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猪猪岛小说网 www.zhuzhudao.org,最快更新神之国度(上)最新章节!

; 定眼看着眼前几乎捺不住性子的段重楼。和急着想要解大军之溻的马秋堂,葯王不禁感到忧心。

    在知道为帝国率兵而来的是阿尔泰后,地藏之军人人都与段重楼一般,想亲自为守护地藏多年的雨师一报那一箭之仇,但或许就是太执着于报仇这二字了,大军也因此而显得有些急躁。

    往好的方向来看,至少大军因雨师而有了个尽全力求胜的目标,但若以另一个角度来看,在沙场上往往会坏事的,就是因为急切而变成莽撞,再因此而乱了全局。

    “我知道你急于替雨师报仇,但我认为,在未有完全的把前,咱们还是先不要”葯王一手拍上段重楼的肩,还没把话劝完,就被段重楼那双因仇恨而变得锐利的眼神给截断。

    “不要什么?”

    不得不把手撒开的葯王,无力之余,只好转看向马秋堂,但他在马秋堂的脸上,得到的却是同样的答案。

    在这无言的关头,唯一能清晰听见的,只剩下外头风沙吹刮过行辕时所带来的沙沙声响,但在下一刻,沙粒在风中飞行的声响全都遭一阵刺耳到令人耳膜忍受不住的啸音给掩盖过。

    强忍着不适的感觉挺过那阵刺耳的箭音后,马秋堂定眼往外一看,一柄不知是自多远处疾射来的飞箭,此刻就挑衅地直插在外头的地面上。

    看着那柄即使发箭地再远,仍是劲道十足入地七分的箭身,马秋堂立即认出那是由阿尔泰亲手所发的神箭。

    “帝军叫战了。”段重楼说完便去取来一旁的军袍穿上,火大地拿过长剑便步出行辕,一剑砍断那柄立地之箭。

    也跟着步出行辕的马秋堂,一出行辕,风沙即扑上他的面庞,在他耳边带来风儿细细的低语,这让他忍不住想起一个人。

    我想见见承担了女娲这一职的人。

    现下的他,似乎有些明白封诰当时所说的话了。

    在他的双手接下了这双冥斧后,他就已成了另一个必须守护地藏的女娲了吗?

    他是否在不知不觉中,又再次成了另一个人的替身?

    此时背在他身后的两柄冥斧,突然沉重得不可思议,彷佛背在他身后的,并不是两柄斧头,而是两个国家与一整座地藏的重量。如此沉重的负荷。当年的女娲是如何长年摆放在身上并举重若轻的?而她,又是在什么样的心情下。亲手将它放下的?

    他没有答案。

    当战鼓在远处隆隆擂起时,他发现,他也不太想知道答案。

    --

    “去北域?”

    离火宫的长廊上。遭不速之客拦下的孔雀,错愕地看着眼前不但不该出现在此地,甚至更不该对他提出这要求的人。

    不畏所有人的目光,自破浪府中直闯进宫的飞帘,站在他面前朝他颔首。

    她不好好待在破浪的府中,去北域做什么?低首看着她似乎心意已决的目光,受破浪之托得好好看着她的孔雀,登时觉得两际开始隐隐作痛。

    “你想去见破浪?”破浪就是为了她的安危才不让她跟着去,况且北域早打起来了,她要是去了那,破浪在知道后不找他算帐才怪。

    飞帘朝他摇首“我有私事。”

    “什么私事?”

    “我得去见一个对手。”原本,她是可以忍下所有为破浪而生的心慌。安分地待在京中等破浪回来的,但自从冬日提早降临后,她知道,在她离开海道后,她的生命中,还有一场懊来而还未来的战争尚未开打。

    孔雀怎么也想不出来“谁?”

    “云神。”

    以为自己听错的孔雀,先是掏了掏好像有些听不清的双耳,然后再揉揉眼,瞪视着她那张看来不像是在开玩笑的小脸。

    “你要助人子?”破浪不是说过,她已是个自由人,立场是袖手旁观的她,不是再也不干涉人子与神子之间的事了吗?

    “我不会助人子。”

    孔雀愈听愈纳闷“那,你打算是去那助神子一臂之力?”破浪都已为她做到这种地步了,她还想吃回头草?

