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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的脸上发现了些不对劲。
不,她不好!
为什么这么重要的事,她这当事人却一点也不知道?
田欣简直不敢相信向来疼爱她的父亲,只用一则启事就准备把她给“买”了?!
没有问过她的意思,更不求感情基础,这不是买卖是什么?
她向来最信任、最深爱的父亲,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简直把她当成待价而沽的商品,没有尊严的被摆放在报纸上供人浏览评论,等待某个出得起价钱的人。
难怪这阵子以来,她爸爸总是带她一起出席商业晚宴,甚至还三天两头带不同的男子回家。
她还傻傻的以为他们只是父亲生意上的朋友,原来父亲早就打定主意,要把她嫁给一个全然不认识、也丝毫没有感情的陌生人。
这件事不知道私底下已经偷偷进行了多久,而她却还天真得什么也没察觉。
这就是父亲对她的保护跟爱?他,究竟把她当成什么?
一股强烈的绝望与屈辱袭来,她觉得自己像是被遗弃了,她的父亲竟然要把她推向某个不知名的男人怀中?!
“欣欣欣欣?”
田欣听若未闻的木然转身,恍惚的往大厅走去。
“欣欣!”易桀焦急追上她。“对不起,我不该告诉你这些,拜托,你不要这样!”
他真该死!
原来这件事她完全不知情,他很清楚这种事对女孩子来说,有多么伤自尊,他竟然还这么没有脑筋的大剌剌说出来,没有顾虑到她的心情与感受。
看着她震惊、难过的表情,易桀懊恼的恨不得敲扁自己少根筋的脑袋。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她的声音颤巍巍,连唇瓣都抖个不停。
“或许你父亲有什么用意跟打算,你先别急著下定论,我陪你回去找他谈谈好吗?”她的模样实在叫人心疼又担心。
“不用了,我可以自己找他谈。”她的眼神空洞,几乎没有焦点。
“欣欣,你该清楚,现在这个场合不适合谈,”
“我不管,我非要找他问个清楚不可”她前所未有的执拗了起来。
看着她眼底的坚持,易桀无奈且心疼的叹了口气。
“好吧,我陪你去。”
田欣拼命摇头,满心受伤与羞辱。
“拜托留给我一点仅存的尊严好吗?”她近乎哀求的说道,闪烁的泪即将溃堤而下。
“好吧!”他叹口气,想不到看似柔弱的田欣,竟也有这样固执的一面。“你先在这里等著,我去找你父亲过来,你们单独谈谈好吗?”
那张写满关心与不舍的俊美脸孔,总算慢慢映进她茫然寻不到定点的眼底。
“嗯。”她点点头,不敢开口,深怕会忍不住在他眼前掉泪。
点点头,不放心的投下最后一眼,易桀转身走向大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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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分钟后,田仲豪的身影总算出现在庭院另一头。
看得出来,易桀刻意留给她一点冷静情绪的时间,突然间,田欣感激起这个看似大而化之,却也有著细腻一面的男人。
“欣欣,怎么回事?刚刚那个姓易的”
“爸,你为什么要替我刊登徵婚启事?”田欣遽然打断父亲,悲愤的看着他。“你怎么可以这么做?”
“你知道了?”田仲豪一惊。
从小到大他一向把女儿保护得很好,别说是外面的人,就连不该让她接触的事物资讯,他都极力封锁得滴水不漏。
“我是你的女儿,不是货品,你怎能残忍的把我卖出去?”田欣一颗心揪得发疼。
“欣欣,爸爸是想替你找个肯疼你、照顾你的丈夫,不是卖。”田仲豪着急的说道,一张老脸黑白交错。
“你甚至没有问过我的意思,没有问我爱不爱那个人,这不是买卖是什么?”
“欣欣,爸爸只是担心你太过单纯,会被人给骗了,只好自作主张想替你徵婚,由爸爸来替你挑选对象,你二十三岁了,也该是找个好归宿的年纪了,否则万一哪天爸爸走了,你要怎么办?”在商场上叱吒风云的田仲豪,如今只是个一心保护女儿的慈父。
“爸,我不是三岁小孩了,我会照顾自己。”田欣沉痛的喊著。“求求你,我的事可不可以让我自己来做决定?”
