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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家。”
面对李默寒处之泰然的回答,厉杰的表情更为凶狠外,眼底也多了份证赏,不过,他不会对自己有威胁的人给予同情。“小子,你很有胆识,可惜,除非我亲信的手下,凡见过我真面目的人,下场都只有死。”
厉杰的音调不再苍老,他扯下那副白老皱纹的面皮,那是一个面相丑陋的男人,左颊被大火焚烧过,满是坑坑洞洞的肉块。
“你”金梓呼出声。
这张脸、这个眼神,难怪她是这么熟悉,她有记忆,娘在路上救了一个被大火烧伤的垂死之人,让他在绣庄里暂居,还替他找大夫治愈,那人脸上的伤就是那场大火烧出来的伤疤,想不到
“原来是你!娘救了你,还让你在绣庄住下养身子,你怎么能这样恩将仇报、赶尽杀绝?!”
“怪就怪在你娘太相信我,毫不保留告诉我杨柳绣庄里有件价值连城的宝衣,让我不动杀机也难。”没有心狠手辣,是坐不稳贼头儿的位子。
“你怎能这样说!”又恨又痛的情绪占据胸口,不甘心的泪水眼见就要气愤地流出。
她的相公,却在此时猛一拍桌。“你敢再落一滴泪就试看看!”
泪珠被这么一吼,自然的缩了回去,金梓委屈的瞪着李默寒看,他凶她!这男人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就算了,还有闲情逸致边喝酒边训她?
喝酒!
金梓数了数,互扭手指不甘心的瞪了他一眼,遂往后退,识时务的让她相公有发飙的机会。
“厉杰,别惹她哭,代价是你付不起的!”李默寒首次正面迎向他,威严的口吻带给人强大的压力。
厉杰瞇眼,空有威吓气势又如何,自己可是杀人如麻的盗贼,不该怕他。“别用这种狂妄的口气对我说话,别忘了你们人在我的地盘上,我要你们的命是易如反掌,你该担心我是不是在你们的膳食里放了毒。”
“你嗜杀成性,喜欢用自己的手来解决猎物,而且,你还得利用我们找出你口中的宝衣,不会那么早下毒。”
厉杰重新审视李默寒。“你若投靠在我手下一定大有作为,可惜,我不留对我有杀念的人。”
李默寒摸着桌上他不离身的白布包,口气凝冷“回答我,杨柳绣庄一百二十八条人命,是你下令灭的口?”
“是又如何?”
“山西涂家六十口灭门血案、徐州富豪陈家一夜全灭,还有苏州江氏钱庄惨案,也都是你所为?”
“是。”问这些做什么?似乎在定他的罪条。
“很好。”声才落,一声巨响,圆桌在众人眼下,被一道察觉不到的猛力劈开了好大个缺口。
金梓早躲在后头,仍被眼前的景象吓得直打哆嗦,真正见识到她相公发威的怒容,果然恐怖。
李默寒手中握了把锋利的斧头,挺拔的身躯更显威吓,有着力拔山河之劲势。
矮柄一转,斧口指向厉杰。“既然你亲口承认,我李默寒定要缉拿你这恶贯满盈的贼寇到案。”
“就凭你一人?笑话!杨柳绣庄几十个壮丁,还不是一个个死在我的刀下,我会怕你一个?”嘴上这么说,厉杰仍大退几步,只因来人的气势不可小觑。
李默寒再次挥动着巨斧,圆桌顿时四脚分离“匡当”一声,倒在地上。“我说过别再惹她哭,你听不懂吗?”
金梓一震,领悟到他这番话,是怕厉杰的话伤到她,她的相公不曾说过什么好听的话来哄她,但他就是有本事让她感动,心头一颤,无法收回视线的望着他。
他明明就不是自己心目中的理想夫君,可这瞬间,金梓明白她不仅仅喜欢他,她更爱上了这个男人。
“你真以为自己了不起?有本事捉到我?”
“试试看不就知道了!”李默寒顶气一吼,举斧进攻。
也不是省油的灯,厉杰纵身一跳,闪到几呎外,引出李默寒到厅外,他扭头一吼“抓住那个女人!”
声方落,一道蓝影破窗而入,点了想对金梓不利的男人的穴道。
“蓝大哥!”