    “我谁也不帮。”飞帘一语推翻了他所有的猜测,高傲的脸庞上有着不服输的表情“我不过是想会会云笈这号人物,一较我俩高低罢了。”

    远征北域的破浪。身分只是个凡人,眼下的天宫有着神人天孙。更有着与她一般拥有强大法力的云神,势单力孤的破浪,要如何与他们对抗?这场战争一开始就建立在不公平的立场上,帝军若败,亦是可以预期得到的事。只是以她对破浪的了解,就算是再怎么没有把握,就算是死,破浪亦不可能会因此而退离北域一步,效忠主上的他,就算是要为帝国的皇帝牺牲性命,他定会在所不惜。

    可她昵?破浪有没有想到她?

    除了提心吊担的待在京中等待着他的消息外,她就什么都不能为他做了吗?若是他真战死在北域留下她一人,他以为已是孑然一身的她,在没了他后,她一人还过得下去吗?

    听了她的话,孔雀的心不禁有些动摇。

    其实,早在天际提早飘落雪花后,他就知道,天宫又像上一次地出动了就连夜色也曾在她手上吃过苦头的云神,眼下的北域大军,定是在北域躲避着由云神所制造出来的严寒,且,束手无策

    倘若就让飞帘去北域的话,或许身为风神的她,不但能为破浪改变这一面倒的战况,加上有日月二相在,纵使天宫还有着天孙,北域也将不再是一个不可能拿下的地域。

    只是

    “你”孔雀踌躇了许久,最终还是狠下心对她打了回票。“你还是别去吧!”真是浪费,为什么在理智和感情之间,他得替那个任性的小王爷选择感情这-点?

    “为何?”

    “因破浪不会希望你真成为神子们跟中的叛徒。”为了保护她,也为免她成了神子的敌人,所以破浪才刻意将她留在京中,若是此时让她去了,岂不枉费了破浪对她的一片苦心?

    飞帘一手抚着胸口。眼中有着心痛“可他却为我成了个叛徒。”

    孔雀大大叹了口气“是夜色主动将他调到北域去的,他并不是为你而放过海道。”“你真这么认为?”从一开始就不相信这个说法的她,侧首凝睇着他问。

    不,其实在听到夜色的这个分配后,他也在想,夜色此举除了为了自己的私心外,其实,夜色也在偷偷成全破浪。

    “你去吧。”

    就在孔雀还在想该怎么让她死心时,自他俩身后,传来了浩瀚的轻允。

    孔雀立即转过身“陛下?”他是又太过心软,还是被飞帘的一片心意而冲昏头了?

    “去吧。”浩瀚的语调甚是温柔“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

    从未承认过自己是帝国之人,亦不是臣子的飞帘,在他的应允下,只是冷漠地向他颔首致意,随后她扬起娇容,自信十足地看向远方的天际。

    “风神与云神,谁高谁低,咱们很快就会知道了。”

    “慢着,飞帘”还想留人的孔雀,在她转身离去时伸长了一掌。

    浩瀚一手按下他“别留她了。”

    一个头两个大的孔雀简直想跳脚。

    “陛下,破浪是刻意将她留在京中,您这么让她去成吗?”这样一来,她就将成为全天下神子的敌人了,万一她的小命有任何差池怎么办?

    “不成也得成。”感觉到些许冷意,浩瀚将身上所技的外衫拉妥一点。

    “但破浪若是知道了”

    浩瀚拍着他的肩头向他解释。“朕会允她,并非是为了帝国而如此做,而是朕明白,若朕不让她去,破浪若是出了什么岔子,她会懊悔一生的。”

    “破浪要是能够完整的回来,陛下不怕会闹家变?”孔雀瞄瞄他,很现实地提醒他可能会有的后果。

    浩瀚笑意满面地跟他打包票“放心,朕哄得住他的。”

    苞着浩瀚一道前来。一迳安静站在他身后的晴谚,听了只是没好气地翻翻白眼,随后眼尖的她发现,浩瀚的身躯似乎在微微颤抖,她看了看廊外又开始飘落的雪花,忙上前将手上厚重的外袍披在浩瀚的身上。

    “东域的状况如何?”浩瀚在她为她穿上外拖时,边看着她忙碌的模样边问向孔雀。

    “回陛下,目前为止,石中玉还未派人传回消息。”又是另一件令他烦恼到睡不好的事。

    “海皇没动静?”