“你”田仲豪怔楞好半天,发现一向顺从的女儿,第一次竟然懂得反抗他了。
“是那个小子告诉你的对不对?”田仲豪的脸色蓦地沉了下来。
早从他看到易桀的第一眼,他就不喜欢那小子,他太耀眼、太出色,绝对是会让女人心碎的男人。
尤其是女儿看那小子的眼神,更让他打从心里不安,深觉该快刀斩乱麻,不能让女儿有机会接近这个男人。
偏偏,连续好几个星期的徵婚启事,他还是看不到一个能让他放心把女儿托付给他的男人。
沉默许久,他终于悠悠开口了。
“爸爸知道你生气,不是爸爸自私,只是爸爸太爱你了,甚至舍不得你吃一点苦、受一丁点伤害。
你妈妈去世得早,你是我唯一的宝贝,为了弥补你失去母亲的缺憾,我处处保护你、宠溺你,甚至现在想替你找一个好归宿,让自己百年之后走得无牵无挂,这样,也错了吗?”
案亲的话,让田欣霎时怔住了,满腹的怨怒与不谅,宛如泄了气的气球,顿时再也找不到痕迹。
她比谁都清楚父亲对她的付出,她很感激、也很庆幸有这样的好父亲,只是,她就是她,不是一朵没有思想、感情的温室玫瑰,她想决定自己的人生,不要任何人替她安排未来。
她爱父亲,愿意听从他的任何话,但唯独这一次,她可不可以拒绝用自己的下半生幸福,来作为回报父亲的交换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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座落于阳明山的田家豪华宅邸,夜半之际显得格外静谧。
人丁一向单薄的田家,除了田仲豪跟田欣外,就只有管家跟几名佣人,还有一个田欣的专用司机。
坐在床边,田欣漂亮却显苍白的小脸没有表情,只是木然望着窗外发怔。
在房里坐了一整天,田欣中餐、晚餐都没有出去吃,不是她故意耍性子,而是根本没有胃口。
担心的父亲一整天来敲门不知几回了,她狠下心没有开门,只想让自己安静一下。
望着宽敞舒适的房间,以及另一头小桌上,摆满各式各样的餐点,还有平常吃惯的昂贵水果。
突然间,她强烈怀疑起自己的价值。
她怀疑,自小被照顾得无微不至的她,如果走出这扇门,究竟有没有力照顾自己?会不会饿死在街头?
在她过去二十三年的生命中,全是任由父亲安排好的,她的饮食起居、她的穿著、她的学校朋友,甚至她的兴趣喜好,全都是父亲为她决定好的。
她从来没有自己的声音,在这个家里她始终是最沉默的,她只需要扮演好被照顾、被细心呵护的角色就好。
经过一整夜,她的情绪已平稳许多,泪已流乾了,只剩挥不去的悲哀与无奈。
她是个活生生的人,为什么要被父亲当成物品交易,拿下半生平稳安逸的日子来交换她的幸福,这样的交易对父亲来说,真的值得吗?
她不知道答案为何,但明白只要父亲还在的一天,就会永无止境的左右她,替她安排下一步。
她不要任由父亲安排她的婚姻、她的幸福,她不要一个被别人铺设好的人生。
饼去二十三年来,她一直生活在父亲为她打造的玻璃温室中,她无忧无虑、衣食无缺,纯真得像个不经世事的小女孩,以为人生就是这样。
但如今她才总算明白,原来这些都只是假象,她活在父亲为她一手打造的城堡里,她根本不曾真正认识过这个世界,不曾走出自己的狭小鸟笼。
她不曾有过大喜大悲,有的只是日复一日平稳安逸的生活,没错,她的物质生活不虞匮乏,但她的心灵却是空虚而贫瘠的,里头除了父亲为她安排的每一样记忆外,什么也没有
她甚至不记得曾替自己争取饼什么。
突然间,她强烈厌倦起这种如同傀儡般的生活,她好想体验真实人生,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对,她要离开,她不要一辈子都被父亲操控!
主意既定,她急忙起身,掩不住的兴奋与紧张,让她忍不住浑身颤抖。
从偌大的衣橱里抓出几套衣服、收拾几样日常用品,一时之间她也不知道该带走什么好,满屋子的回忆,却没有一分一毫是属于自己
放下行李,她明白,走出这里就得放下过去,放下被保护、被呵宠的习惯,一切都得靠自己。
但她不畏惧,她会向父亲证明,她想过自己人生的决心有多坚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