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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散去,木烟萝拾起不知何时掉落的面具,头也不回的要跟着离去。
不敢看狄凤辰的伤势如何,不敢回头看他的脸,怕自己看到熟识的俊颜上满载的恨意。
忽地,狄凤辰崩溃的低吟声震痛了她的神经,使她马上停下脚步。
她竟然忘了他每次见过黑沁雪之后,情咒都会反扑,狄凤辰会更加痛不欲生。
琼花山庄的人满满的围成一圈,一群人手忙脚乱,把脉的把脉、输真气的输真气。
“不许走!”
她愣了一下,怀疑是自己的幻觉,那用熟悉的命令语气说出的话一定是幻觉。
她是木妖啊!是害了他的人、是武林的大敌、是他恨不得除之而后快的人哪!泪水潸然而落,她咬紧嘴唇,竭力不发出哭泣的声音。
“爷!快!爷晕过去了!”
她猛地回头,看到昏倒在众人包围下的狄凤辰,想上前去,只迈出一步就止住步伐。
她如今又怎么能回到他身边?
段星魂抬头冷冷的注视着她,似乎在控诉她的冷血“事到如今,难道你还不肯替爷解咒?你明明是”他在关键时刻顿住话语,焦急的盯着她。
她连连摇头,苦笑。
她比谁都希望能够解去他身上的情咒,可是她不会啊!会咒术是天生的,那些咒文自她有记忆以来就存在她的脑中。
她会的只有害人的东西,表明她生来就是个不祥之人。
喉头涌上一股腥甜,她用手去接从嘴里源源不断流出的水滴,只看到满手猩红;接着,她像一片凋零的花瓣飘零于地,不省人事。
“啊!怎么又倒了一位?”给他找麻烦还不够吗?
就在段星魂气急的直翻白眼时,却在眨眼当中瞥到远处背着小包袱徐徐走来、穿灰麻衣服的白胡子老人,他眼睛一亮,大声叫道:“师父,快来,出人命了!”
那不是师父千影老人又是谁?嘿嘿,这下有人帮忙了,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哪个地方不死人?用得着这么大惊小敝吗?该死的就让他死,我早说过别跟阎王争人,免得死了下油锅!”
段星魂实在对这专说丧气不祥话的师父没辙,直接指向狄凤辰。“他是我的主子,救不活他,我就完了。”说着又再指指木烟萝“她就是你想见的木妖,也快挂了”
“咦?木妖是女娃?”千影老人只随便扫狄凤辰一眼,却关注且认真把起木烟萝的脉来,接着,他脸色一变,把琼花山庄的弟子都吼得一愣一愣的。
“还愣着干什么?把人给我抬进去!快!快!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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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千影老人的说法,两个人都不好救,但是救醒应该还不是问题。
禁不住徒弟的死缠烂打,千影老人一边骂一边把一颗丹丸溶在冰芙蓉汤里喂狄凤辰喝下,然后马不停蹄的赶往木园看木烟萝。
段星魂苦哈哈的蹲在凤辰轩照看狄凤辰,还担心着木园的情况,怕千影老人突发奇想的对木妖做出一些事情出来。
一个时辰后,狄凤辰醒来。
“烟萝”
“爷放心,她没走。她旧病按发,现在还昏迷不醒,我师父已经过去了。爷还记得我师父吧?我提过的”
狄凤辰想抬起手,却发现全身软绵绵的,一如往常。
“我的咒没解?”
“好像没有。”
“你觉得木妖烟萝如今对我的感情如何?”
“从她肯舍身救你,不惜暴露身分这一点看,情深义重不为过,爷本身就容易吸引女人。”可是,爷对她的感情可也不简单。段星魂在心里加了一句。
对上一旁狄听风的眼睛,他看到了同样的讯息。
“你师父正在为她诊治吗?”狄凤辰瞇眼想了片刻,问道。
段星魂不敢回话。
“你们扶我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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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特别。奇怪,为什么是女人呢?”
当狄凤辰一行人到达木园时,还没走进木烟萝的房间,就听见喃喃的自语声,进去一看,千影老人正对着还在昏迷的木烟萝左看看右摸摸。
“你不要随便碰她。”狄凤辰冷下脸,有种想把这个老人撕碎的念头。
千影老人被他吓了一跳,听他这么一说,老脸难得的红了起来,却强词夺理道:“她又不是你老婆,你担心个什么劲儿?我是大夫,没有我不能碰的病人,我正在全力诊治她,不行吗?”
“那她为何还没醒?你不是一下就把我弄醒了?”狄凤辰不假辞色的道。
千影老人一下跳了起来,边跳边大叫:“我救了你,你还这么对我?别以为你是什么盟主,我就怕了你!”
“师父,徒儿知道您对咒术颇有造诣,特意请您来帮忙解咒,能不能解完咒再吵?”段星魂念念不忘的还是正事,而当事人和他那暴躁的师父似乎都偏了题。
“过了气头还能吵个屁呀?”千影老人不给他留一点情面,转头看向狄凤辰“你中的是情咒?”
“没错。”狄凤辰总算还识时务,把千影老人对木烟萝动手动脚的不快暂时放下,尽量把语气放平和。
“是木妖下的咒吧?”
“江湖上的人都知道。我想知道除了木妖本人,还有什么方法能解咒?”
“解铃还需系铃人,木妖下的咒,只有木妖自己能解。”
狄凤辰拧起眉头,望向昏迷中苍白的睡颜,沉声道:“可是如果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解咒的方法呢?”
