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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神示意他看。
宿文棠有些不解,但仍是打开纸袋拿出资料。
修若娜!纸上的这三个字让宿文棠的精神全都被凝聚了。
他还看见了相片,一把抽出仔仔细细的看清楚相片里的人,然后惊讶的发现,几小时前,他们才共乘过同一艘贡多拉船。
“总裁,这是”他把疑问抛向翁国钦,等著他的解答。
“你还记得倩如吧?!”
“当然,我当然记得阿姨,但是这个女孩”她是谁?她跟阿姨又有什么关系?
他伸手抹著老态的脸“她是倩如的女儿。”
“阿姨的女儿?”怎么会他怎么不知道阿姨有个女儿?
“当年倩如为了追求真爱和那穷小子私奔,没多久他们就生下了一名女儿,我听到的时候怒不可遏,派人强行把倩如带了回来,我以为这会叫他们死心,谁知道却是活生生的拆散他们一家三口,如今也只能在这里后悔。”翁国钦低下头不胜欷吁。
“总裁这次去台湾是为了她?”
“嗯,她的父亲两年前死了,我想要把她带回翁家。”
死了!倩如阿姨挚爱的人死了,那么,他失而复得的书又该交给谁?交给她吗?宿文棠觉得意外。
“为什么要带回她?只是想要补偿心里的愧疚,还是真的认同她是翁家的一份子?”他率直的问。
“文棠?”翁国钦诧异的望着他,因为他犀利的言词。
“抱歉,我只是觉得,事过境迁,如果只是因为愧疚而想补偿,那倒不必如此大费周章,但如果是真的认同她是翁家的一份子,又另当别论。”
“如果说两者都有呢?”
“总裁决定就好,毕竟我是个外人。”
“文棠,你不需要介意倩兰说的话。”
“不,我并不是介意大小姐的话才这样说,事实上我的确是个外人,所以有许多事,我并没有资格批评干涉。这次到台湾,总裁希望我同行吗?”
翁国钦摇摇头“不,我自己去,当年把他们挡拒在外的人是我,如今要接她回来,自然也该由我亲自去,公司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是,我知道。”
内心有股冲动,让宿文棠几度想说出,总裁的外孙女就在威尼斯,她来参加设计师的甄选,他们今天还一块儿搭乘了贡多拉船,只是他忍住了。
他竟然不想让总裁这么轻易的找到修若娜。
为什么?是为了当年阿姨所承受的痛苦,而向总裁发出的抗议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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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落选了。
修若娜到威尼斯参加sergiow集团设计师的甄选,最后还是失败了。
她在香多涅的旅馆房间里,狠狠的哭了一场。
直到失望的心平静下来,她才开始收拾行李。
一切又退回了原地,她的目标。
她在香多涅打了电话回台湾给筱蓉学姐。
“是我,筱蓉学姐,我是若娜。”
“若娜,怎么样?你在威尼斯都还好吗?”
“嗯,很好。”她犹豫了一下“学姐”
“嗯,怎么了?是不是有好消息要告诉我?”李筱蓉期待的对她说。
“很抱歉,我落选了,辜负了大家。”修若娜对著话筒哽咽了。
“喔,落选啦!那就快点打包回台湾啊,我总算可以不用再作恶梦了。”
“恶梦?学姐怎么了?”
“还不就是进度严重落后啊,我还成天梦见我的工作室倒了,半夜都吓出一身冷汗,欸,你快点回来,我需要休息啦!”
“嗯,我知道。”
“要快点喔,不然我会很累、很累累到只剩下皮包骨,然后我老公会不爱我,还会给我爬墙找别的女人,到时候我就会变成弃妇”她极尽夸张之能事“而且我老公很小气,我可能会要不到赡养费,到时候你就得赚钱养我这个历尽沧桑的女人了。”
筱蓉学姐的安慰总是另类,常常叫人哭笑不得。
币了电话,修若娜觉得心情好了许多,现在,她真的很想赶紧回台湾去,好重新投入她的工作。
收拾行李的时候,她特地把香多涅赠与的复活节彩蛋一并放了进去,她想,未来若有机会,她还会希望再来这家温馨的小旅馆。
“若娜,以后还要来义大利玩喔!”芙兰采斯卡站在香多涅的门前,真挚的对她说。
“嗯,芙兰采斯卡,希望你也能到台湾旅行,届时我一定会好好招待你的。”
不知怎的,明明已经习惯了旅客的来来去去,可是芙兰采斯卡就是对修若娜不舍,总觉得她们相处的时间好短喔!
“那我走喽,谢谢你这些日子的照顾!”挥挥手,修若娜提著行李离开了香多涅。
“若娜,再见”芙兰采斯卡不舍的猛挥手。
兴许是感受到她的情绪低落,毛球露露踏著咚咚的步伐而来,靠在芙兰采斯卡脚边摩蹭,希望能够安慰她。
“露露,你看若娜失望的回台湾了,好可怜喔!”她弯身一把抱起露露“我们要一起祝福她喔,好不好?”
