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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敢。”丹恪忍不住多看了眼前的女子一眼。人们对她的容颜总是轻描淡写,不知薄纱下的样貌究竟如何?
“来人,准备上好的酒菜款待贵客。”金映蝶眼儿轻染笑意,纤手扬起,做出恭迎客人的手势。
“不用麻烦了,金姑娘,摄政王想见金姑娘一面,请与丹恪启程前往天策府!”丹恪也同样对金映蝶做出恭请的手势。
金映蝶微愣了一下,随即淡淡地漾起笑容,收回纤白玉手,缓而有礼道:“敢问摄政王有何要事?”
“四爷的心思,为人臣子的猜不出,也不便猜。”丹恪跟随胤烈多年,懂得拿捏分寸。
“喔?倘若映蝶不愿前往呢?”没来由的,金映蝶的心跳比平常紊乱了些,似乎预感到胤烈对她的威胁。
“请不要动金姑娘,丹恪只好冒犯了。”丹恪双手抱拳,语气中略带歉意,大手一挥。门外的兵将涌入大堂。
“大胆!竟敢在小姐面前撒野!”
随着一声冷喝,金映蝶的身后瞬间立了十名汉子,无不满脸敌意地瞪视丹恪与他旗下的兵将。
紧绷的情势似乎一触即发,就等着金映蝶一声令下,但过了许久,她仍是不发一语,眸光仍旧温和。
“金姑娘,请。”丹恪昂藏的身子微向前弯,神情漠然,似乎决定了在必要的时候与金映蝶的死士们一较生死。
“小姐”宫朽的眼中充满戒意。
倏地,金映蝶逸出一串清铃般的笑声,扬起玉手按下了宫朽,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金姑娘笑从何来?”丹恪不禁有些讶异。天下女子何其多,但金映蝶只怕是唯一能在这种时候畅笑的女子了。
“映蝶为自己的荣幸而窃喜,没想到能引起摄政王的兴趣。丹将军,请允许映蝶打点一下金家庄的琐事,再与你一同前去觐见摄政王吧!”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金映蝶已经悟认出这一点。
“既然金姑娘愿意前往,过了晌午,丹恪会再登门拜访,希望到时间金姑娘已经准备好了。”
“不送。”金映蝶笑容可掬地说道。
丹恪领着兵士们退出金家庄大门,留下两名武功高强的将领守卫,以免金映蝶反悔开溜。
金映蝶的眸光直盯着丹恪退出大堂,过了许久,她幽幽地叹了口气,愁眉不展,低语道:“真不知那个摄政王是吃错了什么药,竟然想要见我费叔、宫朽、乌修。”
三个男人同时来到她的面前,俯首作揖“小姐。”
“金家庄交代给你们了。”
“小姐。”费叟是三人中年纪最长,也是最聪明诡诈的人,他从小看着金映蝶长大,把她当女儿一样疼爱。
“费叔,有话不妨直说。”她从小就是费叟带大的,除了天赋聪明,她能有今日的担当,少不了费叟的教导。
“传闻胤烈这个男人诡计多端,费叟知道小姐的顾虑,金家庄纵使再富有,也惹不起这事情人物,但请小姐留意安危,你已经为金家庄牺牲太多了,若有必要,请小姐见机行事,不要顾及我们了。”
金映蝶淡淡地笑了“费叔,蝶儿半点儿都不觉得自己有什么牺牲,胤烈要见我,那就让他瞧瞧吧!我又少不了半块肉。”
“小姐,宫朽在此,有事请尽管吩咐。”宫朽乖戾的脸庞掠过一丝阴狠,但对于金映蝶又是十分的忠心爱戴。
金映蝶闻言,俏皮地笑弯了双眸,净是双十年华的淘气精灵,仿佛不再是江湖上名闻遐迩的金映蝶。
“好啊!若我不高兴的话,就教你去把胤烈给杀了,你可千万不能辜负我的期望唷!”