其实他很早就知道以她的性子若不是因为万不得已的原因,不用他诓骗,她都会自动给他解咒。
她这个人,一眼就看得透。
千影老人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又回来望着他沉重的脸,心里有了底。
“那也有方法,万法殊途,却也可万法归一,任何咒术解法不同,却也可用同一种方法解开;若你不愿意爱上害你的女子,而下咒人又不会解咒的方法,那么只有一个方法可以解咒了。”
“还有别的方法?”
千影老人却卖起了关子,神秘兮兮的问:“你可否先回答我,在你心目中是否有这位姑娘?”
狄凤辰刚刚缓和下来的脸色又变成铁青,生硬的问:“有关系吗?”
他的感情难道还要告诉不相干的糟老头子?
“当然有,若你不在乎她,解咒的法子倒是可用,就是怕她在你心中扎了根,比你自己还重要,那么用不用解咒,你还得好好考虑喔!”千影老人眼底闪烁着顽皮的笑意,接着道:“也许我不用问了,单看你刚才阻止我的吃醋样,我也猜得八九不离十了。”
吃醋?这倒是新鲜名词!他刚才的表现是吃醋吗?那种莫名其妙窜出来的怒火是吃醋?
他专注的想着自己的心情,耳边传来段星魂不知好歹的窃笑声,让他一下狼狈到极点。
“段护法,我忽然觉得可以将影子火的朝园调到你的星园旁边,这样你们就可以相亲相爱了。”
“不要、不要!属下刚才是喉咙不舒服,绝对没别的意思!”开玩笑,好不容易挑了个跟那个神经病女人最远的园子住,他才不要自讨苦吃,天天担心自家的贞洁不保。
狄凤辰哼了一声,重新看向千影老人,问道:“你到底有何玄机,干脆全部吐出来!”
“你可知为何这个小姑娘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她不是先天的疾病吗?前几日也是这样忽然发病,是令徒诊断的。”
“哼,他是笨蛋!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千影老人横了段星魂一眼“我除了研究医术之外,对世间玄妙之事甚有兴趣,这咒术便是其中一项。大凡天下咒术,能不透过媒介物而直接作用于人的几乎没有,而木妖用咒术是随心所欲,因此我才对木妖十分好奇;方才我大略检查她一番,才发现原来她使用咒术的方式与众不同,她是用生命当作代价。”
“什么意思?”狄凤辰心脏漏跳了半拍,有种不好的预感。
“就是说她每使用一次咒术,生命就减少一些,直到油尽灯枯为止。”
“不会吧?世间哪有这样的笨蛋?”段星魂不信。
“这应该是与生俱来的,和她会使用咒术一样,是没有办法的事。我看她的面相,本来可活到七十余岁,可是如今,能剩个十年就很不错了。”
十年?木烟略粕能只剩十年的寿命?
“胡说!哪有这么荒唐的事?”狄凤辰选择不信“那些怪力乱神的事情不过都是和尚、道士骗人的把戏罢了,你堂堂一名神医,看不好我的病就算了,何必拿些怪理由来搪塞?”
“我看不好你的病?”千影老人怪叫一声,脸几乎贴到狄凤辰的脸上去“要说的话,咒术本身就属于怪力乱神,你敢说自己不信?哼,若要解咒,那也简单,只要这个就行!”
啪的一声,他把一张破烂的黄纸拍在狄凤辰的脸上“信不信由你!气死我啦!气死我啦!”
段星魂想要阻拦已经迟了,只来得及把那张黄纸从狄凤辰脸上剥下来。
本以为狄凤辰会被千影老人的行为激怒,没想到他偷眼看去,只看到他极难看的脸色,嘴角向下弯着,双眼冒火,却奇迹般的没有发作。
“那是什么东西?”
段星魂立即答道:“上面的字根本就是鬼画符,我看不懂。”唉,庄主不找师父,尽拿眼出气。
此言刚出,他马上招来千影老人的一个大耳刮子“师父我是鬼吗?你这个不肖的徒弟!谁教你只肯跟我学医,这些字你当然看不懂!这叫弥散咒,任何咒术都能破,属于最高级别的咒术,木妖应该能看懂;只要她对你施展弥散咒,你的情咒就能解了!”
他洋洋得意的望着狄凤辰“你叫木妖给你解咒吧,我有没有本事一试便知,不过以木妖拿命换咒的情况,这种最高级别的咒足够要了她剩下的几年命。你是要自己还是要她,就是你自己的事喽!”
狄凤辰接过黄纸,盯着上面诡异的字体,手微微的颤抖。
“我看你对这姑娘挺有感情的,但是女人嘛,我相信你见得多了,少一个应该也无所谓对吧?”千影老人打了个呵欠。他不信堂堂武林盟主、江湖传言神秘莫测的小子会为了一个女子做出多少牺牲。
“就没有别的方法吗?”他的胸口沉甸甸的。
不一样啊,木烟萝怎么可以和其他的庸脂俗粉相提并论?
她是木烟萝啊!是一个不贪心、真正对他掏心的好女子啊!
他在用尽心力忙着算计她的时候,她却待之以诚,就在那浅浅一笑间慢慢的侵蚀了他的心,等到他回头来看时,才发现已经没有退路。
可是为了她,值得以自己一生的幸福换取吗?
“没有、没有!要不是我这些年游历甚广,连这一种方法都没有!”千影老人皱着脸,捧着肚子道:“我饿了,你自个儿在这伤脑筋吧,我要去找吃的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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