露露似懂非懂的发出一声喵呜,当作是回应芙兰采斯卡的话。
“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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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连续十多个小时的转机、飞行,此刻,修若娜的心境明显跟出发前的雀跃迥然不同,尽管失落感还是萦绕胸怀,不过想到回台湾后,工作室里有一堆工作正等著她接手,修若娜告诉自己无论如何都要好好睡一场,这样才能够有充沛的精神努力工作。
至于,她的落选将会在台湾服装界引起什么话题,修若娜倒是已经有了心理建设,就当作是一次难忘的美丽经验喽!她还是不会放弃进入sergiow集团成为首席设计师的梦想。
下了飞机,她马上打电话给李筱蓉。
“学姐,我回到台湾了。”
“啊,你怎么没事先告诉我班机?我要去接你欸”
“不用了,我自己搭车回台北就好。”
“欸,我好饿、好饿,手边有好多十万火急的工作要跟你讨论,我们待会去吃大餐好不好?边吃边说。”迫不及待的口吻。
“呵呵,当然好啊,我好想念台北的食物呢!”
“那就动作快,到你家会合喔!”
“嗯,待会见。”修若娜笑着挂上电话。
学姐的贴心真低调,明明想要帮她接风洗尘还要这么含蓄。
返回台北的路上,她整理紊乱的思绪,准备调整心情投入工作。
然而不管她如何缜密的预想任何情况,修若娜绝对、绝对料想不到,在她的家门前,早已经有人在等著她的归来。
不是筱蓉学姐,而是陌生人,陌生的老人。
修若娜拖著行李走入巷底的公寓,一楼的门口停著一辆豪华黑色轿车,她以为是邻居访客的座车,所以不以为意。
一边哼著这趟到义大利听来的民谣小曲,打开位于一楼的住家大门后,修若娜还伸手在信箱搜括著累积了好几日的信件、广告纸。
这时,豪华黑色轿车的车门打开了,一名年约七、八十岁的陌生老人拄著拐杖从后座走了下来,直往修若娜面前而来。
老人有著一双锐利的眼睛,花白的头发、严肃的表情,看来是个极有威严的长者。修若娜的眼睛和老人足足对望了好几秒钟。
“老先生,请问你找谁,这楼上住户我大多认识,需要我帮忙吗?”她客气的问。
“我找你,我等你很久了。”翁国钦直截了当的回答。
“我?找我?”食指纳闷的指著自己。
“你是叫修若娜吧?”
“我是叫修若娜啊,但是,我不知道老先生你为什么要等我。”
“进屋说。”不等她应允,翁国钦迳自走了进去。
一楼的小庭院,种了一株株的桂花,直挺挺的翠绿,可以想像每当八、九月的时候,四周的空气会是怎样的芬芳。
这房子充其量就是简单、朴素,是个栖身的地方,至于其他,自然是比不上翁家的豪宅阔气。
翁国钦神情凛然的伫立屋檐下“愣著作啥?还不快开门。”他不客气的催促著。
修若娜一方面觉得奇怪,另一部分则是感到恐惧,毕竟父亲过世之后,这偌大的屋子只剩下她一个人独自居住,安全自然得多费点心神。
“老先生,我又不认识你,为什么要开门让你进去?”
翁国钦的眉明显不悦的聚拢“浑丫头,我不是什么老先生,我是你外公。”
“外公?”修若娜惊呼,两只眼睛瞪得像牛铃一般大。
外公?她有外公?问号像是荒野杂草似的,在瞬间布满了她内心。
这听来著实有些荒唐可笑,修若娜忍不住掩嘴大笑了半晌“哈哈哈哈”笑得她上气不接下气的弯低身子“老先生,哈哈!你年纪也有了,干么学人家年轻人搞什么诈骗呢?而且还是这么荒唐的骗词。”
“你在胡说些什么”翁国钦板起脸孔。
“我没胡说,我啊,活到现在少说也二十多年了,我根本没有外公好吗?从来就没有,快走、快走,门在那边,你自己走吧!恕我刚抵家门,临时也变不出丰盛大餐请你吃,真的很抱歉。”
翁国钦愤怒的击了一下拐杖,发出声响“你当我是游民在乞讨打赏啊,谁说你没有,我就是你的外公,浑丫头!果然跟你父亲一个傻样。”
案亲!“你干么说我老爸坏话,你认识他?他才不傻呢,我老爸是个温和谦恭的人。”修若娜出言捍卫父亲的名声。
“他要不傻,为什么你会连我是谁都不知道?”
“因为我本来就没有外公,当然不需要知道你是谁,我连妈都没有,哪来的外公?说出来还真是笑掉人家大牙了。出去!你再不出去我可不管你是不是老人,叫警察来抓你,没事假冒什么外公,你怎不乾脆说你是我外婆好了?”修若娜恼火的说。
情急之下,老人递来一张泛黄的相片,上头年轻男女簇拥著一名甫出生的娃儿,相片里的脸庞、眼神,曾经是深深烙印在修若娜心里的团圆模样。
“丫头,我真的是你外公,你爸爸叫修逸,你母亲叫翁倩如,你父亲是个教书匠,两年前死了,这是你们一家三口的相片,你该认得的啊!”她望着相片半晌,把这早已烙印心里的相片看了又看,莫名,喉咙梗著酸楚,她望着老人,许久都没说话。
“我真的是你的外公,长年都住在国外,我这一次从义大利回来,是特地要带你回家团圆的。你的确是我的外孙女,错不了的,你的眼睛和你母亲一模一样,不会错的。”
团圆?她的外公?一模一样
修若娜的脑子里不断的反覆著老人的话。
忽地,她脸色一僵“这玩笑一点都不好笑,老先生,你找别人去骗吧!”
修若娜硬是把他一路推出去,然后砰的一声,使劲关上大门。
“外公?你乾脆说你是我老爸算了,鬼扯!”
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的咆哮,她的双手因为发冷而不停的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