“是,请给宫朽一个期限,让我知道何时该杀了那个男人。”宫朽煞有其事地接下命令。
金映蝶与费叟相视一笑,从金家夫妇相继去世后,这世界上就没有人比他们两人更亲近了,他们的感情就像父女一般。
“不急,先让我去会一会他吧!”金映蝶背着手走入偏厅,清妙悦耳的声音随着远去的脚步而变小声,语气轻淡且缓慢。“其实去会会摄政王也无妨,待我去看看他是否三头六臂,或是个娇魔鬼怪。”
在民间,金映蝶的故事是传奇,胤烈则成了神话,人人都说他玩权弄势,却将朝野内外治理得很好,当年先皇就是看中他的智谋无双,才将辅佐幼主的任务交代给他。
金映蝶心中惴惴不安,心中泛起一丝好奇、戒慎,她直觉胤烈将会颠覆她的世界,她的一切也会因他而不同。
一行人日夜赶路,进京时已经是入夜时分,在入城门时遭到了守卫的刁难,丹恪拿出胤烈赐予的令牌,不消片刻就顺利通关。
金映蝶坐在马车中,听见了队伍中低低地交谈,她倾耳细声,得知他们就要进入天策府。
她悄悄地撩起了竹帘,偷窥坐落在不远处的府邸,比起她心中的想像,眼前所见让她微微失望了。
天策府并不如她想像中富丽堂皇,但是它磅礴的气势不难教人想像它的主人是如何气焰凌人。
只是磅礴的气势中似乎又透着内敛、沉稳,它静默地立在天地间,睥睨群伦。
车队静静地停了下来,金映蝶被请下了马车,随即又被几名婢女请上了轿,这对江湖出身、不拘小节的她,只觉得麻烦。
天策府中灯火通明,仿佛正在等待它的娇客。
未久,金映蝶独立在偌大的殿堂之中,她微微地昂起小脸,湖绿色的薄纱因亮晃晃的烛光映出了诡异的晕黄。
她水亮的明眸平静无澜,脚步在原地转移,梭巡着四面八方,入目净是空荡幽寂,就连殿门边的侍卫都像是失了生命地静立着。
刹那间,落针可闻,耳边仿佛只听到她的呼吸声。
她徐徐地笑叹了口气,敛下浓密的长睫,浮泛在小脸上的是一如以往的神闲气定、不惊不惧。
她是金映蝶,今生今世她没有害怕的权利,纵然双肩柔弱纤细,她仍旧要挑起金家庄上万名儿郎的生计。
人人都道她生错女儿身,她又何尝不恨呢?
微凉的风儿吹进了大殿,光影摇曳了下,突地,沉静的气氛被男人的掌声震得粉碎碎,那掌声缓慢而低沉,有如佛寺中的古钟声,幽幽地大殿中回响不绝。
金映蝶闻声,抬起黑亮翦眸,在殿阶上,看到男人欣长的身影步入她的视线,再抬眼,对上了他诡魅的暗眸。
她心一颤,却不允许自己移开视线。
“好勇气,好魄力,金映蝶果然名不虚传。”胤烈笔直地朝她走去,唇边的笑痕很浅。
一般女子断无如此胆量,她见了他竟是半点表情都没有,更别说有一丝丝的惊骇惧怕了。
“参见摄政王。”金映蝶福身拜见,将小脸压得低低的,掩饰闪烁在她瞳眸中的光芒。
“平身。把头抬起来。”胤烈冷眼看着她柔顺的卑微姿态。
金映蝶的动作顿了一下,缓缓地抬起头,两泓如水如星的明眸直勾勾地盯住胤烈,只有她清楚此刻自己的心头正是小鹿乱撞。
“将面纱取下。”他冷冷地下令,那薄纱教他看了就觉得碍眼。
“恕难从命。”
她轻淡的语气微微地惹恼了他。
“取下来。”他挑眉道。
“映蝶绝不能取下面纱,请摄政王不要强人所难。”她隐忍住怒意,匆匆地别开小脸。
“我强人所难?”自喉咙逸出的哼声又轻又冷,他一步步向她逼近,昂藏伟岸的身躯压迫着她,快要教她不能呼吸了。
“对。”她不能认输,万万不能教他瞧轻了。
“这天底下没有人敢指责我半句。”就连皇帝也不敢对他有意见,惟有眼前的女子依旧倔傲。
“是他们胆小,敢怒不敢言。”金映蝶吞了口唾沫,感觉他身上炙人的热力就要侵略她了。
“说得好。”胤烈性感的薄唇扬起不带笑意的勾痕。“金映蝶,光是你的出言不逊,我就可以治你死罪,你可知道?”
金映蝶抬起水瞳,对上他幽冷的眸子“民女出身草莽,不懂这些规矩,还请摄政王见谅。”
胤烈闻言,仰天大笑,久久不歇,突地笑声停住,他冷不防地擒住她纤细的皓腕,俯下邪俊的脸庞,与她的鼻尖只有一指之隔。
“你懂,你一定懂。”
“我就是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放开我,好疼啊!”她先声夺人,在他的钳制之下不停挣扎。
大殿上的光影不安地摇动,就如她此刻的心情。
突然间,胤烈抬手一扯,又倏地放开她的手腕,教她一时之间失去依靠,踉跄地跌倒在地上。
湖绿色的薄纱缓缓坠地,金映蝶瞪大双眸,只觉得小脸袭上一阵凉意,她探手一抚,不禁倒抽了口冷息。
“抬起你的小脸,再躲也没用了。”
听闻他含着冷笑的低沉嗓音,金映蝶咬着红嫩的唇瓣,缓缓抬起雪白的容颜,在他高大的阴影下,她黑亮的瞳眸仍然熠熠动人。
乍见她容颜的那一瞬间,胤烈为之愕愣,久久不能言语。