也挂着不速之客招牌的女人,也跟那小子一样是
北海回答得很干脆“两个。”
满脸皆写满疑惑的三位岛主,不约而同地相互对看了一会,同时在心底升起了一个疑问。
为什么地藏和天宫要找一个神人都不太容易找到,而海道的迷海里,却一口气睡了两个?这消息若是让曾经为了找神而找到快疯掉的天宫和地藏知情,会不会呕得吐血?
“你这家伙连神也不放过吗?”两手直犯痒的观澜瞪着北海,总觉得他怀里的女人满是不情不愿地被他搂着,令她天生的正义感看了就忍不住想发作。
“她例外。”北海边答边低首看向怀中的涟漪,淡声向她警告“就算要出气,你也该闹够了,别逼我下重手。”
没把他的话听进耳里的涟漪,仍旧在他怀里挣扎个不停,只把话说一次的北海,在她仍执意想拉开他时,他将两眼一瞇,出手如闪电地一拳重击在她的腹部上。
“你就是脾气倔。”毫不心软的他叹口气,伸手将昏厥的涟漪揽进怀里。
扁只是看他挥拳,沧海和观澜就被吓出一身冷汗。
沧海结结巴巴地问:“你你下手会不会太重了?”一拳就可以打掉一座小岛的人,用这种力道来对付她?这女人禁不禁得起呀?
“你。”他没理会沧海,只是朝波臣努努下巴,接着大剌剌地朝她撂下话“我不找你算你擅自吵醒她的帐,所以我与她之事,你最好是学沧海一样,当作什么都没有看到。”
“我若说出去呢?你能拿我如何?”没见识过他能耐的波臣冷冷一笑,并不怎么吃他这套。
北海也回答得很简单“我会杀了你。”
湛蓝色的眸子,在阳光下显得格外耀眼,直视着他炯亮的眸心,血色瞬间自波臣的脸上褪去,当一旁的观澜和沧海急着前来拉住波臣时,波臣不甘心地启口。
“你是神。”
“那又怎样?”他耸耸肩,径自抱了人就走,完全将他们的错愕抛诸脑后。
他说什么?
那又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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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听见海浪的声音,她觉得很像是上天的叹息。
也许海洋就只是盛载着上天眼泪的器皿,在风儿的助长下,有时咆哮、有时低语。以往在岛上时,她常把贝壳贴近耳边聆听,借着一样的海涛声,回忆起没有月亮的夜晚里,那些属于他的灼热气息,和她早已熟悉的身躯。
笆美的泉水滑过她的唇,渗进了她的口中,不仅滋润了她的唇,也为她焦渴的喉际带来一片清凉。
她困难地吞咽着,在着急的想喝更多时,有人再次吻上她的唇,而后将水哺进她的嘴里,某种勾诱起她回忆的味道,淡淡地自他身上传来,她嗅了嗅,忆起了这份属于海洋的味道,同时也在嘴里尝到一丝血腥味。
她缓缓掀开眼睫,水绿色的眸子直望进两抹熟悉的蓝色汪洋中。
“气消了没?”坐在床边的北海伸手拨开额上的发,修长的指尖在离开时,顺道走过她的唇边。
很快即回忆起发生何事后,涟漪反感地皱着眉,一手撑着身子想坐起,但腹侧却传来一阵刺痛,她连忙用手按着伤处,这才发现,在她腹侧裹了厚厚的纱布以固定断骨,她闷不吭声地检视着自己的伤势,没想到他说的下重手,竟这么重。
“我出手重了点”北海边说边朝她伸出手,想将她腹侧的纱布绑松一点好让她容易喘息,但她却飞快地拍开他的手。
防备的眼神清楚地写在她的脸上,北海默不作声地读着她的眼眸,并在她按着腹侧挣扎地想下床时,冷声向她警告。
“躺回去,别让我说第二回。”
他的音调,不高也不低,就只是淡淡的,但听在她耳里,它却像极了恫喝,尤其是在他失了在人前常摆出的那种笑意时,面无表情的他,也就显得更加遥远陌生。实际上也没多余力气移动自己的涟漪,索性往后一躺,省得这男人再赏她另一拳。