没料到见到熟人,金梓兴奋的上前;一个躲藏在角落里的小啰喽突然闪到她眼前。
情势逆转,她成了人家的刀下肉,动弹不得;李默寒和蓝衣男互看一眼,不敢轻举妄动。
厉皆岂笑。“我说过,你们的生死都掌握在我的手里。”尽管又窜出一号人物插手,但占上风的还是他。
蓝衣男冷冷的开口“厉杰,放了她或许你还有生路,伤了她,恐怕你连明日的日出都看不到。”
“别恐吓我,这女人在我手上,要她活命,就叫她说出金蚕宝衣的下落:我劝你们两个别想在我的手底下抢人,不然,我不介意马上大开杀戒。”厉杰抢来小啰喽的刀,将刀面贴紧金梓的颈口。
“我不知道什么金蚕宝衣。”命在旦夕,金梓勇敢面对。
因为,她当真不知道宝衣在哪。
“跟你娘一样嘴硬,看来,不让你吃点苦头,你是不会说的。”他加重手劲,想在皓颈上留下血痕。
“别伤她,我知道金蚕宝衣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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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看似年轻的辫子姑娘毫不畏惧眼前紧绷的情势,大剌剌的从大门口走了进来。
厉杰全身戒备,又是一个不畏惧自己的家伙,还是个姑娘家,这十年内崛起不少新人,不容小觑。
“金蚕宝衣色泽金黄,质地轻柔如羽毛,贴在肌肤上有种冰凉感,夏凉消暑,寒冬却有着神奇的保暖效果,穿在身上终年不染病疾,我说得没错吧?大叔。”辫子姑娘面带轻笑,细细数着。
“看来你的确知道宝衣的下落!”厉皆旗手掐住金梓咽喉,逼对方吐实“快告诉我,宝衣在哪里?”
“小金,还记得我带你回钱府时,命人把你包袱取走的事吗?”辫子姑娘对金梓又是巧笑又是眨眼。“我说得够明白了吧?”
明白,当然明白。
小姐拿包袱中的布料替她做贴身衣裳,一直以来,都被自己当御寒之宝穿在身上,随着自己的增长,也仅剩那么一件。
金梓瞄了下李默寒,脸蛋儿蓦然红成一片。原来宝衣一直都在她身上,不对,已经不在了,那晚就让将军爷给撕毁了啦!
“别在我的面前打哑谜,我的耐性有限。”厉杰显然不高兴。
“我同意,能容忍你如此待我钱府的金娃娃,也到了我的极限。”辫子姑娘沉下脸,娇颜转为怒容。
蓝衣男交给李默寒一个香囊,示意他按住鼻口。
就见辫子姑娘手一挥,摔碎一只小黑瓶,浓郁的香气扑鼻而来,这香味太过呛人,甚至让人无法思考,手脚沉重,无法使唤。
厉杰四肢使不上力,他的身子站也站不稳“这什么气味?你你放毒!”
辫子姑娘啐道“毒?你别污辱钱府的酿香术,使毒太低下了,本小姐还不屑为之,这气味对你的身体又无害,只是让你暂时失去行动能力而已。”
钱府小姐脸色颇臭地踹开既不识货,又挡在金梓面前的厉杰,扶起身子软趴趴的金梓,给她嗅了香囊上另一味香气。“小金,你身上有着百味不侵的金蚕宝衣,怎么连你也中招了?”
“宝衣已经毁了。”金梓手脚恢复力气,小声回答。
“毁了?我命人作成你的贴身兜衣,穿在里面怎么会毁”
金梓忙着捂住她家小姐的嘴巴,羞赧的眼神与李默寒不期然的撞上,他挑高眉,似乎明白了。
厉杰用意志力撑起身体,趁其不备扯下钱府小姐手上的香囊,按在鼻口处朝后门逃去,孰料,这一开门,竟见数十匹马将大宅团团围住。
“你逃不了的。”李默寒的声音如鬼魅般出现在厉杰身后。
“你究竟是何人?”厉杰脸上终于出现惶恐。
“大胆!将军的名字岂是你这种贼寇得以知道的?”马骑兵中,石无拓大叱。
将军?
厉杰盯着那柄森冷银面的巨斧,想起那个持斧征伐边疆,战无不破的将军传闻,当下白了张脸。
懊死!这男的身分竟然是自己太轻敌了!
他吹了哨,握紧刀,从骑兵下砍出一条生路,一匹早备好的黑马窜出,厉杰跳上马,绝尘而去。
“让他跑!”李默寒下令,注视厉杰逃去的方向,认定放虎归山才能一网打尽所有的贼人。
“将军,我等护功时机恰恰好吧?”石无拓骄傲的比比自己。
李默寒一向守信守时,早在两人未能如期回府时,石无拓就做了最坏的打算,领兵出来支援,路上巧遇解决两名抢贼的钱府蓝总管。
“我要你在皇宫保护皇上,你擅离职守,还敢向我邀功?”