    愈想愈有扇人冲动的孔雀,几乎要仰天长叹。

    “只听说海道两位岛主已迎战了。”他的那些同僚,好像都认为看家的他不会替他们担心似的,全没一个会主动来跟他报消息,就只会任他窝在离火宫里紧张这个烦恼那个。

    “阿尔泰呢?”不会连他也是一个样吧?

    “西域至今也是没什么消息。”孔雀搔着发“臣担心,阿尔泰至今未拿下西域的原因,或许是因为马秋堂对他来说太棘手了。”

    浩瀚朗眉一挑“你怀疑他的能力?”

    “不,臣只是认为。毕竟他出自地藏。他若对地藏有情,也是人之常情。”

    “阿尔泰不会手下留情的。”关于这点,他是很有把握的。

    满面烦躁的孔雀,在他这么说后,也只能把嘴闭上,并把心底那般热烈的渴望给压下。

    “你希望朕允你兵援阿尔泰,早日结束地藏之战?”一眼就看穿他的浩瀚,冷不防地问。

    孔雀猛然抬起头。愣愣地看着什么都没说就知道的他。

    浩瀚摇头晃脑地再问:“但你又考虑到,京畿中若无兵,朕的安危就将无人负责?”

    “陛下”想去又不能去的孔雀,实在是很不想老实说出,他一点都不想在他的四个同僚都在外头为帝国奋战时,他却得被关在京中什么事都不能做。

    一就如同方才他答允飞帘一般,下一刻,一视同仁的浩瀚,也同样选择成全他的愿望。

    “你若想去,就去吧。”

    “陛下?”孔雀被吓了一跳,没想到他居然会这么爽快就答应。

    不顾身后晴谚的面色变得阴沉无比,浩瀚走下宫廊踱进院里,脚下的步子在地上一层细雪上踩出一串脚印。

    “朕原先是想,若阿尔泰能在短期内拿下地藏,那朕就不需为他担心,但现在回想起来,朕当初似乎也太轻忽了地藏,因马秋堂对地藏的责任感,与地藏对雨师之死的国恨,或许会影响到西域的战况。”

    “那”

    “就如你意吧。”他回过头来,对像只拴不住的野马般的孔雀笑笑“朕也不希望阿尔泰有事,因此阿尔泰和西域就拜托你了。”

    “臣会尽速赶至西域。”终于不必留在宫中干焦急的孔雀,当下就打算回府准备。

    在孔雀的身影才消失在宫廊的尽头时.一抹黑色的身影即自浩瀚的眼前一跃而过,浩瀚抬首看去,只见身着黑裳的晴谚在半空中抽出腰间的软剑,先是将数枚射向他的暗镖全数击退,接着她拔下发上的簪子,疾射向宫角暗处。

    “你不留活?”处变不惊的浩瀚,在她回到他面前时淡淡地问。

    “用不着,是谁派他来此,再清楚不过。”目前在这宫中,除了丽泽所留下的人外,还会有谁想要取他的性命?

    “朕又得罪你了?”很会观人脸色的浩瀚,莞尔地问。

    “陛下不该让孔雀将军擅自前往西域,将军该留在京中保护陛下才是。”有孔雀在,京中万无一失,可他却是嫌命太长,偏把孔雀给支去西域。不过只是个西域而已,要两个西域将军一块挤在那做什么?

    “你担心朕的安危?”突然间,浩瀚觉得今日的天候不再寒冷。反而在他心底,有着一股子暖意正缓缓暖和了他。

    “当然。”她横他一眼。

    “朕若有事呢?”

    “皇后不会原谅奴婢的。”可以想见,那个骨子里一点都不无邪的女人,会很乐意将她碎尸万段。

    “朕说过,你不是奴婢。”他边说边不着痕迹地靠近她。

    “四域将军们不会原谅奴婢的。”那四个将军,也跟皇后一样,她是一个都得罪不起。

    “晴谚。”他轻声低唤,音调里隐隐有着警告。

    在他已站至她的面前,距离近得吹拂出来的气息都已扑至她面上时,晴谚没好气地再次拿出那面腰牌挂在自己的腰上。

    “你若是死了,日后,要是见不着你那张伪善的脸、看不到你那副手无缚鸡之力的德行,我会很遗憾的。”要她说实话嘛,那她就说给他听。

    “你觉得朕很无能?”她是这样看他的?