海鸟的鸣叫声自窗边传来,窗畔的纱帘被风吹得像是浪花卷卷,她微侧过头,看着他走至窗边伸出一指,让一只鸟儿停在他的指上,那具她曾在黑暗里再清楚不过的高大身躯,如今就近在眼前沐浴在艳阳下,这让她有种还在梦中的感觉,可腹侧隐隐不散的痛感,又一直提醒着她这是真实的。
渐渐往西的日头,缓慢地拉长了他身后的影子,她还记得,以往,每个人都对这道身影翘首以望,就连她,也曾在个秘密的暗处窥看他的身影
她深吸了口气,提醒着自己别再去回想过去的种种,因为,已经一百年了,那个黄金般的时代已经过去,而她当年所追求的,机会也已稍纵即逝不再存在。
“若不是你,我原本有机会随众神离开人间的。”她对着他的背影说着,语气里有着指责,更有着幽怨。
北海回头瞧了她一眼,赶走了停在指上的海鸟后,扬高了眉走回床畔。
“当神有什么好?”
她看着一旁反问:“当人又有什么好?”备受神子尊崇的他,怎会明白什么都不是的感觉?
“你就这么不喜欢当个人?”他以指尖勾正她的脸庞,由上而下俯视着她,不让她的双眼有半分可逃躲的余地。
“我是神。”她微蹙着眉,正色地纠正。
他毫不客气地泼她冷水“只有一半是。”若是人与神的混血就算是神的话,那天底下岂不一箩筐的神?
面色本就已经非常不佳的涟漪,在他的嘲讽下,气色更显惨淡,她负气地在枕上别过脸,拒绝再看他一分。
“你真不乐意见到我?”他撇着嘴角,一手抚着胸坎,样子像是挺受伤的。
她闷闷地说着“治好我的伤。”这是他打的,他总能弥补一点吧?不然顶着这伤势,别说做什么事,她就连哪也去不了。
他愉快地回绝“不要。”
“什么?”
“你虽没生了翅,但你伤势一好,你定会不要命的想离开这座迷海,因此我下。一要是不早点把她栓在海道里,他反而会更不心安,因此为了不让她有机会离开,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她连跔都不能跑。
“你刻意的?”怒火隐隐在她眼中跳动,她才支起身子想找他算帐,他却伸手朝她额际轻轻一推,马上就让她跌回原位躺好。
他笑得坏坏的“对。”
望着他那像是孩童恶作剧般的笑容,涟漪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些什么,和用这种手段限制她的行动又是为了什么,只是在她的两眸接触到他那很少在她面前出现的笑意后,顿时她腹内的怒火消了一半
原来他笑起来是这样子啊?
她从没见过他的笑容。
他这人,对每个人都笑,就是从不曾给过她一点点,除了黑夜外,他什么都不曾给过她
带着漫不轻心的笑意,北海心情甚好地离开她的面前走至窗边,侧坐在窗边后,一手撑着下颔远望着外头,一头不受拘束的黑发,被海风吹得飞扬下已。
她低声地问:“为何你没有随众神一道离开人间?”所有的神都走了,她原本以为,他也会在那时跟着走的。
北海咧出白牙“为了你呀。”
“两界之战你怎没死?”
“你还活着,我怎舍得死?”他两肩一耸,朝她抛了个媚眼。
她冷冷轻哼“你怕死?”
“怕。”他的面色突地一换,再正经不过地向她颔首“很怕。”
出乎意料外的答案令她顿了顿,一时之间答不上话来。
“涟漪。”望着外头,他靠在窗上清楚地向她声明“就算你杀了我,我也不会让你离开迷海的。”
她沉默了一会,随后一半是负气一半是想赌赌看地问。
“若我毁了海道呢?”他一手所创造的海道,他总不会置之不理吧?就像当年他为了海道参加了两界之战。
“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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