石无拓马上苦了脸,夸赞他一下也不行吗?“是是是,末将错了,末将临行前就已安排好北衙禁军,暗中确保皇上的安危。”
这样的回答李默寒稍稍满意,他回首,见着金梓让钱府小姐扶着走出来。“带梓儿回钱府,替我照顾好她。”
“小金怎么说也是我钱府的人,我自会照顾好她,不劳你费心。”钱府小姐口气里多了较量的意味。
李默寒沉了脸“梓儿是我的人,请你牢记,我暂时将她交给你,人,我会要回。”随后,他跳上备好的骏马,一扯缰绳--
“将军爷!”金梓小跑步过来。“你要小心点,厉杰很奸诈也很阴险,你别让自己受伤了。”
她担心他,希望他能注意自己一点,别老在身上留下痕迹。
李默寒对上她的忧心注视,弯下身,长臂勾来她的颈,低头压上她微启的双唇,并对她许下承诺。“我会胜利的回钱府接你,用厉杰的人首来祭拜爹娘在天之灵。”
放开她,他驱马来到石无拓的身边。“贼人会借山形埋伏在暗处,他们习惯详细计画后才行动,不擅我们这种突击方式,天候严寒,更会让他们按捺不住主动攻击,我们兵分两路包抄,我前攻,你后包夹,务必将此贼全数捉尽。”
“遵命。”石无拓领命,休息这么多天,是该活动手脚了。
两匹骏马率领一干人擒贼去,留下的钱府小姐,自有蓝总管和几名高手保护。
“小金,我讨厌他!”李默寒临行前的嚣张态度,令钱府小姐气得牙痒。“你有没有瞧见那家伙狂妄的模样,将军很了不起吗?会骑马打仗很厉害吗?能帮你报仇就了不起呀?他能做到的我也能!我只是晚了点知道你的事情而已。”
想跟她抢小金?这家伙最好不要有什么把柄落在她手上,不然
“咦?小姐,你啥时站在我身边?”害她回头吓了一跳。
此话令钱府小姐气得辫子都快被抓散了“敢情我方才说的话你一句都没听进去?”又一个心跟着男人跑的丫头,她真是白疼了她和银紫。
“小姐,你有说话吗?”她一心只在那副伟岸的背影上,没注意到小姐说了什么。
“你,你这个丫头想气死我是不是?邀我出门却又自己和男人偷跑,要不是你,提了杨柳绣庄,我上哪找人”
金梓瞧着那根指着自己鼻子的五指,发出困惑声“小姐,你什么时候买了个套环戴在指头上?”
“你说这个呀!”气来得快,也去得很快,钱府小姐眉开眼笑“怎么样?漂亮吧?那城尾的古玉铺最近不做玉镯,改做这种套在指上的环,这戴上去果然小指修长,挺好看的耶!”
城尾的古玉铺!如果她没记错的话,那儿的东西可都是价值连城呢!
看来,可怜的莫修少爷还是没能管住小姐的银两。
“对了,小金,你还没告诉我,这金蚕宝衣好端端的穿在你身上,怎么会弄破?”
金梓旋身,脸红的走向蓝衣男“蓝大哥,我们走前,可以再去一趟我爹娘的坟吗?”
“喂,小金,你别不回答我呀!我想知道穿在这么隐密的地方怎么还会弄破,小金”钱府小姐的叫声追上来。
“就破了就破了嘛!”金梓速速跳上马车,当个缩头乌龟。
这种事,要她怎么跟小姐说?说宝衣敌不过大将军的冲锋陷阵,被大将军一掌歼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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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贼纵有再多人手,也难与勇猛无惧的战场斑手相比,这场打斗还没开始,就已经决定结果了。
李将军杀人贼窟,替官府擒拿令百姓闻风丧胆的强盗头子,成为京城无人不知的大消息。
当李将军押解一干人犯凯旋归来,百姓欢欣鼓舞,夹道欢呼,如此热烈欢迎使得行进间的队伍是慢上加慢。
耐性被磨光了,交代石无拓几句话,李默寒策马先行离去。
“这场仗是李将军答应为夫人取胜的,将军已经迫不及待要去接夫人了,咱们将军很疼爱夫人呢!”唯恐百姓听不见似的,石无拓大声嚷嚷,将自己大声公的职责发扬光大。
人群鼓动喧哗,百姓吆喝着,场景更加热闹。
躲于暗处,刻意用深色布匹包裹的两道人影,显然对此盛大排场不以为然。“就是快马离开的那个男人吗?”
“是。”
“但他不像是个有能力带兵打仗的家伙。”从未正面交过手,不知道这个屡屡击退自己的男人,长得完全不勇猛。
“但他确实是。”
“他怎么会出现在京城?”不是驻守在边境吗?
“据探子回报,他此次返京是为参加睿王爷的婚礼,几天后应当就会返回边地。”
“他,不会阻挠我们的计画吧?”
下属迟疑了一会儿“应当不会。”
“好!三日后,照计画进行!”黑布扯落,一名身材高大魁梧,穿着异族服饰的男人现身,他有着蛮子般的粗犷脸型,还有一只诡异的绿眸。
“李默寒,李将军是吧!”他冷哼,总有一天,他定要这坏他大事的男人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