    她也不否认“我怕我说得太明白会被杀头。”

    浩瀚朝她摇摇指,慢条斯理地纠正她错误的观念。

    “当个皇帝,并不需十八般武艺俱全,朕只要手下的将军们够英勇神武就成了。”皇帝是什么?是上位者,而上位者的职责就是督导和统御好下属,他要是什么都会,那他还需要那些人做什么?

    话是如此没错,可瞧瞧三道的头儿们,那几个神人,哪个不是威风八面、神力无敌的?可他呢?他就只会干皇帝而已,其他的,活像个斯文书生的他,什么都不会。

    “帝京若有变故,你确定能自保?”她把之前的话题兜回来,正色地问。

    “朕还有你与无邪。”

    “你明知孔雀将军不过是闲不住而已。”每次只要手下一求,他就二话不说的成全,她老早就想叫他改掉他这个有求必应的坏毛病了。

    “你错了。”浩瀚这才老实告诉她真相“他不是闲不住,他是怕要是晚了一步,他苦苦等候的人就会被人抢走了。”

    “谁会被抢走?”

    “马秋堂。他可是孔雀多年前就指定的对手,为了他,孔雀已等这战等了很久了,况且,孔雀还曾死在马秋堂的冥斧之下,你说,你教朕怎能忍心不成全孔雀?”他不是不怕死,他也是有苦衷的。

    她没好气地抚着额“总有天你这性子会害死你。”

    “你不会让朕死的。”他含笑地拉下她的小手,送至唇前轻柔地印下一吻。“因你舍不得朕死。”

    总有天,朕会吃了你

    手背上传来的暖意,像是在提醒着她那日的记忆,所有心绪霎时沉淀下来的她,静看着他在亲吻过她的掌背后,把玩似地一根根地抚弄着她修长的指尖,丝毫不在意她的这双手才因他而杀过人。他低下头,细细亲吻着她的指尖,她微微一动,他立即握得更紧,并反手吻上她的掌心。

    再这样下去,也许,她迟早真的会被他给吃了吧。

    只是若这就是噬人的感觉,那么被他吞噬下腹,似乎也不件挺糟的事,相反的,她很可能会在享受这种感觉之余,进一步爱上这种感觉而不愿去抵抗。

    饼往的夏日不复踪迹,此刻在他们身边,虽无清澈湛凉的湖水,但朵朵飘落的雪花,却比以往更容易将人拉得更近。在这片寒意中,惑人的体温、温柔的眼眸,正缓慢而贪婪地将冰封的心房积雪融化,再轻轻翻搅,似走不走、若留不留。

    晴谚静站在他的面前,没有掉头也没有躲开,她只是安静地感受着胸膛内那颗心,在他的双唇下,每一日撞击的力度。

    颗颗掉落的细雪落在浩瀚长长的眼睫上,她很想伸手替他抚去,却又不想打断此刻难得的一切,许久,当宫人在廊上行走的步伐声,自远远的地方传来,来得突然的失落,和不得不放弃的耽溺,亦步步随之而来。

    晴谚不语地抽回自己的手,定眼看了他好一会后,伸出两手替他将身上的外袍拢好,再转身走上宫廊,打算前去收拾方才才处理掉的那名刺客。

    独留在院中的浩瀚,一手抚着唇,彷佛唇边仍留有些许属于她的甜意般。他回想着方才她所说的那些话,这才想起这些年来,人人都是怎么看待他这名帝目的皇帝。

    也许在众人的心中,他可能就如其他帝王般,只是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上位者,只是在这么多年的伪装下来后,他似乎也已不再清楚自己究竟原来是什么模样。

    踩着细雪,他缓步踱至院中的梅树之下,伸出一手拈下梅枝,低首嗅着寒梅幽绽的清香,同时随意抬起左掌,一掌击向那名藏躲在暗处之人。

    当远处传来倒地之声后,他默然看着自己的左掌。

    手无缚鸡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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